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再打算出遠門去玩,江滿還真給小睿睿預備了一條防丟繩。

沒買到專門的,自己做了一個,弄了個可以鎖死的卡扣，方便系在他服上或者手上,卡扣上邊還掛了兩個緻的小鈴鐺。

暢暢拿著看了半天，笑嘻嘻說還真像人家遛狗的繩子。

「睿睿，看見沒,這是媽媽給你準備栓小狗的。」

睿睿開始學會腦筋反擊了，撅著反駁：「哼,你小時候也拴小狗。」

「沒有，我小時候這麼大,還在老家村裏，滿村子跑也丟不了。」暢暢笑了半天故意跟他講，「我小的時候，整個村子都像一大家子，都認識的，隨便玩隨便跑，去誰家人家都會拿好吃的招待，可高興了。」

睿睿：「哼，沒有。」

暢暢：「不哄你,誰還哄小孩呀。」

睿睿委屈地撅起：「媽媽,我也要去村裏玩兒。」

「行啊。」江滿答應著,「我們這次出去,可以看看有沒有什麼農家樂、鄉村游之類的,東西還好吃。」

睿睿：「媽媽，那你給姐姐也拴一個小狗繩子。」

暢暢：「我不用，我這麼大，人販子才不稀罕我呢，我我會自己跑回家，人販子就專門你這樣的。」

睿睿：「不我，我知道家，我也會跑回家。」

「唔，我看看。」暢暢他的腦袋，笑嘻嘻逗他，「就你這樣的，你這麼小，人販子把你抓去抱著就跑了，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你怎麼回來？」

睿睿有點傻眼，想了想撅著小跟媽媽告狀：「媽媽，姐姐說人販子我。」

「你姐沒哄你，外面是有人販子，小孩。」江滿憋笑，這小孩力旺盛，太好了，既然要帶他出遠門，就趁機教育一下，「所以你出去了就跟著爸爸媽媽，跟著姐姐，聽大人的話，不能自己跑。」

