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的事,謝昭特地請假親自回鄉下一趟。

程遙遙準備了大包小包的禮：“栗子,杏桃排,蝴蝶,大白兔糖……干和小魚是給慫慫和貓咪的，這是幾件的新服，還有……”

謝昭額微笑。程遙遙扭著纖細腰肢在屋里忙忙碌碌,有種家常的溫馨。

在程遙遙又拿出一個大包袱的時候，謝昭終于把捉進懷里，阻止再搬下去：“我們時常寄東西回去，不缺這些。”

“可這些都是我給買的。”程遙遙往后仰頭,腰肢倚在謝昭臂彎：“又不肯來上海，我又不能跟著回去……”

謝昭角閃過笑意：“你不能回去,怪誰？”

謝昭正值期末,程遙遙平時懶,正是要努力復習的時候。而且要在新年晚會上表演，走不開。

程遙遙嫵的桃花眼眨了眨，理直氣壯地道：“怪謝昭！”

“是,怪我。”謝昭忍不住低頭吻玫瑰的。

門外響起車笛聲，程遙遙抱著他不放。

謝昭道：“我至多一星期就回來。”

“那也好久了！”程遙遙急道：“那你看不到我跳舞了,我排練了好久呢。”

程遙遙這陣子跟舞蹈社的姑娘們一起排練,在家也日日練習的,腰肢越發,謝昭如癡如狂。

外頭車笛又響了兩聲。

謝昭摟著懷里的溫香玉,深深嗅一口發上的桃花香,狠狠心松開手。

司機幫著把禮都搬到車上，謝昭提起軍綠行李袋，掏出里頭藏著的橘白小貓：“你不能跟著。”

“嗯！嗯！”犟犟直起前爪著謝昭，非要跟著。

程遙遙蹲下去抱住犟犟，道：“謝昭要走了，不要我們了。”

穿著謝昭的，寬大領口出明晰如玉的鎖骨，蹲在地上的模樣像只被拋棄的小貓咪，把一場短短離別弄得肝腸寸斷。

謝昭抬手輕輕發頂，苦笑道：“妹妹，你再這樣我真走不了了。”

程遙遙扁了扁：“你走了我會哭的。”

謝昭心碎地離開了。程遙遙后腳就收拾包袱，帶著兩只小貓興高采烈回宿舍了。

程遙遙跟宿舍的姑娘們得很好，大家對的回歸都十分歡迎，尤其是兩只小貓咪。

趙牧幾個幫忙程遙遙把鋪位整理好，的鋪位一直干干凈凈地保留著，把床單被褥鋪上就行。

秦洋洋抱著犟犟稀罕：“太可了！你家貓怎麼養得這麼，看這臉圓的！”

犟犟被姑娘們挨個臉肚皮，一點兒不在意，津津有味嚼著小魚干。煩煩卻蹲坐在窗臺上對小鳥虎視眈眈。

冬日里常有小鳥落在窗臺上啾鳴，姑娘們會把一些飯粒灑在窗臺上喂食，一只只喂得羽滿圓滾滾。

黑白長小貓低前爪，鴛鴦眼里出殺氣！程遙遙瞧見，忙把煩煩過來，喂了幾個小魚干。

姑娘們驚呼：“好可！它好小，好乖！”

程遙遙干笑。煩煩可是別墅區有名的小壞蛋，抓鳥抓蛇抓松鼠，陸家的錦鯉還被它叼出來一只，程遙遙用上靈泉才搶救回來的。

黑白小貓咪吧嗒吧嗒著自己的小爪子，一臉的天真無害，騙得姑娘們驚呼不已，又喂它好幾個小魚干。犟犟見狀不甘落后，嗲嗲地咪嗚一聲，翻出乎乎圓滾滾肚皮來，萌得大家捧臉尖。

