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存糧作弊的況非常嚴重,就連賦稅也存在著非常大的問題。
地方上各種攤派,各種名目繁多的賦稅,甚至有些名目連戶部員都沒聽說過。無數老百姓被地方府強制攤派的收費,得家破人亡。
現在況還沒蔓延開來。但是如果坐視不理的話,十年後,況肯定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時候,只需要一場天災,就會引發一場搖國本的人禍。
想要改變這種局面,朝廷必須嚴查。
可是地方關係錯綜複雜,一般人還真沒辦法改變這種況。
如果戶部有一個份地位足夠高,手段足夠狠辣的人坐鎮,這種況或許會得到很大的改善。
戶部尚書這番話,分明是在替宓張目。
所有人面面相覷,想不通戶部尚書為什麼會突然替宓說話。而且還說的有理有據,讓人想反駁,一時間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元康帝死死的盯著下面的戶部尚書,他在懷疑,戶部尚書是不是被宓收買了,才會站出來替宓說話。
可是讓元康帝沒想到的是,不僅戶部尚書站出來替宓說話,就連閣兩位老大人也站出來替宓說話。這兩位老大人,還不是宋子期,更不是楊首輔。
要是宋子期和楊首輔站出來,分量會更重。
這個況讓眾人目瞪口呆,都想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文臣最頂尖的幾個員會替勛貴出的宓說話。難道不知道,這是在助長勛貴的囂張氣焰嗎?
中下層的文想不明白這裡面的名堂,但是元康帝卻看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看明白后,元康帝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文武聯合起來的徵兆啊。什麼時候,文武員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完了串聯?
元康帝猛地朝宋子期看去。宋子期可以說是聯絡文武的橋樑,這一切會不會是宋子期謀劃的?
元康帝想起,當初宋子期算計許首輔的那一連串組合拳,許首輔本人到最後才看清楚這套組合拳的目標,可是那時候已經遲了。
如今元康帝也嘗到了這套組合拳的厲害,真正會到了宋子期的手段有多險。
之前那什麼假種子,什麼村民械鬥,什麼黑心賑災糧,以及後來的都察院介調查,戶部左右侍郎被擼掉,這一連串的事,最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護持宓上位。
元康帝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宋子期好深沉的計謀,好險的手段。連他這個皇帝都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元康帝想通了一切,卻氣的吐。他願做個糊塗人,至不會被氣的五臟六腑都在發痛。
當初看許首輔潰不軍的時候,元康帝無比的興,無比的輕鬆。
可當這些計謀用在他上的時候,元康帝只剩下咬牙切齒。
元康帝死死地盯著宋子期,宋子期宋大人卻一臉坦然,直面元康帝的目。
元康帝心頭呵呵冷笑兩聲,宋子期很好,非常好。到了這會,還能面不改,做出一副坦然的模樣。
元康帝袖遮掩下的雙手,早就攥了。指甲劃破了皮。可是元康帝一直忍著。現在的局面,元康帝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為了一個戶部侍郎,同文武做對,這對元康帝沒有毫的好。至於被算計的事,元康帝也只能打落牙齒和吞。這麼丟臉的事,元康帝肯定不會張揚出去。如果真的張揚出去,唯一的結果就是讓人看笑話,給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增添一點談資。
元康帝深吸一口氣,強忍下這口氣。他暫時忍下來,他是皇帝,他總會找到機會收拾這對翁婿。
元康帝冷哼一聲,當即下旨,任命宓為戶部左侍郎。
宓跪在地上接了任命。
元康帝高居龍椅,死死地盯著下面的宓。
宓長得很好看,沒人能在容貌上同宓一較高下。可是這張臉落在元康帝的眼中,卻顯得面目可憎。
元康帝冷冷一笑,語氣森冷地對宓說道:「卿,戶部的重擔,朕就給你了。你一定不要讓朕失。」
宓貌似恭敬地說道:「微臣定不會辜負陛下的囑託。」
「那就好。」
元康帝嘲諷一笑,起,甩袖,退朝,氣呼呼的離開了。
文武大臣齊齊恭送元康帝離去。
之後,大家又都紛紛恭喜宓。
