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歷時將近一年朝堂鬥爭總算落下了帷幕。
元康帝雖然有所不滿,但是好歹有了收穫。勉為其難就接了。
元康帝心一好,宮裏面又多了幾位人。至於皇后的位置,依舊還空著。很明顯元康帝沒打算再立一個皇后給自己找不痛快。
至於宮務,就全給德妃和賢妃二人協同理。
德妃和賢妃協同理宮務,連帶著三皇子同四皇子也跟著水漲船高。如今結兩位皇子的人不。很多人都從元康帝的態度中看出了一點名堂。
元康帝對嫡出的兒子那麼不待見,這皇位十有八九是要落到庶出的三皇子四皇子頭上。趁著三皇子四皇子還沒發達的時候,大家趕靠攏過去。將來也能立下從龍之功,帶領家族一飛衝天。
夢想很好,現實卻很殘酷。
元康帝的確不待見嫡出的兩個兒子,可是元康帝同樣也不待見庶出的兒子。
只要是年的皇子,元康帝全都一視同仁的防備著。
不過因為承郡王傷破相,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元康帝心裏頭還是有點愧疚。因為這份愧疚,元康帝私下裏對平郡王也和善了一下。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輒打罵。
平郡王心裏頭有些慶幸,可是並不高興。
因為大哥承郡王依舊是視他為仇人,不肯利用自的優勢幫助他。
平郡王數次前往承郡王府看承郡王,都被承郡王拒之門外。閉門羹吃多了,平郡王心裏頭也生出一不滿。
平郡王冷哼一聲,當初事雖然因他而起,可是傷害承郡王的人並不是他。而且他也沒有算計過承郡王。只是趕巧了,一切都一瞬間發生了。
大錯已經鑄,莫非承郡王還要帶著這份仇恨進棺材嗎?就算要恨,也該恨宮裏面的父皇。恨他有什麼意義?
平郡王心中對承郡王有了見,有心不再去承郡王。只是轉念一想,還是堅持去承郡王府。
不管是做給外人看,還是讓自己心安,事既然開始了,就要善始善終。
平郡王煩惱的時候,想到了堪比謀士的宋安然。平郡王去信,想約宋安然出來見面。
結果宋安然直接拒絕了。
平郡王氣了個半死。覺宋安然這個合作者的脾氣,比他這個王爺還要大。偏偏他對宋安然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宋安然最近有點發愁,本沒空理會平郡王。再說了,平郡王邊不缺謀士,宋安然自然不能搶了那些謀士的飯碗。
讓宋安然發愁的是老太太的。
老太太的年紀已經很大了,在這個時代,妥妥的高壽。
年紀一大,機能就會隨之退化。
前幾天,氣候變化頻繁,今天熱明天冷的。最後老太太中招,冒了。
普通人冒,流個鼻涕,頭痛腦熱什麼的,吃點葯幾天就能好。但是老太太不行。老太太年齡太大,抵抗力差,恢復能力同樣差。霍大夫親自用藥,幾天過去,老太太的病還是沒有好轉。
宋安然親自到老太太床邊侍疾。
宋安然從丫鬟手裏面接過葯碗,吹了幾口氣,然後用湯勺喂老太太喝葯。
老太太擺擺手,「大郎媳婦,這些事有丫鬟做,你就別心了。你一個人管著里裏外外的事,已經夠辛苦了。再為老心,老擔心你吃不消。」
老太太說完,還咳嗽了了幾聲。
宋安然趕放下藥碗,輕輕拍打老太太的背。
等老太太平靜下來,宋安然才說道:「老太太不用擔心我的。我好,照顧老太太累不到我。」
老太太臉灰白,整個人也顯得很虛弱,眼神也不復早些年的明銳利。
老太太咳了兩聲,才說道:「就算你好,也該注意保養。這些事還是給下人做吧。」
見老太太堅持,宋安然只要妥協。
「我聽老太太的。」
宋安然讓開位置,讓丫鬟接手,喂老太太吃藥。宋安然就守在旁邊,關心地看著老太太。
一碗葯,老太太喝了兩盞茶的時間才喝完。
喝完了葯,老太太有些疲憊。揮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下。有些話想和宋安然私下裏說。
等下人們都退下后,老太太才開口說道:「大郎媳婦,你放心,老還死不了。」
宋安然頓時就被驚住,「老太太可別嚇唬孫媳婦。孫媳婦膽子小,經不起嚇。」
老太太聞言,笑了起來。家裏就數宋安然的膽子最大,宋安然還好意思說不經嚇。
老太太擺擺手,說道:「大郎媳婦,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麼。老一旦過世,國公府上下所有人都要守孝。
尤其是宓如今苗疆,戰事正是關鍵的時候,這個時候宓一旦離開,就等於是前功盡棄。
而且宓是承重孫,理應守三年重孝。以目前的局勢來看,三年後,宓想要起複幾乎沒有指。到時候連兵權的邊角都不到。
大郎媳婦,你給宓寫信,你去告訴他,讓他不要擔心老的。
為了國公府,為了一家大小的前程,老也會惜,不敢輕易離世。就算老扛不住了,老也會等他建功立業的那一天。否則老死不瞑目。」
