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自己娘？

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

娘個屁，我才不是你娘，你以為你是我寶兒娘，一聲娘我能激得上天？我才不稀罕你。

“可不敢當，不敢當！”閆潤芝擺手，“咱們早劃清界限，沒有關系。”

姜琳：“麻煩你讓開吧。”

程如海這個隊長，必須給他擼下來，要不劉紅花不知道厲害！說實在的姜琳對程如海的憎恨遠遠超過程福萬和馬開花。因為程如海是家人背叛捅刀子，比外人來尋釁滋事傷人更痛，對于這種刀教的兄弟，必須往死里打。

程如海見求姜琳不管用，求閆潤芝也沒用，立刻惱怒，“你們別后悔！”

姜琳譏諷道：“程如海你欺負我們的時候覺得我們不敢反抗，你欺負不過我們就來示弱求饒，我們不原諒你就惱怒，你以為你是小孩子嗎？”

程大寶：“小孩子才不這樣討厭！”

程小寶：“老妖頭！”

程如海氣得脖子上青筋都暴起來，“走著瞧！”

他氣得轉走了，連大隊都不去。他知道程福軍偏幫姜琳，只要姜琳不松口程福軍和程福聯會趁機把自己這個隊長奪回去給程玉蓮弟，他去就是丟人出丑，索躲著。

姜琳和閆潤芝帶著大寶小寶去了大隊部，在知青堆里沒看到孟依依，估計躲著呢。大隊已經準備開大會批評馬開花、劉紅花、魏瓊芳等幾個婦，讓們澄清姜琳賣孩子的謠言，給姜琳道歉。

“我馬開花/劉紅花/魏瓊芳，對不起姜知青，不應該背后散步賣兒子的謠言，我知道錯了，以后再也不說。我誠心誠意道歉，悔過，以后本分做人，老實做事，從今以后做個好人，請社員同志們監督。”

如此每個人連念三遍，還要接連三天在大隊喇叭上按著飯點兒道歉，不可謂不驚人。

這可把水槐村的社員們震驚得不輕，只有馬開花欺負別人的，還有人家著的時候？家的菜園挨著別人家，整天看人家菜好就摘，人家要是問問，立刻就能罵回去，厲害了還一個掌扇上。反正只有占便宜沒有吃虧的！

在大隊尤其是二隊，那是頂頂厲害的，說是真正的隊長一點錯沒有。所以這會兒面子里子都丟，社員們拍手稱快的多。

程福軍：“這件事給我們揚紅大隊造了很壞的影響，破壞了干群關系！破壞了知青和社員的魚水之！這是要不得的。從今天開始，大家要踏踏實實生產勞，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背后嚼舌頭，我看就是閑的。以后不下地就都給我漚、掃大街，把村里的路掃到锃明瓦亮的，讓它一點灰也沒有。我看你們還有工夫嚼舌頭的！”

然后就是給姜琳賠償，一百塊錢。

等姜琳拿了錢，以為沒事呢，結果程玉蓮卻道：“你看給娘們孩子嚇得，一個個的鵪鶉一樣。”

閆潤芝立刻摟著大寶小寶開始哆嗦，他們本來就細瘦，穿得又樸素，再做出一副畏懼喪喪的模樣，簡直不能讓人更同。

程玉蓮又開始爭取蛋、米面，給姜琳要三十個蛋，三十斤面，三十斤大黃米。

馬開花那貨仗著自己男人是生產隊長，整天盯賊一樣盯著其他婦防止他們糧食，可自己沒往家！

程玉蓮私下里威脅，馬開花不得不答應，討價還價給了這些。

姜琳對很是激。

程福聯又道：“三隊長程如海不服眾，大家重新選舉一個隊長。”

能把程如海的隊長擼掉，很多社員也高興得很。這個程如海跟著程福萬學，一點好事兒沒學著，只學那些七八糟，把輕快活兒分給和他好的社員，臟活、累活兒給不服氣他的，記工分也有區別。不人都不服他。把程如海拿掉，又把程玉蓮的娘家弟弟給選上來，社員們一片歡騰。

