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國華踩剎車,程如山打開車門跳下地，俯接住飛奔過來的文生和大寶小寶，他讓文生去后面車廂，又把大寶小寶送上去。

這一次姜琳沒來得及爬車就被他給送上去,自己也跟著上了車。

大寶小寶迫不及待地到他懷里去,爭先恐后地跟爹說這些日子的事兒。

有倆小播報員，姜琳完全不用費舌，而且發現,大寶不是之前以為的那麼向，要看他心以及對象，如果是他喜歡的人,他很會說。小寶更不用說,完全就是個小甜餅。

膩歪了一會兒，程如山就把大寶小寶給文生,他則攬住姜琳的腰，讓靠在自己上。

大寶小寶就領著文生在車上玩小青蛙，一路上連顛簸帶蹦跶，倆孩子玩得一頭汗。

到了水槐村村口，戴國華停車,幫著把程如山的東西拿下來，還有他幫程如山買的大米和一些當地沒有的調料。省城通東西南北四通八達，還有運河通過,資非常盛。

程如山帶著家人和他揮手道別,等戴國華開車走后,把大米炕上，讓文生拎著其他的東西。

大寶小寶幫忙拎著點心糖果，姜琳幫他拎著提包，一家人回家。

路上到小孩子，看著大寶小寶抱著糖果，饞得立刻流口水。

大寶對姜琳道：“媽媽，我能給他們一塊嗎？”

姜琳笑道：“你們自己決定啊。”

小寶忙道：“不要給！”

大寶：“他們現在不罵，改正錯誤，表揚一下。”

小寶：“他們沒給我們吃。”

大寶：“他們沒有。”

小哥倆嘀咕片刻，小寶勉為其難地讓大寶抓了幾塊分給他們，順眼的一人一塊，不順眼的兩人一塊，他討厭的半塊不給！

一共六個小孩子，鎖頭家小兒子沒得著，饞得哇哇哭。

小寶立刻高興了，對大寶道：“比打他好玩，哈哈。”

姜琳：“……”

到了家，文生長先跑進去，“爺爺嫲嫲，爹回來了。”

程蘊之和閆潤芝忙出來，正好商老婆子、青杏幾個也在西廂做針線活，聞言都從屋里出來。

程如山跟他們招呼一聲，把東西送到堂屋去。

大寶小寶就給家里每人分一塊糖，到青杏的時候，他分給兩塊，“給國慶一塊。”

青杏有些害，“謝謝。”

姜琳發現自從文生來了，大寶更加懂事很有個大哥哥樣子，依然機敏卻不再渾帶刺，對人越來越和氣，這是好事。

把錢拿出來，分給商老婆子幾個。

商老婆子樂得豁牙子都出來，“冬生媳婦，還用這麼急著發錢？”

姜琳笑道：“賣了就發。”拿出賬本來，“一條條一件件都在這里記著，付錢的沒付錢的都有數。”

“俺們信得過你。”商老婆子很高興。

青杏著自己賺的一塊錢，有些不知所措，他們家除了賣蛋，就沒有別的錢項，自己竟然賺了這麼多？

有些人一塊錢不覺得如何，可對來說，一錢都了不得，能買三個蛋呢。

想起來，“姜知青，我娘說還欠著你錢呢。”

姜琳：“第一次你先拿著，欠的錢這里也有賬呢，差不了。”發了錢讓高興一下，回頭做得更好。

商老婆子看程如山回來，寒暄幾句，就招呼其他人告辭。

因為人多，閆潤芝也沒單獨留說話，給們送出門去就回家。

程如山正在堂屋和姜琳幾個說話，小寶親得一直黏在他上，“爹，你不知道我可想你啦。想得吃飯也不香，睡覺睡不著。”

姜琳：……每天野得他不知道多累的，吃過飯溜達一會兒就說困，上炕半個故事沒說完就呼呼的，這是睡不著呢。呵呵，你騙傻子呢。

大寶和文生拿點心和糖果給爺爺嫲嫲吃，文生遞給姜琳一個花生，“娘，你吃。”

姜琳接過去順手給了閆潤芝，吃不慣這種高油的東西。不過這時候人肚子里沒什麼油水，吃點這種點心也很解饞的。

程蘊之把大隊給補償以及平反大會的事兒告訴程如山，還有那五畝地等，至于文生砍了程福貴的事兒，因為當著孩子的面沒說，等姜琳悄悄告訴他。程如山敏，從程蘊之的話里話外，已經猜到發生意外。

程如山起，對姜琳道：“去大隊走一趟。”

文生和大寶小寶立刻要跟上。

姜琳：“你們在家聽爺爺念書啊。”把買的小人書、字典等都放在桌上，回頭讓爺爺收到書房去。

小寶：“我要跟著爹。”

程如山笑道：“爹回來住好幾天，從明天開始天天陪你們玩兒。”

閆潤芝：“爹娘要去辦正事，小孩子不能跟著。”

