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聽得懂?”元哥兒大了些,終於不用像對待水豆腐那麽小心翼翼,可以一他的小臉了。當然,所謂的“”,也不過就是兩手指沾一沾罷了,路姨娘臨搬回許府之前千叮萬囑,說小孩子不可以臉,會流口水的。
元哥兒自然是聽不懂的,他不過覺得子底下起伏震有趣罷了。沈雲殊問他,他也不理,就側趴著,拿小臉衝他娘笑。目前他其實隻跟他娘親,爹這種生還是要疏遠一點的,隻不過每天晚上能看見而已。
當然了,在爹上趴一趴還是蠻好玩的,但好玩歸好玩,還是娘更好。
“這個沒良心的臭小子。”沈雲殊得不到回應,輕輕拍了一下元哥兒的小屁。不過他馬上就覺到肚子上熱乎乎的,頓時慘嚎:“這小子尿了!”
元哥兒報複地在他爹肚子上畫了一幅地圖,得意地咯咯笑著,拿小胳膊一撐想把自己翻過去。但他忘記了他是趴在沈雲殊上,這一翻,咕嚕一下就從沈雲殊上跌了下去,四仰八岔地摔在了床上,然後驚天地地大哭了起來。
其實床上鋪著厚厚的錦褥,元哥兒並沒摔到,隻是被嚇著了。許碧趕把他抱起來:“你還好意思哭啊,不是你自己翻下來的?”小家夥翻更練了,現在基本上用點力氣,就能把自己順利翻過來,哪怕裳穿得多也擋不住。
元哥兒哭了兩聲就發覺並沒有摔痛,於是聲音很快低了下去,變了哼哼唧唧。許碧一邊給他換尿布,一邊他的小胖屁:“給你爹尿了一,還有臉哭呢。”
小屁的手實在太好,許碧左右,給他幹淨之後還咬了一小口才把尿布包上。元哥兒立刻又被逗樂了,重新咧著小咯咯笑起來,蹬著小,似乎希他娘再咬一下。
沈雲殊換了裳進來,看他這樣兒不由得好笑:“哭得快,笑得也快。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元哥兒毫沒有小狗的自覺,笑得倒更歡了。沈雲殊也是記吃不記打的模樣,立刻就忘記兒子尿他一的事兒,又把他抱了起來在懷裏顛著玩兒,一麵向許碧道:“聽說,皇後一診出喜脈,賢妃立刻就往宮裏寶華殿去跪經祈福了。”
“跪經——祈福?”許碧意味深長地把這四個字在裏咀嚼了一下,“為皇後肚裏的孩子?”
“可不是。”沈雲殊同樣笑得意味深長,“說是還要持齋一月,祈求皇後能一舉得男,生下嫡皇子呢。”
許碧瞪眼看了他一會兒,才蹦出一句話:“真的?”
沈雲殊哈哈大笑:“這誰知道呢?不過反正長春宮是這樣說的,而且承恩侯府也在到做法事,闔府持齋,同祈皇後能生下嫡皇子。”
要說承恩侯府的人希皇後生下嫡皇子,許碧還相信,要說梅賢妃也這麽一片真心地希,打死許碧都不信!
想想就知道,梅賢妃當初宮,不就是為了生皇子嗎?說到底,是進宮幫助皇後固位,是為皇後生兒子的。否則,以皇後之妹的份,自己的才貌,何愁不能結姻高門,擇個乘龍快婿呢?
可如今,兒子生了,皇後卻突然有孕,這若是生下嫡皇子,皇次子還有用嗎?
當然,若真是皇後生下嫡子,將來這繼承大寶的仍是有梅氏統的皇子,梅家的尊榮依舊。就是皇次子,憑著跟新帝的緣,一個親王也是絕對不了的,將來富貴尊榮,也非其他皇子可比。
若是換了別的妃嬪,大約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梅賢妃絕不會甘心的!隻看把著皇次子,三番五次的不肯往泰殿送,就能看出對將來一個名頭上的太後都不大滿意,更何況隻是個太妃呢?
“這也太假了。”許碧不歎,“虧賢妃能做得出來。”賢妃的心思,不說司馬昭之心也差不多了,可事到臨頭,居然還能泰然自若地說什麽祈福,還鬧出這麽大的陣勢,作態至此,不能不讓許碧歎為觀止。瞬間就覺得自己從前那點引以為傲的演技被比了渣——縱然有點演技,也沒有如此厚的臉皮啊。
沈雲殊哂笑:“不然呢?從前皇後無子,宮中亦無合適的皇子,縱然輕狂些,皇後也隻得容。”可如今不同了,皇後一旦生下嫡子,梅賢妃就失去了一切籌碼,倘若這時候皇後要翻起舊賬……不趕趁這機會表現,更待何時?
“若是皇後此胎生,賢妃也就賺足了名聲,此後再無人會說恃子驕狂,覬覦東宮之位了。”能如此虔誠祈禱皇後產子,誰敢說不賢惠?
賢妃這一手的確是折騰得不小。在長春宮闔宮持齋之後,顧充媛的玉泉宮跟而上,也開始祈福茹素,時間且更長,據說是準備一直吃到皇後生產。
顧充媛這一手,在宮裏引發了一片罵聲。好歹梅賢妃還就吃一個月的齋呢,你顧充媛倒好,一吃就吃到皇後生產!你這麽幹,後頭還別人怎麽辦?不但要跟著你一直吃素,而且說到頭來,這首倡之功還歸了你,別人都是幹吃苦頭撈不到好!