宋安然張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每個人活著的意義和價值都不相同。老太太如今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子孫後代著想。能多活一天都是好的。
宋安然的心有些沉重,表也有些凝重。
宋安然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外面的事你不用心。老太太只需要養好就行了。就算……有個萬一,宓也不會那麼脆弱。老太太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老太太搖頭,表有些凄涼,有點沉痛。
老太太對宋安然說道:「大郎媳婦,老活了幾十年,見識了各種風風雨雨。這人的命啊,有時候真的說不清楚。或許今兒位居一品,明兒就為階下囚。今年還興旺的家族,來年說不定就會被抄家滅族。大郎媳婦,你怕嗎?」
宋安然緩緩搖頭,「孫媳婦不怕。」
老太太笑了起來,對宋安然說道:「老就知道你和宓一樣,都是膽大包天的主。可是這世上的事,並不是靠著膽大包天就能辦的。
陛下有意收攏三大國公府手中的兵權。吳國公府那邊,只等現在的吳國公一死,就沒了反擊之力。到時候吳國公府就了柿子,隨便陛下圓扁。
至於定國公府那邊,周家是外戚,註定周家和我們家不是一條道上的人。遲早周家會倒向陛下那邊。
最後就剩下我們晉國公府。只等老一過世,宓回到京城守孝,陛下就要手。到時候,我們晉國公府還有反擊之力嗎?只真到了那個時候,大郎媳婦,你真的不怕嗎?」
宋安然沉默不語。元康帝的刀都架到了脖子上,能不怕嗎?
宋安然暗自嘆息一聲,「老太太,孫媳婦知道你是在為了這個家著想。可如今要的是你的。只要你養好的,大家就都安心。」
老太太苦笑一聲,眼中有遮掩不了的疲憊。老太太對宋安然說道:「是啊,老也知道現在最要的是養好。可是老是上了年紀的人,隨時都有的可能離世。要是某天,老真的走了,這個家怎麼辦啊。一想到子孫們有可能遭劫難,老心裏頭就難啊。」
宋安然趕安道:「老太太千萬別難。我和宓不是無能之輩,二房和三房同樣不是草包。真到了那一天,晉國公府未必就沒有保全自的辦法。再說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太太何必擔心這麼多。養好,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比什麼都強。」
老太太知道宋安然說的有道理,可是就是忍不住擔心。
老太太揮揮手,虛弱地說道:「大郎媳婦,你先退下吧。讓老靜一靜,老得好好想想。不過你還是要給宓去信,告訴他,讓他別擔心老的。」
「孫媳婦明白。老太太好好養。」
宋安然起離開了上房,囑咐下人用心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這一病,二房和三房也跟著張起來。
大家都很清楚,老太太這一病,意味著國公府有可能要辦喪事,國公府上下都要跟著守孝。
守孝,是場上的最大的大殺。多人因為守孝蹉跎了半生,多人因為守孝失去了權柄。
國公府如今正于敏的時候,更承不起老太太過世的打擊。
二太太和三太太都找上宋安然,想知道霍大夫是怎麼說的。
宋安然嘆氣,打發二太太和三太太去見霍大夫。讓霍大夫親口對們說。
霍大夫言簡意賅,老太太病不重,畢竟老太太平日裏還是非常注意保養的。關鍵問題在於老太太年齡太大了,一個咳嗽都有可能要了的命,更別說連綿這麼多天的傷風冒。
總而言之,老太太的病急不得,要好好養,別拿外面的糟心事影響老太太。讓老太太安心靜養。病還是會痊癒的。
當然,該準備的也要準備。老人家的說不準。說不定某天早上起來,就發現老太太壽終正寢。
霍大夫這番話,讓國公府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這心裏頭七上八下的,難得。大家每天伺候在老太太跟前,小心的說著話,生怕刺激到老太太。
看著大家小心翼翼的樣子,老太太也覺著很無奈,唯有嘆息。
老太太嚴格遵照醫囑,將養。老太太也不想死,更不敢死。
要是死了,國公府真的就散了。
天氣越來越寒冷,老太太的病不見好轉,不過也沒有加重。這勉強算是一個好消息。
等到臘月的時候,老太太已經纏綿病榻一兩個月。
一個簡簡單單的傷風冒,愣是拖了這麼長時間還沒好,將所有人都極壞了。
都說冬天對老年人來說最難熬。每年冬天,老年人是死得最多的。
這個說法有沒有據,大家都不清楚。不過大家都是聽著這話長大的,如今老太太生病,又趕上冬天,也就難怪所有人都張兮兮的。就怕老太太熬不過這個冬天。
