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沐紹一邊大,一邊怒吼:「毒婦,你等著,我非弄死你不可。」
宋安樂呵呵冷笑,「你既然想弄死我,那好啊,我先弄死你。給我打,打死了事。」
「不能打,都給我住手。快住手。」老夫人古氏氣了個半死,這兩口子哪裏是夫妻,分明就是仇家。
宋安樂不聽老夫人古氏的,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打死蔣沐紹,大不了給蔣沐紹償命。一想到蔣沐紹那一腳要是落在了孩子的上,宋安樂就無法原諒蔣沐紹。
蔣沐紹一邊躲避子,一邊大吼大,一會罵宋安樂毒婦,要弄死宋安樂。一邊罵小廝無能,連兩個婆子都攔不住。
正當院子裏鬧得飛狗跳,老夫人古氏都快被氣暈過去的時候,侯府這一代的侯爺,將沐紹的父親,大老爺蔣淮帶著人趕了過來。
大老爺命護衛這趕拉開蔣沐紹和婆子。
等兩邊的人分開后,大老爺怒吼一聲,「混賬,一個個全都是混賬。安樂,你命人打你的丈夫,你的規矩哪裏去了?沐紹,你口口聲聲說要弄死安樂,你還有為男人的擔當嗎?」
蔣沐紹憤怒的控訴宋安樂的罪行,「父親容稟,宋安樂這個毒婦,不僅帶著人查抄了兒子的書房,拿走了分家時分給兒子的幾千兩銀子,還讓這兩個婆子打我。並且口口聲聲說要打死我。」
宋安樂眼神怨毒地盯著蔣沐紹,然後對大老爺說道:「公爹容稟。自從蔣沐紹有了銀子后,就開始大肆揮霍,本不管我們娘三的死活,也不管孩子的未來。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就已經揮霍掉了將近三千兩銀子。公爹,這些銀子也有兒媳同兩個孩子一份。
我查抄銀子的確不對,可是我要是不這麼做,最後留給我們娘三的只怕只剩下區區幾十兩散碎銀子。
最最可恨的是,蔣沐紹不僅不思悔改,而且還帶著人來打砸兒媳的臥房,妄想蔣兒媳的嫁妝據為己有。
當他在這裏沒有達到目的,竟然將一腔怒火發泄在孩子上。那一腳要是踢實了,今天韶哥兒不死也會殘廢。
公爹,兒媳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蔣沐紹踢韶哥兒的時候,若非老夫人及時趕到呵斥了他,現在你見到的就是韶哥兒的。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是蔣沐紹卻連自己的兒子都能下毒手。今天他能在一怒之下踢死孩子,明日他就能在一怒之下殺了兒媳婦。
兒媳婦現在很害怕,怕蔣沐紹殺了孩子殺了我,所以才會讓婆子手打人。兒媳讓婆子打人,的確不對。可是蔣沐紹該死。
現在兒媳不求別的,只求公爹秉公置。公爹要罰兒媳,兒媳服氣。不過公爹也不能放過蔣沐紹。」
「你這個毒婦,你不僅打我,竟然還想我死。我先弄死你。」
蔣沐紹推開小廝,就朝宋安樂衝去。
大老爺揮起手掌,一掌扇在蔣沐紹的臉上,將蔣沐紹打了個懵。
蔣沐紹捂著被打的臉,總算冷靜了一點。只是那個表的確不太好看。
大老爺怒吼一聲,指著蔣沐紹,厲聲質問道:「你想弄死誰?當著我的面,你就敢說弄死你媳婦,你當我是死人嗎?你這個混賬東西。」
大老爺抬起腳就朝蔣沐紹踢去。蔣沐紹連連後退。
大老爺怒道:「韶哥兒那麼小,你既想踢死韶哥兒。那不如我先踢死你,為我們侯府除害。」
蔣沐紹瞬間慫了。趕跪了下來,請罪:「父親,兒子知錯了。兒子之前是被豬油蒙了心,兒子不是有意要踢韶哥兒,那就是一個誤會。」
「依老看,這裏面沒什麼誤會。」老夫人古氏很憤怒。
老夫人古氏當年就對老侯爺重視蔣沐紹的行為不滿,蔣沐紹區區一個庶出,就算讀書有點天分,也不可能越過嫡出的孫子。可是老侯爺執意要栽培蔣沐紹,老夫人古氏只好著鼻子認了。
後來蔣沐紹考中了秀才,老夫人古氏對蔣沐紹有所改觀。覺著自己以前看輕了蔣沐紹,或許蔣沐紹真的能宮材。
所以當宋家和侯府聯姻的時候,老夫人古氏也是樂見其。
