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眼中漸漸泛起水，咬著低聲說：

“如果可以，我又何嘗不想，可是我命數如此，又有什麼辦法……”

然而燕霄見地固執，毫不讓步：

“沒有嘗試過，怎知一定沒有辦法？若你不肯跟我走，我便求清玥過來，除非親口說醫不好你，我絕不如此就信了這所謂命數！”

他緩緩抵上凌霜的額頭，一字一句道：

“若你不在了，我會一直難過下去，你要如此狠心，讓我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中嗎？”

凌霜閉上眼，眼角下一滴清淚：

“那你答應我，若也沒辦法，你……”

的話沒能說完。

燕霄灼熱的將所有聲音堵了回去。

良久，他終于稍稍后撤，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仍要娶你為妻，然后帶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保證再無任何打擾。”

他頓了片刻，輕輕吻去腮邊的淚，眼底是深沉的痛，聲音卻極致溫：

“霜兒，我答應你，不管未來如何，都會好好生活下去，絕不讓你放心不下……所以，跟我回去，好不好？”

凌霜沉默半晌，終于輕輕點了點頭：

“一言為定。”

……

……

一夜過去，風雪終于停息。

燕霄毫不耽擱地帶著凌霜出山，乘浮空舟回了京城。

他沒有回王府，而是直接降落在了皇宮專門的起降點，差人速去向帝后報信。

很快凌霜就被帶到承遠殿，妥善安頓下來。

當天晚些時候。

黎清玥聽了凌霜的況，又給做了個詳細的全檢查后，面凝重地蹙了眉心。

燕霄心頭越發擔憂，卻不敢開口詢問，生怕說出讓他最無法接的答案。

凌霜自己卻已恢復了淡然，平靜地說：

“盡人事聽天命便好，皇后還懷著子，不必為此太過勞心勞神。”

黎清玥看向，沉了片刻，眸復雜地說道：

“你這質的患，原本該在二十歲才發，可你今年該是十八歲吧？是因為使用脈笛幫蕭煌找回記憶，才會如此？”

凌霜平靜的眼中泛起幾分波瀾，沒有開口，便是默認了的話。

燕霄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震驚地看著凌霜，卻見神并沒有什麼波。

他忽然回想起，那日凌霜喚回蕭煌的記憶后，先是避開他回了自己院，他追過去后又閉門不見。

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卻自始至終未說半個字。

他心頭又是一陣發，終是忍不住對黎清玥道：

“你可有辦法醫好？”

黎清玥見他臉不妙，趕收起思緒，正說道：

“其實辦法是有的，只不過，凌霜姑娘怕是要些苦，而且有一半的可能會失敗，到時我只能保住的命，的會變得跟普通人一樣弱，武功也保不住。”

燕霄聽著的話，心頭涌起強烈的希，趕問出他最關心的事：

“那……如果失敗了，的壽數會如何？”

黎清玥猶豫了片刻，說道：

“若失敗了，大概便是個普通人的壽數……”

凌霜輕笑了一聲：

“能活下去，那便不算失敗。”

黎清玥點點頭，溫聲道：

“你放心，不管功還是失敗，總要比如今的狀況好上太多，你的日子還長著呢。”

凌霜淺淺勾：

“其實來到這里之前，我并沒有什麼信心，可現在，我知道你說的是真話，那便辛苦你了。”

凌霜子虛弱要調養幾天，黎清玥開了方子，又傳了劉太醫囑咐了一番。

離開時，燕霄送黎清玥出了門，又陪著走出了很遠。

黎清玥終于站定，轉頭看向他：

“兄長有事要單獨跟我說？”

燕霄頓了片刻，低聲問道：

“清玥，你可知，為兄的壽數與常人相比，如何？”

黎清玥長嘆一聲：

“你果然發現了……你用過我的改造劑，壽數大概是普通人的兩倍。”

也就是說，一旦失敗，不但凌霜會變得跟普通子一樣弱，而且壽數只有燕霄的一半。

即使這樣，這也仍是唯一的選擇。

燕霄著拳，低聲道：

“明白了。”

黎清玥猶豫了片刻，又說道：

“其實你可能也猜到了，以的況，早已不是普通的藥石可醫，只有那改造劑能救。”

燕霄這才明白，之前黎清玥說的“要些苦”指的是什麼。

回到承遠殿，燕霄坐到凌霜床邊，握的手，黑眸中滿滿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凌霜了他的手，銀眸忽地彎了彎：

“燕霄，我有點懷疑，你可能是上天送給我的轉運使者。”

他微微一愣，完全跟不上的思路：

“什麼？”

清靈的聲音從未像此刻這般輕快：

“因為，我生命中所有的好事，全是從與你相遇后開始的呀！”

撐著子坐起來，湊上前輕輕吻了吻他的角，朝他甜甜地笑：

“以后的日子還長，只要有你，幸運便一直在，真好。”

燕霄看著到奪目的銀眸，綻出生機的彩，心頭的霾被一掃而空。

他手將攬懷中，輕蹭著的秀發，聲說：

“放心，我會一直都在。”

……

……

凌霜被心照料了半個月，終于經黎清玥診斷，可以使用改造劑了。

黎清玥安排把送去了日月山莊，在后山一僻靜的院落安頓下來，附近的下人全部遣散。

除了和凌霜外，只留下燕霄一個人。

黎清玥之前問過凌霜怕不怕疼，凌霜毫不在意地說無礙。

也私下問過燕霄，從他的反應中得到了差不多的結論。

不過仍然謹慎地準備一條巾，讓凌霜咬住，以防撐不住會咬到自己的舌頭。

畢竟改造過程的痛苦，完全不是一般的小傷小痛能比的。

一切準備就緒后，黎清玥將針劑緩緩推進凌霜的靜脈管。

燕霄在一旁看著，已暗自將拳頭攥得骨節泛白。

然而黎清玥從注完畢便開始掐著時間，好一會兒后，凌霜也沒有半點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