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皮鞘阮枝就想起來了在滇城邢驚遲給的那把刀。這件事只是誤會而已,阮枝早就不介意了,啪嗒啪嗒打字回:我幫你問問。
阮枝還有點兒好奇蔣敏是個什麼樣的人,人通常都是這樣的,對這些閃著信號的信息充滿了好奇。
回完秦律的信息后阮枝就沒什麼心繼續玩手機了,很聽邢驚遲提起他在北城的那五年,除開任務,那時候有關于他的生活一無所知。
想想也是,邢驚遲并不是一個回憶從前的人。
他唯一對代清楚的就是十九年前的那個夜晚。
阮枝又想起邢驚遲那張冷冰冰的臉,好像他從小就這樣,冷冷的,話也不多。
倉庫里的孩子都嚇得要死,只有他一點兒都不害怕。
就在阮枝發呆的時候門被輕扣了兩聲,隨即邢驚遲推門進來,看了一眼在沙發里的阮枝,問:“下去吃點東西?我給你買了茶。”
嗯?茶!
阮枝一聽茶就來勁了,自然朝向走來的邢驚遲出手。邢驚遲上前,握住的手微微用力就把人拉起來了:“吃完就回去了,這周末休息。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阮枝瞥了邢驚遲一眼,心想周末你才沒時間呢,但上說的卻是:“晚上回去再想,我現在就想喝茶。”
等阮枝和邢驚遲到的時候秦野和余峯已經吃上了,阮枝發現那塊白板被翻了過去,什麼都瞧不見了。抿笑了一下,坐在了邢驚遲邊。
邢驚遲好吸管才把茶遞給,又給挑了點易消化的夜宵。這一套流程下來可把余峯和秦野看的一愣一愣的,兩個人都尋思著他們隊長每每遇上嫂子就變了個人似的。
阮枝擺擺手:“你自己吃,不用管我。”
邢驚遲只好收回手,只是吃飯的時候還時刻注意著阮枝。
余峯和秦野深深地覺得他們到了傷害。好在這樣的傷害沒有持續太久,吃完夜宵他們就準備下班了,秦野非常有眼讓邢驚遲和阮枝先走,剩下他們來收拾就行。
于是邢驚遲就牽著他的老婆走人了。
兩人回到家已經是近十點,阮枝進房間洗澡,邢驚遲收拾阮枝從家里帶來的那些東西。他們已經在日常的生活中培養出了不默契,很會有產生的時候。
晚上十一點,床頭亮著燈。
阮枝半靠在床上看平板,邢驚遲還在浴室里洗澡。這會兒可一點兒都不擔心邢驚遲出來會和辦事,因為上個月晨跑滿了二十天,向邢驚遲提了一個要求。
至今都記得邢驚遲聽到那個要求時的臉,阮枝忍不住想為自己鼓掌。
沒一會兒,浴室水聲停歇,短暫的安靜之后吹風機呼呼的聲音響起。
以前他是沒有這個習慣的,但現在天天和阮枝睡一塊兒他心甘愿地做這些。
“咔嚓”一聲響。
邢驚遲赤著上開門出來,結實的肩膀還有些許意,壯的膛滿是荷爾蒙的味道。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阮枝,想起的話,把心里那點想法都了下去。
上個月提的要求,就是這個月的周末讓睡個好覺,話里的暗示他懂。
因此邢驚遲還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分了。
阮枝聽到靜也朝著邢驚遲看去,把平板丟到一邊,眉眼彎彎地朝他道:“邢驚遲,快過來,有事和你說。”
邢驚遲作微頓,沒急著過去,出去給倒了杯溫水才上床。
等上了床他自然地出手,阮枝自覺地往他懷里鉆去。
即使是夏日里兩個人上了床也總是黏在一起。
一開始阮枝也不習慣。雖然房間里開著冷氣,但阮枝總嫌邢驚遲上熱,幾次下來也掙扎不過他就隨便了,現在到是很習慣了。
邢驚遲低頭看,沒忍住親了親的發,問道:“什麼事?”