大寶小聲道：“是那個事兒嗎？”他直覺是大哥砍了程福貴的事兒。

姜琳沒想到他那麼敏，忙道：“是的，爹去理一下，就沒麻煩了。”

大寶立刻懂事地牽著小寶和文生的手，“你們去吧。”他又對小寶道：“看故事，聽完出去饞他們。”

其他孩子可沒人講這麼多故事，不知道多想聽呢。

小寶立刻來了神，“好啊好啊。”他們現在會給其他孩子講故事，那些孩子聽得津津有味，對他們越來越友好，有幾個小孩子喜歡得不得了。

文生看了姜琳和程如山一眼，“爹娘你們早點回來啊，我可想你們。”

姜琳笑了笑，“會的。”

和程如山出門，就把文生突然變了個人的事兒告訴程如山，“大隊干部和知青們幫忙，還有商家嫲嫲、曾干事他們都支持大事化小。”如果不是這麼多邊的人作證支持，程福貴豁出去要鬧，只怕結局沒這麼理想。

這也是他們經營知青關系、大隊關系得到的好，心懷激。

程如山側首看，“大哥有沒有傷到你？”

姜琳搖頭：“沒的，就是嚇我一跳？爹說他不會傷害自家人的。”

程如山：“當年他在農場突然發瘋，爹阻攔他，他已經失去理智，隨手就把爹推到泥塘子里。他認識你時間尚短，如果再有失去理智的況，你只管躲開讓他去。”

姜琳怔了一下，隨即答應，“我記住了。其實我也不清楚他到底了什麼刺激才這樣的。后來我又用程福貴的名字刺激他，他一點反應也沒有。”

對神疾病了解很，神病、神分裂、人格分裂之類的，也只是從電視里了解點皮，更何況電視劇并不專業，所以也沒有隨便做出判斷，免得誤導。

“別擔心，一切有我。”程如山握住了的手，就算無法治愈也不會比從前更壞。

姜琳：“照目前這樣開開心心，倒是最好了。”覺程如山腳步慢下來，回頭看他，“走啊。”

程如山將拉進懷里，抬手上的臉頰，把的頭按在自己肩窩上，“辛苦你了。”

姜琳：“……”

突然這樣你是要干嘛，還是在外面呢。忍不住笑起來，“別鬧，走吧。”

程如山垂眼看，“我哪里鬧了？我只是……”他垂首在額頭上親了一下，“想親親你。”

姜琳：“……快走吧。”

走出巷子，姜琳把手回來，兩人一起去大隊。

日落西山，紅霞彌漫，照著這繁忙老舊卻又鮮活的村莊，讓姜琳覺得自己了畫中。

路上有人看到他們，紛紛打招呼，熱又殷勤。

程家已經平反，再也不是壞分子而是先進者，縣里大干部都來開會表揚，大隊干部各種尊重，普通老百姓自然隨其后。對他們來說，村干部就是非常大的干部，唯大隊干部馬首是瞻。

程福軍是揚紅大隊的書記，加上廟子村一共有六個生產隊，他算產干部，不需要天天下地。不過農忙的時候，他基本天天去地里指揮監督。他還得盯著公社下鄉蹲點的干部，免得他們不了解當地農業狀況，紙上談兵瞎指揮。

生產隊最怕公社或者縣里的農業干部們不懂裝懂，下來瞎指揮，重蹈當年的覆轍。

姜琳和程如山去大隊的時候正好上穿著水鞋回來的程福軍，打了個招呼，就進大隊屋說話。

程福軍笑道：“冬生，現在跑運輸，了不起，非常面的工作。”

程如山謙虛地笑笑，“書記說笑，都是為人民服務。”

程福軍就問問他對平反工作以及補償有沒有什麼意見。

程如山：“足見誠心，多謝書記和大隊長，很滿意。”

他這麼說，程福軍心里很高興，之前雖然把事兒辦了，但是程蘊之不管事兒，姜琳是個的，在程福軍心里覺得不那麼正式，認為總要和他們家的男人打過道才算畫上完句號。現在程如山一回家就過來找他，這是對他的尊重，程福軍心里是很暢快的。

說一下賠償的事兒，程如山就把話題引到程如州上，謝大隊干部的維護和幫襯。

程福軍道：“這個事兒咱們肯定大事化小，不要鬧起來。好在趙書記也不想難看，開了個會，大家意見差不多一致。就是……你們也知道他家的那脾氣，不太想善了。我聽說，他們在活，想把如州給抓起來關到省城神病院去呢。”

神病院他們都只聽說，沒見過，傳說是非常恐怖的地方，大人嚇唬孩子就說抓到神病院去。

程如山：“多謝書記，這個事兒我會去革委會說明一下。我們也保證，我大哥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姜琳也保證。

其實文生回來以后從沒一個人出門，不是和大寶小寶就是和姜琳一起，也的確沒在村里發瘋打人。他跟大寶小寶學得一樣天真爛漫，懂禮貌，穿戴整齊，不拉尿在上，除了年紀不對，就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所以那天很多人主給他作證。

