姬越其實沒有想得太深,無論怎麽說,嘉嬪有孕都是宮中的喜事,想拿嘉嬪肚子裏的孩子做文章,至也要十月懷胎,對於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裏的人,姬越並沒有太多顧忌。
倒是姬豈高興之餘,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先前查出有孕的時候,嘉嬪除了歡喜,也有一些想要晉升夫人位的想法,畢竟資曆足夠,此刻又懷上了姬豈唯二的孩子,但姬豈深思慮之後,還是沒有同意,皇後故去,夫人產子,按理等到夫人過世之後是要追封的,他不能給兒留下一個嫡出皇子的患。
姬豈這個人是很有一些天真的,雖然姬越將康王府上下滅門,但他認為那是康王有不臣之心的緣故,手段激烈了一點,也可以理解,但嘉嬪肚子裏的孩子是越兒同源的骨,退一步說,人生產是一腳踏鬼門關,有了這個孩子,往後也能多個選擇。
踏出寢殿不久,後忽然有腳步聲傳來,姬越回過頭,見是武娘不知什麽時候從殿裏走了出來,正在小步追趕上來,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那稱得上印象深刻的初見,目落在上,開口問道:“夫人有事找孤?”
武娘低一禮,微微笑道:“本不該厚開口的,但趕上大喜的日子,想撞撞運氣,求陛下一個恩典。”
姬越不太喜歡這種說話都不說清楚的流方式,隻道:“夫人明言。”
武娘輕聲說道:“妾想要一匹大宛戰馬和幾匹本地良馬。”
姬越下意識地問道:“做什麽用?”
幾句話的時間,武娘已經看得出這位新君不喜彎彎繞,本來也沒打算在宮裏真的養馬,稍稍斟酌了一下,開口說道:“妾曾在先祖留下的典籍中看過一種說法,野生的馬群會在期到來時和其他馬群雜繁衍,而我大晉良馬通常是由馬場定期繁,大宛一個小國,為何出產的馬匹比大晉良馬強壯得多?妾以為,凡事應當遵循天理,引進外來種馬與本地良馬雜,必然可以得到更加優質的馬匹。”
姬越徹底來了興趣,要知道,騎兵一向是最強大的兵種,大宛雖然向晉稱臣,但大宛戰馬的出產率實在低得嚇人,除了宮中宿衛能有兩匹換,其餘軍中也就隻有秩比一千石的將軍能騎上,普通的騎兵騎的還是大晉出產的良馬,如果能改進馬匹質量,無疑是大大加強了騎兵的戰力。
武娘說的乃是唐時養馬匹的良方,大唐騎兵因此強盛一時。
姬越又細問了一些養的方法,和武娘想得一樣,姬越就沒想過讓在宮裏養戰馬,而是準備給大司馬魏灼來實行此事。
有功要賞,姬越也沒有再逗弄人的意思,對武娘說道:“夫人提出如此良策,有功當賞,賜封尚書,為孤輔政。”
武娘愣住了。
所設想的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引起這新君的注意,為下一次見麵提供方便,等到新君習慣自己出謀劃策,就可以進行下一步,慢慢讓他離不開,可這步步為營才走出一步,怎麽就到終點了?
