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上完廁所回來，便瞧見陸竽目怔忪地盯著前面，好似定了一般。他抬手在眼前打了個響指，驚醒了。

回過神來，陸竽瞅著他，好脾氣地問：「你幹嘛？」

「問你幹嘛呢，傻不楞登的。」顧承用腳勾了下凳子，坐下來看著，「一進來就見你在發獃。」

陸竽不吭聲，低頭看著手裏的語文書。

江淮寧主和換了書，眼下這一本完好無損。

說了不用，但江淮寧表現得無所謂，說用哪本書都一樣。

顧承看不懂了，搖搖頭，手整理桌上散的書，豎起來碼整齊，堆放在課桌一角。

前桌，江淮寧隨手翻了翻發下來的幾本書，神漸漸複雜了起來，手肘撞了一下沈歡，低聲問他：「你們學校的教學進度這麼快？」

沈歡沒聽懂，思考幾秒后，還是不大明白他的意思，疑道：「教學進度？這不就普通的教學進度嗎？要說快，奧賽班和那幾個小班才比較快。那些班的老師講題都飛快，尤其是奧賽班，只講難題，一般的學生進去了十個有九個跟不上節奏。」

江淮寧抬手按了按眉心，懷疑他是個傻子。

他索扭頭問后桌的陸竽：「你們什麼時候分的文理科？」

略一沉后，陸竽非常確定地說：「高一上學期，上了大概兩個月的九門課，期中考試過後文理分科表就填了。但是，我們不會馬上分文理班，決定學理科的學生，文科的課基本可以當自習課來上。一學期結束，到下學期就正式分文理班了。」

江淮寧愕然一瞬，恢復了正常神：「難怪。」

陸竽好奇：「難道你們不一樣？」

江淮寧牽角，笑容有些勉強：「我們一整個高一都是學九門課，高一升高二才分文理科。」

「那教學進度豈不是不一樣？」陸竽很快想到這一層，眼神同地看著他，「你需要補課啊？」

「再說吧。」江淮寧坐正了，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沈歡聽完兩人對話的容，也同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拍拍他胳膊，語含關切地說：「放心，有哥在呢，哥幫你趕上進度。」

江淮寧抬眼看他，眼底充滿對他的不信任：「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沈歡氣呼呼道：「嘿，我說你這人，好心幫你，你還不領了。」

「書都發完了？」杜一剛一出聲，頓時讓氣氛喧囂的教室安靜下來，他站在一片狼藉的講臺上，用腳踢走了差點將他絆倒的包裝紙和捆繩，「下面來選班幹部，首先問一下，有沒有同學遂自薦？」

話音落地，等了一分鐘左右，沒人主站起來。

杜一剛早有預料，乾脆自己來定，他目掃視全班，先點了一個男生的名字：「曾響。」

曾響材魁梧，皮黝黑，高接近一米八，穿著深藍的翻領短袖，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秒才站起來，撓了撓頭，一臉茫然。

杜一剛看著最後一排靠牆站的男生，笑著說：「看得出來很有號召力，當班長怎麼樣？」他指的是曾響組織男生去搬書的時候。

曾響猶豫一秒就點頭答應了：「行。謝謝老師。」

「沈歡，格不錯，副班長吧。」杜一剛三兩下就定下了兩位班幹部，選各科的課代表更是容易，他直接挑出單科績排名第一的學生來擔任，令人心服口服，「王璐，英語126分，擔任英語課代表。陸竽，語文127分，語文課代表。李長春，數學131分，數學課代表。耿旭，理89分，理課代表……」

一長串名字念完，杜一剛頓了頓，抬眸看向臺下一眾學生：「以上我點到的同學，沒有異議的話就這麼定了。」

陸竽握著筆，無奈地在心底嘆一口氣。

不想當任何一科的課代表，只想想都覺得麻煩，可讓站起來拒絕老師的安排，借給兩百個膽子也不敢，只能默默同意。

「語文課代表，以後多擔待哈。」顧承朝挑了挑眉，玩笑似的打了聲招呼。

陸竽正鬱悶，聞言，白了他一眼：「敢不作業，第一個記你名字。」

「……」顧承手指頂著轉的一本書啪嗒一聲掉在了課桌上，他面微愣，嘖一聲，「我說你也太無了，好歹十幾年呢。」

前排的沈歡滿臉疑問：「班幹部怎麼沒有老江的份兒？績那麼好，不科學啊。」

陸竽愣了一下，目定定地看著江淮寧，他的學習很好嗎？

杜一剛一項接一項，有條不紊地安排：「座位就先這樣坐，等開學考試績下來再進行調整。下周三周四兩天時間開學考，大家做好準備。另外，關於班級紀律問題，一直讓班長和副班長來管太累，也耽誤人家的學習時間，我建議按照學號從前往後，一人一天，流管理。」

班裏響起一陣唉聲嘆氣，剛還神奕奕的學生們瞬間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個個愁眉苦臉，為開學考而煩惱。

學生時代，最讓人憂心的莫過於考試了，無論大考小考。

——

九點五十，第三節晚自習的鈴聲打響。

杜一剛早十分鐘前就離開了教室，鈴聲一響，同學們作鳥散。

這一層的其他班學生也一窩蜂湧出去，走廊一瞬變得擁堵。

陸竽收拾了書包，讓顧承先走，要等黃書涵。

沈歡和江淮寧是走讀生，兩人很快收拾好了，準備走。沈歡一抬手將書包甩到肩上，跟后桌兩個已經混了的朋友告別：「陸竽，明天見。顧承，明天見。」

陸竽微微笑了一下，回道：「明天見。」

顧承抬了抬手，算作回應，一扭頭出了教室。

班裏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學生，陸竽背著書包繞到教室前門，目不經意瞥到黑板旁邊的一張紙，停下來駐足觀看。

紙上是全班學生的學號、期末考試績、班名次、級名次。的分班績是第四名，一眼就能看見，順著往下找，江淮寧排在最後一位。

陸竽微微驚訝，旋即明白過來，江淮寧是轉校生，各科績都是空白的，只能放到最後。

「幸好上來看一眼，我以為你在一樓等我呢，下去沒見著你，我差點直接回宿舍了。」黃書涵氣吁吁的聲音突然在教室門口響起。

陸竽被突兀的聲音驚了一下，扭頭看一眼，這人已經從丟錢的悲傷中走出來了，恢復了往日的活力四。

教室里，值日的同學尚未離開，在打掃衛生，燈都亮著，四周塵土飛揚。

黃書涵一步蹦到陸竽側，跟著看在牆上的那張紙：「嗯？你在看什麼？」

陸竽湊過去跟咬耳朵：「說個你非常興趣的八卦，你心心念念的江淮寧在我們班，就坐在我前面。」

黃書涵眼睛一瞪，當即沒忍住了口：「臥槽，真的假的？」

「我能騙你，我們班的花名冊騙不了你。」陸竽一仰頭，給指了指那張紙上最後一行的那個名字，「喏，江淮寧，你自己看。」

－－－－－－題外話－－－－－－

黃書涵：別攔著我，以後我就是你們班的編外人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