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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穿二代》 投機的女人

暢暢在一幅潑墨山水前已經站了好一會兒了,姚志華只看著人家這山水畫氣勢磅礴,其實本說不出到底好在哪兒。

不過閨喜歡,他就在旁邊陪著唄,一邊為了維護他姚教授的輝形象,還要裝出欣賞的樣子來。

「爸,你是不是很無聊啊?」暢暢終於從這幅畫移開腳步,慢慢悠悠換到下一幅,像小時候那樣拉著姚志華的胳膊,小聲笑道,「爸,你想什麼呢?」

「嗯,想咱們中午吃什麼。」姚志華臉上一本正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兒在討論作品呢。

給旁人聽見怕是有些幻滅,氣質沉穩風度佳的姚主任,才華橫溢的姚教授,私底下其實是個地地道道的吃貨,家庭地位還特別低。

暢暢對自家老爸卻再知道不過了,便笑道:「要不你先回去吧,今天是畫展第一天,我想在這兒陪陪呂教授。」

「等會兒再說吧,我才剛來了沒一會兒。」姚志華道,「不然下午我就回去了,我琢磨路上買點兒新鮮的羊,人給切好了,回去做火鍋,用咱家那銅鍋木炭做涮羊,你今天晚上回去就能吃了。」

「爸爸,你最近好像悠閑啊。」暢暢挽著爸爸的胳膊,走到下一幅工筆花鳥前。

「大過年,不然幹什麼?」姚志華理直氣壯。

別說他最近沒有著急的工作,就算有稿子要趕,約稿的編輯火燒屁了,也不能耽誤他過年吃吃喝喝清閑。過去老百姓的一個習俗,大過年不許干別的。

這一點倒是跟江滿十分合拍,工作干不完,錢也掙不完,該清閑該,都不能耽誤。

「暢暢。」

暢暢一抬頭,是呂教授,忙笑道:「呂教授。」

「暢暢,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呂教授在帶著秦掬月走過來,笑道,「這是我一位老友的兒,姓秦,秦掬月,也是繪畫界的,在首都開了一家畫廊。」然後轉向秦掬月笑道,「這就是姚暢,我那個小徒,這位是的父親姚志華教授,我們學校中文系主任,還有一個份你剛才知道了的,著名作家遠征。」

「姚主任,您好,久仰大名了。」秦掬月笑道。

「不敢當不敢當。」姚志華忙謙虛地點頭致意。

「剛才呂教授帶我過來之前,我一直在想象著大作家遠征該是個怎樣的人。現在一見,我只想說,遠征老師風采氣度不凡果然,但是……」秦掬月頓了頓,捂笑道,「但是您兒真漂亮,太漂亮太吸引人了,跟您站在一起,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就放到上了。」

「秦士真會說話。」姚志華笑,裡謙虛其實心裡卻頗為得意。沒辦法,閨隨他,誰見了誰誇好看,咋地,不服?

暢暢卻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抿笑笑,心裡卻已經知道,原來眼前這位目測四十歲上的人,就是首都秦築畫廊的主人了,提攜李邱蓓的那位。

真想不到會在恩師的畫展上見到,而且看起來跟呂教授還有些淵源。

不過暢暢心裡也沒什麼波現在還是個學生,一不考慮賣畫,二將來也不打算留在首都,並不會想要刻意去結

初次見面,雙方客套寒暄幾句,姚志華上的手機響了,便點頭致歉,快步走出去接電話。

「教授,您又有老朋友來了。」負責畫展的助手笑著來請。

「哦,那我過去看一下。」呂教授移步去接待,臨走笑道,「暢暢,替我招呼一下你秦姐姐。」

暢暢答應著,其實心裡稍有點窘。呂教授介紹秦掬月是他老友的兒,可是以秦掬月的年齡,分明跟姚志華是同齡人,估計比江滿只大不小,在看來應該是阿姨更合適吧。

再想想,跟著呂教授學畫之前,還「呂爺爺」呢,後來一直跟他學畫畫,便習慣一聲老師了。

輩分略有些

「哎真高興,看來在呂教授心裡,我還是個年輕小姑娘呢。」秦掬月大概也在琢磨姐姐的問題,便笑道,「要不你我師姐吧,這樣顯得我多年輕。姐姐好像有點太裝了。」

「秦師姐,您本來就很年輕啊。」暢暢笑。

「那得看跟誰比,跟你一比老太婆啦。」秦掬月笑道,「咱們兩個還真有些緣分的,我跟你一樣,不是滬大系的學生,但也曾經跟呂教授學過畫。68年我父親和呂教授一起下放農村,在同一個農場,我那時也只有十二三歲,沒法上學,便跟著呂教授讀書學畫,一學好幾年,所以呂教授與我有恩的。」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這個「師姐」倒也得。