村里有大人因為不了解躲著他，小孩子們喜歡他，畢竟他和其他那些瘋瘋癲癲、打人罵人的瘋子不一樣。

程福軍還提醒程如山和姜琳：“那天姜知青揭他老底，很可能會遭他記恨，一定要小心些。”

之前姜琳已經把自己揭程福貴老底轉移視線的事兒告訴程如山，他道：“謝謝書記，我來解決這個問題。”

說完這件事，姜琳又和程福軍說磚瓦廠的事兒。

修屋頂幫忙拉瓦可以說是互相幫襯，也沒幾分錢的事兒，要開磚瓦廠就不是個人能辦的。所以姜琳想跟程福軍商量，能不能以大隊的名義辦大隊副業，愿意拿錢分子，同時參與經營。很多村里的副業沒有合法手續，都是自己想開就開，一般也沒人管，萬一上頭查也是說關就關。

姜琳現代經營模式影響，首先合法，然后再圖謀發展。

程福軍卻沒多大的興趣，大隊副業不是那麼好辦的。他之前了解過，很多村的大隊副業開不兩年就歇菜。原因很多，最大的一個大隊干部都想一腳，安排自己家人進去當個廠干部，誰都想占便宜卻不干活。做出產品來，不等賣的，先拿去分，要麼就拿來做人。到最后干活的沒幾個，全是想來撈好的，不撈黃才怪呢。

程福軍是看明白的，大隊廠子，比大隊集下地還麻煩，他可不干那出力不討好的事兒。

“你們想辦磚瓦廠，大隊支持。”程福軍道：“就以大隊的名義開，你們自己說了算，賣給自己村盡量便宜一二分，也算是給咱們自己大隊的好。”

要開個機做磚瓦的大廠，沒有個五萬塊錢是開不起來的，他估著姜琳也就是開個水泥瓦、小磚窯、瓦窯，產量不會太高，四五個幫工頂多的。

這種就和家里要蓋房子自己燒磚差不多，不算廠，上面也本沒人管，再有大隊的名義，更萬無一失。

他不需要費力氣，村里有磚瓦廠，社員們房子得到改善，生活提高，也都是他的政績和臉面，他支持。

他道：“你們放心，有大隊出面，沒問題的。”

離開大隊，天漸晚，社員們都下工回來。

程如山拉著姜琳去河邊散步，讓既不要擔心文生，也不要害怕程福貴，“這兩天我就去縣里跑一趟，把當年的事兒正兒八經地提一提。當年程福貴沒懲罰是他運氣好，現在風向有些變，他未必還能那麼幸運。”

再者他從來不服運氣，想做的事兒總要去做。

姜琳：“是要重提一下，免得他一直以堅定的無產階級革命者自居。”

因為他回來，一直繃的神經就放松下來，跟著他在河邊散步，說說笑笑的。

月亮還沒出來，幾顆明亮的星星在西天散發著溫的芒，他停下腳步握住的手。

“過幾天我還要出門，要不要陪你回家一趟？”他垂眼看著，“帶著大寶小寶，讓外公外婆看看。”

潛臺詞就是婿也要見岳父岳母，他不想貿然去，自然要姜琳答應。

姜琳有點猶豫，給他們寫信，他們沒有信回來，是什麼意思？如果對有意見的話，那回去豈不是找不自在？所以還是寫封信再問問況吧。也不想程如山和大寶小寶到不公正的冷遇。

的猶豫讓程如山眼神黯了黯，看來并不想把他和孩子帶回去給父母看。

“那就過段時間也行，反正我總要往省城去的。”他的聲音依然溫的，在面前沒有半點外面的冷之氣。

姜琳糾結了一下道：“我想咱們最好帶著文生一起去，找個大醫院給他瞧瞧。我是想提前給爸媽寫封信，等收到他們回信咱們再安排。反正也不差這半個月一個月的。”

聽這樣說，程如山心頭的那一點沉悶就被風吹散了。他的手順著的手腕上行，握在的肩頭上，一手抬起的下頜，垂首吻上去。

姜琳沒有拒絕他，只是被他吻得有些，下意識抬手勾著他的頸。

這樣的舉無異于邀約，讓他更加投，大手扣住的后腦，地親吻。

夜風行過水面，吹拂著他們的擺，卻因為曖昧的氣氛安靜下來，當月亮爬上來，水面明晃晃的，有草蟲開始啾啾地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松開，幫理好襟，低沉略微暗啞的聲音帶著笑意，“回家吃飯了。”

姜琳臉又紅又燙，“快走吧。”剛邁出一步，腳底就絆了一下。程如山迅速地摟住，直接把抱起來，還笑著給解圍，“這里線不好。”

他抱著回到村里，雖然月亮爬上來，但是三步外就看不見人臉，他就沒放下，一直抱著往家去。

姜琳把臉埋在他口，聽著他堅定的心跳，覺得很神奇。親吻可以讓人腳發，意神迷，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