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中,軍令如山,無所謂尊重不尊重。」
宋安然哼了一聲,「現在是在家裏,是在討論家事。宓,哥兒現在在哪裏,我要見他。我要親自和他談。這麼多年沒有見到他,我很掛念他。」
宓笑了笑,說道:「知道你掛念他,所以這次我將他也帶了回來。他就在外面,隨時可以來見你。」
這簡直是個大驚喜。
宋安然站了起來,激地說道:「快將哥兒進來。」
「不著急。」宓說道。
宋安然瞪了眼宓。宓天天都能見到哥兒,當然不著急。可是宋安然已經好多年沒見過哥兒,都不知道哥兒現在長什麼樣子。
「安然,我想和你說話。我們有太多太多的話說。難道你不想我和說話嗎?」宓深的說道。
「等到了船上,我們有很多很多的時間說話。大郎,我要見哥兒。」
宋安然現在只想見哥兒。
宓嘆了一聲,「安然,你傷了我的心,你知道嗎?」
宋安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宓是故意的。
宋安然低下頭,在宓的臉頰上印上一個吻。然後宓滿足了。
宓對宋安然說道:「我去見父親。哥兒就在外面,我去他進來。你和他好好談一談。」
「快去吧。」宋安然推了把宓。宋安然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宓離去,片刻之後,一個長得高高大大,皮小麥,和宓有七分像的男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宋安然站起,看著來人。張張,卻有點不敢認。
五六年的時,眨眼一過。在宋安然的印象里,他的哥兒是一個比較嚴肅的,個子比同齡人都要高的小小男子漢。
可是眼前的人,已經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宋安然張張,終於能說話了,「你是哥兒。」
男子咧一笑,宋安然突然間就找到了曾經的悉。那個笑容,那個眉眼,的確是的兒子。
均笑著喊了一聲,「娘親!」
宋安然瞬間激起來,「快過來,讓我看看。你都長這麼大了。」
均走到宋安然面前,笑瞇瞇地任由宋安然打量。
,帥氣,青春,活力,這就是宋安然的長子均。
均長得很像宓,至有七分相似。但是父子兩人的氣質卻迥然不同。
宓孤高,冷傲,拒人千里之外,渾上下都寫著狂放不羈四個字。
均,熱烈,讓人願意親近,而且更容易讓人產生信任。這樣的均,從表面上看,他的危險是遠遠低於宓的。
任何人見到宓的第一眼,都會驚艷於宓的容貌。人不敢主靠近宓,怕被宓凍傷。而男人則不由自主地生出防備心,防備宓在背後捅刀子。
宓這樣的人,讓人很難接近,也很難得到別人的信任。
均繼承了宓的容貌,卻沒有繼承宓的臭病。所以在軍中,均其實比宓更得人心。
軍中兵,私下裏都稱呼均為小將軍。
兵們在宓面前,個個一本正經,說話都得小心翼翼。
在均面前,兵沒有那麼多顧忌,他們更願意對著均吐心聲。很多時候,兵都讓均給宓帶話,而不是主找宓說話。
宋安然看著已經長大的兒子,覺很驕傲。
這是的兒子,能夠得到兵真心擁戴的男子漢。
宋安然拉著均的手,讓均坐下說話。
宋安然慨道:「你長大了。」
均笑了起來,「娘親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一點都沒變。」
宋安然忍不住笑了起來,「幾年沒見,倒是學會了拍馬屁。」
均不好意思的笑笑。宋安然親自給均倒茶。
均趕站起來,「母親,這些事讓兒子來做就行了。」
宋安然打了下均的手,說道:「你給我坐好。出去這麼多年,有什麼收穫,一會同我好好說一說。」
均笑著從宋安然的手裏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回味悠長。
均對宋安然說道:「娘親,兒子在外面多年,最想念的就是母親的茶水,還有家中的飯菜。」
「我讓喜冬準備你吃的飯菜。」宋安然當即說道。
均幸福地笑了起來,笑得沒心沒肺的,就像是個小孩子。均也只有在宋安然面前,才會出如此純真的笑容。
在外面,均是小將軍,一言一行都有章法。打仗永遠衝鋒在前,渾有不怕死的勁。靠著這勁,均在軍中站穩了腳跟,得到了兵的戴。兵從不因為均年齡小,又姓,就輕視均的能力。
在均心裏面,很多年前,當他到達兩湖的戰場,他就將自己當做大人對待。唯有回到家裏,在宋安然面前,均才會像個孩子一樣。
宋安然看著均,心裏頭有些心疼。
「這些年,你在外面一定很辛苦。」
均搖搖頭,「謝謝娘親關心。頭兩年的確很辛苦,後來就好了。現在兒子已經是四品將軍,全是靠戰功換來的。」
