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的起複卻波折重重。
宓為國公爺,偏偏又要做文,這讓很多朝廷大佬們心頭打鼓。下意識的就在防備著宓,防備勛貴蠶食文的地盤。
宓聽從宋子期的意見,打算去吏部歷練。結果吏部本不接納宓。閣和元康帝也一直拖著宓起複的事,遲遲不肯給一個答案。
宋安然私下裏調侃宓,宓平日裏給人的覺太過危險,如今又做了國公爺,難怪所有文都防備著宓,不肯輕易鬆口讓宓如願以償。
宓哼了一聲,「他們不肯給我,那我就自己搶過來。」
宋安然笑著問道:「你打算怎麼搶?你一個堂堂國公爺,總不能跑到吏部公然鬧場子。好歹也要維護一下你為國公爺的臉面。」
宓再次冷哼一聲,沉默無言。
宋安然笑著說道:「實在不行,要不你乾脆棄武從文算了。我看那些文的意思,也是想著你放棄文職,走武職。」
宓輕蔑地說道:「那都是他們的一廂願。真當我這個探花郎是擺設嗎?」
「那你打算怎麼做?」
宓神一笑,「我自有辦法。」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宓分明是在故弄玄虛。
宓咬著宋安然的耳垂,輕聲說道:「岳父大人早就想離開戶部,換個衙門做。或許這就是我的機會。」
宋安然挑眉,「你想利用家父?」
「當然不是利用。我只是在配合岳父大人的計劃。」
宋安然好奇的問道:「我父親有什麼計劃?」
宓輕聲一笑,「這個問題,恕為夫不能回答。娘子果真好奇的話,不如親自去問岳父大人。我相信岳父大人肯定會替娘子解。」
宋安然甩了個白眼給宓,真以為從宋子期裏套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本不可能。宋子期不想說的事,就是宋安然也沒辦法打聽出來。
尤其是關於場上的事,出於謹慎的習慣,宋子期一般況下不會同宋安然多說。
很多時候,都要靠宋安然自己去揣領會。
宋安然聽到宓這番話,就知道宋子期宓這對翁婿再一次聯手,又要在朝堂上掀起各種風浪。宋安然坐等看戲。
當大戲看場后,宋安然自然能從其中看出宋子期的謀劃。
吏部同閣一直拖著宓,不肯讓宓順利起複。元康帝對這種況樂見其。說到底,元康帝心裏頭還是防備著四大國公府,希藉助文的力量,打一下四大國公府的囂張氣焰。
宓表面上看很平靜,私下裏已經開始小作不斷。就連老國公都親自出面,替宓搖旗吶喊。
文刁難宓,這就是在打勛貴世家的臉面。勛貴世家好不容易有了宓這個探花郎,文憑什麼不讓宓繼續走文仕途。大周朝又沒有規定,說國公不能擔任文職。
老國公在勛貴裏面的號召力還是很強的,經過老國公一番遊說,勛貴世家們紛紛義憤填膺。因為很多勛貴世家的子弟都在讀書,都指著科舉出仕。
為勛貴裏面第一個科舉出仕的宓,是勛貴子弟們的榜樣。如果宓仕途不順,被文功打,那麼以後勛貴子弟想要科舉出仕必定會難上加難。
文連宓都能功打,其他勛貴子弟,更不會被文放在眼裏。
說簡單點,宓已經為一個標準。宓的功,就意味著勛貴的功。宓的失敗,就意味著勛貴的失敗。
畢竟這麼多勛貴子弟裏面,沒有一個人能和宓比肩。要是宓都失敗了,其他人更沒有功的希。
在早朝上,勛貴武將直接同文幹了起來。
吵架,勛貴武將不是文的對手,文的皮子實在是太溜了,引經據典,轉眼就能將人說得啞口無言。
不過勛貴武將比文更能豁出去。吵架吵不贏,那就打架吧。掉腳上的鞋,直接朝說得正起勁的文臉上扔去。
武將們扔鞋,那絕對是一扔一個準。文正侃侃而談,結果一張,就吃了一的土,外加熏死人的腳臭味,差點沒被熏暈。
文被扔鞋,這下子文們不答應了。文們也紛紛掉腳上的鞋子,朝對面的勛貴武將扔去。
奈何文準頭有限,很難準確的扔到勛貴武將的臉上。
勛貴武將這邊,也在紛紛扔鞋,準確率幾乎百分之百。
瞬間,一隻鞋子引發的案發了。鞋子滿天飛,兩邊都在對罵。仍完了鞋子,又開始仍別的東西,什麼帽子啊,奏摺啊,甚至大漢將軍手裏的殺威棒都被當做了工。
元康帝坐在龍椅上,看著滿屋子飛舞的雜,耳邊響著各種謾罵,一時間氣的后牙槽都在作痛。
這哪裏是朝堂,分明連菜市場都不如,比潑婦罵街還更不要臉。
元康帝氣的抄起桌面上的硯臺就朝地面上扔去。劉小七當即呵斥朝臣,「像話嗎,像話嗎?陛下還在這裏,你們為臣子就是這樣做事的嗎?你們眼裏還有陛下嗎?」
「都給朕住手。」