原本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可是誰都沒想到,親后的蔣沐紹越變越壞,越來越讓人不齒。冷落正妻幾算了,竟然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要手,簡直是豬狗不如。
老夫人古氏慨,庶出最終還是庶出,就算侯府用資源全力栽培他,他也不了才。說到底,蔣沐紹從子上就壞掉了。
蔣沐紹現在的子,脾氣,見識,深他姨娘的影響。蔣沐紹的姨娘只是一個上不得枱面的婢妾,一個沒見識沒智慧的人養大的孩子,真的能指他有多大的出息嗎?
老夫人古氏怒道:「四郎,不管你媳婦有多大的錯,你都不該拿孩子出氣。更何況孩子還這麼小。你這一兩年的表現,實在是太讓人失了。老就問你一句,你上次看書是什麼時候的事?」
被老夫人古氏如此指責,蔣沐紹瞬間漲紅了臉。不是愧,而是惱怒。
大老爺見蔣沐紹這副樣子,氣得不行。一腳踢在蔣沐紹上,「老夫人問你話,你啞了嗎?」
蔣沐紹被踢倒在地上,然後又老老實實的跪好。蔣沐紹忍著恐懼,怒意,小聲說道:「回稟祖母,孫兒上次讀書是,是五天前。」
老夫人古氏嘆了一聲,說道:「別人家的爺們守孝的時候,都是刻苦讀書。我們蔣家的孩子守孝的時候就是胡天胡地,不僅浪費了時間,還浪費了銀錢。
難怪你媳婦要抄你的書房,將所有銀錢都拿走。要老說,你媳婦做得好。像你這樣子,就該被人管著。一日沒人管你,你就忘了你自己的本分。」
蔣沐紹不服氣,卻沒有辯解。
大老爺有些尷尬,老夫人在罵蔣沐紹,何嘗不是在罵他這個當爹的。
老夫人古氏嘆了一聲,說道:「老老了,管不了你們幾年。現在老還在,你們就已經開始來。等老哪天死了,這個家估計真的會垮掉。」
大老爺連忙說道:「母親多慮了。沐紹不材,還有沐文和沐元。有他們兩兄弟材,足以擔起振興我們侯府的重擔。」
老夫人古氏哼了一聲,怒斥大老爺,「你這個做爹自己不努力,反倒將所有擔子都給自己的兒子,你要臉嗎?」
大老爺極其尷尬,老臉一紅。
老夫人古氏卻沒有打算就此放過大老爺。
老夫人古氏繼續罵道:「要老說,沐紹變今天這個樣子,你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當年沐紹剛出生的時候,老就說將他放到方氏邊教養。
方氏再不好,那也是勛貴世家心教養出來的姑娘,絕不是一個姨娘比得上的。結果你被你的妾說服,狠心的將沐紹留在他姨娘邊。
結果怎麼樣,沐紹這麼多年,什麼都沒學到,就學了他姨娘的小家子氣,目短淺,耍小聰明,凡事斤斤計較,一副上不得枱面的下賤模樣。
這全都是你的錯,你這個當老子的立不正,為了寵小妾,就毀了沐紹一輩子。你也是夠無恥的。」
蔣沐紹聽到老夫人對他的評價,說他小家子氣,一副上不得枱面的下賤模樣,那臉連連變幻,青了白,白了紫。雙手攥,青筋暴突,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樣子。
至於大老爺,則是老臉一紅,十分尷尬。自己的親娘罵他無恥,他能說什麼。他既不能反駁,也不能發火,只能忍著。
老夫人古氏見狀,冷哼一聲。然後又掃了眼蔣沐紹。
老夫人古氏說道:「四郎,你別不服氣。就說這些年你做的事,有哪一件是得人心的。你的岳父宋大人,那是戶部尚書,堂堂二品員。多人想結都結不上。
結果你倒好,將你岳父得罪的那一個徹底。還有你媳婦安樂,模樣好,家世好,子也順,而且還有大把的嫁妝。這樣的好姑娘嫁給你,你卻不知道珍惜,竟然還敢嫌東嫌西。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人羨慕你娶了一個好妻子,多人家想娶宋家的姑娘都娶不到。你不珍惜安樂,老也勉強不了。
可是韶哥兒,那是你的嫡長子啊,你也不心疼。竟然拿腳去踢他。他那麼小,他得起你的一腳嗎?你就不怕將他踢出個好歹來?
