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媽也是個有眼的人,見自己親娘真的生氣了,趕止住了哭聲,一臉憤恨地盯著宋安然。
老太太問宋安然:「三大國公府為何要放棄秦家?」
宋安然神有些凝重地說道:「回稟老太太,這事就說起來就太長了。」
老太太板著臉說道:「那就長話短說。」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說道:「秦娟嫁給了承郡王,承郡王為嫡長子,按理應該得到陛下的重視。可是如今陛下不僅不重視承郡王,還防備承郡王。新年宮裡面發生的事,想必老太太也聽說過,很顯然陛下已經盯上了承郡王。承郡王能不能夠度過這個危機,現在誰都說不準。」
秦姑媽突然大怒道:「你們就因為這個原因放棄了秦家,簡直無恥。」
宋安然翻了一個白眼,秦姑媽果然是急子,就不能好好聽人將話說完嗎?
老太太瞪了眼秦姑媽,警告秦姑媽不準開口說話。
然後老太太才對宋安然說道:「三大國公府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放棄秦家。」
宋安然點點頭,「老太太說的對,三大國公府肯定不會單純的因為這個原因放棄秦家。」
頓了頓,宋安然又繼續說道:「秦家為承郡王的妻族,理應給承郡王足夠的支持。並且以作則,低調行事,暗中積蓄力量,防備陛下,以圖將來。
只可惜,這些年秦家什麼都沒有做,秦家從上到下都在混吃等死。不僅如此,秦家還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秦衷竟然跑到陛下跟前告。
秦衷明明知道,陛下有意收拾四大國公府,四大國公府最大的敵人就是坐在龍椅上的陛下。
可是秦衷僅僅因為嫉妒,因為憤怒,就跑到陛下跟前告。老太太,這樣衝易怒,沒有毫大局觀的人,誰還敢合作?
定國公府和吳國公府明確表態,他們不敢和秦家合作。我們晉國公府作為秦家的親戚,原本是該替秦家迴旋,奈何秦衷自己作死。
他為了在陛下跟前立功,竟然敢在大街上搜查孫媳婦的馬車。秦衷此舉,等同於一掌狠狠打在晉國公府的臉上,當著眾人的面同我們晉國公撕破臉面。
老太太,秦衷的掌已經打在了臉上,我們晉國公府不是柿子,豈能任由他打。
秦衷敢撕破臉面,那就別怪我們三大國公府拋棄他們秦家。說到底,秦家帶今日地步,全是秦家人咎由自取。
秦姑媽跑到我們國公府興師問罪,好沒道理。若非看在秦姑媽是親戚的份上,我之前就直接命人一子將秦姑媽打出去。」
秦姑媽咬牙切齒,連聲怒斥宋安然胡說八道,是在栽贓嫁禍。
宋安然嘲諷一笑,「我是不是栽贓嫁禍,秦姑媽心裡頭比誰都清楚。」
老太太阻止秦姑媽鬧騰。
老太太面無表地問宋安然,「你說秦衷告,秦衷告了什麼?」
宋安然語氣平淡地說道:「秦裴突然回京,秦衷心頭嫉妒秦裴,一時想不開,就跑到陛下跟前告。還說秦裴同夫君莫逆。
說秦裴當年逃走,是夫君相助。又說秦裴這次回來,夫君同樣在替秦裴打掩護。陛下知道此事後,一面命軍錦衛大肆搜捕秦裴,一面派衛死死地盯著我們晉國公府。
前幾天,國公府外面全是衛,就連出門買菜的下人都有衛盯著。對了,秦衷因為告,陛下特意提拔他為軍副統領,負責捉拿秦裴。
秦衷急於求,立功心切,於是就在大街上攔著孫媳婦的馬車,口口聲聲說孫媳婦窩藏朝廷欽犯,要搜孫媳婦的馬車。
後來還驚了五兵馬司和京城衙門。媳婦為了息事寧人,不得已讓他們搜了馬車。結果媳婦自然是清清白白的。老太太,事的大經過就是這樣的,孫媳婦沒有一句虛言。」
老太太聽完宋安然的講述,氣的臉都發青。
沒想到晉國公府竟然會被衛盯上。若非及時拋棄了秦家,元康帝的拳頭是不是就會砸在晉國公府的頭上。
老太太轉頭,怒視秦姑媽,「看你養的好兒子。吃裡外,腦子被驢踢了。竟然夥同外人來算計親戚。秦衷他既然率先撕破臉面算計親戚,那就沒資格來責怪家。秦家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秦家人活該。」
秦姑媽大驚失,「娘,你可不能被宋安然蠱啊。事本不是這樣的。」
老太太怒道:「事不是這樣,那你說說看事真相是怎麼樣的?」
秦姑媽張張,還沒說出話來,老太太就搶先說道:「秦裴突然回京,這事是不是真的?秦衷嫉妒秦裴,跑去告,這事是不是真的?
秦衷被提拔為軍副統領,是不是真的?秦衷當街攔著大郎媳婦的馬車,說大郎媳婦窩藏朝廷欽犯,這是不是真的?