元康帝一聲怒吼,所有朝臣都回過神來。大家都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跪在一屋子的鞋子上面。
這個時候,讓人心驚的不是元康帝怒火,而是整個大殿都瀰漫著一濃濃的腳臭味。那酸爽,簡直就是一場極致盛宴。
到這個時候,大家才意識到,原來有腳臭的人竟然這麼多。難道大家平日裏都不洗腳嗎?不然為何如此酸臭,人都快被熏暈了。
元康帝也不了這個味道,都快閉氣過去。
元康帝怒道:「你們跪在這裏好好反省。」
用盡所有力氣說完這句話后,元康帝趕捂著鼻子離開了大殿。徒留一地的文武大臣,這場極致的腳臭盛宴。
這場文武大戰,被好事者以最快的速度傳了出去。當天市面上就出了打油詩,譏諷這些打鞋仗的『文武大臣』。
全京城下至老百姓,上至王公貴族,聽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就是哈哈大笑,笑得一點同心都沒有。說不定還要說一句活該。
活該的文武大臣們,當然不可能乖乖的跪在大殿聞著腳臭味。
等到元康帝一離開,文武大臣們紛紛找到自己的鞋子,趕穿起來。
明明鞋子都已經穿在了腳上,為什麼大殿上依舊有一濃濃的散不開的腳臭味。聞聞自己的手,哎呀,也有一腳臭味。今天這日子實在是倒霉頂。
閣幾位老大人,氣的吹鬍子瞪眼。他們有為大佬的矜持,自然不可能鞋參與文武大戰。不過人有失手的時候,幾位老大人很不幸的也挨了幾隻臭鞋子的攻擊,這會還在氣頭上。
看著文武兩邊劍拔弩張的氣氛,幾位老大人突然意識到宓的分量。
就算宓做了文,宓始終代表的都是勛貴武將的利益。今天這場大戰,分明是勛貴武將的一次集狂歡,他們就是要聯合起來,蠶食文的地盤,搶佔貧寒子弟讀書做的機會。
幾位老大人彼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憂。
勛貴在向文宣戰,可是文卻一直在忽略武將的地盤。勛貴世家會讓自家子弟讀書科舉做文。宦世家卻不可能讓自家子弟氣溫從無做武。
長此以往,文的利益該如何維持?
老大人們沒理會兩幫人馬,他們先回到籤押房,討論這個大問題。
宓只是冰山一角,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勛貴子弟讀書出仕,這種況該如何應對。
有人提議,限制勛貴子弟科舉名額。一出口就被人否決了。文敢限制勛貴子弟科舉名額,勛貴就敢打上文家,讓大家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說來說去,還是要在兩幫人馬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
有人提議,要不順其自然。
大家討論來討論去,沒有結果。宓要是是個普通人,閣大佬們一掌就能將他拍死。可是宓不僅不是普通人,還是本朝史上最年輕的國公爺,他的起複,就不能等閑視之。
最後這個問題還是拋給了元康帝。
元康帝留中不發,先拖著。因為元康帝自己也沒想清楚,到底要如此安排宓。
不讓宓起複,那是不可能的。暫時沒抓到宓的把柄,元康帝就沒有理由不讓宓當。
更何況宓還是正兒八經的探花郎。如果連探花郎都沒資格做,那其他比宓名次低的人更沒資格做。
元康帝使用拖字訣,宓和宋子期卻不肯讓元康帝這樣拖下去。
宋子期早在數年前就謀求禮部尚書的位置,為自己進閣攢資歷。
以前時機不合適,今年宋子期覺著自己可以一了。
宋子期開始在私下裏活,聯絡各方人員。
於是某天早朝,有人站出來,大膽的提議六部尚書換。還說一個人在某個位置上坐久了,就容易出現貪腐。
元康帝本以為這是有人心來,胡說八道。卻沒想到贊者還不,大家都提議六部的職務是時候做出調整。
元康帝微微瞇起眼睛,掃了眼朝臣,接著又朝閣幾位老大人看去。元康帝想知道一下閣幾位老大人的意見。
閣幾位老大人都沒吭聲,顯然有些話不能在早朝上說。
於是元康帝再一次甩袖退朝。
退朝後,元康帝同閣大佬們進行了一場小朝會,討論六部問題。
楊閣老就提議,六部某些職的確該換人了,但是某些職是萬萬不能的。比如兵部,比如刑部,還有工部,這幾個部門都需要專業人士掌管。換了人,就找不到合適的人接替。
元康帝就問其餘三個部門,禮部,吏部,戶部,該怎麼換人?