還有讀書的事,你祖父在世的時候,對你抱有那麼大的期,舍了臉面,帶著你出門見各位學問大家。
結果你卻狠心的糟蹋你祖父的心,讀個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人家宋安傑還是小三元,都要每天讀書,一天都不敢懈怠。你一個小秀才,你有什麼資格懈怠?有什麼資格糟蹋你祖父的心,糟蹋銀錢,糟蹋時間?
早知道你是一團爛泥扶不上牆,當年就不該讓老侯爺栽培你,就讓你自生自滅好了。如此一來,也就沒有今日的齷齪事。」
聞言,宋安樂突然大哭起來。
宋安樂哭著說道:「求老夫人給孫媳婦做主。孫媳婦心裏頭怕啊,怕將來分了家出去單過,蔣沐紹會敗家業,不給我們娘三留一條活路。
孫媳婦更怕蔣沐紹耽誤了孩子的前程,害得孩子從侯府小爺變破落戶。
老夫人,孫媳婦苦沒關係,可是孫媳婦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孩子苦。求老夫人開開恩,給孫媳婦指一條明路吧。」
老夫人古氏聞言,也傷心不已。做娘的最怕的事不是男人靠不住,而是害怕自己的孩子被男人牽連,毀了前程。
老夫人古氏扶著宋安樂,說道:「起來說話。你的事,老答應你,一定會管到底,絕不會讓你們娘三連活路都沒有。」
然後老夫人古氏又對蔣沐紹說道:「四郎,安樂查抄你的銀子,全都給了老,由老保管。你要是不服氣,那就問老要銀子,別欺負他們娘三。一個大男人,欺負人孩子,你還要臉嗎?我們侯府沒有你這樣的混賬玩意。」
蔣沐紹到現在才知道宋安樂將銀子給了老夫人古氏,頓時吃了一驚。
大老爺連忙說道:「母親息怒。沐紹這孩子,我來管教。這段時間,這孩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我看他就是欠揍。來人,先給我打二十大板,讓他知道痛。」
蔣沐紹渾一哆嗦,大起來,「父親饒命啊。父親,兒子也是一時糊塗,求父親給兒子一個改過的機會。」
大老爺卻不為所,「我今日打你,不是因為你和你媳婦鬧架。而是因為你不守孝道。守孝期間出門胡混,單憑這一點你就該打。」
大老爺一揮手,小廝護衛上前,乾脆利落地將蔣沐紹綁在條凳上,一子狠狠打下去,頓時蔣沐紹就發出了殺豬一般慘。
宋安樂躲在老夫人古氏的後,冷漠地看著蔣沐紹被打。咬了牙關,盼著蔣沐紹被打死才好。
現在,宋安樂不僅對蔣沐紹沒有了指,甚至還帶著深刻的恨意。宋安樂恨不得蔣沐紹有一天能死在外面。只要蔣沐紹死了,蔣沐紹就再也不能禍害他們娘三。
等將來侯府再次分家,所分到的家業全都是的兒子和兒的。如此一來,也就不用擔心蔣沐紹敗了家業,讓娘三沒有活路。
以前宋安樂還指蔣沐紹考個舉人進士,給孩子的未來鋪路。現在宋安樂已經看清楚了,以蔣沐紹的資質本就考不上舉人進士。與其指蔣沐紹給孩子鋪路,還不如指侯府和宋家。
宋安樂死死的咬著牙關,心裏頭想著,如果蔣沐紹死了,對他們娘三的生活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影響。說不定孩子還能得到更多來自於親戚朋友的關心。