姐弟兩個一邊鬥磨牙，一邊坐在沙發上吃西瓜，怕小孩吃得一都是，黃阿姨切西瓜都是切小塊，然後用小叉子著吃。

暢暢看著睿睿：「睿睿，你吃慢點兒，得把瓜子吐出來。」

睿睿停下來想了想：「姐姐，我吃到肚子裏了。」然後有點擔心問，「會肚子疼嗎？」

「嗯，肚子疼應該不會。」暢暢裝模做樣在他肚子上，「可是你把瓜子吃進去了，瓜子能長出來什麼？你自己想一想。」

睿睿愣了愣：「長西瓜？」

暢暢一臉認真點點頭：「等你肚子裏長出一棵西瓜苗，從你里長出來，在你頭頂上結個大西瓜。」

睿睿有點擔心了，趕問媽媽：「媽媽，我肚子裏長西瓜怎麼辦？」

然而媽媽已經收拾東西進房間里了，小傢伙看看姐姐：「姐姐，怎麼辦？肚子會撐破嗎？」

暢暢一本正經想了想：「嗯，外面太很曬的時候，不要出門。」

「為什麼？」

「這個道理嘛，植要合作用，懂不懂？你看爸爸養的花，要曬太才能長，爸爸有空都給它們端到臺曬太。所以呢，你不出去，曬不到太，它過幾天就冷死了，就不會長出來了。」

睿睿想想，貌似很有道理啊，點點頭，安心了。

所以接下來幾天，他應該就不會再大太火辣辣的時候下樓跑，還拉人家跟他下樓去玩了。暢暢笑瞇瞇看著弟弟，覺得甚是欣。

臨近暑假，學校正進行期末考試，暢暢就要小學畢業了。姚志華也放暑假，加上暑假后睿睿就要上兒園了，所以一家人準備一個暑期旅遊，好好出去玩一陣子。

考試，宣佈放假，上午十點多鐘學校舉行完了修業式，暢暢和馬秋汝一起慢慢悠悠步行回家。

兩人走路一如既往地蝸牛，也不知怎麼回事，馬秋汝曾經試圖讓暢暢跟上，走的快點兒，可每次努力的結果，都是被暢暢傳染了一樣慢吞吞。兩隻蝸牛行進，後邊幾個同學趕上來。

「馬秋汝，你暑假幹什麼呀？」一個同學問。

「去我姥姥家，這次我打算跟他們的船出海打魚。」馬秋汝瞧著暢暢笑，小得意的神，「你等著，等我回來，我再扎一個滿頭小辮子的髮型，讓你欣賞非洲黑人。」

「你姥姥，還有你那一堆表哥，是不會讓你出海的。」暢暢慢條斯理地淡定陳述。

「我偏要去，不讓我去，我就死賴著他們。」

「姚暢，你暑假幹什麼呀？」那個同學又問。

「媽媽說帶我們出去玩，正好爸爸也放暑假。」暢暢說。

「呀，我爸媽也說要出去玩，我們打算去南湖，你們去不去？」

「南湖我們以前去過了。」暢暢說，「我們家還在商量去哪兒，還沒定，可能要遠一點。」

近一點的這幾年他們家差不多都去過了

「江阿姨不是說想帶你們出國去玩嗎？」馬秋汝問。

「我爸不想去，說出國太麻煩，說話還聽不懂，還說外國的月亮也不比中國的圓。」

暢暢對旅遊去哪兒其實無所謂，只要東西好吃，行程不是太趕，可以睡到自然醒，足夠磨磨蹭蹭慢慢玩，就行了。

走到麵包店門口，暢暢停了下來，問馬秋汝：「媽媽讓我走店裏拿個小蛋糕，你跟我進去？」

馬秋汝看看曬人的大太，去店裏要走到馬路對面，還要曬一段太呢，站在樹蔭下很不講義氣地笑：「你去，我在這兒等你。」

暢暢慢慢悠悠往店裏走，馬秋汝又追加一句：「幫我帶一杯雙皮，我不要酸。」

一路跟們走來的幾個同學便一起等著。看著慢悠悠走進下，穿一淺綠的連，白小涼鞋，明明太很曬，又那樣慢慢騰騰的，卻偏偏是一副悠閑清涼的畫面。

「你們看顯擺個什麼呀，還要出國旅遊，不就仗著家裏有一點錢嗎。」剛才一直問們的同學說。

馬秋汝瞥一眼，沒搭理。

那個同學便繼續道：「我聽說媽媽就是個個戶，農村人，你看那個畢業登記表上，還是農村戶口呢。」

「對呀，江阿姨是農村戶口。」馬秋汝甜甜一笑，說道，「暢暢也是農村戶口，自己都說是姚家村來的。不過呢，要上滬大附中，直接去報名就行了，你是正經的滬城戶口，可你想上附中，找人托關係還不一定能進去。」

「馬秋汝，你幹嗎那麼護著，我，我又沒說別的。」

「你還要說什麼呀，江阿姨有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人家自己開店、自己掙錢，你還不許人家花了？你管得真寬。」馬秋汝撅著哼了一聲，徑直穿過馬路往店裏去了，也不嫌太曬了。

扔下的幾個同學，互相看了看便各自走了，另一個同學臨走開埋怨了一句：「章元圓你看你，人家暢暢哪裏得罪你了？你明知道馬秋汝那麼兇，你還非得惹們。」

馬秋汝跑過馬路，推門走進店裏，正好暢暢拿好了東西打算出來，便隨手遞給一杯東西。

「什麼呀？」馬秋汝接過來看了看，這不是要的雙皮。

「檸檬水，小張阿姨們新做的。」暢暢說，「今天放假小孩買的多，沒有雙皮了，也沒有我喜歡的酸了，要吃得等到下午再做出來。」

走出店門，看了看馬路對面：「哎，們呢？」

「走了吧。」馬秋汝說。

「我還給們拿了小點心呢。」暢暢抬了下手裏的袋子。

馬秋汝喝了一大口檸檬水，冰鎮的，清涼舒服地吁了口氣：「暢暢，你以後別跟章元圓玩了。」

「為什麼呀？」暢暢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拿著檸檬水，一邊喝一邊磨嘰著走到樹蔭下。

