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山只是笑,并沒有說什麼。
他看到姜興磊在后面鬼鬼祟祟的,一副我只是出來散步的樣子,“姜興磊,你過來。”
姜興磊這才跑過來,“姐夫好巧啊,你和我姐姐又來買東西?哎呀,你買罐頭干嘛?酒也買了。”
程如山塞給他兩瓶酒一包糖,“去你們那個盛主任家串個門,告訴他,你姐姐姐夫回來,請他們喝酒吃糖。”盛主任兼管著分派住房。
姜興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我?”
程如山冷眼看他,“你沒去不了,還是沒不會說?”
姜興磊:“我有。”他轉走了。
程如山又遞給姜琳兩瓶罐頭和一紙包糖果讓用網兜拎著,“琳琳去范大姐家請吃糖。”
姜琳笑道:“本來我也想讓你丈母娘收拾點臘什麼的給送,這個也行。”又有點疼,“你到底買了多糖?是不是很貴?”
這得花多錢?
程如山笑著了的頭,“我們也不是天天這樣,就這一次,沒事的。”
他讓姜琳去找范慧媛,自己去工廠的革委會主任家,表達一下對工廠辦公室主持公道還他媳婦兒清白的激之,順便再租借一間宿舍住幾天。
告辭出來,他在路上等姜琳,昏黃的路燈在漆黑的路上灑出一個又一個溫暖的斑。
他看著范慧媛親自送出門,說親親熱熱的話,不笑起來。
范慧媛:“姜琳你放心,以后誰敢造謠,我們絕不放過。”
“有范大姐這樣主持工作的,我們也放心。”
離開范大姐家,姜琳走了幾步就見程如山從黑暗里走出來,小跑過去,“快走,我聞到的香味兒了。”
程如山牽著的手家去。
家里已經在等他們準備吃飯,一大群人圍在桌子前吃飯,人多桌子小凳子,自然坐不下。如果按照以前的規矩,那就是男人們在桌前吃飯,人領著孩子另外搭小桌。
徐梅本來也想這樣,程如山已經借了鄰居家的桌凳拼一下,先讓徐梅和閆潤芝坐下。
徐梅和閆潤芝坐下定江山,又招呼程蘊之等人趕坐。
姜琳看宋麗娟還在爐灶那里忙活,就把拉過來落座。
宋麗娟笑道:“小姑你先吃,我再收拾一下,一會兒就好。”
雖然好算計點小便宜,可娘家的規矩就是家里來客人,人不上桌,尤其人多菜更得注意。也不想讓人家說自己沒規矩,為吃兩口菜再傳出惡名。
再說,也不虧待自己,帶著小羅在下面吃,還多盛幾塊呢。
姜琳把拉過去,讓坐在大哥旁邊,二哥就和文生坐一起去,姜琳和程如山坐在孩子堆里。
芹芹可喜歡小姑父了!
又高又俊不說,還大方,分糖的時候給和弟弟一樣多。姥娘姥爺舅舅舅媽給東西,從來都是弟弟比多,可氣呢。
吃飯的時候,宋麗娟悄悄問姜琳:“你大伯兄沒對象呢?”
姜琳點點頭:“沒呢。”
宋麗娟瞧著有點瞧不,看樣子和妹夫有點像,可這秉不一樣,有點太憨,像個孩子呢?這要是城里人,倒是很樂意給介紹對象,鄉下不好說。
文生覺總看自己,就朝著宋麗娟笑了笑,他笑起來又真誠又溫,眼睛還專注地盯著對方,真能讓人的心融化掉。
宋麗娟:……哎呀媽啊,這心怎麼咚咚跳。就悄悄看自己男人,自己男人也俊啊,可從來不這麼笑,木頭似的,總讓人覺得眼神蒙著一層灰,笑容也是不走心的。
看看人家程如山和文生兄弟倆,笑起來彩奪目的樣子,眼睛亮得賽過那天上的星星。
用胳膊捅了捅姜大哥:“芹芹爹,你陪著妹夫多喝兩盅。”
姜大哥:“嗯。”
宋麗娟撇撇,以前就知道他悶不說話,也不覺得怎麼樣,這會兒看小姑父對小姑那麼好,心里就不是滋味,要求也高起來。
“給我也倒上盅。”朝著姜大哥撇。
姜大哥:“沒盅子了。”
宋麗娟:“你的就行。”
看程如山還拿他自己的酒杯喂姜琳喝酒呢,讓嘗嘗這個酒比鄉下兌水的高粱酒好喝。
也想!
姜大哥猶豫一下,“你去拿個碗好了。”
對面的姜琳:“!!!”
要不是有張臉,你能找著媳婦兒才怪呢,真該打。
宋麗娟也是被自己男人噎得慌,稀罕喝酒麼,吃!