一樁樁,一件件,有冤枉秦衷嗎?但凡秦衷有點大局觀,不去告,也不會有今日的禍事。元娘,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秦裴這件事的嚴重。
當年秦裴逃走,我們四大國公府就有默契,從今以後不提秦裴。就算秦裴有一日突然回京,我們四大國公府也全當不知道此事。
秦裴的份敏,他的事更敏。這件事秦衷會不知道嗎?他既然知道事的嚴重,偏偏還要去告,可見他心裏面本就沒有四大國公府,只有秦家。
這次要不是三大國公府及時出手,化解了此事。今日你上門來,看到的不會是老,而是滿屋子的錦衛。
是不是我們晉國公府落到抄家流放的下場,你家秦衷因此加進爵,你就滿意了?等家抄家流放那一天,元娘,你還會記得老嗎?」
秦姑媽連連搖頭,神驚慌不安。
秦姑媽急切地說道:「娘,兒怎麼可能不認你。你可是兒的親娘啊。秦衷真的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沒有壞心,他沒想過害晉國公府,更沒想過要讓晉國公府抄家流放。
娘,你仔細想想,這件事難道真沒有更好的理辦法嗎?宋安然同宓在做決定的時候,可曾問過我家老爺?
但凡他們問一聲,我家老爺肯定會出面攔著秦衷,不讓他來。如此一來,後面的事都不會發生,秦家也不會奪爵。
可是宋安然同宓,他們兩口子心報仇,瞞著所有人聯絡定國公府和吳國公府,的就做了決定。他們這是背信棄義,這是對自己人下毒手,是要下地獄的。」
老太太看著秦姑媽,深深的嘆了一聲。「元娘,朝堂上的靜,你沒有及時知道,還有可原。要說秦蒙不知道,你認為老會信嗎?
秦蒙明知道秦衷去宮裡面告,他有做什麼嗎?他有上我們晉國公府解釋過此事嗎?他可曾主攔住秦衷?
元娘,老請你客觀的想一想,秦蒙秦衷父子真有你說的那麼無辜嗎?就算秦衷被嫉妒沖昏了頭腦,變得無知短視,秦蒙也跟著變得無知短視了嗎?
秦蒙對秦衷的事坐視不理,就等於是默認。默認秦衷投靠陛下,默認秦衷暗害晉國公府。元娘,是秦家父子不仁不義,那就怪不得我們晉國公府聯合其他兩家拋棄秦家。」
秦姑媽一臉傻愣住,「娘,你真的如此狠心?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兒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落到如此地步?」
老太太冷哼一聲,「秦家還好好的,只是貶為侯爵,這已經是天下大部分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好事。你有什麼可哭的?
老沒有找秦家父子的麻煩,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你又憑什麼說老狠心?
元娘,老是晉國公府的老太太,理應為晉國公府的利益考慮。就像你,嫁到了秦家,不也一心一意的替秦家考慮。
你現在讓老替秦家張目,回頭指責大郎和大郎媳婦做得不對,你認為這合適嗎?
大郎和大郎媳婦就算有對不起你們秦家的地方,但是他們兩口子對得起晉國公府。他們兩口子盡到了當家人的責任,努力維護晉國公府的利益。老沒有理由指責他們。」
秦姑媽呆愣愣地著老太太,似乎是被打擊到了,還沒反應過來。
老太太嘆氣,也不忍心看到親閨這副模樣。可是這次的事,老太太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站在秦姑媽這邊。
秦姑媽哆嗦著,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娘,你好狠的心啊。你怎麼就只信宋安然的話,不信兒的話。娘,你這是偏心啊。」
老太太板著臉問道:「你說老偏心,那好,老就問問你,秦蒙秦衷父子是怎麼對你說的?他們是不是說秦家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家人害的?」
秦姑媽泣著,目有些躲閃,心裡頭有些心虛。
秦姑媽咬著牙,說道:「秦衷的目的只是想將秦裴趕走,他沒想過要害晉國公府。」
宋安然聞言,嗤笑一聲:「不用秦衷告,秦裴自己也會離開京城。」
秦姑媽死死地盯著宋安然,「這麼說大郎媳婦知道秦裴的下落?」
宋安然挑眉一笑,說道:「不知道。秦裴回來的消息,我還是從秦衷口中知道的,我怎麼可能知道秦裴的下落。」
「你胡說八道。」秦姑媽怒聲指責宋安然。
宋安然嘲諷一笑,「要是秦姑媽不信,現在就可以回秦家問秦衷。你問他,當日在相國寺,他是不是攔著我,讓我帶話給秦裴,警告秦裴不準禍害秦家。
也是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秦裴回京的事。結果秦裴沒禍害秦家,真正禍害秦家的反倒是秦衷。」
秦姑媽胡攪蠻纏,「就算秦衷告不對,可是他並沒有造謠生事。你和宓私下裡同秦裴來往,你們敢做,憑什麼不讓人說。」
宋安然嘲諷一笑,「秦姑媽,我們可沒攔著秦衷說話。秦衷可以隨便說任何話,只要他能承擔得起隨便說話的責任。
一邊想隨便說話,一邊又想不用承擔責任,秦姑媽,這世上沒有這麼好的事。
