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那邊的需求,就有些困難。
總是被潘家這樣追著打……實在有些窩囊,方十一把大家夥都到一室,商量應對的策略。
方十一不是逆來順的人,何況潘世昌的咄咄人已經讓他們忍耐到了極。
“……憑我們的實力沒法將泰興行拉下,但結合大家的力量呢?”方亦茗道。
“別的商行畏懼潘世昌,未必和我們是一路。”方亦潯道。
“不管怎樣,總要試試的,我們就聯合別的商行,來反他一次吧。”方十一低聲說著,心中卻暗自考慮起該怎麽讓潘世昌重新忌憚同和行,大家和以前那樣井水不犯河水就最適合不過了。
方亦茗和方亦潯沒有反對方十一的意思,立刻就各自去安排了。
福掌櫃卻猶豫看著方十一,“東家,今時不比往日啊。”
方十一淡淡一笑,“我如何不清楚?”
“那……”怎麽還讓五爺和九爺去聯合別的行商呢?這法子未必行得通。
“潘世昌不是笨蛋,早就預了我們這一步。”方十一淡聲說著,“就是要他放低戒心……”
福掌櫃一怔,隨即大悟,是要五爺和九爺做餌啊!
想要對付潘世昌,未必就需要聯合那麽多商行,他不是大量購茶葉嗎?如果沒有洋商需要,難道還能自己吃了?
孝寺的寺院氣勢十分雄偉,殿宇看起來很壯麗,彩鮮明。
大雄寶殿是孝寺最主要的建築,構築在高高的臺基上,鍾、鼓二樓分建在殿之左右。
殿有三尊大佛,微月聽著僧人介紹,隻勉強記得是什麽釋迦牟尼佛,還有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
其實很虔誠,隻是記在心裏而已。
桐桐和瑞從來沒到過人多熱鬧的地方,進了孝寺,見著到都是人,還有彩鮮麗的屋頂房簷,都興地嘰嘰喳喳著。
微月吩咐了丫環要仔細看好了這兩個調皮猴。
兩老人家抱著寶貝孫子孫去跟高僧求平安,微月一個殿一個殿地去上香添油。
“七姐姐?”轉要離開大雄寶殿的時候,突然就一道疑聲在側傳了過來。
微月好奇地轉頭看了過去,是個高高挽著發髻的年輕婦人,斜著金步搖,穿著一嶄新的鮮麗,眼睛晶亮欣喜地看著微月。
看著有些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真的是你,七姐姐,你什麽時候回的廣州?這些年是去了哪裏,一點消息都沒有。”那年輕婦人急步走了過來,拉著微月的手劈裏啪啦地問著。
後的兩個嫲嫲打扮的急忙跟了上來,還不忘提醒,“姨娘,仔細子。”
微月的目快速從小腹略過,是有子了……隻是還沒顯懷而已。
“七姐姐不認得我了嗎?”那婦人委屈地扁看著微月。
“是十六妹呢,怎麽會不認得。”在走過來的時候,微月就認出來了,是潘微苗……當年和徐管家的兒子相,要生要死地非君不嫁,隻是不知如今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的想法。
聽著那嫲嫲好像喊姨娘。
潘微苗突然眼圈一紅,委屈看著微月,“七姐姐……”
後兩個嫲嫲神各異。
微月挑了挑眉,想撇開好像不太可能,隻好對那倆嫲嫲道,“我們姐妹許久不一起說話,小銀,帶兩位嫲嫲到後麵的涼舍吃茶,我與十六妹到外麵走走。”
“這位夫人……”其中一個嫲嫲還想說什麽,已經被小銀邊拉邊笑著扯走了,還不忘往們手裏塞了點銀子,兩個嫲嫲彼此看了一眼,心中暗想,隻是和姐妹聊天,應該不是什麽大礙才是。
隻是喊的是七姐姐……潘家的七小姐,不就是當年給方十一當續弦的?
那不就是……兩人都暗暗吃驚,已經被小銀拉出了大殿。
微月和潘微苗走到幽靜的涼亭中,潘微苗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七姐姐……”
“潘世昌已經不認我為兒,這聲七姐姐,我是沒法承下來的。”微月歎道,想到這個十六妹當年對還算不錯,便了語氣,“記得當年潘世昌答應了你跟徐廣昌的婚事,如今是怎樣了?”
潘微苗哇一聲哭倒在微月懷裏,“七姐姐,你永遠都是我的七姐姐,當父親的兒有什麽好的,廣昌……他,他死了,我本來也想隨著他去了,可是父親他……他非要替我定親,我與廣昌早已經私定終,又如何能再嫁二夫,我以死相,才緩了兩年,可是,幾個月前,父親就把我許給了伍老爺,了他的第六房小妾,七姐姐,我真想死了算,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微月頗為驚訝,“伍老爺?他的兒子都跟你一樣大了……”
“父親哪裏將我當是兒了。”潘微苗哭泣著道。
“那伍老爺家人對你可好?”才不到二十歲的小孩,嫁給快五十的老頭……這種心可想而知,微月憐惜地著的頭。
“七姐姐,我是生不如死……隻是為了肚子裏的孩子,我不能就這樣走了。”潘微苗嗚咽著,“那些人越是容不下我,我更是不能讓們如願以償。”
微月聽著,眉心微蹙,“誰容不下你?”