程遙遙又回到了的宿舍生活。每天跟姐妹們一起上課，去食堂，書收了一大堆。晚上熄燈后開臥談會，講講心事和鬼故事什麼的。

只是晚上睡覺時，沒有了謝昭火爐似的懷抱。程遙遙只好把腳丫踩在犟犟暖呼呼的上，犟犟敢怒不敢言，抱著的腳丫睡著了。

總之，當謝昭風塵仆仆趕回學校時，看見的不是他以為的小可憐，而是笑得沒心沒肺的程遙遙。

舞會才結束，程遙遙妝容沒卸，原本就姝麗的面容越發濃艷，裹著一件大，跟與邊的人說話。

徐南方殷勤地跟在邊，他胳膊上的繃帶終于解下來了。兩人邊走邊說著什麼，程遙遙莞爾一笑，燦若玫瑰。

謝昭長眸微微瞇起，一不看著向自己走近的兩人。

謝昭穿著黑外套，流暢的線條將外套撐得很好看，路過的生都忍不住要打量他。

程遙遙卻渾然不覺，直直地走過來，險些撞到謝昭上：“哎！”

“遙遙當心！”徐南方忙手要扶程遙遙。

程遙遙卻被一只大手搶先拉過去，攬在懷里。

徐南方驚怒道：“你敢……謝昭？”

程遙遙早就撲進謝昭的懷里，燕投林一般驚喜：“謝昭！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要去半個月？”

謝昭面容冷峻：“我早回來，你不開心？”

“開心的！”程遙遙笑拉著他的手，“可惜你來得晚了點，沒看見我跳舞。”

程遙遙在晚會上領舞，雖然是最后一個軸的節目，觀眾們的緒已經疲乏，當盛裝的程遙遙出現時，觀眾們的熱仍然瞬間沖破巔峰，掌聲險些掀翻天花板，可惜謝昭沒看見。

兩人的眼中只剩下對方，自一個氣場，水潑不進似的。徐南方鼻子，無打采地跟程遙遙道了聲再見就走了。

程遙遙轉頭看他背影，下就被輕輕住扳回去：“不準看他，看我。”

程遙遙乖乖仰頭，桃花眼含瀲滟地著他，瓣微分，像是在等一個吻。

謝昭垂眸凝視半晌，忽然道：“眼圈怎麼黑了？”

程遙遙：“？？？”

程遙遙氣哼哼洗干凈臉，抹掉濃重眼影與膏，這才洗出一雙嫵桃花眼。

謝昭舉著小鏡子，程遙遙對著照了半天，水淋淋白生生一張小臉仍是絕。埋怨了一番劣質眼影，又遷怒謝昭：“你干嘛提早回來！我今天可約了室友們一起吃火鍋呢！”

謝昭自若道：“我怕氣包哭，坐了夜班回車趕回來的。”

“誰哭了！”程遙遙臉頰一熱，嗓音又變得甜綿綿了。

行李都不收拾了，把兩只小貓喊上，就跟著謝昭回家了。

才進別墅的門，迎面就撲來一個黑影，熱乎乎的舌頭到臉上，嚇得程遙遙尖起來。

謝昭低低笑著，從背后護住程遙遙，道：“慫慫。”

“慫慫？”程遙遙定睛一看，一條油水的黑背狼狗吐著舌頭，開心地沖程遙遙直搖尾。

程遙遙離開甜水村時，慫慫還是一只不到膝蓋高的小狗崽。現在已經快到大高，兩只耳朵威風地豎起來，長得可以說是非常英俊！

“慫慫！”程遙遙尖著抱住慫慫，慫慫也激得直搖尾，往程遙遙上直撲。

犟犟嗷地沖出來，慫慫一視同仁，得犟犟頭乎乎，嫌棄地跑開了。煩煩則嚇得躲在謝昭懷里不出來了。

程遙遙高興了半天，忽然丟開慫慫跑進屋子里到找。茶幾上放了一籃子蛋和各種特產，還有謝昭的包。

謝昭跟著進去，道：“妹妹，你找什麼？”

程遙遙雀躍道：“呢？也來了吧！這些蛋臘都是帶來的！躲哪兒了？還有其他小貓呢？”