秦姑媽今天上國公府鬧騰,我想秦蒙和秦衷父子肯定沒有出手阻攔吧。為什麼不阻攔,因為他們就是想讓秦姑媽當出頭鳥,讓秦姑媽試探我們家的反應。
秦姑媽回去后,請轉告他們父子二人,聰明反被聰明誤,以後自作聰明。安安分分的,秦兩家依舊是親戚。要是不安分,哼,那就別怪我們不顧念親戚分。」
「你,你放肆!」
秦姑媽底氣不足的指責宋安然。
宋安然冷冷一笑,「秦姑媽,你願意為他們父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那是你的事。你別想指家也跟你一樣,掏心掏肺地對待秦家人。這次的事,我們已經手下留。再有下次,定要徹底剷除秦家。」
宋安然說出最後一句話,分明帶著濃烈的殺意,將秦姑媽嚇了一跳。就連老太太也被驚了。
眼老太太微蹙眉頭,不過並沒有出言阻止宋安然。
宋安然為國公夫人,此刻在維護國公府的名譽。老太太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拆臺。
秦姑媽指著宋安然:「你這個毒婦,你害了我們秦家不夠,你還想做什麼?」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我會做什麼,端看你們秦家怎麼做。」
「你別想嚇唬我,我告訴你,我們秦家……」
「夠了,都說兩句。」
老太太出言打斷了秦姑媽餘下的話。
老太太說道:「事的緣由已經弄清楚了,秦家已經被貶為侯爵。事到如今,再來討論誰對誰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元娘,老明白你的心,老也不計較你回娘家鬧場子的事。但是從今以後,老不準你再提起此事。你心裡頭計較此事,老不管,也管不了。但是你上不準再計較。」
秦姑媽不滿,「娘,我還是你的親兒嗎?」
老太太冷哼一聲,說道:「你要不是老的親閨,老早就一子打死你這個混賬玩意。」
秦姑媽渾哆嗦了一下,泣道:「娘,你好狠的心。」
「老本就心狠,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秦姑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這是為什麼啊?為什麼要回來找罪啊。娘都不要了,還回來做什麼啊。
秦姑媽哭得傷心不已,老太太卻沒理會,就讓秦姑媽哭去。
接著,老太太又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你和宓的事,老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下一次,老希你們不要事事都瞞著老。
老雖然老了,但是老的腦子還沒老,老還能思考,也懂得權衡利弊。如果你擔心老會壞你們的事,那大可放心。
老壞任何人的事,也不可能做出損害國公府利益的事。大郎媳婦,老的話你記住了嗎?」
宋安然微微躬,說道:「這次是孫媳婦考慮欠妥,請老太太責罰。下次,孫媳婦一定會提前告知老太太一聲,絕對不會事事都瞞著老太太。」
老太太點點頭,「都下去吧。老被你們吵得頭痛。
「孫媳婦遵命。」
宋安然起離去。
秦姑媽睜大了眼睛,眼地看著老太太。
老太太揮揮手,對秦姑媽說道:「走吧,走吧。老能力有限,你留下來,老也沒辦法讓陛下收回旨意。
既然陛下已經將秦家貶為侯爵,你就認命吧。以後好好過日子,好好管教秦衷,不要讓他再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秦姑媽大哭起來,「娘,你是不要兒了嗎?」
老太太雙眼潤,依舊板著臉說道:「老要不起啊。你還是趕回去吧。他們兩父子還等著你的消息。」
秦姑媽不舍的站起來,一步三回頭,盼著老太太能夠改變主意,多留一會。
可是老太太卻不肯看,最後秦姑媽失離去。走的時候,眼淚都還沒有止住。
宋安然站在路口,目送秦姑媽遠去。
之前包圍上房的那些護衛,也都悄然離去。
白一回到宋安然邊復命。
宋安然對白一說道:「多安排幾個人盯著秦家。」
白一問道:「夫人是擔心秦家會繼續鬧騰下去?」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我不擔心秦家鬧事。我擔心的是有心人會繼續利用秦家,比如我們『英明神武』的陛下。」
白一想不秦家還有什麼利用價值。不過白一還是點頭領命,「奴婢遵命。奴婢這就去安排人盯著秦家。」
宋安然回到遙閣,宓正在書房。
宓見宋安然回來,就問道:「秦姑媽已經打發了?」
宋安然點點頭,「已經打發走了。秦家父子一直瞞著秦姑媽,直到今天秦姑媽才知道所有的事。」
宓說道:「秦姑媽立場所限,怪不得。真正該死的是秦家父子。」
宋安然含笑問道:「這次對秦家手下留,後悔嗎?」
宓搖頭」「形勢所迫,必須對秦家手下留。而且我做事,從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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