「我不喜歡，跟這個檸檬水一樣酸不溜秋的。」馬秋汝說。轉念一想，反正暑假後上了初中，也不會同班了，甚至應該都不是同一個學校了，乾脆也就不提了。

暑假，一家四口一口氣在外面玩了有一個月，走走停停吃吃，先飛春城，氣候宜人的避暑勝地，呆了一陣子，從春城畫了個大圈子，火車汽車沿著西部一路玩回來，回家休整，準備暢暢讀初中和睿睿園。

姚志華和馬長林在樓下遇到，用了五秒鐘達共識，讀初中，還是讓兩個小姑娘同班吧。自然還是要挑一個好班級，滬大的附中，過去說句話也就行了。

暢暢和馬秋汝去中學報道的第一天，睿睿正好也第一天上兒園。頭天晚上，姚志華問：「暢暢，用不用爸爸送你？」

「那睿睿呢？」

「可以讓你媽送去。」

「不要。」暢暢搖頭，「你們都去送睿睿吧，我記得我上兒園和小學，第一天開學都是你和媽媽一起送去的。」

「那你不用送？」

「爸爸，」小姑娘眨眨眼睛，「我去中學了，你要是再牽著手把我送到班裏，我會被人家笑話死的。」

其實附中不遠，起碼從路線上來說，出了滬大南大門，拐個彎兒不遠就到了，可是滬大校園本卻不小。

一大早，一家四口一起下樓，姚志華先給閨推出新買的新式款小自行車，一抬頭，馬秋汝推著一輛樣式相同的自行車也出來了。

自行車姚志華先買回來，馬長林看著好，就給馬秋汝也買了個一樣的，就只有不一樣，暢暢的是白，馬秋汝則是橘黃。

隨後馬秋吾推著他那輛舊的二八自行車出來。

「真不用我送？」

「不用啦爸爸。」

「姚叔叔你放心，我帶們兩個過去。」馬秋吾說。他在高中部，兩個小姑娘在初中部。

馬秋吾把們帶到學校，各人去自己班級報到，在初中部和高中部路口分開，兩個小姑娘放好自行車，背著書包並肩去教室。

「馬秋汝，到了中學，你還打不打算當班長呀？我聽爸爸說，中學都是競選班長，你要想當就準備一下競選。」

馬秋汝想了想：「看況，再說吧，我哥說我當班長都當得太兇了。」

「你是本來就兇，不是當班長才兇。」暢暢嘻嘻笑，笑著拉拉胳膊撒，「馬秋汝你再當班長好不好？」

馬秋汝側目以對：「為什麼？」

「你當班長，就沒人敢欺負我了。」暢暢自己說著哈哈笑起來。

「合著你讓我挨累當班長，是為了保護你自己？」

「對呀。」暢暢點點頭，「你當保鏢，比誰都靠譜。」

「去你的。」馬秋汝推了一下，滿臉豪壯志，「我已經決定，我要當淑了。」

暢暢：「哈哈哈哈哈……」

馬秋汝：「你笑什麼笑？還敢笑，看我不打你……」

兩個小姑娘一路嬉鬧，到了們教室的那棟樓前，便馬上老實下來，很乖很老實的樣子一起上樓。

臨近放學，打掃完衛生，新到初中的小孩們都坐在教室里翻看新書，雖然老師去辦公室了，可一個個都乖的，乖乖等著放學。

好不容易從小學一年級的小豆包熬六年級老大，老大的譜都還沒擺上幾天，一進初中，們又變小弟小妹了。學第一天大家都不認識，還是要矜持一點乖一點的。

然後馬秋吾帶著一個比他還高、長得很壯的男生來了，站在門口喊：「小汝，暢暢，放了學別跑，就在高中部那個路口等我，記住了嗎？」

兩個小姑娘一看，這是唱哪出？不過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這是我兩個妹妹，很乖的，膽子也特別小。」馬秋吾轉跟他後的男生介紹。

