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宋安然還是按照去年的標準給下人們發賞錢。自家人的紅包,相比去年也多了一。
下人們拿到不於去年的賞錢很高興,自家人拿到比去年更多的紅包同樣高興。老太太樂呵呵的,自家人高興,就高興。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行酒令,猜謎語,好不快活。
吃過年夜飯,大家一起守歲,說著吉利的話。
宋安然張羅著一切,還要分心關注幾個孩子。
哥兒帶著垚哥兒在院子里放煙花,宓安排小廝們守在兩個孩子邊。
康哥兒也湊了上去,幾個孩子玩得哈哈大笑,老遠就能聽到他們的笑聲。
老太太笑著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是時候給哥兒垚哥兒添一個妹妹。」
宓一臉笑看著宋安然,他樂意的。
宋安然橫了眼宓,然後對老太太說道:「生孩子的事不著急,而且這種事得看緣分。」
老太太笑呵呵的說道:「老不著急,就擔心哥兒他們著急著要妹妹。哈哈……」
宋安然低頭一笑,「老太太真會開玩笑。」
宋安然順口轉移了這個話題。宋安然剛才對老太太說的話是真的,宋安然暫時不想再生孩子。當然,如果真的懷上了,宋安然也會順其自然的接。
大年三十一過,時間就到了元康八年正月初一。
早早的,宋安然就穿上朝服,準備進宮拜年。
這次隨宋安然一起進宮的有白一和喜春。喜春還沒機會進宮,宋安然早幾年就答應帶進宮長點見識。
到了宮門口,才發現京城的誥命夫人幾乎都來了。大家都等在宮門口,等著宮門打開。
宋安然挑起車窗簾子,朝外面看去,馬車上掛著燈籠,讓宋安然一眼就看到了宋家的馬車。
小周氏坐在馬車裡,也要進宮拜年。
宋安然乾脆命車夫將馬車駕到宋家馬車前面。
宋安然同小周氏隔著馬車說話。
宋安然問小周氏,「都到了這個時候,宮門怎麼還沒開?」
小周氏搖頭,「我也不清楚。或許是宮裡面出了什麼事,或許是意外。」
宮裡會有意外嗎?肯定沒有。
宮裡面所有的意外都伴隨著謀詭計,永遠都不可能有單純的意外。尤其是宮門這裡,更不可能有意外。
宋安然盯著宮門,侍衛守在宮門口,目不斜視。
再看了眼沙,離規定開宮門的時間已經晚了一刻鐘。
宋安然對小周氏說道:「今年十有八九不太平。」
小周氏點點頭,「陛下權威日重。」
言下之意,元康帝已經不是當年剛登基時候的元康帝。那時候的元康帝面對朝臣會忍讓,會妥協,會平衡。如今的元康帝,面對朝臣們的攻擊,他不會再忍讓,他會攻擊,用他手中的皇權將朝臣們殺個丟盔棄甲,潰不軍。
宋安然微蹙眉頭,再一次看向宮門。宋安然猜測,估計元康帝又開始發神經了。
朝廷命婦在宮門口乾的等了小半個時辰,宮門才打開。
宮門打開,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好歹不用在宮門口等一天。
朝廷命婦們下了馬車,魚貫進皇宮。
宮裡沒有太后,大家就直接去坤寧宮給寧皇后拜年。
到了坤寧宮,大家又是乾等著,寧皇后遲遲沒有面。
到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宮裡面肯定出事了。大家頭接耳,小聲的議論著,猜測著。
大年三十的時候沒人說宮裡出事,等到正月初一就出現這種況,那肯定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出的事。
一想到宮裡面出了事,大家心頭都很不安,生怕會被牽連,遭無妄之災。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臉上的表也變得越來越凝重,心頭也越來越不安。
宋安然表鎮定,將最近宮裡面發生的事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帝后二人雖然不和睦,卻也沒有到公開撕破臉。至於皇子們,最近一年都老實的,沒人敢在元康帝面前胡來。
至於朝政方面,也沒什麼大問題。要說有問題,那都是老問題。
全國各地也沒有聽說哪裡災。
思來想去,宋安然越發認定是元康帝突然發神經,干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就在大家焦急不安的時候,寧皇后終於來了。
寧皇後由宮扶著,步履緩慢的來到大殿。
命婦們按照品級站好,齊聲給寧皇后拜年。
寧皇后虛虛一抬手,說道:「免禮!」
寧皇后強裝無恙,實則的聲音已經出的虛弱。
宋安然如今是國公夫人,可以站在最前面。宋安然趁機打量寧皇后,寧皇后的臉上了很厚的,單看臉沒看出異常來。但是宋安然留意到寧皇后的眼神,顯得非常的疲憊,眼中還有遮掩不了的紅。
當寧皇後走的時候,宋安然發現腳步虛浮無力,甚至在微微抖。
宋安然面無表,心裏面卻已經想了很多很多。
寧皇后出了什麼事?眼中的紅,虛浮抖的腳步,都在說明一件事,寧皇后的狀況很不好。
當寧皇后坐下后,宋安然也和眾人一起回到位置上坐下。
宋安然分明看到,寧皇后坐下的那一刻很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似乎站立片刻,對來說都是極大的負擔。
寧皇后坐在高位,目輕飄飄的掃視所有人,扯了扯角,勉強出一個笑容來。
寧皇后對大家說著吉利話。見寧皇后態度一如既往的和悅,大家提著的心慢慢的落到了實。
宋安然則在不聲地觀察寧皇后的反應。
寧皇后說話有些氣,說兩句話都要休息片刻。
宋安然端起茶杯遮住自己的角。之前沒聽說寧皇后的有問題,現在寧皇後偏偏是這個樣子,莫非昨天晚上寧皇后的遭了重創?