阮枝這會兒還在糾結呢。
到底是先和邢驚遲說秦律說的事呢還是說下個月得出國一趟的事呢。阮枝糾結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先代出國的事。
“邢驚遲,吃飯的時候爸爸和我說下個月國外有個拍賣會,聽說很多藏品都難得一見,他讓我一起去來著。”阮枝邊說邊觀察著邢驚遲的神,“你說我去不去呢?”
若是之前阮枝一定不會這樣小心翼翼,實在是這兩個月邢驚遲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把帶上邊,就算他不說也能到這個男人的擔心。
邢驚遲的反應出乎阮枝的意料,他神不變,只是問:“你想去嗎?除了爸爸還有誰一起?”
阮枝老實道:“想去。去的人還有我們館長,就是賀蘭叔叔,你認識的。還有一些圈子里的前輩和一些同行,最多一周就回來了。”
阮枝說的館長是賀蘭鈞。
賀蘭鈞這個人邢驚遲并不陌生,他和他們家老爺子有些,早些年他還在邢家的時候經常看到賀蘭鈞過來,他也一聲賀蘭叔叔。顯然他也記得一開始阮枝同事不喜歡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讓賀蘭鈞對阮枝有所優待。
邢驚遲沉默了片刻。
賀蘭鈞,細說起來這個人也和那幾個案子有些關系。畢竟阮枝去滇城以及去溪林村都是他安排的,只不過這是因還是果他暫時無從知曉。
阮枝見他沉默不由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就不去了。”
說著手握住了邢驚遲的手,知道,上次溪林村的事嚇到他了。
邢驚遲反手把阮枝的手牢牢地攥進掌心,低聲道:“沒事,去吧。我送你去,回來的時候去接你。忙了那麼久,是該出去走走。”
阮枝眨眨眼,湊到他頸邊仰著腦袋瞅他:“你一個人可以嗎?”
邢驚遲無奈,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之前那麼些年他不也都過來了。
但阮枝這麼問他也認真答:“可以,我會按時吃飯,別擔心。”
阮枝抿笑了一下,又親了親他的角。
邢驚遲收了抱著的手,卻沒繼續作,視線在的上停頓片刻,還是移開了。他再開口時聲音有點兒啞:“還有別的事嗎?”
阮枝“嗯”了一聲,然后就不出聲了。
邢驚遲一聽就知道這事兒估計才是今晚的重點,他手撥過的臉,好讓他能瞧見明亮的眼睛。看了片刻后他低聲問:“讓你不開心的事?”
阮枝瞪他一眼,否認道:“才不是呢。”
好,那就是了。
邢驚遲心里有數,換了個姿勢將摟在前,放輕了語氣,聲音低低的:“讓你不開心的事我都不做。不想說也沒關系。”
阮枝向來是吃不吃的。
邢驚遲這麼一說就不太好意思鬧小子了,的側臉著他熱乎乎的膛,手指也拉著他的掌心,好一會兒才別扭道:“秦律讓我問問你,問你周末有沒有時間,說蔣敏這周來城。正好你們能湊在一起吃個飯。先說好,我不去。”
阮枝想來想去,總覺得他們敘舊非得跟去,其實還尷尬的,畢竟人姑娘也不認識。既然都是敘舊了,說的肯定也是以前的事,還是不去摻和了。
邢驚遲聽到“蔣敏”兩個字的時候就明白了。
他輕挑了挑眉,以為在滇城那會兒阮枝都忘了,沒想到還記著呢。他沒忍住笑起來:“就因為這個不開心?我沒空,我也不去。”
阮枝氣悶,他笑什麼呢,這有什麼好笑的。
又瞪他:“不是才問我周末想去干什麼嗎?怎麼又沒空了?你要去干什麼?”