宓最想謝的人就是宋子期。沒有宋子期的幫忙,宓的計劃不可能功。
而且宓也很好奇,宋子期到底是怎麼說服戶部尚書還有閣的兩位老大人,讓他們幫忙出面說話。
宓私下裡試探戶部尚書,戶部尚書的就跟蚌殼一樣,一句實話都沒有。
宓又試探閣的兩位老大人。
兩位老大人倒是和藹的,可惜,同樣沒有一句實話。
宓無奈,只能出宋安然。讓宋安然親自詢問宋子期真相。
三月底,宋安傑大婚。
宋安然帶著一車的賀禮來到宋家。
宋安然先去見了小周氏,了解婚禮的準備況。接著才去書房見宋子期。
宋安然見了宋子期,開口就說道:「多謝父親相助,讓大郎如願以償。」
宋子期示意宋安然坐下說話。
宋安然抿一笑,說道:「父親,我和宓都好奇,父親到底通過什麼辦法說服了戶部尚書大人,還有閣兩位老大人?」
宋子期面無表地說道:「戶部尚書胡大人在朝堂上說的那番話,並不是虛言。現在地方府糜爛,況比我們了解得更嚴重。這個時候,戶部的確需要一個有份地位,而且還有手段的人來置這些事。」
宋安然說道:「」兒不信,單靠這個理由就能說戶部尚書胡大人。朝中有份地位,又有手段的人可不止宓一人。其中有好幾個都比宓更有資歷。
宋子期輕聲一笑,說道:「可是那些人沒有一個做閣老的岳父。」
宋安然愣住,接著笑了秋來。是真沒想到,宋子期也會開玩笑。
宋子期繼續說道:「安然,你是不是文武的界限很明顯?認為文武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合作?」
宋安然側著頭,問道:「難道不是嗎?文看不上勛貴武將,認為勛貴武將都是一群莽夫,只知道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同樣,勛貴武將也看不起文,認為文虛清高孤傲,沽名釣譽,只會玩皮子功夫。」
宋子期說道:「你說的都對,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十個文裡面,就有十個人羨慕勛貴。你也說了,勛貴都是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
安然,能夠躺在祖宗功勞簿上混吃等死,也是一種莫大的福分。
這世上人人都想躺在祖宗的功勞簿上混吃等死,可是文卻沒有這樣的機會。
文一旦致仕,要不了幾年就人走茶涼。如果子孫有出息,那家族還有繼續興旺的可能。
要是子孫沒出息,十年以後,一個區區七品的縣令都能欺負到頭上作威作福。對比勛貴的待遇,再來看看文的待遇,也就難怪文看不慣勛貴。
實在是勛貴天生就比文們更幸運,幸運的人總是比較容易遭到大家的羨慕嫉妒。文想要封爵,太平盛世本就沒有這個機會。
但是文可以和勛貴聯合,甚至是聯姻。等到有朝一日文致仕,退出朝堂,只要還有勛貴這門姻親在,也就意味著在朝堂上的關係沒有斷。
勛貴可以世世代代傳承,世世代代居京城,從來不曾遠離朝堂。朝堂對他們來說,就是手的距離。
可是宦世家,沒人能夠保證家族裡的人能夠世代為。一旦離開了場,也就等於遠離了朝堂,意味著在場上多年經營的關係被斬斷。
安然,文集團是個非常焦慮的一群人。沈一帆為什麼心積慮的算計皇位傳承,要在朝堂上攪弄風雨,最終目的還是為了家族。
他希沈家能夠世代居京城,能夠世代靠近朝堂,能夠世代繁榮。多人辛苦一輩子,也無法達這個目的。」
宋安然聽完這番話,表有些凝重。
宋安然問道:「父親的意思是,胡大人同閣的兩位老大人都想和勛貴聯合?文都清高,他們看不起勛貴,怎麼可能放下架子同勛貴聯合?」
宋子期笑了笑,說道:「有我這個前車之鑒,你認為他們還會繼續清高下去嗎?」
宋安然愣住,轉眼又想明白其中的關鍵。
宋子期同晉國公府聯姻,當初是驚掉了一地的眼睛。當時很多文都不理解宋子期的這個舉,甚至有極端的人,認為宋子期背叛了文集團。
但是宋子期用蔣家化解了這個危機。畢竟宋子期本人娶的也是勛貴家的姑娘,宋安然嫁給勛貴家的子弟也無可指摘。
自宋安然嫁給宓后,發生了許多事。
不管曾經那些事有多兇險,最終宋子期,以及家都有益。
兩家人,一個從文,一個從武,文武結合,簡直是將力量發揮到了極致。
宋子期這個前車之鑒,給了不人啟發。
文武之間的壁壘,並不像大家想象中那樣森嚴。很多時候,大家都礙於名聲,或者是被誤導了,才不敢打破這層壁壘。
宋家連著兩代人打破了這層壁壘,這是一個值得借鑒的方向。
所以當宋子期對戶部尚書胡大人,以及閣的閣老們提出合作的時候,他們都心了。
雙方之間的合作協議很快達,扶持宓坐上戶部左侍郎的位置只是第一步。之後大家還有很多後續作。
這些後續計劃,是為了雙方更好的合作,同時也是為了對抗元康帝,分薄元康帝手中的皇權。
只有文武真正聯合起來,才能真正制住元康帝手中的皇權,阻止元康帝為所為。