謝昭失笑：“沒有來，那些是讓我捎來的禮。”

“啊？”程遙遙失道，“慫慫都來了，怎麼會沒有來？”

謝昭見是真的失，抱住坐到沙發上：“還有兩個月就過年了，想修家里的祖墳，也放心不下那些鴨和小貓，就沒來。等過年，我們一起回家看，嗯？”

謝昭低聲哄了半天，程遙遙才重新高興起來：“好吧，等過年我們和小緋都回去。你坐了那麼久的火車不？”

謝昭長眸微瞇：“了。”

程遙遙立刻道：“你去洗澡，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程遙遙還未站起就又被拉回謝昭膝上：“不想吃飯，先吃你。”

“汪！”一個茸茸狗頭趴上謝昭的膝蓋，天真無邪看著他們。犟犟也跳到謝昭肩上看，煩煩則蹲在沙發背上，長了腦袋好奇地看。

然后三只就被關廚房去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程遙遙上外套落在地上，雪白胳膊攬住謝昭脖頸，忽然道：“你懷里是什麼”

謝昭騰出一只手從懷里取出紙包：“方。”

那疊珍貴的方暫時被擱在一旁，謝昭抱著人迫不及待上樓回臥室了，樓梯上一地散落。

幾頁泛黃的紙承載著謝家祖祖輩輩數百年的心，其中就有消炎止與舒筋活絡的藥方，都是前線需要的。

上頭對謝昭的做法大力嘉獎。謝昭得到了程遙遙的獎勵，對于國家給的嘉獎就不那麼在乎了。不過他的公司后來得了政府的大力扶持，這是后話了。

雨散云歇的間隙，程遙遙伏在謝昭懷里，聽他說起甜水村的事。

在承包到戶后，甜水村的風貌日新月異。人們在自家地里干活毫不吝嗇力氣，糧食的產量比公社時期足足翻了三倍！

不過更有眼和頭腦的人都干起了別的。

林貴和林大關承包了竹林，紅霞嫂幾個娘子軍承包了魚塘，還養了幾百只鴨子。林大富一家則種起了藥材，他們家從前是謝家的佃戶，侍弄藥材很有一手。

人人的生活都越過越好，也有人家越過越孬的。比如林武興一家，自從林然然離開后，林婆子婆媳幾個失去了共同的敵人，又開始斗，一家人心渙散，日日鬧騰著分家。劉敏霞嫁了人后，常常摳家用寄給自己娘家，跟婆家關系也鬧得很僵……

謝昭說得簡短干脆，程遙遙還是聽得津津有味，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青山環繞桃花盛開的小村子。

謝昭說起謝時，話才多起來。

謝在鄉下大力發展心的養業，據說家里的鴨都有四五十只了。

程遙遙道：“一個人忙得過來？”

謝昭道：“柳寡婦和明明住進我們家了，幫做些活兒，互相照看。”

程遙遙聽見“柳寡婦”三個字時斜了謝昭一眼。謝昭頓時繃，拉著程遙遙的手道：“是的意思。家房子塌了，們搬來也是可憐們孤兒寡母。”

程遙遙用力出手。謝昭翻就下地了，站在床邊小心翼翼地道：“妹妹別生氣，這件事是我提的，可我……”

謝昭哄了半天，程遙遙才慢悠悠轉過來，眼底藏著笑：“我又沒說不可以，你怕什麼，上來。”

謝昭暗暗松口氣，這才上床重新抱住程遙遙。

程遙遙道：“明明是個乖孩子，能幫到他很好啊。我哪有那麼小氣。”

謝昭心道你上回吃柳寡婦的醋時，可不是這樣說的。

謝昭不過回了鄉下幾天，倒像素了一年半載似的，抱著程遙遙要個沒完。

第二天程遙遙才拖著酸的腰，在客廳翻看謝謝昭帶來的東西。

塞滿了米糠的蛋籃子，臘，還有風風鴨。這些鴨都是程遙遙用靈泉養大的，質細膩又滋補，還有蛋，白煮都香噴噴，程遙遙許久沒吃到過了。

程遙遙正翻檢著，謝昭帶慫慫晨練回來了。慫慫興高采烈地沖進屋子，又要往程遙遙上撲，程遙遙忙架住它兩只爪：“你不是小汪了，冷靜點！”

