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警,早上好啊!”梳著兩個麻花辮的旅館前臺看著從木製樓梯上走下來的男人,眼睛發亮。
“早。”
男人聲音偏低,尾音帶著濃濃的倦意,他穿著黑牛仔長和同短袖襯。長過最後兩個臺階,踏實地麵,朝著小旅店的餐廳走去。
路過吳巧時,帶起了一陣風,風的味道清冽好聞。
沒有煙味,也沒有香水味,但也不是任何一款洗的味道。
吳巧站在前臺後麵,手托著腮,膽大地對不遠的男人說:“顧警,你上的味道好特別啊。”
從樓梯上又走下來一對,其中一個男人聽到這話,笑了,“我們顧警活像個生活在古代的貴公子,還用熏香那種老古董。”
同行的人挽著人的手臂,與他一同下了樓,在顧辭淵的對麵落了坐,也笑了,對著男朋友解釋:“這癖好我們家可是隻有他才有的,現在長得好看的年輕男孩子有幾個不用香水的?小淵卻獨那熏香。”
顧明藝挑起那雙與顧辭淵如出一轍的好看的桃花眼,看著自家弟弟,笑容更大,“我記得你那香好像是自己調製的,還加了什麽藥草?”
顧辭淵手撐著頭,修長的手指慢慢著太,聲音有點啞,還帶著些鼻音,“嗯。”
“嘖,可真夠言簡意賅,多一個字都不說,沒勁。”
程允笑著將友摟進懷裏,順著友的話調侃小舅子:“我們顧sir隻有對著罪犯才多說幾句,他多說話了一般不是什麽好事。你呢卻又話太多了,你們姐弟真該中和一下。”
顧明藝白了他一眼,嘟囔著“他才是怪胎”,抬頭看到弟弟靠著椅背,闔著眼,有些擔憂。
“你冒更嚴重了?”
“嗯。”
“吃過藥了嗎?”
“嗯。”
“一會你該困了,留在旅館裏睡覺吧,我和程允出去轉轉,你好好休息,明天咱們買點特產,後天就回家。”
顧明藝歎了口氣,“你說你平時健康的啊,怎麽淋了個雨就冒了。b鎮這裏比咱們那暖和多了。”
顧辭淵和程允是a市刑警隊的骨幹,難得有了一周的假期,姐姐顧明藝便計劃了這次旅行。
b鎮與a市同屬z省範圍,隻不過a市是省會城市,偏北,b鎮是個曆史韻味很濃重的旅遊城市,偏南,很暖和。
隻有一周的假,顧明藝尋思著去不了太遠的地方,於是就挑中了氣候宜人,且承載著厚重的曆史文化的b鎮,還離家不遠。
現在是旅遊淡季,三人本可以慢悠悠地遊覽小鎮,顧辭淵這一病,三人遊變了和程允的二人世界。
程允倒是極為開心,顧明藝卻覺得很可惜。
“小淵,你要是悶了,就在這周圍隨便轉轉,也比你窩在房間裏強。”
自家弟弟從小就是個沉悶的子,不說話,不友,也不出去玩,好不容易帶他出來散散心,還生病了。
幾人正聊著,門口突然來了人。
“吳巧!收一下花!”
“哎!怎麽還有啊!”吳巧收回聽的耳朵,連忙朝門口迎過去。
程允和顧明藝也向了門口。
送花員是小鎮上一家花店的工作人員,見吳巧過來,小心翼翼地把花遞給,笑著說:“都一周了,天天往你們這送,可以啊吳巧,是哪個富二代看上你了?”
花太大,吳巧差點沒抱住,聞言呸了他一聲,“怎麽可能是我,是給我們老板娘的,這一周的花都在後院養著呢,再繼續送下去,都要沒地方擺了。”
吳巧來另一個店員小夥,讓他把花送到後麵。
送花員一怔,“哎,時語姐呢?不在?”
“不在啊,都半個月沒來了,不知道人又去哪裏采風找靈了。”
“可以,人不在,傳說依舊在。”送花小哥咋舌,“聽我們老板說,那顧客一訂就訂了半年的花,有錢是真有錢,追人這態度看來也是認真的。”
吳巧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認真?你可拉倒吧,我們老板娘那麽好看,買個花就是真心的了?誰知道是不是富二代想泡我們老板娘?又不是沒有那樣的人。”
“……那倒也是,時語姐那麽優秀,招人惦記太正常了。”送花員慨地點頭,“我先走了,明天見。”
吳巧回到店中,在工作日程上記錄上一條:9月15日,又收到花一束。
“小吳,你們老板娘……真那麽好看?”顧明藝興致地問。
吳巧把筆放回桌上,跑了過去,興道:“那當然了!我們老板娘年輕漂亮,多人排著隊要追,不說別的,咱們z省最有名的那個實業集團,姓齊的,你們懂吧,那位齊先生偶然在咱們店裏住了兩晚,上了我們老板娘,直接就一見鍾了,追了老板娘好久,剛才那花,就是那人送的。”
顧明藝“哇”了聲,“真這麽好看啊!”
