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六中拿到了個世界冠軍,不止是轟了個江城,國的也報道接連不斷。
六中紅榜上的置頂頭條,一直都是帶著言璟的名字。即便在高考后,那條世界冠軍的喜報也未從紅榜上撤下來。
吳有發和老陳仿佛變“炫耀雙煞”。
老陳:“看見沒有!這個孩子,言璟這個孩子,我帶出來的學生!世界冠軍呢,看看當初我是做了個多麼正確的決定啊!讓這倆孩子當同桌,養眼還會讀書!”
吳有發嗤笑,“WERC還是我帶隊的呢,冠軍的導師在這兒。言璟同學那是相當優秀,非常優秀,同時保送B大和A大的名額,國頂級學府啊這都是。”
老陳抱著保溫杯,喝了口花茶,“都差不多都差不多。鹿聽晚同學也很棒,六中第一個,生里文化分數最高的,今年的理科狀元。前兩天A大招生辦還來問,不學上別的專業,這孩子未來也是國之棟梁啊。”
吳有發頻頻點頭,開心地抹了把自己圓亮的頭,“我太喜歡這倆孩子,簡直是六中之。”
“那肯定是,說出去可太有面兒了。”
“別喝了。”吳有發搶過老陳手里的保溫杯,“人禮活,要趕去準備了。”
說是人禮活,其實也算是畢業典禮。
六中老師都擔心在高考前舉辦這個活,容易讓學生放松警惕放飛自我,干脆往后挪,直接和畢業典禮一起舉辦了。
典禮舉辦的地址在六中的大禮堂。
A班座位就在大禮堂的正中央,因為“業務能力”太過突出,有生的理科狀元,有世界冠軍的保送生,往這里慶賀和的人不在數。
鹿聽晚本來就在六中就是校園神話的存在,長得漂亮能力好格好,一來就了全場歡迎的重點對象。
謝書云手攔在他們面前,“差不多得了啊,換個人.擾,我們家小晚總要有個休息時間吧,乖,都回自己班上去。”
本來就是道別的會場,人來得也快,散得也快。
鹿聽晚總算是得了清靜,輕呼出了一口氣,拉著謝書云的手,“還是你對我好。”
謝書云假裝嫌棄了下,然后小聲道:“好好珍惜,以后我們得隔著幾個小時呢。真是,我從小學以后,都習慣有你當同學了。”
鹿聽晚頓了一會,咬著,最后還是什麼都沒說。
謝書云的高考績不差,也排得上名次,同樣是A、B大任選,A大在云城,B大就在本地。
方洲上的是B大,謝書云選了A大。
和言璟也是B大。
每個人選擇的路都不一樣,也沒法去要求謝書云什麼。
鹿聽晚問:“還是因為他嗎?”
“不算吧,只是A大的金融相對B大好點。”謝書云玩笑道,“我也不至于因為個暗,放棄自己的學業。”
“那你,記得常回來找我,我也會常去看你。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發信息告訴我,什麼時候都可以,一個人在外面,別害怕。”鹿聽晚說。
“我的小晚怎麼這麼好啊……”謝書云手抱住鹿聽晚,輕聲道:“我今天可不哭啊。”
鹿聽晚:“不哭。”
謝書云吸了下鼻子,笑道:“放心,有空就來當你們的電燈泡。”
“……”
畢業的日子,從高三的苦海里解放出來,不管怎樣,大家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謝書云也沒想把話題弄得太沉重,轉了個話題,“你男朋友沒來?”
鹿聽晚今天是跟著一起來的。
“唔。”鹿聽晚看了眼邊空空如也的位置,“被發出去了吧。”
謝書云:“不過我倒是好奇的。阿晚,你覺得大佬今天穿校服嗎?”
大禮堂上放眼去,整齊統一的全都是六中藍白的校服。
因為吳有發說:“過了今天,再也湊不齊班上的同學了,再也過不上集穿校服的日子了。”
為了他們最后一次集穿校服,政教是相當用心。
有幾個故意挑事不穿的,吳有發還特地讓學生會的人,多準備了好幾十套校服,誰不穿就往誰的上發校服,不然就別進校門了。
現在場上,大家著裝十分統一。
鹿聽晚道:“可能會。”
之前也很好奇地問過言璟同學,為什麼不不穿校服。
大佬不愧是的大佬,隨意慣了的,“丑。”
簡單分析下理由:言璟同學有那麼點強迫癥,六中單獨的這個藍屬,在他的黑白灰里極為扎眼,干脆直接拒絕了。
……這也確實是言璟能做出來的事兒。
“滋——”刺耳的麥克風電流聲穿過鬧騰,禮堂里的音箱開始出聲。
“同學們,安靜一下。這一屆的畢業典禮既人禮,即將開幕。注意,請各班班主任檢查人員是否到齊。”
老陳匆匆過來點人:“言璟和方洲呢?”
話音剛落,人群炸出陣聲音來。
“臥槽!璟哥今天都穿校服了!發不愧是發,太絕了!”