邢驚遲長臂一展,把床頭燈關了,把阮枝塞進被子里摟好,下抵在的額間,懶散道:“好不容易過周末,我得陪我老婆。你說呢,嗯?”
男人的聲音在黑暗中聽起來有些低啞,偏偏里面又帶著散漫的笑意,那一聲尾音顯得格外勾人。聽得阮枝臉紅心跳,偏偏的手還放在男人勁瘦的腰上。
阮枝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兒想辦事。
糾結了一會兒,在睡懶覺和睡到中午之間猶豫徘徊,結果想來想去居然發現這兩個選擇最后的結果是一樣的,那就是起不來床。
其實阮枝在東想西想的時候指尖并不安分,有一搭沒一搭地劃著底下堅的腹。毫沒考慮這麼點小作給邢驚遲帶來了多大的困擾。
邢驚遲在暗中皺起眉,手按住的手,啞聲道:“枝枝,別。”
阮枝想了半天,還是決定遵循自己心的想法。
悄悄地攀著邢驚遲的肩膀在他的耳邊用氣音道:“邢驚遲,長夜漫漫,你想不想做點什麼?”
邢驚遲:?
阮枝話音剛落就被邢驚遲在/下了,兩人在黑暗中對視兩秒,細溫熱的呼吸縷縷地繞在一起,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吻就落了下來。
阮枝隨著邢驚遲的作仰起頭,如水一般的手臂纏上他的頸。上的肆又重了一點,明明房間里開著冷氣,阮枝卻覺得熱。
難得阮枝這樣熱。
邢驚遲力行地讓到了什麼長夜漫漫。
...
第二天阮枝又是被邢驚遲從被子里撈起來吃飯的,那會兒還昏昏沉沉的,邢驚遲喂一口就吃一口,宛如一個廢人。
阮枝心想這也不比廢人好到哪兒去。
吃完飯才徹底清醒過來,還得給秦律回個信息告訴他邢驚遲不去的事。阮枝也沒想解釋太多,就直接和秦律說了邢驚遲說有事。
信息發過去沒一會兒邢驚遲的電話就響了。
阮枝假裝自己是個聾子,什麼都聽不到。
邢驚遲一手給阮枝著腰一手接起電話,語氣不溫不火——
“阿律?”
“嗯,隊里忙。”
“下次我請你們吃飯。”
“掛了。”
阮枝瞅了一眼邢驚遲,這個男人對別人說起謊來真是面不改,在面前也一樣。他唯一對說過的謊,就是有關于雀兒的事。
細細想來,也是自那天之后他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阮枝了腳丫子,問邢驚遲:“邢驚遲,明天我們去外公那兒吧。說了好幾次了,都沒機會去,其實他心里還是想見見你的。”
畢竟是他孫的丈夫呢。
邢驚遲應下:“好。”
九月的白日里還帶著熱意,太大大咧咧地掛著,也不知道休息一會兒。
阮枝磨蹭到了四點才準備出門,還是被邢驚遲拉著出門的。畢竟夏日里沒有什麼比捧個西瓜吹著冷氣更快樂的了,尤其是還有人在一邊伺候你。
阮枝深覺結婚之后的睡眠質量雖然有所下降,但生活質量顯而易見地上升了。
這次他們去阮梅琛家里,阮枝還是沒提前說,以免那老頭子又鬧小孩脾氣。
當邢驚遲和阮枝手牽手進門的時候李嬸還嚇一跳:“枝兒,你們怎麼來了?老先生剛剛還提起你呢,院兒里有客人在,就上回來過的那個謝先生。”
謝先生?