開完會九點多，外面月亮明晃晃的，銀輝匝地，樹影搖曳，涼風習習，讓人心萬分舒暢。

姜琳背著小寶，閆潤芝領著大寶，一家人回家去。

程小寶困得睜不開眼睛，趴在姜琳的背上嘟囔：“冬生咋還不回來啊？”琳琳都不舍得給他吃糖，都說了牙壞掉沒關系會長的嘛，可琳琳就是不肯，干娘給的兜還沒揣熱乎就被親娘收起來了。

回到家，小寶已經睡著，大寶也強撐著呢。

姜琳讓閆潤芝給他們溜溜的，拿手巾蘸著溫水給他們洗一下，倆孩子睡得呼呼的，翻就翻，抬胳膊就抬胳膊，隨便擺弄都不反抗。

閆潤芝一邊幫倆孩子干，里還哼哼著，“修屋頂來斗惡婦，鏗鏗鏘鏘英雄，別看我是娥，卻比男兒更勇猛~~~”

姜琳仔細一聽，差點跳起來，有一種考個八十五分就被家長吹親戚圈的覺。

“時候不早了，快睡吧。”姜琳趕去外間自己洗洗，回來換上背心短。

躺下姜琳睡不著，就想怎麼對付孟依依，最好撕破臉讓再也不敢打程如山的主意！

第二日一大早大喇叭就回著魏瓊芳三人如泣如訴的檢討。

因為大隊還沒扯電，大隊的大喇叭也是用小型發電機支持的，不能浪費，所以一個人只有兩三分鐘時間。

這下子也把姜知青的彪悍之名給傳出去，四外村都知道水槐村有個姜知青，把生產隊長給擼下來，還幫知青搞定了回城關系，還把幾個長舌婦給打得每天上演淚史。

傳得五花八門，到最初都了故事，什麼知青智斗惡霸村干部，什麼知青……

大喇叭放完，程玉蓮就和男人來給姜琳送說好的賠禮。

姜琳忙迎出去，“可多麻煩你們呢。”

程玉蓮得意道：“這是我的工作啊。姜知青，你真是好樣的，咱們婦的榜樣！你在咱們村，絕對能頂半邊天！”

姜琳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起來，“這是被欺負狠了，不厲害點們不記事兒。”

等程玉蓮和男人商寶柱走后，閆潤芝、大寶小寶三人都一臉崇拜地看著姜琳，“琳琳，你好厲害哦！”

姜琳忙道：“別吹啦啊，自家人不待這樣的。”

閆潤芝就把蛋、米面的歸置一下，抓起一把大黃米看了看，贊道：“真是最好的糧食，比上繳的公糧還好呢。”肯定是馬開花截留自己吃的。

對姜琳道：“今天給你們蒸黃米糕吃。”

程大寶小寶拍手笑起來，“又有好吃的咯。”

黃米糕不需要推磨，而是加上和糖蒸，然后放在盆里搗得爛爛的黏黏的，再加上紅棗、核桃、芝麻、花生、等整理型，再上鍋蒸一次。做好放涼就是邦邦一大塊，想吃的時候切片或者蒸或者油煎、干烙，蘸白糖吃，又香又甜。

這都是閆潤芝家的食譜，以前過年都要蒸黃米年糕和白米年糕，做黃金白銀長壽糕。

說得姜琳口水都流出來了，必須好好賺錢，買！買各種好吃的，讓嫲嫲做給他們吃！

吃過早飯姜琳又去一些人家檢查屋頂，發現這時候鄉下社員們的住宿環境真的奇差無比！

水槐村是個大村，略估計得有四百來戶人家，不到四分之一的純磚瓦房，再有一部分是墻基磚瓦墻夯土或者土坯，屋頂還不一定蓋瓦，超過一半的是都是土坯墻、麥草頂。就這樣還是有鄙視鏈的，因為有些人家那房子在姜琳看來就是危房，墻搖搖墜，房梁開裂拔，有的甚至被白蟻咬蛀得滿是蟲。