那個男生接了一句：「這麼小的小姑娘，肯定都是膽子小，要人照顧。」

然後兩人小聲說著聊著，說一些小孩膽小文靜之類的話題，下樓走了。

中學放學比兒園晚了足足四十分鐘，兒園十一點，中學十一點四十，所以暢暢回到家時，爸媽和睿睿都已經回來了。

「睿睿，第一天上兒園哭沒哭？」暢暢一邊換鞋一邊問。

睿睿：「沒有，沒哭。」

「那你不對呀。」暢暢放好書包，笑嘻嘻走過去，擼擼他茸茸的腦袋，「人家上兒園第一天的小孩都得哭。」

「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得哭，不信你看，是不是很多小朋友都哭了？」

「可是我沒哭啊。」睿睿強調一遍，仰著小腦袋問，「姐姐，那你第一天上兒園哭沒哭？」

「……」暢暢覺得這小孩開始不可了，嘿嘿笑著說，「我忘了。」

睿睿：「媽媽，姐姐上兒園哭沒哭？」

「沒哭，學習又勇敢的孩子都不哭。」江滿道。

睿睿斜著眼睛看姐姐：「哼哼，壞姐姐，想騙我哭。」

「沒有，我是怕你哭了丟臉，給你找面子呢，你沒哭當然不丟臉。」暢暢淡定地忽悠他。

「暢暢，今天報到怎麼樣啊？」姚志華走過來問。

「好，點名，發新書，打掃衛生，分到我玻璃。」小姑娘代一遍，笑哈哈說起馬秋吾去他們班的事兒，「……哈哈哈哈，馬秋吾還怕我們挨欺負，他怎麼不知道，馬秋汝一個人都能抵一個班。」

開學第一天，家裏的午餐便格外盛些，蒜香牛柳，紅燒鯧魚，豆角炒，西紅柿炒蛋，瓜豆，一個冷盤拍黃瓜，一個冬瓜排骨湯，加上黃阿姨，五口人六菜一湯。

平常家裏習慣的四菜一湯，於是姚志華便鼓勵大家多吃菜，吃飯。

「別給我盛米飯了，我吃菜。」江滿說。

「矯枉過正了啊，不吃主食也不行。」姚志華道。

江滿：「我減。吃碳水化合懂不懂？」

姚志華：「拉倒吧，聽沒聽說過越減越？你又不胖，趁早老實吃飯。」

暢暢就在一對爹媽家常便飯的互懟玩笑中，自己先盛了半碗湯，慢悠悠喝幾口，再開始吃米飯，一邊還指導睿睿：「睿睿，先喝幾口湯，這樣吃肚子才舒服。」

「喝湯。」睿睿裏說著，筷子就直奔湯碗裏的排骨。

黃阿姨：「先吃魚，先把魚吃，這些菜恐怕吃不完，魚剩了晚上不好熱，倒掉了可惜。」

於是暢暢夾了一塊魚肚子，仔細看看沒有刺，放到睿睿碗裏，自己再夾一塊。

睿睿小朋友：「謝謝姐姐，姐姐你最好了，我最喜歡你了。」想了想好像掉了誰，又轉臉跟江滿表白，「媽媽我也最喜歡你了。」

他長得其實很像暢暢小時候，白.秀氣，紅齒白，黑亮黑亮的大眼睛，關鍵是睫也像孩子似的，又長又撲扇著，撅著小討好賣萌的樣子簡直讓人噴飯。

「這小孩都跟誰學的。」江滿不了地嘀咕。

「暢暢，你上中學以後，功課可就多了，科目多了，作業多，老師對學習績抓得也。」姚志華夾了一大塊魚肚子，一看人家姐弟倆碗裏都有了，淡定地夾到江滿碗裏。

「對呀。多了政治、地理、歷史、生，初二還加理，初三還加化學。」暢暢說。自己早就做過功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