謝昭隨后走進來，提著早點，他額上微汗，一氣蓬，犟犟從他肩上一躍而下：“妹妹，買了生煎和豆漿，還有你喜歡的條頭糕。”

條頭糕還熱著，糯噴香地裹在粽葉里，是程遙遙常吃的一家。程遙遙驚訝道：“你們跑了那麼遠？”

謝昭倒了杯水仰頭喝了，道：“慫慫第一次逛上海，高興得停不下來。”

程遙遙笑道：“是你慣著它吧。偏心眼，你都不帶煩煩出去。”

明明是煩煩不肯出門。謝昭抹掉上水珠：“不偏心，咱們的孩子我都疼。”

“去你的！”程遙遙拿犟犟的線團扔他，“快去拿筷子和碗，好吃飯了。”

謝昭長眸含笑掃過，邁著長走了。

程遙遙莫名臉熱了半天：“謝昭，你不準拋眼！”

兩人坐在小茶幾上吃早餐，兩貓一狗也蹲在旁邊吃自己的飯，只有犟犟不停湊上來，試著吃桌上的生煎包，被謝昭捉當場捉住罪惡的小爪。

打從這天開始，薔薇別墅又熱鬧了。衛兵們每天巡邏路過，都會看見墻頭坐著兩只茸茸小貓。一只威風凜凜的小黑背也嗖地竄出來，昂首地加他們的隊伍，逗得衛兵們忍俊不。直到那位大人在門口喊一聲慫慫，它才搖著尾又跑回去了。

周末時，程遙遙喊上蔣牧幾個和謝緋來家里吃飯。這是第一次將同學們請到家里來。

蔣牧幾個打量著這致華麗的別墅，都流出驚嘆之。們早知道程遙遙家境好，可沒想到有這麼好！特別是謝昭平時不顯山水，竟然住著別墅！

不過們都是這個時代的天之驕子，有自己的一份驕傲，并不會因為程遙遙與自己的經濟差距就生出嫉妒或覬覦之心，反而因為程遙遙的坦誠而。

程遙遙笑領著們在別墅里上下參觀。謝緋獨自坐在沙發上，抱著犟犟順。

謝昭走到邊：“怎麼不跟遙遙們一起？”

“哥。”謝緋回過神，“紡織廠那邊有點忙，我有點兒累了。”

謝昭凝神看，皺了皺眉不再說下去，轉而道：“很好。倒是你，都瘦了。紡織廠那邊有孟姐，要是太忙我讓黃六去幫你。你不要太有力。”

謝緋從哥哥的話里聽出斂的關心，心中又酸又暖，笑道：“哥，你放心吧，我好得很。我只是想了。”

謝昭道：“我跟你嫂子商量好了，等期末考完就回去。我們一起回家過年。”

謝緋終于綻開笑靨：“嗯！”

程遙遙帶著蔣牧幾個從二樓跑下來：“你們說什麼呢？”

謝昭含笑道：“我說，可以開飯了。”

秦洋洋幾個起哄道：“好啊好啊，我早就了！”

程遙遙笑道：“早就準備好了，請吧！”

長長餐桌鋪著致的手繡桌布，擺著一瓶怒放的薔薇花。菜更是盛：參湯，茄大蝦，戰斧牛排，法式香煎鵝肝，黑松蛋……甜點卻是一品椰雪蛤和玫瑰海鹽香頌，另外溫了一壺桂花酒。

大家座后，程遙遙得意洋洋道：“大家別看著呀，這些菜怎麼樣？”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蔣牧道：“菜都是好菜，香得我都要流口水了。可這些菜是不是太中西合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