所以等姚志華打完電話回來,便發現他多了個跟自己同齡人的侄

姚教授略有些凌。閨有個四十好幾歲的師姐,那他這是顯得有多老了。

「姚主任,今天認識你們父倆真是太高興了。」秦掬月道,「你知道嗎,當年你發表《心墳》,我可是你最忠實的讀者,大約是那個年代經歷過的吧,當時跟幾個生讀到這篇作品,真的是眼淚汪汪。」秦掬月頓了頓,笑道,「我們一個宿舍,還合夥給你寫過信呢,沒有你的個人信息,就寫到出版社去了,不過署名不是我現在的名字,文|革中他們批判我的名字太資產階級,所以我那時是秦衛紅,你還有印象嗎?」

「真沒印象了。」姚志華抱歉笑道,「我那時正在滬大讀書,平時學習也忙,讀者來信確實也不,暢暢那時才幾個月大,我一心又掛記妻兒,大約都沒怎麼給讀者回過信。」

「可不是。」秦掬月笑,「我們宿舍幾個人一起,等了一兩個月,也沒等到作者的回信,現在總算當面見到真人了,以後老同學聚會我得跟們得瑟一下。」

中午呂教授設宴,款待特意遠道而來參加畫展和給他賀壽的故人、學生,暢暢因為打算下午留下來陪呂教授接待,便留了下來,姚志華則找個借口溜了。

姚志華臨走悄悄跟閨說,反正他也不懂畫,禮節地跑來捧場,下午回去準備年貨去了。

「晚上就別在外面吃了,晚上回去吃火鍋。」姚志華囑咐道,「我今天下午再把你媽弄那牛頭收拾好了,明天架上大鍋燉。」

「嗯嗯,支持。」暢暢笑嘻嘻道,「這個我堅決支持。」

呂教授七十高齡,也就是畫展第一天人在現場,之後八天時間,其實都是幾名助手和學生在現場接待管理。暢暢當天下午畫展結束后,送呂教授離開,打算回家,臨走看到秦掬月,便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秦師姐,您回首都還是在這邊住幾天?我住得近,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暢暢客氣問道。

「不用麻煩。我專為教授畫展而來,今晚已經定了賓館,明天飛機回首都過年。」秦掬月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笑道,「你既然在央,等寒假開學回去,不妨來找我玩,到我畫廊坐坐,讓我這個師姐也能關心招待一下。」

「有空一定去。」暢暢接過名片道謝,各自道別。

小烏笑瞇瞇回到家,吃銅火鍋涮羊

第二天年三十,上午四口人都行起來了,暢暢負責布置房間和客廳,買了一大束鮮花好,還小心機地給爸媽房裡了一束紅玫瑰。

睿睿負責跟姚志華打下手,爺兒倆在院里架起大鐵鍋燉牛頭,可比豬頭或者大鵝更需要火候,兩人除了木炭,居然神通廣大地弄來了些乾的花木樹枝,也不知從哪兒弄的,一口氣燉到鄰居老遠就能聞到他們家的香味兒,饞死個人了。

江滿剁好了餃子餡,就專心準備年夜飯。過年嘛,和素菜水果照例要有的,既然燉了牛頭,就乾脆準備了些蔥、青蒜、香菜和豆腐之類的,喝半自助的牛湯。各樣材料放到碗里,滾燙的牛湯盛進去一衝就行了。

「這鍋今晚蓋上,就留在外面,反正這天氣天然保鮮,明天想吃加熱一下,再撈出來。」江滿道。

「明白。」姚志華笑著指指睿睿,「你明白嗎?」

「明白什麼?」

「笨。」姚志華笑道,「咱這牛頭從年三十燉到初一,你媽是要寓意來年大牛市。」

「什麼是大牛市?」睿睿問,「就是票很掙錢?」

姚志華:「嗯,對,差不多就這意思。」

「嗐,你們這些人,居然還迷信。」睿睿說,像沒看見姚志華告誡的眼一樣,自顧自道,「媽媽炒,靠的是技和眼當然賺錢,又不靠迷信。」

「……」姚志華指指睿睿,回頭跟江滿說道,「聽見沒?這小子現在拍馬屁的功夫比我強多了,將來長大了也不知道該幹啥玩意兒」

「對了,睿睿。」江滿囑咐道,「在外面不要隨便跟人說我炒啊。」

整天在家對著電腦看行,倒也沒必要瞞著孩子,只是姚志華和倆孩子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玩多大。