“嗷是誰說我們六中校服丑的,賊好看好嗎!看看我們璟哥,十八歲的世界冠軍還擁有能出道的值。”
“這也太可了吧。嗚嗚嗚我畢業最大的憾,就是沒跟璟哥告個白。”
“……”
鹿聽晚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
年影頎長,桃花眸里散漫又隨意,藍白的校服在他上更顯干凈,外套拉鏈只拉到了一半,領口敞開,里面白T簡單,滿滿活力的年氣。
這個氣質的他,也很好看。
“唔。”
鹿聽晚有些后悔,好像應該早點讓他穿校服。
沒過多久,邊落了陣清淺的木質調味,年拖腔帶調地問:“想什麼呢?”
鹿聽晚偏頭看他,湊近了看,好像又要比剛剛更好看些。
沒說話,言璟親昵地著的頭發,“喜歡看我這麼穿?”
鹿聽晚耳尖稍紅,點點頭,“喜歡。”
言璟低頭靠近,桃花眸里勾出的笑意,“回家穿給你一個人看?”
鹿聽晚眼前亮了一瞬,彎,“好呀,你順便給我當個模特。”
在超久超久之前。
就想畫讓他當個模特,線條和畫面一定很。
“行啊。”言璟懶懶洋洋地應,“我問一句。”
鹿聽晚:“你問。”
“要畫穿著的,還是著的。”言璟笑了聲,靠近的頸側,“給哥哥點心理準備啊。”
“……”
/
大型的典禮,開場前的準備就越是漫長。
謝書云是個非常有眼力見的機靈鬼,也不會真往鹿聽晚那邊去當電燈泡,特地小小隔了一段,低頭玩著王者榮耀。
平常也能算是個游戲迷,之前高考戒掉了,現在玩起來還有些手生。
選了個“虞姬”,手類英雄,不過前期手不順、技能一直放空,沒打到人上,加上對方時不時就來抓人。
順風局變了逆風局。
一般游戲里的老手,都知道在這個時候該友好地關閉一下聊天框了,因為Diss要出現了。
謝書云的隊友人倒是都非常好,沒有噴。但是對方陣營開始膨脹了,聊天屏里一頓Diss,說菜,是他們那邊送過去的臥底,還有挑釁說要1V1菜的。
游戲人剛死,還是個正兒八經臉著地的姿勢,仿佛是在嘲諷的菜水平。
“……”
真是好好的玩出一火氣來。
謝書云秉著“再菜也不能掛機”的好想法,咬著牙,等著復活。
邊穿了道清潤的聲音,像是看著的游戲已久,混不正經地說:“玩崩了?”
謝書云愣了會神,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坐在邊的。
方洲見沒回答,笑了聲,調侃道:“笨蛋嗎是。”
謝書云抬起頭,有些不服氣,“你才笨呢。”
以前就說笨。
都考上A大了他還說他笨。
“嗯,我也笨。”方洲出手掌,示意手上的手機,“我幫你秀回來?”
“……”
謝書云自己打游戲是非常痛恨那種菜的,畢竟是個團隊合作的游戲,也沒有想拖累別人的意思,把手機遞給了方洲。
有些不信,“我都0-5了,你行嗎?”
方洲聽笑了,語意含混,“小笨蛋,記住了,別問男人行不行。”
“……”
謝書云同學“閱歷”富,一下就懂了他在說的是什麼,臉頰蹭紅。
“你真的是......別開腔!”
“我說勝負。”方洲看一眼,笑道,“你想到什麼了?”
“……”
很好。謝書云功閉麥。
方洲垂著眸,指尖的作靈活,點開整局業務的人資料,練地調整游戲上的人裝備。
他一邊玩,一邊教:“刺客抓你,二技能要開好,躲理攻擊。逆風出點,這個‘不詳魔’,下回用著。”
謝書云聽著他的聲音,思緒有些跑偏。
喜歡二次元,對聲優也極為青睞。可明明,他不是喜歡的低音炮類型。
所以為什麼老對著他心。
是欠嗎。
戴著耳機,游戲音效里傳來:“Shutdown!”
人頭一個接一個的,逆風很快就變了順風。
原本聊天框里的選手都閉麥了,方洲也囂張的,直接站在原地打字發送,【剛才說要Solo的,上路等你。】
“……”
一局游戲結束,謝書云還湊湊活活地,拿了個MVP。
退出房間,還能看到對手熱烈邀請繼續開黑。
方洲直接在邀請容上打字,字字清晰:【我不和菜玩。】
然后迅速按了拒絕。
“……”
方洲把手機遞給,活了一下手腕,哼笑了聲,“下回遇到噴子,自己記得關聊天窗。”
“……噢。”
謝書云已經沒了想打游戲的心思,看了他一眼,確定他沒有在看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掩飾著作,把剛剛那局游戲截了圖。
等聽到耳機里傳來截屏聲效的時候,輕彎了,把后臺運行的手游了出去。
方洲:“你大學,A大?”