潘微苗似乎冷靜了一些,從微月懷裏抬起頭來,拿著絹帕拭著眼淚,聲音著幾分怨恨,“我嫁給伍老爺之後,他雖對我不錯,但那伍夫人卻視我為眼中釘,還有其他幾房小妾……好幾次我都差點出事,若不是我福大命大,今日又如何能見到七姐姐。”
微月心中千回百轉,潘微苗剛剛分明說沒了徐廣昌願去死,可看麵紅潤……又有了子,日子過得其實不錯,怎麽像想要尋死的人?
不是惡毒覺得潘微苗去死才是應該的,而是聽口氣,更像一個不折手段想要生存下去的小妾……
“七姐姐,你這幾年又過得怎樣呢?”潘微苗已經恢複了冷靜。
微月淡淡淺笑,“尚可。”
潘微苗歎了一聲,“當初你怎麽就跟父親作對了呢,父親是氣頭上才與你絕了關係,你若是肯對他說幾句的,他自然就原諒了你,七姐姐,有娘家為自己自己撐腰到底是不一樣的,就像我如今在伍家,別人不敢拿我如何,還不是開在潘家的份上,如果你沒跟父親鬧到這個地步,又怎麽會被那邱氏趕了出去……”
微月麵上依舊帶笑,心中早已經有些無奈,潘微苗對徐廣昌……其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深吧,更自己啊。
“微苗,就算沒有潘家的依靠,我依然能過得很好,你放心。”微月收起那點憐惜的同,已經掛上疏離的淡笑。
“七姐姐若是想跟父親認錯的,我可以去幫你說話。”潘微苗道,如今有了潘家作依靠才能在伍家盡寵,也認為如果能讓微月也和一樣有娘家依靠,那就更好了。
“如今我娘家是姓翁。”微月淡聲道。
“七姐姐難道連姓氏也想改了?”潘微苗不讚同地問。
“有何不可?”翁微月……哈,不也好聽的。
“七姐姐!”潘微苗還想繼續勸下去。
“你那兩個嫲嫲找你了,可能是有急事呢。”微月指著花園的另一邊道。
潘微苗恨鐵不鋼地瞪了一眼,“等我得閑了,再找七姐姐細說吧,這裏也不好說話。”
微月笑著點頭,目送離開涼亭。
收回視線,目不覺意間略到一抹白姿,微微一怔,急急側頭看了過去。
眼眶突然就有些發熱。
穀杭……
第286章緣分
一襲輕如紗的白長袍,袖口和領口都繡著暗底線的柳葉圖案,看起來依舊顯得那麽清逸俊,高貴優雅。
隻是那溫潤如水的氣質仿佛因這些年在戰場磨練得幾乎隻剩下深刻的凜冽滄桑,眉梢眼角的風添了幾分的冷銳,如刀砍斧鑿般的攝人姿……~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眸熠熠地回視著,含笑接的打量。
慢慢地走到麵前,眼眸一如溫潤的白玉,仿佛世間隻有一人,隻能看到一人,烏黑潤亮的眼底有無盡的思念和溫在無聲地流淌。
微月忍不住出手指了他的膛,“穀杭?”
“是我。”低沉的嗓音含著淡淡的笑意,眼眸出深藏著察覺不到的激,想擁懷,卻又不敢衝為之。
“你……你回來了,你這家夥,打戰就打了那麽多年,一點消息都沒有……”微月忍不住哽咽,心中對穀杭有些疚,當初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那麽狠心一刀斬斷所有希,就是不希他越陷越深,也不想自己左右為難。
怎想到會一別數年,幸好他能無恙歸來。
穀杭隻是揚淺笑,溫地看著,“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打這麽多年,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聽到我的消息。”
微月驚愕地瞪著他,心裏既委屈又生氣,怒聲問道,“你我之間不是朋友嗎?”
“微月……”穀杭地低聲喚道。
微月怔了怔,沉默不語了。
微風徐徐而過,吹花園裏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自己將穀杭當朋友又怎樣呢?早在京城知道他的心意那一刻,他們之間就不能那麽純粹地為朋友。
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應該已經放下了。
隻能說,他們之間的緣分不夠。
在遇見他的時候,還沒上方十一。
其實是先對穀杭心,淡月輕攏的那夜,對著一個有青雲流觴般風度的男子,對著一個像從畫裏走出來的天人,要不心多難。
可心不是,對他有瞬間的驚豔,但不足以上。
和方十一的,是慢慢累積出來,兩個相似的人隻有一方先征服了另一方,才能產生,是從什麽時候上方十一的,已經記不清楚了,等發覺自己的心意,已經就那樣了。
如果當初是未嫁時遇到穀杭,也許在心的那瞬間就不會立刻回頭,而是勇敢地繼續去了解,去。
所以,他們之間,是真的緣分不夠……
穀杭低眸看著姣好白皙的臉頰,心裏微微發著,以為自己能忘記的,可自從那日見臉慘白倒在他懷裏之後,他就沒法自如控製自己的心,明明不想再見的,偏偏還是遇到了。
他其實已經在廣州好幾天了,一直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找。
“……是回來將兵權回皇上,了索綽羅大人的付托,過來找章嘉,再過幾天就要回去了。”他低聲解釋起來,“回蒙古草原……”
微月聽到最後已有些恍惚,“才剛打完戰,怎麽又去什麽草原了?”
“那兒才是我的家。”穀杭輕笑道。
啊,對了,他是從草原長大的,是乾隆把他帶回來的。
這麽急著回兵權,又要回到草原去……是想要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