姜琳覺得他們好可憐，真的需要改善住宅環境，所以，這里面有很大的商機！

雖然工業化會摧殘生活環境，但是基本的生活保障還是需要的。

吃飽穿暖住得安全，這是人的基本需求，任何人都應該努力斗滿足家人的這個基本需要。

姜琳一邊給人檢查屋子、修繕屋頂，一邊灌輸這樣的理念——買磚瓦吧，就算不蓋房子，先把屋頂蓋上瓦！

這麼下來，姜琳又接了很多委托單子，算著三車瓦不夠，估計得小十車，需求量很大。當然，這十車估計得拉好久，畢竟段師傅還得給公社跑活兒，只有空里才行。

晌午姜琳回家，發現閆潤芝正在家里搗年糕呢，大寶小寶在幫忙撕紅棗、剝花生。干活兒的時候，大寶就抿著小，認認真真干活，小寶卻一邊干一邊往大寶里塞個，再給自己塞個。

姜琳和閆潤芝商量：“知青們幫了忙，大家都高興，我帶點東西去謝一下。”雖然給知青爭取了這樣的機會說起來不欠人，不過還是想和孫清輝等幾個仗義的知青關系更好一些。以后他們回城，也是條關系。

閆潤芝當然高興，“黃米糕，好吃著呢，我做了這麼多，咱們也吃不完。我原來就預備著給婦主任，商老書記家送點。”

姜琳就洗手給幫忙。

閆潤芝道：“寶兒娘，我今兒去大槐樹那里繡花，孟知青來找我說事兒呢。”

姜琳：“？我還沒得空去找算賬呢，找你干嘛？”

閆潤芝：“也沒什麼，就是扯閑篇兒唄，說可能因為太護著你，讓大寶小寶對有誤會，想讓我幫忙跟大寶說說。還說你子暴躁脾氣不大好，讓我這個當婆婆的多多包涵。”

姜琳都驚了，“說這個？”怎麼那麼大的臉？自己都表示得那麼明顯了，難道孟依依還以為自己和好不和家里人好？

閆潤芝又道：“寶兒娘，我怎麼覺得有點想試探我什麼，問我有沒有覺得你變樣了什麼的。我說當然變啊，誰不變啊？大十八變呢。”

孟依依跟說了十來分鐘，閆潤芝總結一下就這幾個方面。

姜琳心下冷笑，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適合翻臉撕孟依依！

等做好以后姜琳也沒吃，先用一個飯笸籮，墊上洗干凈的玉米皮，把黃米糕放進去盛著，端去知青點。

大寶小寶見要去知青點，兩人也要跟著。

那里都是一些能回城的知青，男的可能拐娘，的可能攛掇娘，反正都需要全面戒備。

姜琳以為他倆貪玩就領著左右倆小護法一起去知青點。

知青點在村東南頭，稍微有點距離，這一路上那黃米糕散發著香甜的氣息，可把路上的孩子們給饞壞了。

狗蛋狗剩之流都流著口水咬著手指頭，羨慕地著大寶小寶。

大寶小寶就和倆大將軍一樣，起小脯，多提多驕傲。現在不會再侮辱別人，就是那種我知道你眼紅嫉妒我很爽很得意的小表，卻是活靈活現的。

姜琳：“……”

路過知青點的自留菜園，菜葉子被蟲子咬蜘蛛網也沒人上心，程大寶對此鄙視得很，狠嘲了他們一通。姜琳卻知道集勞就這樣，互相攀比我干多你吃多，你占我便宜，誰也不想多出力。一家子兄弟結了婚都互相攀比，更何況是一群沒有緣關系的人。

到了知青點，他們也正在做飯，院門開著，姜琳帶著孩子喊了一聲走進院子里，視線在院子里掃了一圈沒看到孟依依。

聽見的聲音，孫清輝等人跑出來，高興得：“姜琳，你怎麼來了？”

姜琳笑道：“馬開花賠的大黃米，我們嫲嫲蒸的米糕，送給你們嘗嘗。”

這時候孟依依聽見，從屋里跑出來，歡喜道：“琳琳，你是來看我的啊？”

手就去接姜琳的飯笸籮，“你說你來就來，帶什麼東西？我過去吃也是一樣的。”

以前姜琳來送東西都是給，從來不給別的知青分，今天帶這麼多，不是要讓別人占便宜嗎？

誰知道姜琳卻把飯笸籮遞給孫清輝，“孫清輝，真是多謝你們啊。”

孟依依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掌似的僵立當場，姜琳這是當眾給沒臉啊！

的眼眶立刻紅了，“琳琳，你？”