小公又又香,又鮮又,盡管廚藝一般,卻也充分發揮它的味作用。湯燉出來的土豆、蘑菇、豆角、白菜,都很好地散發著自己的味道。
小孩子們拿湯泡饅頭,吃得滿流油。
大寶小寶一邊吃一邊上抹:“外婆和大舅媽做飯真香。好幾天沒吃這麼香了。”就是比嫲嫲做飯差點覺,要是嫲嫲做,這肯定更香。
大家都笑起來。
徐梅道:“招待所吃飯,給你做就行,哪里管好吃不好吃?”
宋麗娟:“我做飯也不好吃,這不是燉嘛,誰燉誰好吃。”
廚藝小能手閆潤芝就給蓋個章,“燉得真香。”
好部位的,大人夾著全放在孩子碗里,他們吃菜、吃油湯,再啃點雜啦骨頭皮,都很香。
一共兩盆菜一盆魚,最后全部吃,連湯都一滴沒剩。
吃過飯,休息一下,大人聊聊天,孩子們聽聽收音機,反正只要是收音機里飄出來的聲音,就仿佛帶著魔力格外好聽。
快十點的時候,程如山招呼他們睡覺。
徐梅說去給借被子。
程如山道:“媽,我已經借了,夠的。”
姜東漸剛要夸婿細心,宋麗娟已經夸上:“咱們家小姑父,可真是千里挑一的細心會疼人,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呢。”
說話的時候帶著點兌的味兒,眼梢還瞄了姜大哥一眼。
可惜姜大哥本沒領會到。
倒是徐梅提煉到兒媳婦的話題神,岔開話題,親自請閆潤芝和程蘊之過去,幫著收拾一下。姜東漸則抱上一把裝滿熱水的暖壺,免得晚上老人孩子喝水。
姜東漸:“讓寶兒大伯和小磊哥倆一起睡也行。”
姜琳忙道:“別了,我二哥床那麼小,小磊被子都拿給我們了,在這里就行。”
姜東漸:“大寶小寶,跟外公睡唄。”
他年輕時候沒稀罕過自己孩子,年紀大了以后對孫子孫好很多,今日見了大寶小寶就格外稀罕。
大寶小寶心是強烈拒絕的,不要,我們要和娘睡!不過,不能讓外公傷心。小哥倆對視了一眼。
大寶:“外公,明天我陪你睡,今天我先陪我爹娘睡。”
小寶:“我娘兩天沒見我,晚上想得哭。”
姜琳:“……”我并沒有!不過這倆孩子到省城這麼兩天,怎麼覺一下子大了好多呢,也是怪。
大人們都笑起來。
……
第二日一早起來,一起去姜家吃早飯。其他人上班上學,姜興磊在家里陪客人。反正已經農忙結束,他這個混日子的知青也沒什麼事兒,經常不回去。姜琳叮囑大寶小寶在家里玩兒,和程如山帶著文生去看病。
程如山之前已經了解過兩個最好的醫院,省城醫院和解放軍醫院。
比較一下,他們去了省城醫院。此醫院73年開設了神科,主要診治抑郁癥、焦慮癥、強迫癥、失眠癥、雙相障礙、神分裂癥等神疾病。
他們聯系了最有名的大夫鞠大夫。
鞠大夫給文生做了一系列檢查和測試,最后讓他在一邊看書、做填字游戲,他則和程如山姜琳聊一下況。
文生這種況比較特殊,他過重大的神創傷,出現記憶、認知、錯。但他不是徹底的神混,因為他還擁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守著基本的恥底線,而且日常并不狂躁。
正常的神病人,一旦發病久了,基本就是表木訥,眼神呆滯,邋里邋遢,文生卻表現得像個孩子。
鞠大夫:“如果想要對他進行干預治療,最好讓他恢復到直面創傷的那個神狀態。他現在是對那種創傷的逃避和消極抵抗,這種狀態下的治療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姜琳把文生恢復年人狀態的兩次況描述給大夫聽。
鞠大夫眉頭鎖,“這樣看他不但有重大的神創傷,還有很強烈的復仇**,如果失控后果不可估量。”
程如山:“所以……現在沒法治療嗎?”
鞠大夫:“我們醫院只能進行保守治療,設備和場地有限。如果要進行更好地治療,我建議你們去省神病醫院,長期住院治療。”
姜琳:“大夫的意思,去了神病醫院,用特殊手段刺激他恢復到暴躁狀態,再進行干預嗎?”