“那當然!人追得太狠,我們老板娘沒辦法,就很來店裏了,怕再被人纏上。”
程允也是土生土長的z省人,當然也知道那位齊先生家裏的背景,慨道:“嘖嘖,什麽一見鍾,還不就是見起意。”
吳巧皺了眉,反駁道:“程警你這話不對,我們老板娘除了外形優勢,人也特優秀,整個z省凡是旅遊城市,都有咱家旅館的分店呢,而且我們老板娘還不靠這個生活,人家是才,一幅畫能拍賣不錢呢。”
“老板娘在各地開旅館,隻是方便自己外出采風的時候能住在自己家,不喜歡住在陌生的地方。”
程允和顧明藝麵麵相覷。
這……這還真是有錢,不想住外麵的酒店,幹脆在那個城市裏開一家自己的旅館。
可以,有錢、任。
程允有些好奇,子往前探,八卦道:“你們老板娘也是富二代啊?”
“是……也不是……”
吳巧猶豫半晌,還是閉上了,絕口不提老板娘的私。
程允也沒有刺探別人私的習慣,隻是隨口一問,不方便說那就不說了,倒了一杯茶,小口品著。
吳巧準備離開,走了兩步,還是轉了過來。
“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這事我們鎮上的人都清楚……”
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垂著腦袋,看上去有點難過。
“老板娘家裏原來也是做生意的,雖然比不上齊家,但也不差。六年前,我們老板去外省讀大學,深更半夜,有一夥搶劫犯衝進了老板娘家裏……”
顧辭淵終於睜開了眼,黑漆漆的眸子直直看著吳巧。
程允也沉下了臉。
“結果是什麽,二位警應該比我清楚。”吳巧的聲音低了下去,“老板娘的父母都被害了,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好在老板娘在學校,躲過了一劫。”WwWx520xs.com
“料理完喪事,老板娘知道自己管不了那麽大的公司,又怕父母辛苦打拚的家業毀在自己手上,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將公司賣了個好價錢。父母還給留了一大筆產,夠一生無憂,加上賣公司的錢,多開幾家店還是沒問題的,況且這些店也都在盈利。”
吳巧吸了吸鼻子,“我是三年前來到這的,老板娘的家事也不是什麽。雖然看上去熱開朗,但發生了這種事,誰又能那麽快走出來呢?”
聽完的話,三人齊齊沉默。
“巧巧,又讓我看到你在懶?”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清冷帶著笑意的聲。
程允和顧明藝看過去,眼中紛紛閃過驚豔。
顧辭淵卻在那一刻,瞳孔微。
人一明黃的長,腰間被帶收攏,細腰盈盈一握,材玲瓏有致,更不用說那張明豔的臉上,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中漾著濃濃的笑意,眼尾微挑,白紅,頗為風。
無疑,這是個大人。
“老板娘你回來啦!”吳巧飛奔過去,給了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唐時語閃躲開,笑容狡黠,“不要拉著客人說話,再讓我看到就扣你獎金。”
“嗷!老板娘我錯了,我這就去工作!”
唐時語看著刻意忙碌起來的樣子,好笑地搖搖頭。
拎著手裏的行李箱往樓梯走去。
吳巧看到,忙問:“哎老板娘,我幫你啊?”
“不用,前臺還想去哪?不重,我自己來。”
唐時語沒抬頭,拉著拉桿往前走。
走到樓梯前,彎腰收起拉桿,又調整了挎包的位置,準備提箱子。
有一雙手先一步,按在了上麵。
唐時語不設防地到了那人的手背,指尖微涼,手指一頓,詫異抬頭。
男人也微微彎著子,垂眸看。他的神無比認真,黑眸深邃無底,像是帶著磁的漩渦,吸引力十足,讓人看上一眼就不自覺沉淪。
太有蠱的一眼。
四目相對,時間彷佛停止了。
唐時語清晰地聽到了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男人的目掠過的眉,掃過了的鼻子,看到了上麵一層薄汗,又掃過那張紅。無端生起一燥意,結上下。
目在那顆淚痣上流連片刻,最終停留在的眼睛上。
“我來吧。”
很好聽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鼻音,還有些沙啞,很。
“謝謝,不用。”臉微紅,依舊拒絕。
男人抿著沒說話,不由分說提起了箱子,邁步上臺階。走了幾步,居高臨下,回頭看。
“幾樓?”
