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
劉小七離開大殿,背著人的時候,臉瞬間變得極為沉。眼神也顯得特別的毒,讓人膽寒。
貴太妃被殺亡,晉國公夫人牽連其中,元康帝派錦衛上門調查。這一系列的事,他到現在才知道。劉小七瞬間就到了危機。
劉小七回頭看了眼大殿,這一切都因為曹公公。
劉小七是元康帝邊的最得用的太監,但是劉小七並不是元康帝最信任的太監。
元康帝最信任的太監,是自小就跟在他邊,服侍了他幾十年的曹公公。
論面,曹公公甩了劉小七十條街不止。
以前,劉小七並不嫉妒曹公公。畢竟曹公公年紀大了,不好,元康帝都免了他當差,讓他好生將養。不過曹公公始終掛著總管太監的職務,就算曹公公不當差,元康帝也沒想過讓別人取代曹公公的地位。
前段時間,曹公公突然出宮休養。劉小七直覺自己的機會來了。沒有曹公公在邊掣肘,元康帝真正放心使喚的人也就是劉小七。
劉小七抓住機會,小心伺候,努力表現,就是想取代曹公公在元康帝心目中的地位。
劉小七以為終有一天,他會站在曹公公的位置上,分元康帝的所有。可是曹公公突然回歸,轉眼間就打破了劉小七的夢想。
曹公公一回來,元康帝就下令讓錦衛調查貴太妃被殺真相,還讓錦衛上國公府調查。
這件事的發生,意味著曹公公所謂的出宮休養,不過是個騙人的把戲。曹公公在『休養』的時候,實則是在奉命辦事。
劉小七不知道曹公公在辦什麼差事,但是肯定同貴太妃的死,同國公府現在的遭遇有關係。
劉小七站在屋檐下,並沒有走開。
他想知道曹公公在宮外那段時間究竟做了什麼。這件事,劉小七問別人是問不出答案的。唯一能回答他這個問題的人,就是曹公公本人。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曹公公終於從大殿裏面出來。
曹公公是個乾瘦老頭,皮都皺了一團,沒有任何值可言。唯有一雙眼睛,猶如鷹隼一樣,銳利如刀,直刺人的心。
曹公公一出大殿,目就朝劉小七的上刺來。
劉小七控制不住的哆嗦了一下,瞬間進戰鬥狀態,渾都繃了。
劉小七出得的笑容,主上前,「見過曹公公。」
曹公公冷漠的看著劉小七,「劉公公還沒去歇息?」
劉小七放低姿態,說道:「曹公公沒有歇息,我自然不能歇息。曹公公,我準備了一桌酒菜,請曹公公賞臉。」
曹公公盯著劉小七,矜持地說道:「咱家有恙,大夫囑咐了不能飲酒,不能熬夜。劉公公的好意,咱家心領了。」
劉小七並不失,他也不是真心想邀請曹公公喝酒。劉小七恭敬地對曹公公說道:「那就讓我送曹公公回房歇息。」
這一次曹公公沒有拒絕。
曹公公客氣地說道:「那就麻煩小劉公公。」
「這是我該做的。」劉小七諂一笑。
曹公公哼了一聲,走在前面。劉小七走在後面。
即便走在曹公公的背後,劉小七依舊保持著面帶微笑。劉小七太清楚曹公公這種人,稍微有點風吹草,就能驚這個老傢伙,引來老傢伙的懷疑。
所以在曹公公面前,劉小七會保證自己做到完無缺。不會因為走在曹公公的背後,就有毫的疏忽大意。
劉小七恭恭敬敬地將曹公公送回偏殿休息。
曹公公回頭看了眼劉小七,冷漠地說道:「小劉公公請回吧。」
「遵命。」
頓了頓,劉小七問道:「請問曹公公,要是半夜陛下問起京城的事,我該如何答覆?曹公公不能熬夜,我也不忍心半夜裏將曹公公醒。還請曹公公教我。」
曹公公似笑非笑地看著劉小七,說道:「如果陛下問起京城的事,就說所有的事都已經安排好了,讓陛下不用擔心。」
劉小七笑道:「有曹公公這番話,我就放心了。曹公公趕歇息吧,我就回陛下邊伺候。」
曹公公矜持的點點頭,「小劉公公用心當差。陛下是個念舊的人,以後不了你的好。」
「多謝曹公公提點。」
劉小七快速離開。走遠了后,劉小七才收起臉上的笑容。
看似劉小七在曹公公面前沒有打聽到任何又價值的事,可是劉小七卻從中嗅到了危險的信號。
所謂所有事都安排好了,是不是意味著這一次國公府在劫難逃。
這個時候劉小七還不知道周氏已經離世。曹公公的回歸,讓劉小七的消息滯后了很多。
也因為曹公公的回歸,劉小七也不敢像過去一樣,大肆聯絡宮外的人傳遞消息。
劉小七想給宋安然傳遞消息,讓宋安然小心元康帝和曹公公,可是宋安然已經離開了行宮。
劉小深思慮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冒點風險,將消息傳遞給宓。相信宓得到消息后,一定會小心防備元康帝。
