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閉,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三老爺蔣凇高聲呵斥三太太高氏。
三太太高氏委屈得很。
三老爺蔣凇義正言辭地說道:「不管沐紹在不在,都不能了沐紹這一份。他們母子三人不容易,你做嬸娘的也該慈點。」
三太太高氏弱弱地應了一聲,「老爺說的是。我全聽老爺的。」
三老爺蔣凇滿意地點點頭。他厲聲呵斥三太太,無非是想討好宋子期。不管蔣沐紹在不在,宋安樂總歸是宋子期的閨。無論如何,也不能虧待了宋安樂。
三老爺蔣凇又對宋子期說道:「妹夫,之前是子不懂事,我替給你賠不是,你千萬別和一般計較。」
宋子期板著臉,說道:「本今日過府,就是為了給你們兩兄弟做個見證。如果三老爺想知道本的想法,本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本尊重岳母大人的意見。
私房是岳母大人的,岳母大人想怎麼分就怎麼分,你們兄弟二人都沒有質疑的餘地。三老爺不服氣,本不在意。因為就算你不服氣,對這次分產也不會有毫的影響。
這份分產文書上有岳母大人的簽章和手印,還有本的簽章。這是一份合法合理的分產文書,而且在衙門也做了記錄。
如今,你們兄弟二人能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接這份分產文書。否則本只好讓府手。一旦府手,落到你們手上還能剩下多,本可不能保證。」
大老爺和三老爺齊齊變了臉。宋子期好狠辣的手段,竟然用報來威脅他們兄弟。
三老爺和大老爺換了一個眼神,如果府手,落到他們手上的私房只怕連一半都沒有。
三老爺咬牙,為了保住到手的財產,如今看來唯有妥協。
三老爺張口說道:「這份分產文書我接。不過大哥是不是該給弟弟一點補償?我也不要太多,就將母親庫房裏那幾幅字畫給我,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為了爭產同大哥發生爭執。」
大老爺臉漆黑,怒道:「你一個不學無的人,要那些字畫做什麼?那些字畫落到你的手上,那本就是暴殄天。」
三老爺呵呵一笑,「大哥要是不給,今天我就不簽字畫押。到時候妹夫讓府手,損失最多的還是你們大房。」
「你,你,你簡直是無恥。」
大老爺都快被氣死了。三老爺分明是在耍無賴。堂堂侯府嫡子,竟然如同市井流氓一樣,簡直是丟盡了蔣家的臉面。
大太太方氏想要出口怒罵三老爺貪心不足,大老爺卻及時阻止了。
大老爺瞪了眼大太太方氏,「你給我閉,盡添。」
大太太方氏無奈之下,只能閉。
大老爺深吸一口氣,轉而朝宋子期看去,「妹夫,此事你說該怎麼辦?」
宋子期面無表地說道:「這是你們兄弟二人的事,本不方便手過問。」
大老爺被噎住,看來宋子期是打定主意不管侯府的事。
大老爺跺腳,罷了,罷了,幾幅字畫買個安寧,葉值得了。只是可憐吶幾幅字畫,明珠暗投,竟然給了老三這個不學無的混賬東西。
大老爺妥協,對三老爺說道:「好,我答應你,母親庫房裏的那幾幅字畫全給你。從今以後,你不準再為了分產的事鬧騰。另外,我限你十天之,搬出侯府。侯府不歡迎你。」
大老爺也是有脾氣的,同樣也是有手段的。三房住在侯府,想背靠大樹好乘涼,那大老爺就釜底薪,直接將三房趕出去。
三太太高氏著急,離開侯府,那豈不是很吃虧。
卻不料三老爺哈哈一笑,「大哥放心,就算你不趕我,我自己也會搬出去。那幾幅字畫,還請哥哥早點給我,好讓弟弟一飽眼福。」
大老爺氣不順,哼了一聲,拿過文書籤字畫押。然後將文書丟給三老爺。三老爺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提筆簽字畫押。
自此,侯府分家分產的事,總算結束了。
三老爺起,對眾人拱拱手,「忙著分產,我就先告辭一步。」
三老爺領著三房上下離去。
大太太方氏不放心三房,擔心三房私吞。於是拉上兒媳婦方媛追了上去。一定要盯著三房,絕不能讓三房佔一點點便宜。
大老爺尷尬的笑了笑,攤上這麼個兄弟,真是不幸。
大老爺出面,給族老還有宋子期賠罪,希大家不要計較三老爺貪財吝嗇。
表面上看來,大老爺是在替三老爺賠罪,實際上是當著眾人的面詆毀三老爺的名聲。一個貪財吝嗇名聲,足以將三老爺釘在恥辱柱上面。
要是讓三老爺知道了,肯定還要再鬧一場。
族老呵呵一笑,他就是個裝飾用的,大老爺和三老爺就算將天斗破了,那也不關他的事。