宋安然又欣,又心疼。
宋安然問道:「你父親是不是對你很嚴格?」
「父親對我嚴格要求,這是應該的。母親,你看兒子已經長大了,平安無事地回到家,你該高興。」
宋安然眼角,笑道:「母親當然高興。只是一想到我們剛見面又要分開,母親心裏頭就難。」
均神黯然。由他繼承晉國公爵位,並且留守京城,這件事均早就知道了。
從均的心來講,均不願意留下來。他更願意在戰場上馳騁,在戰火中錘鍊,而不是留在京城無所事事。
宋安然替均整理著領,然後輕聲說道:「整個計劃,你父親都和你說了吧。你父親被敕封為鎮海王,過幾天就要帶著娘親,還有弟弟妹妹一起出海生活。
以後這國公府,就留給你,由你繼承國公府爵位,當家做主。我留了一批人給你使喚,名單全在這裏,府中的事你可以給這些人來辦。
另外這份資料,是府中人員的檔案。每個人的經歷都有詳細的登記。四海商行我會拆分,其中一部分轉暗,也全都留給你。朱敬也留給你。
你需要銀錢,就去四海商行拿。四海商行會滿足你的任何要求。」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我的嫁妝,價值大約有一百萬兩,我分做三份,你們三兄妹每人一份。也全都給你來經營。」
「兒子不要。」
均目堅定地說道:「兒子不要母親的嫁妝。這些嫁妝全都留給妹妹吧。妹妹那麼小,就要跟著娘親去海外吃苦,有這些嫁妝旁,妹妹也有了底氣。」
宋安然哭笑不得,「嫁妝一部分在京城,一部分在江南,還有一部分在漢。我和你父親遠在海外,鞭長莫及,這些嫁妝只能給你來打理。」
均說道:「我會幫娘親打理好嫁妝。但是這些嫁妝我不能要。娘親還是按照我說的,將嫁妝全都留給妹妹。
至於我,我要是用錢,我自己會去掙。就算我沒有能力掙錢,府里的管事肯定有會做生意的。
再說母親已經將四海商行一半都留給我,加上國公府本來的產業。這些加起來,兒子已經不差錢。總而言之,兒子不能要母親的嫁妝。」
宋安然笑道:「你能為弟弟妹妹著想,我很高興。既然你不要,那就將嫁妝分做兩份,一份給垚哥兒,一份給妹妹。」
均說道:「國公府的產業,有三是垚哥兒的。四海商行那裏,我也會給垚哥兒留一份。母親,我和垚哥兒是男子,我們會靠自己的雙手打下一份家業。
不過垚哥兒懶散,不願意做事,那我以後就養著他。總之垚哥兒的事,兒子全包了,不用娘親心。娘親將嫁妝全留給妹妹,只需要心妹妹一個人的事就行。」
宋安然有些無語。看著兒子均帥氣的外表,明明顯得那樣無害,卻沒想到一談事就變得如此強勢,和宓不差多。
均的外表,果然比宓更欺騙。難怪兵都樂意找均說話。
宋安然眉心,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孩子。哥兒,你不能剝奪我對你們的。」
均笑了起來,「母親多兒子一點吧,旁的事兒子替母親分憂,母親就不用心了。將來母親只需要管教好妹妹就行了。」
宋安然手,在均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均頓時笑了起來,笑得還得意的。
宋安然哼了一聲,「你主意大的。嫁妝你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能替垚哥兒做決定。嫁妝就分做兩份,垚哥兒和箏丫頭一人一份。不準再廢話。
我手裏不差錢。等到了海外,是靠著海貿,母親就能賺得盆滿缽滿。垚哥兒一日日長大,他也需要私房錢。
另外,我當初創辦四海商行,本錢用的是你外祖母的嫁妝。這份嫁妝裏面,有一部分是你安傑舅舅的。
他的那一份,我已經分了出來。這段時間,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去見他。等我離開后,你將他的那一份還給他。
「我聽母親的。」均點點頭。
宋安然心中嘆氣,不捨得同兒子分開。
宋安然輕聲囑咐道:「哥兒,將來要是遇到了難以解決的事,就去找你外祖父。你外祖父不會拒絕你。另外,二房三房那邊,你不用多管。一般的事,可以答應幫忙。其餘事,你可以不用理會。要是二房和三房有意見,直接將他們趕出去就行了,不用給他們面子。」
均點頭說道:「兒子記住了。母親不用擔心我,我會打理好國公府,我會努力,讓父親母親能夠早日回到中原,回到京城。」
均眼神堅定,他心裏面有一個瘋狂的計劃,不過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
宋安然接著說道:「元康帝給你指了一門婚事,對方是宗室。我曾見過幾面,長得花容月貌,還算好。你心裏頭是什麼想法?」