程大寶繃著小臉冷哼一聲，再讓你挑唆我娘！

程小寶得意地笑了笑，我娘不你了，我娘我了。

不只是孟依依呆住，其他知青也不明白怎麼回事，他們知道姜琳和孟依依好得一個被窩睡覺同穿一條子，什麼時候鬧崩了？

金雷不了，指責姜琳：“姜琳，昨天依依去幫你，你不但不激，怎麼還讓孩子那麼對？你看給弄的，多疼啊。”

程小寶：“活該！”

孟依依泫然泣，“琳琳，你……”

姜琳負心霸總上，冷冷道：“孟依依，你去趙家是為什麼？”

孟依依的臉由紅轉白，“琳琳，你、你不會以為是我出賣的你吧。”

姜琳：“出賣我什麼？大車店子的消息是你帶回來的，我并不很清楚。我帶著孩子去縣城的時候上的趙家兩口子，所以你去趙家確認什麼？確認我為什麼沒按照你的指示賣兒子？叮囑趙家夫妻按照你的安排，說我嫌錢沒賣兒子？我就不是去賣兒子的!我說一萬塊不過開玩笑，你就當真來坑我？”

啊？

孫清輝等人驚聲四起，“怎麼回事？”

姜琳視著孟依依，聲音也越來越冷：“孟依依，我知道我以前傻，和家里斷絕關系無依無靠，只能你擺布，做你手里的提線木偶。你嫌勞累就讓我嫁人跑關系給你改善工作。現在你告訴我卞海濤還喜歡我，讓我回去和他團聚！你告訴我大車店子趙家買兒子，說我倆兒子是累贅！你告訴我潛博能活關系讓我和他一起回去！你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一步步地近，孟依依一步步地后退，驚恐地看著姜琳。

沒想到姜琳竟然敢當眾把這些話說出來，這是不要臉了還是不怕程如山知道？

“琳琳，你誤會，我都是為你好啊，我……”

“為我好？”姜琳毫不客氣地打斷，不給辯解的機會，“不如我來揭穿你的目的吧，你這麼做當然是有所圖的。”

姜琳目冷冽地視著，“孟依依，上學的時候，你天天跟我說卞海濤對我多好多真心，天底下找。我蠢，因為拿你當最好的朋友，就對他也有點好。可在他背叛我靠著人吃飯的時候，我已經瞧不起他個窩囊廢，早就和他一刀兩斷！你現在看上程如山，就想用這個當借口把我弄回城去找他，你當我是傻子嗎？”

姜琳鄙夷地瞥了一眼，人大部分是多疑善妒的，自己也不例外。之前不懷疑孟依依看上程如山還沒什麼，后來有這樣的懷疑，哪怕不能確定是真的也當真的。尤其知道孟依依背著自己去大車店子趙家，今天又去跟閆潤芝說那樣的話，要是不發火那可真修禪了。

既然要和孟依依撕破臉，自然也要做好準備，卞海濤的事兒是瞞不住的。只要孟依依認為可以當底牌對付自己的，都要主揭開，晾在太底下不當新鮮事。

如此，也就不怕孟依依拿這個當把柄興風作浪。

更何況，程如山已經知道卞海濤的存在，自己藏著掖著反而沒有必要，大大方方說出來更見坦。

孫清輝幾個不敢置信，“孟依依，你、你也太、太無恥了！居然肖想姜琳的丈夫！”

金雷急得不行：“都是姜琳說的，一面之詞也不可信。”

孟依依語無倫次地辯解著：“我沒有，我沒有！”滿臉都是眼淚，一副被人污蔑痛不生的樣子。

有人就道：“大車店子的話可是你帶回來的。”

“姜琳嫁給程如山，得了個教師的工作，可是給了孟依依的。自己怕累不當老師給孟依依，這得對孟依依多好啊。孟依依你要是這樣算計人家姜琳，也太無恥了！”

孟依依捂著臉，痛哭著，“姜琳，我從小護你，你就這樣污蔑我！”

姜琳冷冷道：“是不是污蔑，你沒點數？既然你覺得沒算計我，那把教師的工作讓出來，你該挑糞挑糞，該下地下地。”

“姜琳，你太過分了！怪不得劉紅花說你白眼狼，我從小對你多好，你沒人玩兒是我和你玩兒，你爸媽偏心，是我……”

“你可別惡心我了！”姜琳一來氣，揚手就給了孟依依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