睿睿,包括暢暢,都以為媽媽可能是拿了些錢玩票,數目應該不會太大。只是姚志華心裡略微有數,小數目,就不會去開大戶室了。

睿睿聽了便問:「為什麼?」

「悶聲發大財,聽說過嗎?」江滿說,「做人要低調,瞎吵吵不好。」

「噢明白了。」睿睿說,「媽媽那你好好發財,什麼時候我們家也能買個小轎車,有小樓,有小轎車,咱們家就算有錢人啦。」

姚志華瞥了兒子一眼,想說傻小子,你想要的那小轎車,你媽江老闆不是買不起,是人懶出門用不著。

事實上,在剛剛過去的1999,市剛經歷過一個大牛市,指五個月漲了百分之七十。

不過江滿因為堅持炒長線,選擇的都是所知道的,能夠良好生存下來且業績保持好勢頭的票,其實就算熊市,也陪不了,小心作照樣賺錢,還可以不急不躁地等待。短期行不可能記住,但是市的長期大趨勢卻知道的。

四口人忙忙碌碌,年夜飯和熱騰騰的餃子上桌,外面大鐵鍋底下木炭的余火還紅旺旺的,姚志華仔細在周圍灑了一圈水,作為防火,然後一起開飯。姚志華喝白酒,江滿喝紅酒,暢暢和睿睿喝果

儘管江滿允許,可姚教授一直覺得他家兒還是個寶寶,還是個孩子呢,喝什麼酒呀。而且暢暢也不喜歡酒。

孩子大一點,他們家就沒有嚴格的「守歲」習慣,吃飽喝足看春晚,睿睿出去玩一會兒煙花,姚志華臨睡覺前把院子里大鐵鍋的熱灰理好,便各自回去睡覺。

農曆2000,千禧年第一天,初一一早,就連最磨嘰的暢暢都沒有睡懶覺,早早起來了,看著睿睿在院子里放鞭炮。

「媽媽,咱們家的歲錢是不是該漲點兒了。」睿睿拿著爸媽一人給的一百塊說。

「為什麼?」

「電視里說價漲了,別人家歲錢也都漲了,開學比歲錢,我同學基本都三五百了。」

「那你去別人家要啊。」孩子的媽淡定以對。

「那還是算了吧。咱家就好,就好。」睿睿笑嘻嘻道,「其實咱家雖然不算最多,但是可以自己支配。別的同學家親戚多唄,七姑八姨給的多,最後差不多都收歸國有了。」

只要合理支出,都可以自己決定,吃的用的還是玩的,都可以拿去花掉,這是姚志華和江滿對孩子歲錢的理方式。

江滿覺得孩子零花錢管太嚴也不好,要培養經濟意識,所以暢暢和睿睿小學三年級以後,都有固定的零用錢。

其實最後差不多還是用來買了紙筆玩。家裡開著麵包店,家裡零食水果也不缺,兩個孩子也就沒有在外面花錢買東西的壞習慣。

暢暢對睿睿的「歲錢言」表示無,反正在首都上大學,爸媽會另外給足生活費。

於是拿著屬於自己的兩百塊歲錢回房間貓著,彈會兒琴,看會兒書,一天的時間也就打發過去了。

年初二,馬秋吾和馬秋汝特意跑來串門拜年,馬秋吾自己開車來的。雖然只是一輛普通的車,但這個年輕人比較務實,下海兩年,能有現在的績,保證周轉資金的況下買車是業務需要,也不會急著買好車充門面,姚志華已經大加稱讚了。