均微蹙眉頭,轉眼又笑了起來,「既然是皇帝賜婚,兒子當然要將人娶回來。」
宋安然擔心地看著均,「哥兒,不要逞強。如果你不喜歡,娘親想辦法幫你破壞這門婚事。」
均去搖頭,「娘親不用麻煩。雖說是皇帝賜婚,但是兒子願意將那位總宗室娶回家。」
宋安然不解地看著均,問道:「為什麼。」
均對宋安然說道:「父親母親離開,兒子繼承爵位,京城勛貴世家,朝廷大臣肯定會輕視兒子。只當兒子是個半大小子,連場面都撐不起來。這種況下,兒子要是娶了勛貴,必定會到方掣肘。反之,兒子娶了這宗室,倒是能得些自由。」
宋安然頓時心疼地無以復加。
宋安然神悲痛,說道:「是母親無能,讓你在婚事上委屈。」
均卻搖頭,說道:「兒子不覺著委屈。就算母親父親都能留在京城,我以晉國公府世子的份娶妻,一樣要到掣肘。
兒子在外征戰數年,已經習慣了殺戮的生活,大部分的子嫁給我都不會得到幸福,還會讓兒子生出一點點愧疚。
如今兒子娶了宗室,倒是不用愧疚。這場聯姻,本就是一個易。那就用易的態度來對待對方。兒子不會有任何負擔。」
宋安然盯著均,問道:「你想明白了?」
均笑道:「兒子早就想明白了。其實幾年前,兒子就預到自己逃不掉被指婚的命運,只是沒想到元康帝指給兒子的不是公主,而是宗室。」
宋安然定了定神,說道:「元康帝不敢將公主指給你,怕你有一天殺了公主立威。至於宗室,地位不高,名聲不顯,屬於可殺可不殺的人。反而比公主更安全。」
均大笑起來,顯得很得意。均笑著說道:「看來皇帝還是怕我們家的。」
宋安然說道:「元康帝不甘心這個結果,自然要多做準備。對於元康帝來說,敕封你父親為鎮海王,就等於是妥協,認輸。是為帝王的奇恥大辱。
元康帝不想讓家人有好日子過,所以就給你指一門婚事,對方還是宗室。元康帝料定你和宗室彼此很難產生信任,將宗室嫁給你,就等於在國公府安了一顆釘子。哥兒,你要小心。」
均點頭,「娘親放心。等人娶回來,我先不房。等兒子年滿十八歲再房。知要不房,那個宗室休想接近我。」
宋安然先是愕然,接著又想起自己曾經對哥兒提出的三個要求。其中一個要求就是,十八歲之前不能近。
宋安然覺很欣,這麼多年過去,哥兒還記得當初的承諾。
宋安然說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哥兒眉弄眼,做了個怪模樣,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兒子一點都不委屈。兒子覺著母親說得很有道理。適當的遠離,能夠讓兒子的心更外堅定。」
宋安然不知道該做什麼表。
宋安然說道:「你已經是大人,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你自己拿主意。只要不犯原則的錯誤,娘親都支持你。
你一個人留在京城,一定要注意自安全。無論去哪裏,親兵小廝都要帶在邊。還有,你在京城也不能鬆懈。娘親已經安排好了後續的事。
你外祖父也會幫忙,讓你儘快前往西北掌軍。西北那邊最有名的馬賊,其頭領名容玉,容玉的妻子是古明月。這二人的資料全都在這裏,有空的時候你多看看。
母親名下的四海商行,同容玉有生意合作。你到了西北,要是認為容玉是個威脅,那就斷了合作,掐死容玉的命脈。不過你不必對容玉趕盡殺絕,他這個人留著有用。」
宋安然攤開地圖,指著西北地方,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然後說道:「往西邊走,有許多國家。你將容玉往西北趕,讓他當你的馬前卒,替你征討西域。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你就可以派兵,將西域諸國收攏到手裏,為你所用。」
接著,宋安然又指著地圖上一條線路,「這是母親花費數十年的時間,打造的西北商路。沿著這條商路,還可以進西域諸國。這條商路,你一定要好好保護,不能讓商路落賊人的手裏。以後,這條商路就是你發展壯大的基石。」
均連連點頭,他沒想到娘親在西北已經做了這麼多安排。
宋安然又將手放在東北這一圈。
宋安然對均說道:「從陸運糧到西北,效率很底下,而且對朝廷極其依賴。朝廷一旦卡住糧食,西北那邊就要喝西北風。
為此,娘親替你另外開了一條運糧線路。東北這裏,娘親已經建了一個港口。糧船北上,進港口,沿著陸河流朝西北方向,只需十天時間,就能將糧食運到西北軍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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