唐時語愣了愣。
男人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回神,“三樓。”
顧辭淵不再說話,拎著箱子往上走。
唐時語跟在後麵,視線上移,從背影可以看出,他的材很好,雖然看著瘦,但卻著結實,手臂很有力量,線條也很好看,渾上下散發著荷爾蒙的魅力。
收回視線,低下頭,專心看著臺階。
到了三樓,男人鬆開了行李箱。
唐時語拉過拉桿,看著他烏黑漂亮的眼睛,又低聲說了“謝謝”。
男人的氣息都沒變,仿佛拎著重上三樓就像在平地一樣輕鬆。他微微頷首,折下樓。
唐時語看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才進了房間。
顧辭淵拐到了二樓,直接回了房間補覺。
等他睡醒,再從房間裏出來,巧遇到了隔壁那對大學生。顧明藝住進來的第一天就和這兩個人聊過,那二人見了顧辭淵,主過來打了招呼。
還沒說兩句,顧辭淵雙眸微瞇,形很快地閃到了二人的後,三兩下就把他們後一個中年男人製服,按倒在地。
大學生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顧辭淵將中年男人雙手反剪,輕咳了聲,轉頭問那男生,“你的包,看看什麽了?”
男生大驚失,趕忙查看,他的錢包和手機都不見了。
顧辭淵角微勾,輕笑了聲,“走吧,跟我去警局。”
“哎!我還給他,還給他不就行了!”中年男人忙把東西了出來。
顧辭淵淡淡看了他一眼,手將他的背包拽了過來,隨意掃了一眼裏麵的東西。
滿滿一包的錢包,還有零散的幾個手機。
“慣犯,走吧。”
中年男人垂頭喪氣,被人按著肩膀,押了下去。
在樓梯口,又遇上了唐時語。
顧辭淵的心跳在那一瞬間失了秩序。
唐時語的視線在他二人上轉了轉,“發生了什麽?”
“小。”
唐時語皺眉,冷厲的目刺向那男人,抬頭又看到了抱著包的那對驚魂未定的。
走了過去,誠意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遇到這麽不愉快的事,二位這幾天的房費就免了,真的萬分抱歉。”
那生本來一肚子火,見這麽誠懇,又免了錢,也沒說什麽,但這旅館是不能再住了。
唐時語將二人送走,才朝著反方向追了過去,追上了已經押著人出去的顧辭淵。
“先生,請等等。”
顧辭淵停下了腳步,轉看著朝自己跑來。
跑了幾步,微卷的發尾在後擺,每發都像是掃在他心上一樣,。
“畢竟是發生在我店裏的事,我和你一起去。”
他定定看了許久,最終點頭。
唐時語走在男人的邊,一抹淡淡的香氣鑽進了的鼻腔,的心微微抖。
鎮上的派出所離旅館不遠,大約走了十分鍾就到了。
唐時語跟在男人後,看著他輕車路地找到了一個民警,從兜裏掏出了自己的警證給那民警看。
民警看清了他的證件,神變得嚴肅。
顧辭淵講了來龍去脈,隻提了一句,便再也沒有讓說話。
事很順利,小被扣押,他們倆出了派出所。
並肩往回走,和來時一樣,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路程過半時,唐時語突然問道:“您是警察?”
“嗯。”
“真好,人民衛士,很榮。”
“……”
“顧警?”
男人轉頭看,依舊是十分認真的神。
唐時語詫異自己竟然讀懂了他的眼神,笑了笑,“抱歉,剛才不小心看到了您的證件。”
“……嗯。”
唐時語心道這人真是冷得可以,可是就是好想和他說話啊。
“a市是個好地方,大城市,燈紅酒綠,都市繁華。我大學在鄰省的省會讀的,對大城市的印象不太好。我可能還是喜歡這種小城,生活節奏慢,環境好,人有時間能停下來思考。”
“……也很好。”
“噗……”
顧辭淵側頭去,呼吸一滯。
人的笑容明豔人,眼尾的淚痣更添了萬種風,的一顰一笑都像是在勾引。
男人狼狽地收回視線,與並肩前行,可沒一會,又忍不住再次朝看過去。
二人走到了旅店門口,人停下了腳步。
顧辭淵回頭看。
笑了笑,“您進去吧,我就先走了。”
“你……不住這?”他沒忍住問道。
唐時語眨了眨眼,笑著搖頭。
顧辭淵對著離開的方向站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到的影,直到吳巧從店裏追了出來,他才回神。
“老板娘!!”吳巧看到唐時語的影從店門口一閃而過,連忙追了出來,結果還是晚了。
與顧辭淵肩而過,重重歎了口氣,又跟在顧辭淵後進了屋。
進了屋,吳巧了臉,自言自語:“又忘記和說送花的事了……這要是再十天半月不回來,那花都該蔫死了。”
“送花”兩個字紮到了顧辭淵的神經,垂在側的雙手漸漸握拳。
在一旁喝茶的顧明藝聽到了吳巧的話,提議說:“你可以給打電話啊。”
吳巧搖頭,“老板娘不接電話的,隻能等聯係你。”
程允了脖子,“……嘶,這大概就是怕被擾吧。”
顧辭淵目幽幽地看向吳巧。
“顧警,怎麽了?”
顧辭淵沒說話,冷著臉往樓上走。
程允似笑非笑看著樓梯上那道帶著醋意的影,打趣說:“冰山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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