姬越笑了一聲,說道:“孤新登基,本就有意提拔一名尚書整理奏牘,尚書秩比一千石,孤不喜士族,倒不如夫人這樣和家族聯係不深的舊人,此事父皇也知,夫人就不要推辭了。”
武娘一雙燦爛明眸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年新君,微微頓了一下,低一禮,道:“臣謝陛下恩典。”
姬越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姬越開始思考起了異靈的事。
說實話,對異靈其實是沒有什麽看法的,一樣是人,不可能死過一次就了,朝中可用的人雖然不多,但比異靈知底,在武娘提出改進馬種的方法前,一直覺得和藍星的易中最珍貴的是那座縱覽天下的金臺。
但如今,忽然有了一種買櫝還珠之,異靈用好了,恐怕要比金臺的作用大得多。
姬越也不猶豫,發覺金臺顯示近期可以再送兩個異靈,在一溜名單中挑細選了一個有不曆史記載的大將軍,然後隨意點了個離得近的無記載異靈。
暫定編號四號異靈和五號異靈,四號名衛青,字仲卿,五號名曹,字孟德。
敲定人選之後,姬越也沒使用金臺去看這兩人的況,還有政務要忙。
一號異靈,也就是第一個來到這裏的武娘住明宮側殿。
二號異靈白起忙著抓人,和魏雍兩個人一起了兩尊喪門神,不管什麽時候,他們兩個所到之,必然留下一路哭嚎罵。
三號異靈狄仁傑正在擇菜,和他想得一樣,黑牢獄新建,到都要人手,他甚至都沒表達出想要留下的意思,就被安了個正式小吏的職位,負責獄中錢糧調度,實打實的缺,也算是他這些日子跟著建造黑牢獄的獎賞。
如今的黑牢獄已經不是當初的空牢了,從各地抓進來的員人數和曲沃城中被抓捕的員數持平,差不多七百多人,個個關的是單間,吃的是酒,說實話,比狄仁傑剛來這裏時過得好多了。
狄仁傑把擇好的菜洗幹淨,準備煮個野菜湯喝,夥房見天大魚大,吃一兩天滿流香,吃得久了人都油起來了,他也沒想到,喝個野菜湯都要開小灶了。
野菜湯煮好之後,狄仁傑這邊才端上碗,就聽外間一陣吵嚷,顯然又是來新人了,但這自有司獄去理會。
吹一吹熱氣,喝一口菜湯,解去連日的油膩,狄仁傑舒坦得長歎一聲。
其實做個獄中小吏也沒什麽不好,日子過得安安穩穩的,整日看著旁人倒黴,也有不樂子看。
黑牢獄是名副其實的黑牢獄,靠近外間的一列牢房還能見著亮,越靠裏間就越是黑,按照黑牢獄裏不文的規矩,上品士族翻的機會很大,都是關在外間牢獄裏,越往裏份就越低,有時候送飯送過去都是冷的。
趙家五公子趙輕是個例外,打從他獄的第一天起就在罵,嗓子啞了還在罵,也不管和他住得近的士族郎君們煩不煩,最後還是趙家大公子趙思拍板決定,讓獄卒把趙輕關遠一點。
趙五公子是庶出,趙家重禮,對於嫡庶之別看得很重,趙輕又是個紈絝子弟,沒什麽能力,趙大公子都發話了,獄卒又得罪不起這幫爺,加上確實也煩趙輕,就把人拖出來關進了最靠裏的黑牢獄。
聽不見人聲,見不到人影,一天裏隻有兩次送飯的靜,趙輕起初還有力嚷,但很快就萎靡起來,飯也吃得了,然後不知道怎麽就死了。
死去的趙輕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異靈衛青在這年的裏清醒,隻以為自己還是個孤魂,醒在陵墓裏。
黑暗之中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有人提著燈籠走近,衛青怔怔地抬起頭,見到一個麵容和善的青年。
狄仁傑把食盤推進去,替這安靜下來的趙五公子點亮了牆壁上的油燈,原本也不到他給犯人送飯,但他注意到這個被單獨關在最深的黑牢裏的犯人每次都要推後一個多時辰才能吃上一口冷飯,他飯後也是要散步的,索就接了這個沒人想幹的差事。
衛青忽然開口道:“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狄仁傑的臉忽然變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開口說出方言的大晉上品士族子弟,據他所知,趙五公子生下來就居住在曲沃,連罵人都隻會用晉話。
衛青話說出口,也察覺出不妥來,他開口的聲音明顯是個才變聲不久的年,借著油燈的亮,他出五指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習慣地向肩膀,果然,肩上那條伴隨他多年的傷疤也不見了。
狄仁傑駐足半晌,如果隻是個尋常人來看,大約隻會以為趙輕被關久了行為瘋癲,但他是過來人,如何不知這是借還魂之後,人的第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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