阮枝有一種不好的預。
一分鐘后。
阮枝站在后院和阮梅琛大眼瞪小眼,邢驚遲和謝昭兩人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里遇見。一時間場面看起來還怪尷尬的,唯一自在的只有阮梅琛了。
阮梅琛搖著一把扇子,瞅瞅邢驚遲又瞅瞅謝昭,心想這邢家兩個孫子看著還都帥,只不過這格可是天差地別。當時要是讓他選,他也選邢驚遲。
謝昭這個小子的心思實在讓人捉不,累得慌。
謝昭先牽笑起來:“大哥,嫂嫂。”
邢驚遲先朝著阮梅琛喊了聲“外公”才看向謝昭應道:“阿昭。”
阮梅琛瞧了邢驚遲一眼,哼唧一聲算是應了。他手指微,扇子一收,指向阮枝:“你這小丫頭,大晚上的過來干什麼,總是不聽話。”
阮枝笑瞇瞇地湊到阮梅琛邊上:“我帶著他過來蹭飯吃的,吃完飯就走。”
阮枝和阮梅琛說話的時候,邢驚遲和謝昭也沒閑著。兩人隨意聊了幾句,看起來和普通兄弟沒什麼兩樣,不客套卻也不親近。
邢驚遲雖然和謝昭說著話,目卻落在阮枝上。
正蹲在阮梅琛的椅子邊,仰著腦袋眉眼彎彎地和他說話,這看起來脾氣并不怎麼好的老爺子在看阮枝的時候眉眼間卻滿是溫與縱容。
謝昭當然也注意到了邢驚遲的視線,他也笑著問:“大哥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在這里。”
邢驚遲看他一眼,配合道:“你怎麼在這里?”
謝昭沉片刻,沒有回答邢驚遲的問題,反問道:“大哥,我和阮爺爺聊天的時候聽他說了一件有關于嫂嫂小時候的事,我覺得還有意思的,你要不要聽聽?”
邢驚遲微頓,視線從阮枝上收回來,落在謝昭上。
這回問的真心實意:“什麼事?”
謝昭面上笑意不減,輕聲道:“阮爺爺說嫂嫂的父母離婚那年還在上兒園,有一天兒園放學,嫂嫂一晚上沒回去都沒人發現。”
邢驚遲心一,眉頭蹙起。
這就是當年阮枝父母離婚的原因嗎?
謝昭繼續道:“第二天才知道嫂嫂坐錯車迷路了,好在沒被人騙走。”
說到這里的時候謝昭停頓了一下,刻意地加重了“騙走”兩個字。他直直地看向邢驚遲:“幸好嫂嫂沒遇上大哥那時候經歷的事。”
邢驚遲和謝昭對視一眼。
復又移開。
他這個弟弟想告訴他什麼?
“老先生,用飯了!”
李嬸才不管他們湊在院子里嘀嘀咕咕什麼呢,探出腦袋來喊了一聲就走了。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謝昭也留下吃飯的原因,阮梅琛居然沒對邢驚遲擺臉,自顧自地和謝昭聊著畫上的事兒。只那一雙眼睛時刻注意著邢驚遲和阮枝。
邢驚遲夾菜給阮枝。
阮梅琛:沒錯,枝枝喜歡吃這個。
邢驚遲盛湯給阮枝。
阮梅琛:這湯煮的不錯,枝枝是該多吃點。
邢驚遲夾給阮枝。
阮梅琛:噫,這塊沒有邊上的那塊好。
阮梅琛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想自己上手給阮枝夾那塊,結果才抬起手,一旁的謝昭就準地在碗里夾走了阮梅琛看中的。
阮梅琛板著臉:我真是討厭邢家這兩個臭小子。
吃完后阮枝和邢驚遲就被阮梅琛趕走了,謝昭就當沒看阮梅琛的眼神似的,繼續賴在這里。不是他說,這阮梅琛的收藏實在是驚人,連他都忍不住驚嘆。
...
回去的路上邢驚遲沒怎麼說話,但他平時也是這樣安靜,阮枝一開始沒怎麼注意,后來多瞧了兩眼才發現他似乎有心事。
有時候就是這樣,兩個人相得久了,就能輕易辨別對方的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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