一家人都在,加上馬家兄妹倆,中午一起包了頓餃子,馬秋汝則對他們自家燉的牛有獨鍾,吃蔥,放了香菜、青蒜和豆腐滋滋喝了一大碗。

「江阿姨,你說也不知怎麼回事,我從小就覺得你們家飯好吃,比飯店裡的還好吃。」馬秋汝笑道。

江滿:「我們家呀,一家子吃貨唄。」

大家一起鬨笑,馬秋吾笑著說:「還真是,有時候在飯店裡或者別人家吃到一個什麼菜,我還會想,這個菜比不上江阿姨家裡做的味道好。」

「這麼捧場啊。」姚志華笑道,「來來來,那使勁兒吃。」

兄妹倆一直玩到下午,才告辭離開,一家人送到大門口便回去了。

「小汝,你說我要是運氣好,幾年能不能買得起這樣的花園別墅?」馬秋吾回頭看了一眼鑄鐵雕花大門的小洋樓。

「哥你好好乾。」馬秋汝笑道,「再說你也不是非得買別墅呀,你公司才剛做起來兩年呢,咱們跟姚叔和江阿姨一時半會沒法比,姚叔名氣大收高,江阿姨你應該也知道,看著開個麵包店,其實老家還有公司份呢,收可相當不低了。」

馬秋吾沒作聲,馬秋汝就笑道:「其實你也不是非得買花園別墅啊,我過年去媽那兒,又嘮叨你,還要介紹你相親,你先買個普通的房子也好啊,住花園別墅的有幾個呀。以後你總會越來越有錢,想買再買啊。」

「不一樣。」馬秋吾頓了頓,笑道,「說了你也不懂。買房子的事,我打算再等一兩年,也不著急。」

「哥,你是不是……喜歡暢暢啊?」馬秋汝慢吞吞問道,見馬秋吾專心開車沒反應,幽幽道,「說真的,我要是男的我也喜歡,暢暢那樣的姑娘,人沒法不喜歡。可是大學都還沒畢業呢,畢業了也難說怎麼樣,而且首都那邊,姚叔朋友的兒子好像跟經常在一起,兩人從小就很,年前我在他們家住了兩天,還聽到他們說說笑笑打電話。」

馬秋汝一邊說,一邊有些擔心地看著馬秋吾。

「別瞎猜了,大家都是朋友,而且暢暢明明也沒跟誰談。」馬秋吾停了停,笑道,「再說我是你哥,你就別管這麼寬了。相親什麼的,你媽別整天嘮叨催,催我也沒那個米國時間,你看我都忙死了,男人總得先有事業吧。」

「我不是要管你。」馬秋汝頓了頓,說道,「你是我哥,暢暢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我幫誰不幫誰呀,我誰也不管,你要真喜歡人家你自己加油吧,我神上支持你。」

「瞧把你能耐的。」馬秋吾笑道,「你想那麼多做什麼,好好學習,準備考研或者出國留學,別的也不用你管,家裡有我呢。」

寒假開學,暢暢照常坐火車回學校,陸楊來車站接,告訴一個事兒。

「前陣子有人專門搜羅你的畫,放話要收。」

結果可想而知,除了陸老爺子手裡一幅作品,呂教授那兒一幅作品,其他就沒有暢暢的畫流出去。

陸楊解釋道:「也是巧了,我平常也不接品投資之類的圈子,你不是送給爺爺一幅畫嗎,就是那幅《農家院》,爺爺掛在書房,春節里有人來拜年走,看到落款就隨口提了一句,說這個畫家是不是很神,有人在首都畫商圈子裡專門找你的畫。」

老爺子當時不無得意地宣稱,是他一個孫兒送的。

誰不知道陸家一獨苗,陸老爺子就只有陸楊一個孫子,哪來的孫兒呀,兩個外孫也不畫畫。然而別人再問,老爺子就笑而不答,搞得別人還好奇的。

「於是我就留意了一下,應該是一家畫廊在買,一個秦掬月的人,那個畫廊好像有點影響。」陸楊道。

要買我的畫?」暢暢慢悠悠問。

陸楊一聽忙問:「你認識?」

暢暢就簡單說了下秦掬月的事,完了笑道:「這人倒是有意思,幹嗎放話要收我的畫呀。」

「照這麼來看的話,投資唄。」陸楊略一思索便分析道,「既然知道了你一些況,肯定能判斷你將來會在繪畫上有所就。如果你和其他學生一樣,有一些作品賣到了畫商手裡,現在收了去,將來等你出名,肯定要大賺一筆的。而且我聽說,因為在業通過人脈到搜羅你的畫,結果一幅都沒有,現在你在首都的繪畫圈子裡還引起了一波不小的關注。」

陸楊想了想,便安道:「暢暢,我調查過了,這個人本應該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是一個想投機的投資行為,算是有眼,應該不會妨害到你,我估計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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