謝書云頓了會,“嗯。”
“嘖。”方洲語意不明,“我還以為你會選B大,本地方便些。”
謝書云低著頭,剛剛那點好心,已經消失了,“A大也好的。”
“是好的。”方洲想了會,補充道,“出門在外,別被人欺負。”
謝書云張了張,其實現在非常想告訴他——不喜歡就不要說這些讓人當真的話。
可也是他媽沒用的。
就連這話,聽著都覺得會有開心的覺。
謝書云把耳機摘了下來,輕合了下眼,“嗯。”
/
大禮堂的舞臺上,“啪”的一聲,兩邊放著的大彩球忽然炸開,彩帶順著微風漂浮而下,鬧聲渲染下,大紅幕布正式拉開。
【江城六中畢業典禮既人禮】
【祝給學子前程似錦、大可有為!】
吳有發今天穿了正式無比的西裝,頭依舊發亮,音量仍然高昂。
“各位同學們。首先要恭喜你們,要走出這個江城六中的校門,更進一步的邁向社會,邁向長……”
吳有發的演講向來冗長,而這次底下卻沒有鬧騰的同學,大家都在很認真地聽。
鹿聽晚的視線定格在上面的紅底白字上,前方涌著的藍白校服,那一瞬間的心,錯復雜。
從開始到結束,畢業大概是一件,快樂又悲傷的事。
從走出高考考場,結束了一個盛夏。
從畢業典禮畢業,結束了三年時。
吳有發的演講結束,底下第一次配合地來了個轟全場的掌聲。他笑:“你們這群小崽子,要畢業了才這麼配合我啊。”
畢業典禮的言發獎完畢,接下來才是人禮。
六中的人禮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按照每個班級,學生有序地走過紅毯,順勢過那個寫著“人禮”的拱門,然后各個班主任、老師、校長,都在門口對學生說些祝福的話。
非要說的話,可能是拱門的位置比較獨特,是在六中的正校門口。
像是年了,也走出校園了。
文科班先,班級排序倒著來,A班正好是在最后。
鹿聽晚出手掌,看了眼袖上的藍白,眉頭輕皺著,沒說話。
剛想放下手,掌心上的突然扣上了陣微涼的溫度,年分明的指節穿過的,十指扣,輕著的手背。
鹿聽晚抬起頭,他逆著,淺金的影,模糊到清晰。下頜線清晰,結上下滾了一圈,低沉又溫的嗓音緩緩。
“小貓,別哭啊。”
鹿聽晚失笑:“才沒有要哭。”
“沒有就好。”
鹿聽晚:“阿璟你說,大家走出這個校園,是不是真要像那句話一樣,‘從我們,變你們’?”
鹿聽晚在網上看過這句話,大致意思是——
畢業,就是個從“我們”變第“你們”的過程。
“別人可能會。”言璟看著,桃花眸里像是映著細碎的,一字一頓地,“我們不會。”
我們,永遠都會是我們。
鹿聽晚輕笑,輕輕側頭,“說的也是。”
時間走得很快,不過一會就只剩了他們一個班級。
鹿聽晚他們站在隊伍的最后,輕輕深呼吸,腳步停駐在紅地毯前。
老陳看著兩人握的手,明顯愣了一會,追問道:“不對啊!你倆孩子,什麼時候早的?”
“……”
鹿聽晚才反應過來,他們的手還是牽著的,耳尖有些紅,想掙開言璟的手,反倒被他握得重了些。
言璟同學并不像這般害,坦得很,“老陳,畢業不算早了。”
“……”老陳啞口無言,突然笑了,“該不會你倆當同桌的時候,就上了吧?”
言璟:“嗯。”
“得虧是現在發現,要是之前,吳主任不得念死我。”老陳抬手了下后脖頸,“算了算了。我這是還給六中之,當了個月老啊。”
“謝月老。”言璟拖腔帶調地,他還能有心低頭問,似笑非笑,“阿晚,雖然土了點——”
“那個拱門,我們當結婚門走?”
“……”
鹿聽晚也是服了他的里氣。
走什麼走!
不能!
鹿聽晚換上笑,小酒窩著甜意,極為鄭重道:“老師,謝謝。”
言璟頓了下,沒再開玩笑,“老師,謝謝。”
謝謝您這幾年的教誨。
謝謝您從未放棄過任何一個學生。
老陳頓了會,眼淚似有水涌,很輕的,他偏過頭,“畢業季,你們不哭,老師哭,這算是個怎麼回事兒啊。”
他抬手遮著眼睛,話語不算連續,“老師啊,也只能陪你們走到這了。”
隊伍走到最后。
人門之外的A班學生方陣整齊,大家都未走,列隊立正,板筆,像是從未變過的那般。
言璟牽著鹿聽晚的手,拱門最上方的紅幅飄揚,他們離人門只有一步。
他們越過“人門”,即是長,也是離別。
鹿聽晚仰著小臉,視線和他撞在一塊,相視一笑,影沉浮里,畫面像是被拉得漫長。
我們啊。
終會長。
腳踏實地,走過紅毯。
言璟拉著的手,轉,面向六中所有的老師,后是六中的藍白,一如往常。
他們在人群中,眼底含著水汽,作整齊劃一,聲音嘹亮,像是驚了夏日的涼風,藍白被輕輕吹。
他們齊聲,齊作,九十度鞠躬——
“謝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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