也就是在這一刻,宋安樂萌生了弄死蔣沐紹的想法,而且這樣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等到將來某一天,宋安樂終於發出來,完了一次腥的轉。
宋安樂本來是一個生順,以夫為天的人。結果卻被婚姻生活,被蔣沐紹生生的一個心腸冷的人。這一切,只能說是命運的捉弄。
蔣沐紹挨了二十板子,昏迷了過去,不過並沒有死,也不可能死。
府中下人打板子的時候,都很有章法,也知道分寸。大老爺只是想教訓蔣沐紹一頓,並不會真的要將蔣沐紹打壞。
見蔣沐紹痛得昏了過去,大老爺命人將蔣沐紹抬回房裏,還不忘讓人去請大夫。
老夫人古氏則帶著宋安樂回了松鶴堂。
先讓丫鬟給宋安樂洗漱,然後祖孫兩人才坐下來說話。
老夫人古氏拉著宋安樂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些日子苦了你了。」
宋安樂沉默地搖頭。
老夫人古氏又說道:「你放心,銀錢老都替你好好收著。等你將來要用的時候,和老說一聲就行了。」
「多謝祖母。」宋安樂終於開口說話了。
老夫人古氏嘆了一聲,又問道:「安樂,你想來了將來要怎麼辦嗎?」
宋安樂想了想,猶豫著說道:「我不想和蔣沐紹一起生活,不想讓他靠近孩子,也不想讓他靠近我。我知道我的想法很過分,不過孫媳婦還是斗膽請老夫人全。」
老夫人古氏微蹙眉頭,說道:「你們終究是夫妻。」
宋安樂低著頭,小聲說道:「名存實亡的夫妻。」
萊夫人古氏盯著宋安樂,說道:「你要知道,孩子最終還是需要父親。」
「韶哥兒被嚇壞了,現在孫媳婦不可能讓蔣沐紹靠近孩子。而且蔣沐紹本不關心孩子。好姐兒已經半歲了,蔣沐紹就沒正眼看過孩子一眼。」
宋安樂控訴著蔣沐紹的過錯。
老夫人古氏想了想,說道:「安樂,你不可能讓沐紹一輩子不靠近孩子,他最終還是孩子的父親。這樣吧,之後半年一年的時間,老答應你,暫時不準他靠近孩子。
等你們兩人都冷靜下來后,老做主,找個機會讓你們兩人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無論如何,這個家不能散。」
宋安樂心裏頭清楚,這是老夫人古氏能做得最大讓步。
宋安樂故作為難的樣子,勉為其難的答應了老夫人古氏的要求。
至於將來分家的事,說實話,老夫人古氏也管不了那麼長遠。一個家,始終需要一個家主。宋安樂當不了家主,唯有蔣沐紹才有這個資格。如果蔣沐紹始終沒改好,敗壞了家業,只能說安樂命苦。
但是宋安樂不會就這麼認命的。
命苦不命苦,宋安樂不關心。宋安樂就認定了一點,蔣沐紹是個廢,蔣沐紹不配活在世上。有蔣沐紹在一天,他們娘三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蔣沐紹養傷的時候,宋安樂去看過一次。
當時蔣沐紹正在昏睡。宋安樂出手放在蔣沐紹的脖頸上,悄悄比劃了一番,然後冷冷一笑,笑容詭異又沉。
突然間,蔣沐紹醒了過來,他盯著宋安樂,渾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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