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上川菜菜用很低的聲音說，“不過我不是因為這個難過。”

抬起頭，眼眶更紅，有些聲地問：“你們真的會看好他嗎？這一次真的能看好他嗎？”

萩原研二呼吸一，他頓了頓，難得摒棄了所有的考量，魯莽地道：“會的。”

“這次……不會再有意外了。”

上川菜菜塞給他一個名片，說：“這是我一個學姐的，是全國知名的心理醫生。”

“我總覺得千代谷警的狀態不太好。”抿著道，“他看著瘦了好多，笑起來都很勉強，而且……不是很喜歡說話了。”

扯了扯角：“雖然我跟他接不多，但還是看得出來，千代谷警雖然不喜歡任何人，但他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護著每一位生。”

這個是真的，比起皮糙厚的漢子，千代谷徹對孩子的態度和都是好到讓人懷疑他是海王想要通殺的程度，如果不是眼神過于清明正直，他早就被警視廳里的同事暗鯊了。

幾人以往一向把這當是對千代谷早織的屋及烏，并沒有怎麼關注過，此時聽上川菜菜的話，才發覺，他好像是變了一些。

剛才兩人的對話，甚至還沒松田陣平和他客套的多。

萩原研二忍不住問：“你再說詳細一些？”

“他好像想故意斷掉聯系。”上川菜菜垂著眸，“不是什麼上的婉拒，就是單純……想讓我們不要靠近他。”

那種突然出現的距離，好像千代谷徹強行將自己圈在里面，拒絕的流。

而上川菜菜刻意表現出的傷心，也在略閃而過的糾結中被輕輕避了過去。

就像是化蝶前的繭的階段，千代谷徹在一點一點地斷掉與其他人的聯系，指不定在哪一天，就又一次封閉了自己。

而這種封閉并非是上的，而是神。

“你們要看好他，不要讓他經常維系在一個作上。”上川菜菜忍不住叮囑道，“先是緒的淡薄和過度的抑，再話語逐漸減……他最近有怎麼吃東西嗎？”

萩原研二像是在面對主治醫生，老老實實地道：“吃的不多，醫生說他的腸胃很脆弱，沒辦法多飲食。”

上川菜菜更氣了，完全不知道這群警察到底怎麼照顧朋友的。

沒好氣地道：“總之要注意……我可不想他發展到木僵的狀態。”

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后幾近于無，千代谷徹的變化實在是太明顯了，愈發差勁的神比上的病痛更折磨人，而這無法遮掩的一切，也很容易影響到他的職業生涯。

上川菜菜甚至已經腦補到輿論記者等增的場面了，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決定回去就學空手道。

禮貌地跟萩原研二告別，再三叮囑后便匆匆離開，只留下萩原研二站在原地，拿出手機百度“木僵”是什麼。

他的目凝固在抑郁癥和分裂癥上。

“應該……不會吧。”他忍不住了手機，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萩原研二怎麼也想不通千代谷徹會跟這些扯上關系。

但不管是存在已久的格蘭瑪尼，還是強烈的自殺傾向，好像都將他的不可置信撕得碎。

再仔細想想這幾天，千代谷徹確實一直是躺著的，很安靜，不聲不響，哪怕是清醒的狀態，也只是直愣愣地看著天花板，只有在他們幾人坐在旁邊時，才會偶爾翻翻醫院里自帶的雜志，但似乎翻頁都不是很積極。

他是在很努力地在他們面前表現出積極的一面，像是想要小心翼翼維系這份難得的安靜，但是……還是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把千代谷徹往更深的深淵里拖。

他自己或許想要為他們掙扎一下，但潛意識里，還是有著對死亡的。

萩原研二他們小心翼翼地不想刺激他的神狀況，打算先把養好，卻忽視了千代谷徹自依舊會逐漸惡化的事實。

男人就這麼舉著手機，直到屏幕自熄滅，照出了他煞白的臉，他將自己的背在冰冷的墻面上，撥打了降谷零的電話。

“喂，零，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說……”他低低地開口，將剛才和上川菜菜所說的容全部轉達。

“我們得盡快把心理醫生提上日程了——這等不起。”

9.

萩原研二打完電話，莫名有些想吸煙，他磨了磨后槽牙，往病房走去，卻在門口聽見了極響亮的撞擊聲。

像是有什麼東西猛地撲過去，然后對著床腳狠踹一腳。

“千代谷徹！”松田陣平驚慌失措的喊聲在一片寂靜中格外明顯，萩原研二頭腦一懵，直接撞了進去。

只見原本還躺在病床上的那人不知何時跑到了窗邊，已經打開的窗戶嗖嗖地將窗簾給刮起，出了下方的影。

松田陣平臉上淌著的水都沒有干凈，他用力著千代谷徹的肩膀，渾都在發抖。

那個他削好的蘋果滾落在地上，沾上了灰塵和幾縷鮮，猶如提前氧化了一般。

而被強行摁在地上的青年垂著頭，隨著周圍的靜下意識地輕微抖著，呼吸聲也愈發急促，嚨中牽連出的嗆咳更是無休止地制造著。

他手背上的留置針又一次被暴力扯開，弄得一片狼藉，鮮順著枯瘦的手腕流進袖子里，染紅了病號服。

萩原研二整個頭腦都是懵的，他下意識沖過去，拿紙堵著還在滲的手背，別扭地彎下腰，尋找著千代谷徹視線的落點。

他看到了那雙黑眸，茫然地著四方格的瓷磚，視線一點點聚焦，卻又始終沒辦法很好對上他們的位置。

沒有任何聲音。

剛才和上川菜菜才討論的話題，仿佛轉瞬就變了現實，快到沒有任何人能反應過來。

萩原研二不敢握他的手，只能用空下來的手去輕輕地他的頭發，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別怕”。

然后，他看見那漆黑安靜的眼睛眨了眨，倏忽間落下了大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