原本顧充媛在宮中甚得小妃嬪們的擁戴,都覺得為人溫和好相,也肯照顧人。結果這一下子,大家紛紛改觀,暗地裏都恨起來。
不過顧充媛毫不為所,人家照樣每天都去寶華殿拈香祈福,安之若素,仿佛本不知道大家在背後罵。
如此一來,其餘的妃嬪們一時本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麽新法子表忠心,也就隻能跟著天天拈香跪經了。低位妃嬪還不能隨意出寶華殿,便在自己所居的宮室辟個小小佛堂出來,請一尊什麽菩薩或者彌勒的像來。有那字寫得好的,便天天抄些經文送去寶華殿供著,也是一份心意。
這一片忙碌之中,隻有景宮不為所。雖然宮裏的宮人侍們都開始茹素,袁勝蘭卻是照樣食葷,每餐至必有六個葷菜,連減菜的意思都沒有。
“娘娘——”春劍看著流水端上來的菜式,言又止。
十二道菜滿滿擺了一桌子,其實也不過就是每樣幾筷子罷了。要說這其實也不算什麽,九嬪的膳食本也就是這個規格,原本還應配些涼菜果碟之類,不過袁勝蘭初宮的時候就把那些都撤了。
當時說起來皇上還誇儉樸呢,可如今宮裏各個地方都食素減膳,景宮還維持著平日的作派,便分外地顯得奢靡不合時宜起來。
“怎麽?”袁勝蘭頭也不抬,“你們也想學玉泉宮的奴婢,滿臉菜地去給人看?”
春劍無言以對。
主子食素,下人哪還敢吃葷呢?宮人們的供給本就不如妃嬪,再全換素食,真是要吃得人苦連天。尤其是,主子們吃過飯可以歇著,奴婢們還要幹活的呀。吃了一肚子青菜豆腐還要打起神當差,怎不折騰得人滿臉菜呢?
相比起來,現在闔宮裏除了泰殿,沒有一的奴婢不羨慕景宮這些宮人的。主子們吃不完的菜,一般都是賞下去由邊的人分了。因此春劍等人每日都有葷腥可食,瞧著就比別宮的奴婢們神飽滿紅滿麵。
誰沒事願意隻吃青菜豆腐啊,又不是尼姑!可是如今這個形,春劍倒寧可也去吃菜葉子了。
“娘娘,滿宮裏都——娘娘就是做給泰殿看,也多的……依奴婢說,減幾個菜也罷。”不茹素,減個膳也是態度啊,反正十二個菜就是減一半,袁勝蘭本也吃不完的。◢思◢兔◢在◢線◢閱◢讀◢
“不減。”袁勝蘭冷冷一笑,“願意作態的就讓們做去,倒要看看能不能保佑皇後生下嫡皇子來。”何況那跪經祈福的真是祈禱皇後生子嗎?恐怕不詛咒皇後母子俱亡就是好的了。
“娘娘!”春劍嚇得臉都白了。袁勝蘭如今在外頭沉默寡言,回了自己宮裏卻是什麽話都敢說了。也幸好如今伺候的就隻和鶴翎,否則這些話但凡傳出去,可是個什麽下場呢?
春劍的有種覺,袁勝蘭如今倒像是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日漸消瘦的裏像是包了一團□□,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呯地一聲炸開來,把周圍的一切都炸個碎骨。
這覺讓春劍十分不安,卻沒有任何辦法。是袁勝蘭的心腹,這一輩子連命都是係在袁勝蘭上的,沒有別的出路。
袁勝蘭從鼻子裏嗤了一聲,把筷子一擱:“行了,你們拿去分了吧。別的宮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就是不吃齋不減膳,皇後又能把我怎麽樣?”
確實,也並沒有宮規說皇後有孕,妃嬪就要吃齋。何況袁家還有為國捐軀的名聲在,袁勝蘭又無子,梅皇後的位置越是穩固,就越不會苛待袁勝蘭。
春劍想明白這個道理,心下略安:“奴婢就是怕,娘娘這樣,太過顯眼。皇後娘娘固然不會,可賢妃和承恩侯府……之前蘇人,還不是被人彈劾了……”
袁勝蘭本沒在意春劍說了些什麽,反是道:“二姑娘這幾天沒進宮來了?”
二姑娘,說的就是袁勝蓮。春劍忙答道:“今兒才十六呢。想來佑王府裏事也多,過幾日大約就該來了。”與其說是佑王府事多,倒不如說如今宮裏糟糟的,袁勝蓮這會兒不進宮,也是避嫌的意思。
袁勝蘭便皺了皺眉。春劍不由得道:“娘娘,二姑娘的話也未必就能當真……”當初袁勝蘭對袁勝蓮不屑一顧,春劍都沒欺負紅和翠錢二人呢,若說如今袁勝蓮會一心一意待袁勝蘭,春劍怎麽都不肯相信。可是袁勝蘭卻似乎越來越信任倚靠袁勝蓮,□□劍瞧在眼裏,頗覺得有些擔憂。
袁勝蘭漠然道:“我知道。”現在也看出來了,袁勝蓮哪裏是為了著想,分明是想看的笑話。越是破在宮中花團錦簇的假象,袁勝蓮就越是幸災樂禍。
但那又怎麽樣呢?若不是袁勝蓮,還看不清袁太後的臉呢。袁勝蓮想看的笑話,就利用一下袁勝蓮,大家豈不是各取所需?不過,若袁勝蓮真以為就把騙得團團轉,玩弄於掌之間,那——袁勝蘭冷冷地彎了彎角——就看看到頭來是誰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娘娘——”鶴翎從外頭走了進來,一臉的鄙夷氣憤,“娘娘可知道,這宮裏愈發地出奇了。”
春劍不得來引開話題,忙道:“又是怎麽了?瞧你這樣子,又是出了什麽事?”
鶴翎冷笑道:“你再猜不到的。許婕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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