老國公和二老爺還有三老爺,私下裏商量著,命人準備後事。
二太太三太太整日裏焦躁不安,急的裏面都上了火。
宋安然同樣著急,不過表面上宋安然還維持著鎮定。
二太太和三太太私下裏嘀咕,只怕老太太真的熬不過這個冬天。這可怎麼辦啊。
三太太見宋安然面不改,於是問道:「大郎媳婦,你不擔心老太太的嗎?」
宋安然說道:「我當然擔心老太太的。不瞞二嬸娘三嬸娘,自老太太生病以來,我也著急上火。
可我是掌家人,我要是不控制自己的緒,整日裏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下人們見了肯定會人心變。
到時候老太太沒事,國公府就先套了。所以儘管我心裏頭著急,面上還是要維持一個掌家人的威嚴。」
二太太連連點頭,讚許地說道:「大郎媳婦說得沒錯,的確該如此。下人都是沒有見識的,做事全看主子臉。主子緒穩定,下人心裏頭就安定,這國公府就不了。」
「二嬸娘說的極是。」宋安然客氣地說道。
三太太一臉憂心的樣子,「先不說這些。你們說老太太能熬過這個冬天嗎?」
二太太皺眉,沒什麼信心。
二太太和三太太一起,都盯著宋安然。
宋安然輕聲說道:「現在已經是臘月,離春天不遠了。我相信老太太一定能夠熬過去。」
「真的嗎?」二太太憂心忡忡地問道。
宋安然不是神仙,也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熬過去。但是有信心。只要老太太活著一天,就有一天的信心。如果老太太真的不幸過世,宋安然也不會哀嘆老天爺不公。
人生下來就是要經歷各種磨難的。將過去的小磨難,慢慢升級為現在的大磨難,這也沒什麼了不起。宋安然有信心面對一切困難,更有信心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老太太也覺著自己熬不下去了。一場風寒,拖了這麼長的時間還沒好,只怕閻王爺要來收了。
宋安然輕聲安老太太,讓老太太放寬心,不要胡思想。胡思想不利於康復。
老太太聽不進去。現在就是憂心國公府的將來,憂心宓的前途。
宋安然哄了又哄,總算將老太太哄睡了。
走出上房的時候,宋安然覺很疲憊。不是上的疲憊,而是心裏面的疲憊。
如今,國公府上下瀰漫著一悲觀絕的緒,宋安然很不喜歡。很多次,宋安然都想對所有人大吼一聲,老太太都還沒死,傷心個屁啊。就算老太太死了,真正倒霉的也是國公府,至於二房和三房都已經分家了,最多就是到一點牽連。
宋安然忍了又忍,才沒將這番話吼出來。因為宋安然清楚,不管怎麼吼,老太太一日不好,悲觀絕的緒就散不了。
三同四蔣菀兒,都眼地看著宋安然。
蔣菀兒輕言細語地問道:「大嫂,老太太不要吧?」
宋安然勉強笑了笑,然後對蔣菀兒說道:「你們不用擔心,老太太的還撐得住。」
宋安然的這番話並不能讓三還有蔣菀兒放心。
宋安然卻不想多說。
「你們都回去吧。改明兒再來看老太太。這會老太太已經睡下了。」
蔣菀兒猶豫了一下,點頭應下,「我們聽大嫂的。」
蔣菀兒拉著三一起離開。
宋安然問邊的喜秋,「霍大夫人在哪裏?」
「啟稟夫人,霍大夫在廂房等候夫人。」
宋安然當即前往廂房見霍大夫。
宋安然見了霍大夫,開口就問道:「我家老太太還能繼續熬下去嗎?能不能熬過臘月正月?」
霍大夫捋著呼吸,沉片刻,才說道:「老太太的應該是能熬過去的。只要熬過了冬天,等到了春天,天氣暖和之後,老太太的就會慢慢好起來。」
「霍大夫,這是實話嗎?」宋安然很張,手都在發抖。
霍大夫點頭,「老夫從來不哄騙夫人。」
宋安然頓時鬆了一口氣,手掌攥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攥。這是太激了。
宋安然微微躬,「多謝霍大夫,我相信霍大夫。」
「夫人客氣了。這是老夫該做的。」
宋安然又問道:「霍大夫,國公府現在的氣氛,你都看到了。有沒有什麼辦法讓老太太的病好轉一點?只要好轉一點點,大家也不至於這麼悲觀絕。」
霍大夫搖頭,「夫人,上次老夫就說過了,老太太年齡大了,不能用虎狼之葯。真要用了虎狼之葯,一不小心就會要了老太太的命。
老太太的,只適合用藥效溫和的葯。藥效溫和也就意味著見效慢。這麼長時間,老太太的病也沒有惡化。這說明,這個法子是對的。
只因為現在是冬天,老太太整日裏悶在房裏,心抑鬱,病才會一直拖著不能痊癒。只要耐心等到明年春天,老夫相信老太太的病一定會好轉,最後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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