劉小七將消息送出行宮,然後就回到大殿,繼續在元康帝邊當差。
這個時候,對於貴太妃的死,宓同國公爺的猜測還停留在周氏上。至於周氏後的神人,兩父子也做過許多猜測,可是都沒辦法求證。
至於錦衛前往國公府調查的事,同樣因為消息滯后,兩人暫時還不知道。
宓同晉國公商量完對策,就準備趁夜回到京城。
剛出帳篷,就到呼嘯聲,有東西直接沖他面目而來。
宓冷笑一聲,跳樑小丑,也敢在他面前耍花招。
宓一拳頭揮舞出去,才發現沖他而來的只是一塊石頭。
不過石頭並非普通石頭,石頭上面還綁著東西。
襲他的小賊已經離開,宓沒有派人追上去。他撿起石頭,拿下這石頭上綁著的字條,打開一看,頓時吃了一驚。
宓毀掉字條,又急匆匆地返回帳篷。如果字條上的消息屬實,那麼他和晉國公之前商量的對策就得全部推翻。
因為國公府現在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元康帝的刁難,而是元康帝心積慮策劃的一次謀。想要化解這個謀,就得用非常手段。
宓擔心國公府的況,擔心宋安然得況。同國公爺商量好之後的對策后,宓就啟程,急忙往京城趕。
一天之,從行宮到京城往返兩趟,宓也是拼盡了全力。
為了儘早趕回國公府,宓全力以赴,將親兵小廝全都甩在了後面。
宓趕回國公府的時候,時間剛剛過三更。
這個時候宋安然還沒有睡。
聽到窗戶有響,宋安然抬眼一看,就看到宓出現在眼前。
宋安然看到宓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甚至還調侃道:「有大門不走,幹什麼翻窗?」
「沒事吧?」宓擔心地看著宋安然,「我聽說錦衛上門,錦衛有沒有為難你們?」
宋安然招手讓宓到邊坐下,然後說道:「你放心,錦衛並沒有為難我們。倒是你,怎麼這個時候趕了回來,一定很累吧。」
宋安然拿出手絹,要給宓汗。
宓握住宋安然的手,說道:「我沒事。你先和我說一說府里的況。」
宋安然放下手絹,說道:「錦衛奉命調查貴太妃被殺一事,查到婆母上。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說服了錦衛,這件事事關生死,錦衛會主退出這件案子。
另外,婆母出事後,沒有任何人看到正。據我調查,有人最後一次見到正是在兩天前的早上。
如今四弟認定正同婆母的死有關,已經派人全京城尋找正的下落。此事你多留意一下。」
宓聽完宋安然的講述,心微微起伏。
宓深思了片刻,對宋安然說道:「我在行宮接到消息,消息應該是從行宮裏面送出來的。消息稱讓我們小心元康帝,還有曹公公。
據我所知,曹公公之前出宮休養。這次突然回來,接著就發生了貴太妃被殺亡,母親也被人殺死在室的事。安然,我懷疑這一系列的事,有可能是元康帝派曹公公設計的一次謀。」
宋安然聞言,悚然而驚。
元康帝費盡心機算計國公府,目的是什麼?是為了奪取國公府的兵權,將國公府抄家滅族,還是有別的目的。
宋安然握住宓的手,說道:「往好想,至知道了幕後兇手。元康帝費盡心機設計了這麼一大齣戲,目的肯定不簡單。
我之前在想,元康帝會不會藉此機會,奪取國公府的兵權。如今聯想到正,聯想到曹公公,我覺著或許元康帝的目的並不是兵權。
畢竟國公府的兵權,就等於了所有勛貴世家的利益。到時候,元康帝未必能穩住局勢。大郎,你仔細想一想正從哪裏來?」
正從沂州來。沂州有什麼?沂州有一個沂州寶藏的傳聞。
白天的時候,宋安然還腦大開的想,用沂州寶藏換取元康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看來,並非是宋安然腦大開,而是有人真的盯上了沂州寶藏。
宋安然不相信沂州寶藏的存在,再多的寶藏也比不上自己賺來的安心。反正就算金山銀山,以宋安然的能力遲早也能賺到。
宋安然不相信沂州寶藏的存在,不代表別人不相信。如果的猜測沒有錯的話,很顯然元康帝對沂州寶藏深信不疑,為此不惜設計了幾條人命,還搞出這麼大的事。
宓之前只想到元康帝是要製造事端,奪取國公府的兵權。本沒有朝沂州寶藏上面聯想。
經過宋安然的提醒,宓頓時也有一種恍然大悟的覺。
奪取國公府的兵權,看似很,但是風險太高。說周氏殺了貴太妃,可是現在周氏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這種況下,就算是元康帝也不敢貿然指控周氏殺了貴太妃。
以莫須有的罪名,趁機奪取晉國公府的兵權,肯定會造所有勛貴世家的恐慌。
