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著他,靜默片刻后問:“皇上離宮瞞不住,如何安朝臣?”
“有您在,何用安,往您曾經坐過的位置一坐,他們誰敢多說半句。”
“皇上的安危如何保障?”
沈散培下微揚:“微臣親自伴駕,您可信得過?”
太后頓時笑了:“好你個沈散培,說來說去,你全是為了自己能出京!”
沈散培笑:“讓您看出來了。”
這一笑,氣氛松弛下來,太后輕輕點頭:“哀家再好好想想。”
正如太后了解沈散培,沈散培對太后也極為了解,太后這般語氣事就已經了六,剩下的兩是顧慮,兩是擔心。
今年已難行,明年,明年他就能出京了。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還要在外邊磨多年,他想致仕啊!
太后又將那幾張紙稿出來遞給散培:“看看,你們家里是一個比一個能折騰。”
沈散培看著那字跡就笑了,再一看容,神變得認真起來。
他雖和懷信有書信往來,沈忠也常有信送回,可沒有十萬火急的事,他們常是一封信寫十天半月的容,信倒是厚得很,就是不那麼及時。他們準備修路之事懷信有講過,可從軍營借人,這天馬行空的法子,他也是沒想到。
那就怪不得太后突然把他來,問他君臣如何相知了。
太后喝了口茶,又告知:“孫將軍的折子到了皇上那。”
也就是說,懷信已經去把這紙上的謀劃落到實了。倒是會找人,孫良行那老小子不會為難他。
沈散培平時懶得用的腦子這時候轉得飛快,通過這個點,已經想到了多點多面。
“接下來最五十年不會有大的戰事,邊軍如何尚且不說,地軍要如何不爛到里去,確實是朝中上下需要去考慮的問題,這個思路……很獨一格。臣也認為,如此多的壯勞力,荒廢在那里確實是太可惜了,既能用來修路,那是不是也能用來干點別的?”
太后挑眉:“比如?”
“比如開山挖河,比如遇天災人禍。”沈散培越說想法越多:“如今正是百廢待興,有的是需要他們的時候,只是若真如此做,那軍中就不止是要削減人馬了,還得多定些規矩,上至將軍,下至小兵,都得讓他們保持在一個相對較好的狀態里,不止是練,還要養護這里。”
沈散培拍了拍心口,手按在那里繼續道:“心不能敗了,不能壞了,不能黑了,他們心里得裝著國家。還有,餉銀要給足,不能,甚至得有獎勵,他們去做那些事,他們才沒有怨言。”
如果喬雅南在這里,會到驚嚇,懷疑沈大人才是那個穿越的人。還在遮遮掩掩的鋪墊,這位已經把藏著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并且和的思路沒有半點偏離。
真正的能人,有引導眾人前行的本事。
太后也是能人,但的思維仍是被這個時代框住了,聽散培說了這些才發現,這確實是個極好的方向,若能將軍中那些人這麼用起來,他們頭疼的那些問題會許多。
太后把紙要回去再看了一遍,明明都已經能背了,卻仍是一字一字仔細的看。再把散培說的這些套用進去,發現完全可行。
“散培,你家里可愿意出個大人?”
沈散培并不意外太后如此問,換他,若那不是自家的人,他也會起這個心思。
“若他們將來的兒有這個心思,不止我,他們夫妻定也會鼎力支持。”
太后不和他繞彎子,直接點明了:“你知道哀家說的是喬雅南。”
“您親眼見過,相過,若有此心,您恐怕就不是來問臣,而是來告知臣一聲了。”沈散培笑:“若真有此心,臣不但不攔著,還會站到后給助力,可不愿,臣便絕不勸著。每個人想要的東西不一樣,顯然,對而言功名利祿并非首選,能做什麼,是不是竭盡全力在做才是在意的。窮則獨善其,達則兼善天下,臣非常欣賞的。”
太后無奈的看著侃侃而談的人:“哀家想讓懷信進宮做伴讀那時,你也是這般模樣,字字句句都在理,讓人反駁不了,待回過神了再一想,其實就三個字可以概括:不愿意。”
“您也說臣說得有理,可見臣非常在理。”
“每次和你說完話,十天半月都不想再見你。”
沈散培順勢就道:“老臣略不勢,不如您準了老臣的假?老臣這就回家休養十天半月,一定不礙您的眼。”
太后左右看了看,似是想找個能打人的東西,笑罵道:“一個月你都快歇息二十天了,再準假,你是一個月歇三十天嗎?”
“老臣倒是想……”
“要假的時候是老臣,說事的時候是臣,放低姿態的時候是微臣,哀家早準你的脈了,不上你的當,滾滾滾!”
沈散培也不失,本來就是打著要到了假是賺到,要不到下次再要的主意,從善如流的行禮告退,非常順。
太后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笑,多年了還這樣,真是半點沒變。
要是行遠還在……
想到先自己一步離開的夫君,太后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
還得多撐幾年,看看這事能走到哪一步。若能走順了,那就把路盡可能的給他們鋪開一些,鋪得深遠一些。若走不順就得盡早斬斷,不能耽誤了沈懷信的將來。
比起朝中百,更信任在散培邊養大,經由圣哲教導的沈懷信。
散培將兒子送到圣哲門下,恐怕也是在為皇兒做準備。恒朝只能有一個沈散培,除了先皇,也再不會有哪個皇帝有福氣能擁有這樣的臣子。而皇兒需要的,是沈懷信這樣正直能干,卻又極知變通的幫手。
恒朝的大管家,確實是把一切都算到了極致,也算得長遠。盛家,自也不能負他。
把手稿的邊邊角角一點點捋平,太后心中思量萬千。坐在這個位置,已經無法事事從出發,權衡利弊早就了本能。但細微,也想眷顧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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