數遍全天下,能夠傷害寧皇後的人唯有元康帝。看來元康帝昨晚真的發瘋了。
賀新年的儀式比往年都要早結束。寧皇后急匆匆的離去,宮們則將命婦們帶到偏殿休息。
到了偏殿,大家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寧皇后不太對勁,可是在皇宮,大家不敢公然議論寧皇后。彼此說著吉利話,說著京城有趣的事,眼神卻在表達另外的意思。
小周氏來到宋安然面前,對宋安然比劃了一下。
宋安然瞭然點頭,兩人先後走到僻靜的地方說話。
宋安然小聲問道:「太太有新消息嗎?」
小周氏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聽,這才說道:「據說昨晚帝后不和,陛下大鬧坤寧宮,皇后傷。為了什麼事鬧起來,暫時還不清楚。」
宋安然心想果然如此。
小周氏接著對宋安然說道:「朝堂上估計也不會太平。陛下火氣沒消,說不定會拿朝臣出氣。就算不拿朝臣出氣,也會拿皇室宗親出氣。安然,你還在和那兩個人合作嗎?」
小周氏口中的那兩個人,指的是承郡王和平郡王。兩位王爺都是皇后嫡子,是宋安然一早看中的投資對象。
宋安然點頭,表示還在和兩位王爺合作。
小周氏低聲音,對宋安然說道:「安然,我多說一句,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宋安然微蹙眉頭,難道已經到了決定輸贏的時候嗎?到底是承郡王贏,還是平郡王贏?
小周氏繼續對宋安然說道:「如果你無法做出選擇的話,那就兩個都暫時放棄。至放棄半年一年,觀一下局勢再繼續合作也不遲。」
宋安然蹙太太,問道:「太太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
小周氏搖搖頭,對宋安然說道:「我並沒有消息,我只是見多了皇權鬥爭。陛下昨晚對寧皇后手,意味著陛下很快就會對皇子們手。
每個皇帝,一旦名下的兒子多了,這些事就無法避免。陛下要皇子,承郡王和平郡王首當其衝。我擔心你和兩位王爺私下裡合作的事會被陛下知道,屆時會牽連到國公府。」
宋安然說道:「多謝太太提醒。」
不得不說,小周氏對政治非常敏。從寧皇后傷一事,就推斷出元康帝要對皇子手,速度奇快。
宋安然對政治同樣敏,但是宋安然因為對皇宮的了解有限,所以在某些時候,反應速度比不上小周氏。
這會宋安然經過小周氏的提醒,已經徹底明白過來。
不管元康帝為了什麼事對寧皇后手,寧皇后嫡出的兩位王爺接下來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刁難都是輕的,嚴重點有可能王位不保,再嚴重點甚至連皇子位都保不住。最嚴重的況就是命不保。
宋安然對小周氏說道:「太太放心,回去后我會做出適當的調整。」
小周氏點點頭,對宋安然說道:「接下來幾年,凡事小心一點。我觀陛下,戾氣越來越重,以後朝堂上不了腥風雨。」
宋安然瞭然點頭。
上次因為八皇子死引起的朝堂鬥爭,元康帝有損失,但是收穫更多。
最大的收穫,就是元康帝清楚了朝臣們的底細。以後和朝臣們鬥起來,心頭更有數。元康帝從此以後再也不懼同朝臣們的鬥爭。
元康帝不懼朝臣,也就意味著閣和皇權之間的矛盾會被擺到桌面上。
朝臣想用閣限制皇權,元康帝想用皇權打閣和朝臣。說來說去,就是一場權利鬥爭,利益鬥爭。誰贏了誰就有話語權。要是輸了,那就只能俯首聽命。
這場鬥爭,誰都不會退讓,也就意味著朝堂上的火藥味會越來越重。
宋安然朝命婦們看去,大家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可是心思都不在話題上。
按理中午有宮宴,可是臨到中午的時候,偏殿還是沒有靜,沒人來通知命婦們去大殿用宴。只有宮們來回穿梭,給命婦們奉茶。
小周氏就是靠著奉茶的宮,了解外面的消息。
小周氏的消息很靈通,可以說非常靈通。
臨到中午偏殿還沒靜的時候,小周氏就已經得到了外面的消息。
小周氏告訴宋安然,說元康帝在朝臣們拜年的時候突然震怒,幾個皇子不分大小,嫡庶,全都被元康帝藉機罵了一個狗淋頭。
這會,幾個皇子都跪在乾清宮門外思過。
因為元康帝沒有發話,所以寧皇后也不敢開宴。大家都在等著元康帝鬆口。
宋安然微蹙眉頭,元康帝的脾氣真的越來越壞了,難不元康帝頭痛的病又加重了?