鞠大夫點點頭,“這是唯一的治療方式。”
姜琳:“那還是算了。”
太殘忍了。
鞠大夫:“他目前還穩定,只是你們要有準備,他的神可能會越來越不穩定,神智越來越不清晰。現在你們覺得他七八歲,可能過幾年就只有四五歲,這樣退化下去,最終還是會失去神智神錯,和其他的重度神病患者一樣。”
雖然知道大夫出于專業建議沒有錯,可姜琳還是不想聽太多,免得影響他們對冬生的態度。
對程如山道:“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如果是寧愿好好過幾天開心日子,也不想被拘束在神病院最后為木訥呆滯邋里邋遢的樣子。
程如山:“多謝鞠大夫。您能否給我們開一些藥以備不時之需,如果他突然狀態轉變,我們也能有個應對。”
鞠大夫:“也好,不過你們還要提防一種況。他的復仇躁狂狀態很可能藏著一個厭世狀態。他無法接已經發生的慘事,才會進這樣混的狀態。一旦他清醒,不得不接事實真相,他很可能承不了,會尋求結束生命來離苦海。”
姜琳聽得有些坐不住了。
程如山:“那如果住院,有治好嗎?”
鞠大夫嘆了口氣:“說實話吧,就算有進展起碼得七八年。當然還有很大的幾率,不是往好的方面進展。現在我們于神疾病方面的研究還是太,醫療有很大的空白。”
程如山道謝,決定暫時不讓文生去治療,就算他最后主退化到混狀態,起碼也快樂幾年,那時候再想那時候的辦法。
姜琳招呼文生:“走啦。”
文生看看看看大夫,給一個眼神,那意思說我現在還要演戲嗎?可以娘的?
姜琳笑起來,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文生立刻飛撲過來,“娘,我都要憋死啦。嫲嫲說在外公家不能娘,人家笑話。”
姜琳抱了抱他,“大夫不笑話。”
文生看看大夫,剛才他讓自己做了好多事,還問好多問題,還問娘和爹的,他悄悄道:“娘,那個大夫有病嗎?想讓我給他治病嗎?可是我不會啊?他問我那麼多問題,我都不會呢。”
鞠大夫:“…………”
他翻翻屜,拿出幾本舊雜志來,“兩位,這是咱們去年辦的一份雜志,寫的就是這方面的,你們拿回去看看。”
姜琳忙接過來,見是《中國神經神疾病雜志》,道:“謝謝鞠大夫。我們能不能訂一份?”
鞠大夫:“你們在鄉下,那邊沒有訂閱點,怕是不方便。”
程如山:“沒事,我們可以在省城訂,回頭我拿回去。”
姜琳想他要跑運輸,也可以,在姜家訂就好,只是在那里訂覺不保險呢,會讓太多人知道。
程如山道:“讓潛博幫忙訂,我來爸媽這里就拿回去。”
姜琳:“行的。”
他們帶著文生離開醫院。
文生這才舒了口氣,拍拍口,“我不喜歡醫院,進去不氣,好難過呢。”
姜琳拉著他的手,“以后不來,咱可不住醫院,又貴吃得又不好,空氣也不新鮮,哪里有咱們家好。”
文生猛點頭:“是的是的。娘,我都想回家了。”
姜琳:“在外婆家住兩天,咱們就回家。”
文生:“好的,我可以繼續演戲。”
姜琳看他那孩子氣的樣,來醫院估計到驚嚇,就想哄哄他,給他買點什麼。正好路過一個百貨商店,他們進去逛逛,看到文用品柜臺。這些不是基本生活必需品,一般人不買,而且價格也不便宜,所以不需要用票,只要有貨都可以買。
姜琳就給文生買了一個兒遠鏡掛在他脖子上。
文生拿著不釋手,對著姜琳和程如山一個勁地看,然后哈哈大笑。
突然,他道:“娘,是不是得給大寶小寶也買個啊?”
姜琳:“他們想玩,你借他們玩一下就好。這個是你的,你保管。大寶小寶不是有收音機嗎?”