倒是宋子期略含深意的看了眼大老爺,然後不輕不重地說道:「大老爺和三老爺都是蔣家子孫。同室戈,也不知道最後究竟便宜了誰。」
大老爺得臉都紅了,偏偏在宋子期面前,他是一點底氣都沒有,更沒膽量反駁宋子期的的話。
宋子期哼了一聲,起,說道:「既然事都辦完了,本這就告辭。」
「妹夫留下來吃午飯吧,我已經命廚房準備了。」大老爺趕挽留。
宋子期瞪了眼大老爺,說道:「不吃了。」
然後宋子期甩袖離去。
宋子期一走,宋安然也沒理由繼續留下來。宋安然對大老爺福了福,說道:「大舅舅自便,外甥就先告辭了。」
宋安然走了,宋安樂也跟著離開了大廳。
至於蔣沐文和蔣沐元兩兄弟,還坐在位置上。自始至終,這兩兄弟都沒說話。
大老爺心頭惱怒,對兩個兒子怒道:「都還坐著幹什麼,還不趕去盯著三房。你們三叔如此貪財,小心他將屬於你們的那一份都拿走。」
蔣沐元張張,小聲地說道:「三叔不是那樣的人。」
大老爺哼了一聲,「是你們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趕去,都愣著做什麼。」
蔣沐元還沒靜,蔣沐文突然站起來,對大老爺說道:「啟稟父親,兒子還有要事要理,兒子就此告辭。」
蔣沐文不樂意參與這些事,帶著莊清夢走了。蔣沐元一看自家大哥都走了,也跟著走了。
大老爺被兩個兒子氣的跳腳,這兩個混賬東西,生來就是氣他的。
宋安樂追上了宋安然,著氣說道:「今日多虧父親和二妹妹助陣,否則我和孩子那一份,肯定會被三房搶走。」
宋安然輕聲一笑,說道:「大姐姐多慮了。就算今日我和父親沒來,三房也休想從你們手裏奪產。了不起就是多費幾日功夫,最終三房還是會妥協。」
「無論如何,三房也是因為父親坐鎮才會罷手。」宋安樂說道。
宋安然輕聲說道:「大姐姐真要謝,那就該謝父親。」
宋安樂面上怯生生的,這些年,宋安樂越來越怕宋子期。一來是宋子期威越來越重,二來是以前宋安樂犯糊塗,宋子期對極為不滿,一度放棄了。這就讓宋安樂沒膽子去宋子期面前親自道謝。
宋安樂猶猶豫豫地說道:「父親那裏,還是麻煩二妹妹幫我道一聲謝。」
宋安然挑眉,問道:「大姐姐真不去見父親?」
宋安樂眼中膽怯之一閃而過,考慮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兩個孩子還等著我,我就不去了。」
宋安樂明顯是怕宋子期的,所以不敢獨自面對宋子期。而且以孩子為借口,急匆匆地離開。
宋安然暗自搖頭,宋安樂這膽子啊,一會大一會小,也是沒誰了。
宋安然離開侯府,直接前往宋家。
宋安然在外院書房見到宋子期。
宋子期見到宋安然,開口就說道:「如果是替安樂說項,那就算了。我不想聽到的事。」
宋安然苦笑一聲,說道:「大姐姐讓我替說一聲謝謝。」
宋子期哼了一聲,極為不滿,「本是父,如今連一聲謝謝都需要你來代勞,眼裏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大姐姐怕父親。」宋安然打算實話實說。
宋子期眼一瞪,怒問:「莫非我會吃人?」
宋安然說道:「父親息怒。父親自然不會吃人。奈何大姐姐對父親的恐懼,已經深植心底。想讓改變,兒努力了這麼多年,也沒見到多大效。」
宋子期哼了一聲,嫌棄地說道:「不說,這輩子也就那樣啦。我也只能保證一輩子食無憂,其餘的事我不管,讓自己折騰去。」
宋安然笑道:「有父親這句話,大姐姐這輩子也沒什麼可愁的。」
宋子期掃了眼宋安然,「不說你大姐姐,先說說你和宓的事。」
宋安然有些糊塗,「我和宓什麼事?」
宋子期看著宋安然,那表像是在問,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宋安然想說,和宓之間的事太多了。宋子期不給個提示,哪裏知道指的是哪件事。
宋子期乾脆直接開口問道:「宓在城外折騰了這麼多年,自掏腰包培養將才,難道就沒一點打算?」
宋安然說道:「能有什麼打算?如今天下太平,就算有打算,也是妄想。父親總不能讓宓帶著那點人去造反吧。」
宋子期哼了一聲,「本沒讓他造反。你回去后替本問問宓,武將這一塊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莫非真要在文位置上干一輩子。」
「父親這話兒聽不懂?難不朝中又有變故?」
宋安然回想這段時間朝中發生的事,好像沒什麼大事啊。真要說大事,也就是元康帝三天兩頭的犯頭痛癥,言行越來越癲狂。以及帝后不和,幾乎了全天下都知道的。
宋子期說道:「朝中暫時沒變故,不代表將來沒有變故。自西戎王庭被滅,這十來年,朝中不曾打過一場仗。長此以往,軍備鬆弛,等需要打仗的時候,哪還有人能夠打仗?