想明白了這裡面的關鍵,宋安然長舒一口氣。
站在朝堂上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笨蛋。當需要文武對立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調轉槍口,同武將對立。可是當需要聯合的時候,他們也會毫不遲疑的放下見,大家一起合作共贏。
宋安然自嘲一笑,世人果然都是無利不起早。
宋安然對宋子期說道:「父親,兒都明白了。」
宋子期欣地笑了笑,說道:「你能明白就好。此事你心裡清楚就行了,不要往外說。宓那裡,你提點他兩句,想必他都能自己想明白。」
宋安然說道:「我聽父親的。父親,你說文武真的能夠聯合嗎?」
宋子期說道:「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用。」
宋子期指了指皇宮方向,然後說道:「陛下權威越來越重,如果不加以限制,只怕會出現第二個永和帝。那對文臣武將來說,都將是一場災難。」
宋安然點頭稱是。
元康帝越來越神經病,而且有變瘋子的趨勢。這樣的人,偏偏還手握皇權,那簡直是個可怕的事實。
這個時候,限制皇權,是非常有必要的。
接著宋子期又囑咐了宋安然幾句。
宋安然連連稱是,之後告辭出了書房,前往花廳待客。
今日是宋安傑大婚的日子,宋安傑已經出發去楊家接新娘子。
宋安蕓帶著孩子回到宋家,將孩子給娘,然後就開始對宋安然訴苦,「二姐姐,我都快累死了。」
宋安然了下宋安蕓的額頭,「你哪裡累了?」
宋安蕓理所當然地說道:「帶孩子累。」
看著宋安蕓明顯隆起來的肚子,宋安然說道:「孩子都是霍延和娘在帶,別以為我不知道。」
宋安蕓得意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現在肚子里又有一個,累死我了。」
宋安然關心地問道:「這一胎怎麼樣?鬧騰嗎?霍大夫怎麼說?」
「說胎像很好。至於我,能吃能喝,我估計這一胎是個哥兒,實在是太鬧騰了。每天晚上都要狠狠的踢我,害得我一晚上都睡不好。」
宋安然笑道:「都快是兩個孩子的娘了,說話穩重點。」
宋安蕓連連搖頭,「穩重不了,一穩重我就覺著難。二姐姐,你什麼時候也生個閨,我喜歡閨。你家哥兒和垚哥兒,實在是太調皮了,有好幾次都將我家香姐兒給欺負哭了。」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生閨的事看緣分。哥兒和垚哥兒要是欺負了香姐兒,你告訴我,我回去收拾他們兩個。」
宋安蕓趕攔著,「別,千萬別收拾兩個小子。忽略他們調皮搗蛋的一面,其實兩個小子可的。」
宋安然也覺著自己的兒子可的。聽宋安蕓這麼一說,宋安然還得意地笑了起來。
宋安蕓翻了個白眼,「瞧把二姐姐的。改明兒我也生個兒子,讓兒子學一手醫,狠狠收拾你家哥兒和垚哥兒。」
宋安然抿一笑,說道:「好啊。我正愁同齡人裡面,沒人能收拾他們兩個。」
兩姐妹說說笑笑的,這個時候白一從外面走進來,對宋安然說道:「啟稟夫人,奴婢在外面遇到了韓。韓想見夫人一面。
宋安然一聽韓的名字,頓時大皺眉頭。
自從韓做了承郡王府的屬,宋家幾乎就同他斷絕了來往。宋安然這裡,更是將韓拋到了腦後,只當沒有這個表兄。
如今韓找上門來,說是來參加宋安傑的婚宴。所謂來者是客,就算宋家不歡迎他,也不可能將他趕出去。
如今韓想見宋安然,宋安然直覺沒什麼好事。
宋安然問白一,「韓有沒有說為什麼要見我?」
白一點頭說道:「韓說,他想和夫人談一談關於承郡王的事。」
宋安然嗤笑一聲,「承郡王府同本夫人沒有毫的關係。你去告訴他,就說他找錯了人。」
白一躬領命,「奴婢遵命。」
白一離去,宋安然就將此事丟到了腦後。
宋安然同姐妹們閑聊,後來蒙靜也來了。
蒙靜對宋安然說道:「二姑,一位自稱姓韓的老爺找安平說話,我本想攔著安平。
可是安平說,那位姓韓的老爺是家裡的表親。既然是親戚,我自然不好繼續攔著,只能讓安平去見這位韓姓老爺。
此事我覺著有些蹊蹺,本想稟報太太,可是太太貌似也不悉這門親戚。我沒辦法,只好問到二姑這裡。二姑,這位韓姓老爺到底是哪裡的親戚。他和安平見面要嗎?」
宋安然一聽韓姓老爺,頓時就意識到,此人是韓。
看來韓被拒絕後,又找上了宋安平。
宋安然估計,韓本想找宋安傑的。只可惜宋安傑今天是新郎,走哪裡都有一群人跟著,肯定沒空搭理他。所以韓才退而求其次找上宋安平。
宋安然冷哼一聲,韓如今還會鑽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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