文生又高興起來,“好的。”
晌午他們在外面吃飯,文生吃了一大盤蛋炒飯,心滿意足。
下午他們也沒再去那個神病院,逛了逛直接回家。
到家的時候,工廠還沒下班。
閆潤芝在幫忙準備晚飯,程蘊之領著一堆孩子講故事。
在他面前扇形擺開,差不多有十幾個小朋友,有稚園下學的,還有沒上學的,都聽得津津有味,非常安靜。
程蘊之講完了,笑道:“講故事的時候安靜一些,現在就可以問。”
小朋友們爭先恐后地問問題。
小孩子問的都比較稚簡單,程蘊之就讓大寶小寶幫忙回答。
這倆孩子既不害也不犯怵,口吃又清楚,小叭叭的,在省城的孩子堆里也是出類拔萃的。
本來小寶不那麼利索,自從爹疼娘,爺爺嫲嫲圍著轉,還有大寶文生斗,可了不得,這會兒簡直是個小喇叭。
以前那委屈可憐的棄兒樣兒,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姜琳和程如山文生回來,他們立刻歡呼著,招呼文生。
“快來,你都錯過好幾個故事啦。”
文生立刻跑過去,給他們看自己的遠鏡。
時間一長,他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按照閆潤芝的要求板著自己,有些忘了。
不過小孩子們都認為他在扮戲練習,要模仿小孩子,并不覺得如何,反而玩得很好。
大人們看到,頂多心里嘀咕一下,畢竟他也只是孩子氣笑話,并沒有太出格的。
閆潤芝拉姜琳過去,“寶兒娘,你來看看,咱們晚上做什麼飯?親家母真不容易,你看這麼小個地方,住這麼些人,做飯也沒個地方。這要是有個正兒八經的廚房就好了。”
姜琳看了看,“其實可以在這里壘個灶臺,燒煤或者干柴,比爐子快。”
人多做飯多,隨便下個面條或者炒個菜,爐子對付一下,蒸饅頭、煮餃子之類的,肯定還是大鍋省。
程如山:“晚上問問爸媽,他們要是想要,去弄點磚瓦和水泥,幫他們砌一個。”
姜興磊從外面蹦跶回來,又拎著幾條大鲅魚,顯擺道:“我拿手帕和人家換的鲅魚,可新鮮呢,排隊都買不到。”
他幾個同學都是投機倒把好手,人家有路子能弄到東西,本就沒用下鄉。他把姜琳的帕子給他們,結果價格還不錯,正好今日有魚他就換了幾條。他一直覺得自己沒路子沒資,否則自己才不比他們差,早就有錢有票隨便吃吃喝喝了。
他知道帕子都是閆潤芝帶人做的,還想套套近乎,請閆潤芝求求,讓他姐姐多給他弄點呢。
閆潤芝看那新鮮的鲅魚,對姜琳道:“寶兒娘,親家他們喜不喜歡吃鲅魚餃子啊?鲅魚餃子放點、韭菜,可鮮呢。”
姜琳:“吃!”你說得我口水都來了,怎麼能不吃。
很快姜家人陸續回來,宋麗娟因為要弄孩子,總是先到家的。
“哎呀,嬸子怎麼還讓你手,我來我來!”趕挽袖子去接。
閆潤芝笑道:“我也沒事兒,小磊拿回幾條鲅魚,我瞅著做個鲅魚餃子大家伙新鮮新鮮?就不知道你們吃不吃。”
宋麗娟笑道:“當然吃,這好吃的東西,平日里吃不到。”
尋思農村小老太太真能擺弄,人家都是有頓飯吃就不錯,還換花樣。不過尋思閆潤芝廚藝肯定一般,地主出,不干活,又是鄉下見世面,能做就不錯了。
還想去哄孩子,卻見最小的小羅都乖乖地跟著大寶小寶,一人拿著塊鍋在啃,乖得不得了。
宋麗娟:……這是我家孩子?
大寶小寶看大舅媽木呆呆地瞅著他們,以為饞呢。
別人手里的都很小了,就小寶的還大點,他猶豫了一下,拿出來,“大舅媽,你吃嗎?”
宋麗娟趕笑道:“不吃不吃,你吃吧。”
小寶就愉快地塞回自己里去。
很快家里人都一個個回來,徐梅趕幫忙做飯。
閆潤芝已經指揮著程如山把魚收拾干凈,魚切小段,也不用刀剁,直接拿搟面杖砰砰地搗泥,潔白細膩的魚,再打上兩個蛋清,剁上一塊,切上一些韭菜,其他合適的調料加上一些,順時針攪拌,那餡子就安靜又貌了。
鲅魚有限,包出來給孩子吃,大人嘗鮮。再蒸米飯、餾饅頭,燉上一鍋豬豆角、土豆,就很味了。
徐梅問姜興磊:“你爸怎麼還沒回來?”
姜琳道:“是不是去買東西了?”
今早大寶小寶和小羅幾個圍著姜東漸嘀嘀咕咕的,一副神的樣子,姜琳就知道肯定哄著他給買什麼呢。
大寶小寶假裝不知道,他們聽小科說城里有一種巧克力豆、橘子,他們從來沒吃過!
爸爸都沒買回去。
外公說“買,買,我給你們買。”答應得相當痛快,可不是小時候自己孩子要零就賺冷眼的時候。
七點多,姜東漸從外面回來,徐梅喊道:“老姜,你干嘛呢,都等你吃飯啦。”
姜東漸快步進了屋里,按著口,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看著一家人。
眾人被他弄得忒張,“干嘛呢?”
姜東漸低聲音,“剛才主任說、說……還要給我們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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