宓為勛貴領頭人,他有責任改變這個狀況。錘鍊軍隊,讓軍隊始終保持戰力,這是他職責,他不能推辭。」
宋安然微蹙眉頭,宋子期的意思,大致明白了。
宋子期就是想讓宓棄文從武,將軍隊帶起來,盡量掌控更多的兵力。
明面上的理由,是擔心軍隊的戰鬥力越來越低,將來無人能打仗,無人敢打仗。
更深層的原因則是為了防備元康帝。
元康帝越來越癲狂,行為如同瘋子一般。可就算如此,元康帝這麼多年折騰下來,也將軍,以及京城西大營牢牢的握在了手裏。
元康帝手中有了兵權,行事越來肆無忌憚,很有昏君加暴君的潛質。
偏偏大家還不能反他。
不過就算不能反元康帝,不代表不能防備元康帝。
宋子期深謀遠慮,想然宓棄文從武,掌握軍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要是哪天元康帝翻臉,要殺人,好歹宓手上還有籌碼,能讓元康帝投鼠忌,不敢妄。
宋安然暗自點頭,宋子期說的有道理。有些東西掌控在別人手裏,始終不如掌握在自己手裏方便。尤其是兵權。
宋安然對宋子期說道:「多謝父親提醒,兒回去後會和宓商量。怎麼做,還是要看老國公和宓的意見。」
宋子期面無表地說道:「老國公不是糊塗人,他肯定願意讓宓重掌軍權。倒是宓那裏,我看他立志要進閣,要為進閣的第一個勛貴。只怕不會輕易放棄現在的職務。」
宋安然也清楚宋子期說的有理。宓有野心,有抱負,一心想要打破文全面把控朝政的局面,所以他才會以勛貴份做文,進而給勛貴子弟們做一個榜樣。
如今宓的目標已經完了一半,這個時候讓他放棄,不是那麼容易的。
可是考慮到未來,宋安然決定還是和宓好好談一談。
要是哪天元康帝發瘋,不問罪責,直接命軍包圍晉國公府,要從本上覆滅晉國公府。到了那個時候,如果宓手上無兵,即便他武功蓋世,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屆時,家上下只有死路一條。
反之,如果宓手上有兵,元康帝行事之前也要三思而後行,絕對不敢輕舉妄。
總而言之,任何事都有兩面,端看大家做什麼選擇。
宋安然帶著一腔思緒離開了宋家,坐上馬車啟程回國公府。
到了國公府,下了馬車,宋安然問門房婆子,「國公爺回來了嗎?」
婆子回稟,「啟稟夫人,國公爺還沒有回來。」
宋安然點點頭。先回了遙閣,洗漱換,然後前往上房看老太太。
老夫人古氏突然過世,讓宋安然也重視起老太太的。算起來,老太太比老夫人古氏還要年長幾歲。而且最近幾年,老太太越來越顯老態。
到了上房,二房和三房都在,不知道在說什麼,屋裏笑聲沒斷。
宋安然走進大廳,先給老太太請安,又關心了一下老太太的。
老太太神頭好的,「大郎媳婦快坐下說話。今日前往侯府,事順利嗎?」
宋安然說道:「回稟老太太,一切順利。兩位舅舅都分清楚了。」
老太太聽聞,有些慶幸地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三太太葉氏說道:「這西江侯府的老侯爺和老夫人,果然明厲害。老侯爺趁著自己還在的時候,將家業給分了,如此便避免了三個兒子為爭產打架,鬧出笑話來。
這位老夫人更是厲害,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都沒給兩個兒子留下反對的機會,就將礦產和私房分了。如此也就避免了兩兄弟扯皮的可能。就不知我們國公府,到了那個時候,會不會……」
最後一句話剛一出口,三太太葉氏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這不是在咒老太太嗎。什麼做國公府到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指的就是分家的時候。
果不其然,老太太的臉都變了。
老太太死死的盯著三太太葉氏,「老三媳婦是不得老趕到閻王那裏報到?」
三太太葉氏嚇得臉泛白,這個罪名可擔不起。
三太太葉氏趕說道:「老太太誤會了,兒媳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如果兒媳存了這個心思,就讓兒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老太太哼了一聲,「你心裏頭到底有沒有存這個心思,你自己最清楚。」
「兒媳冤枉啊。」三太太葉氏都急哭了。為兒媳婦,哪裏敢詛咒老太太。
老太太板著臉說道:「老活了幾十年,如今在你們眼裏都了老不死。你們一個兩個都盼著老死,好給你們騰位置吧?」
這下子,不是三太太葉氏,就連二太太孫氏,同宋安然都被牽連了進去。
二太太孫氏,同宋安然一起開解老太太,老太太不要多想。國公府上下,可都盼著老太太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