今天元康帝能夠藉著莫須有的罪名收拾晉國公府,明天就能憑空造一個罪名收拾其他勛貴世家。
一旦勛貴世家全部恐慌起來,元康帝肯定穩不住局面。
拋開奪取兵權的猜測,如果元康帝僅僅只是沖著沂州寶藏而來,那麼事瞬間就變得簡單明了,還不用擔心搖局勢。
想通了所有的事,宓冷冷一笑,說道:「難怪當初元康帝會將平郡王派到沂州公幹。很顯然,元康帝早就知道正玉兄妹的事。
就算沒有父親手,元康帝也有辦法讓平郡王認識正玉兄妹,並且讓平郡王將兩兄妹帶回京城。
如今回想起來,正玉兩兄妹,本就是一顆棋子。至於這兩顆棋子,到底起到了多大作用,現在我還不清楚。
看來,有必要儘快將正找出來。遲了,我擔心正已經死在了別人的手裏,到時候我們什麼消息都得不到。」
宋安然握住宓的手,問道:「你知道去哪裏找正嗎?」
宓挑眉冷笑,說道:「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總而言之,我會將正帶回來。就算他已經死了,我也會將他的帶回來。」
宓低頭,親親宋安然的臉頰,對宋安然說道:「府里就全靠你了。我現在就出去找正。」
宋安然拉住宓的手,「先換一服,吃點東西再走。你已經奔波了一天,找正也不急在這個時候。」
宓想了想,答應下來。
不過宓要先安排人,將他的猜測告訴國公爺。既然元康帝是沖著沂州寶藏來的,那麼他們就用沂州寶藏倒元康帝。同元康帝斗一回,看看元康帝的底線在哪裏。
宓洗漱完畢,又吃了一桌飯菜。
宓站起來,抱抱宋安然,親親宋安然的臉頰,又去臥房看了眼已經睡的哥兒。然後,宓叮囑了宋安然幾句,就趁著夜離開了國公府。
喜秋陪在宋安然邊,輕聲問道:「夫人,世子爺能找到正爺嗎?」
宋安然點頭,說道:「當然能找到。」
宋安然對宓充滿了信心,堅信宓一定能夠化解這次危機,順便還能狠狠扇元康帝一耳。
元康帝玩弄人命,這一回不知道有多人會死。
夜已深,宋安然獨自上床歇息。沒有宓陪伴的夜晚,總是讓人覺著了點什麼。
宋安然翻來覆去,總算睡了過去。
次日,從早上開始,來弔唁周氏的人就絡繹不絕。
宋安然為嫡長子媳婦,責無旁貸要挑起重擔。因為宋安然已經懷有孕,所以宋安然才能每隔半個時辰,就能到廂房休息一會。
和宋安然能同樣待遇的,還有著大肚子的蔣菀兒。
廂房,蔣菀兒著自己大肚子,沖宋安然苦笑一聲。
蔣菀兒對宋安然說道:「大嫂比我幸運,才剛剛懷孕。像我,正好趕上婆母辦喪事的時候生孩子。真不知道孩子生出來,別人會怎麼議論。」
蔣菀兒現在的況同當初宋安樂遇到的況差不多。區別在於,宋安樂早就知道老侯爺會死,蔣菀兒對周氏的死則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另外一個區別,就是老侯爺將要過世的時候,宋安樂已經快到預產期。如果不用催產葯的話,很可能會在辦喪事的時候生下孩子。
蔣菀兒現在離預產期還有一個多月,只要小心一點,肯定能夠避開周氏的喪事。甚至有可能拖到七七之後再生孩子。
宋安然小聲安蔣菀兒,讓蔣菀兒不要多想。想多了對孩子不好。要是孩子提早出生,那真的連後悔的餘地都沒有。
蔣菀兒聽了宋安然話,「多謝大嫂,有你在邊,我都心都安穩了。」
宋安然問道:「四弟不關心你嗎?」
「夫君當然關心我。只是因為婆母過世,夫君緒不太好,似乎鑽了牛角尖。現在無論我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頓了頓,蔣菀兒又小聲說道:「不瞞大嫂,我以前以為夫君恨婆母。可是這次我發現,我以前的看法是錯的。婆母過世,夫君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預料。這麼說起來,夫君心裏頭還是在乎婆母的。」
宋安然心想,定對周氏因生恨,無論是還是恨,定心裏面都是在乎周氏的。他樂意看到周氏苦,這樣就能減輕他心的痛苦,得到報復的快。可這不代表定就能眼睜睜看著周氏被人殺死。
無論如何,周氏還是定的生母。定對周氏還是抱有複雜的。親眼看到周氏被人殺死在小佛堂室里,定心裏面肯定很恨。恨那個殺死周氏的人。
宋安然勸解蔣菀兒,讓蔣菀兒不要為定心。現在蔣菀兒真正應該關心的人是肚子裏的孩子。
至於定,定從小遭遇了那麼多痛苦,一次次的過來。這一次,定肯定也能夠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