宋安然只猜到一半的因。元康帝因為頭痛而脾氣暴躁,等頭痛的病減輕之後,暴躁的脾氣卻沒有因為頭痛減輕而減輕。
時不時的元康帝還是會無緣無故的發一回火,讓人一頭霧水,招架不住。
今天是正月初一,是一個歡喜的日子。偏偏元康帝暴脾氣一上頭,他不好過,那所有人都不想好過。從皇後到皇子,從朝臣到命婦,有一個算一個,大家都熬著。
宋安然嗤笑一聲,當皇帝的人果然都是神經病。而且病得不輕。
元康帝不發話,大家都沒辦法,只能幹坐在偏殿里喝茶。
茶水喝多了就要如廁。在宮裡如廁,真的很麻煩。到最後,大家乾脆連茶水也不喝,就直地坐在位置上,等待著外面的消息。
時間一點點流逝,從早上進宮開始,大家就沒吃過一口東西。幾個時辰過去,大家都得飢腸轆轆。有人肚子控制不住的發出轟鳴,分明是在抗議。
看著偏殿線漸漸暗下去,不用看沙,大家都知道時間已經到了傍晚。
整整一天,命婦們被關在偏殿里整整一天,不能出門,不能隨便說話,沒東西吃,這簡直就是赤的折磨。
等線越來越暗,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偏殿的大門終於從外面打開。
命婦們齊齊朝門口看去,盼著這回能有好消息。
來的人是元康帝邊的劉小七劉公公。
劉公公面無表地說道:「皇後娘娘抱恙,宮宴取消,大家現在出宮吧。」
聽到能夠出宮,命婦們齊齊鬆了一口氣。一天的折磨總算過去了,謝天謝地。
命婦們魚貫走出偏殿,宋安然走在最後面。
經過劉小七邊的時候,宋安然不聲的朝劉小七看去。
劉小七依舊是面無表,只是在宋安然轉頭的那一瞬間,對宋安然眨了眨眼睛。
宋安然瞭然於心,鎮定如初的離開了偏殿。
出宮,坐上馬車,直接回國公府。
到了國公府,宋安然才知道宓和老國公都沒有回來,這會還在宮裡面耗著。
宋安然派人打聽朝堂的消息,想知道元康帝這次發瘋,究竟會發到什麼時候。
天已黑,晚飯已經吃過。
宋安然帶著兩個孩子洗漱,然後將兩個孩子哄睡。接著,宋安然就到書房看書,打算等宓回來。
直到半夜,宓才回到國公府。
宋安然關心地問道:「一天沒用飯吧。我讓喜冬將飯菜溫著,現在要吃嗎?」
宓搖頭,「暫時不。」
宋安然瞭然一笑,宓分明是過了頭,這會才覺不到。
宋安然親自給宓斟茶,又將一盤點心推到宓跟前,對宓說道:「就算不,也該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宓頷首,喝了一杯茶,吃了兩個點心。
宋安然見宓吃完了,這才問道:「朝中又出事了嗎?」
宓點頭,「今天你在後宮,有沒有人刁難你?」
宋安然搖頭,說道:「大家都被關在偏殿里,都擔心著外面的事,沒人會閑得來刁難我。再說,我如今是超品國公夫人,一般人都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宓聞言,放心下來。
宋安然握住宓的手,問道:「能告訴我朝中出了什麼事嗎?我派人打聽,什麼都打聽不出來。」
宓反握住宋安然的手,放到邊親了親,然後才說道:「據我得到的消息,昨晚皇室家宴,承郡王同三皇子鬧了起來,元康帝將二人斥責了一頓。按理,事到此為止。
可是偏偏有人在這個時候重提立儲一事。還說皇子之間不睦,全是因為元康帝遲遲不肯立儲。要是早點立儲,定下名分,皇子們也不會鬥烏眼。
立儲一事讓元康帝十分震怒。皇室家宴最後不歡而散。家宴結束后,元康帝去了坤寧宮,帝后二人說了什麼沒有打聽出來。
但是我可以確定,元康帝對寧皇后了手。好像寧皇后摔倒在地上,臉上和上都了傷。可就算如此,元康帝也沒消氣。
今兒早上的大朝會,元康帝趁機對幾個皇子發作。我們出宮的時候,幾個皇子還跪在這大殿外面。」
了解完事的前因後果,宋安然沉默了下來。
沉默片刻之後,宋安然對宓說道:「今日在宮裡,太太建議我暫時終止同承郡王平郡王的合作。我決定接的建議,從明天開始就終止三方的合作,將所有銀錢調回來。」
宓握住宋安然的手,說道:「你想終止合作,我沒意見。不過一定要小心承郡王平郡王反噬你。」
宋安然笑了起來,「你放心,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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