楊閣老當場就提議,撤換禮部尚書。禮部尚書實在是太老了,是去年就病了兩場,耽誤了不事。這樣一位老大人,讓他主持今年的會試,肯定是不合適的。
禮部尚書是時候回家養老。
元康帝暗自點頭,他也嫌棄禮部尚書太老,做不好本職工作。
接著楊閣老提議,戶部尚書宋子期宋大人年輕力壯,力充沛,資歷也夠,可以出任禮部尚書。
卻不料此話一出,就遭到了其餘幾個人的反對。
反對的理由很好很強大,大家認為宋子期宋大人更適合出任吏部尚書,而不是禮部尚書。
楊哥兒吃了一驚。吏部可是六部之首,讓宋子期出任吏部尚書,這是捧殺?還是說宋子期私下裏已經做通了這些人的工作?
楊哥兒猜對了,這的確是捧殺。他們不樂意看到宋子期出任禮部尚書,於是拋出吏部這個餌,以期引起元康帝的反,讓宋子期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很顯然,他們都料錯了元康帝的想法。
自元康帝登基以來,宋子期就開始出任戶部尚書,在戶部尚書這個位置上建功頗多。
當年賑災,可以說宋子期一人力挽狂瀾。這些年,戶部在宋子期的打理下,不僅還清了當年借貸商家的糧食和欠款,而且年終還有幾百萬兩白銀的結餘。
這樣的績,值得任何一個皇帝褒獎。
元康帝心裏頭琢磨著,宋子期是個能臣,有手段有想法,是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不能比的。將宋子期放在禮部尚書的位置上,貌似有點浪費。
現在天下吏治敗壞,元康帝早就想找機會整頓吏治。奈何一直沒有合適的人選和契機。
剛才閣幾位老大人的提議,讓元康帝腦中火花閃現。讓宋子期出任吏部尚書,能不能出現另外一個奇跡?宋子期能將戶部管理得井井有條,想來打理吏部,也是不在話下。
元康帝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幾位卿的提議很好,那就讓宋子期宋大人出任吏部尚書。」
捧殺宋子期的幾位老大人頓時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尼瑪,元康帝不按套路做事,這讓臣子們怎麼混。
原本的吏部尚書,是由閣的一位老大人出任。
如今元康帝讓宋子期出任吏部尚書,原吏部尚書都快氣死了。這些豬隊友,沒有一個能幹事的。
元康帝大笑著,很樂意看到幾位老大人臉上彩的表。看了笑話之後,元康帝才宣佈,原先吏部尚書改任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職責要清閑一些,而且老大人出任禮部尚書也能服眾。正好今年的會試就給老大人辦。
楊閣老捋著鬍鬚,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同僚們的笑話。宋子期誤打誤撞做了吏部尚書,這可比禮部尚書好多了。
等宋子期當上吏部尚書之後,就可以趁機謀求進閣。
楊閣老掃視著屋裏的幾位同僚。閣一共九個人,宋子期想要進閣,首先得掃除一個人騰出位置。
楊閣老打量著其他八人,在心裏頭估量著每個人的分量。誰能,誰不能,瞬間心裏頭就有了底。
楊哥兒暗暗想著,得找個機會同宋子期好好聊一聊。順便將兩家的親事給定下來。宋子期前程無量,宋安傑青年俊才,這樣好的親家萬萬不能錯過。
宋子期原本謀求的是禮部尚書,結果意外之喜,竟然被任命為吏部尚書。
接到任命旨意的那一刻,宋子期心裏面也是難掩激。
吏部為六部之首,為天下文都要結的地方,在這裏做一部尚書,那絕對是人生贏家。
宋子期收下旨意,跪下對元康帝叩首,說了一番忠君的話。
元康帝也勉勵了宋子期幾句,希宋子期能夠再接再厲,在吏部也干出一番績來。
同時元康帝詢問戶部尚書的人選。宋子期趁機推薦了幾個人,充分發揚了舉賢不避親的神。元康帝表示會慎重考慮。
宋子期出任吏部尚書的消息很快傳開,親朋好友紛紛上門送禮恭喜。
宋子期回到府里,吩咐下去,不收禮,不待客。已經收下的禮全部退回去。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宋家閉門謝客,不接任何形式的恭賀。
宋子期將宋安傑到邊說話,宋子期要求宋安傑接下來一個月都別出門,也別去書院。
那些送禮托關係的人,沒機會接宋子期,肯定會想辦法打宋安傑的主意。
宋子期讓宋安傑接下來一個月暫時不出門,就是為了幫宋安傑擋住這些麻煩。
宋安傑一臉認真的樣子,說道:「父親放心,兒子在家讀書也是一樣的。書院那邊,兒子會讓人幫忙請假。」
宋子期點點頭,接著說道:「你的婚事該定下來了。」
宋安傑一臉老實的樣子,說道:「兒子全聽父親的的安排。」
宋子期斟酌了一下,說道:「為父打算和楊家聯姻。楊家三個姑娘,你打算選誰?」
宋安傑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楊家三個姑娘都好的,要不三個都娶了吧。」
「胡說八道!荒唐!」宋子期厲聲呵斥。
宋安傑笑了笑,沒吭聲。
宋子期哼了一聲,說道:「如果你沒意見的話,那為父替你做主。就選楊家二房的姑娘,那個楊寶書的。」
宋安傑挑眉,「可以。楊寶書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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