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完全亮，遠層層山巒上，能看見日出的紅。

天，快亮了吧。

負責打掃庭院的丫鬟拿著掃帚，一邊打哈欠一邊往院子里走，突然看見牆角下的人影，嚇得瞌睡全無，正要驚呼，卻突然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裹著黑裘皮披風的子，就站在牆角的大榕樹下，也不知在看什麼，就見仰著頭，看著天邊的方向，那張絕的臉上，是一種茫然的空。

丫鬟有些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了一聲，「姑娘？」

秦落煙依舊站著沒，只是僵的回過頭，看了一眼，不過一眼，卻讓那丫鬟心驚跳，再看秦落煙的時候，丫鬟的眼中也帶了幾分不自覺的同。

昨晚，屋子裡的一切，這院子里的人都聽見了吧，所以，連一個丫鬟都開始同。

秦落煙角瀰漫一抹哀傷的笑，收回落在天邊的視線，邁著步子回到了房中。

打掃丫鬟盯著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一名老嬤嬤走了過來，不聲的搖了搖頭，「這下，你們這些小丫頭可不敢心思了吧？」

「嗯，再不敢了。」昨晚，從屋子裡傳出來的聲音已經給們的人生上了最珍貴的一課。

「不敢就好，不過，雖然主子沒有明說，但到底是主子用過的人，還是好生伺候著吧。」老嬤嬤嘆了一口氣，回頭又去吩咐廚房燉了絕子湯送進了屋子裡。

對鏡梳妝，秦落煙坐在銅鏡面前，鏡中人模樣絕，卻面蒼白眼神空，難道，從此，就要為傅子墨的籠中鳥，金雀嗎？

不，只要還沒死，總有機會逃這裡的！

「在想什麼？」隨著突然出現的男聲，秦落煙一怔，沒有回頭，從鏡中看見了漸漸靠近的傅子墨。

一大早他領著金木出了門，看樣子是來這裡有事要辦，不過無論什麼事，都和秦落煙無關。

「在想，什麼時候王爺才會厭倦我？」秦落煙站起，沒有負氣的和傅子墨耍小兒姿態，而是恭順的替他接下披風，像個懂事的丫鬟一般，替他斟了一杯熱茶。

傅子墨眸子一沉，接了茶水喝了一口，卻一瞬不瞬的盯著，「你倒是出乎我的預料。」

「哦？」秦落煙嘲諷的笑了，「難不我被您睡了，為了證明自己的桀驁不屈、清白純凈，我應該上演一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您會喜歡看嗎？」

「不會，本王會殺了你。」傅子墨說得很容易，視線落在了桌上的一碗葯上，葯香已經很淡，這葯放在這裡應該很久了。

「我知道王爺不會喜歡哭哭啼啼的人，所以我不哭不鬧。」秦落煙說話的時候，似乎沒有任何不滿的緒，如果哭鬧有用的話，傅子墨就不會如傳言中那般冷酷殘忍了。

很慶幸，在這一點上，猜對了。

見他的視線掃過桌子上的葯，秦落煙這才不慌不忙的捧起了葯碗，「我不是不喝，只是想當著您的面喝，我以為當著您的面喝下去，您會更放心。」

說完之後，秦落煙就著瓷碗，一口氣將一碗葯喝了下去，葯已經涼了，微微皺了皺眉，但喝葯的速度卻沒有毫的減慢。

其實，哪怕他不給這葯，也會自己找葯喝，難不，還想懷上這個男人的孩子嗎？

喝葯的爽快，倒是讓傅子墨微微皺了眉，往日里，那些人喝葯的時候，哪一個不是滿臉失，更有甚者，還跪著求他。

「明日本王要出關，大概五天，你就在這裡等著。」傅子墨不喜歡太過無所謂的表，說了這麼一句又起離開。

秦落煙眼神不自覺的一亮，隨即又很快的藏了下去，「好！」

「別想著逃，你逃不掉。」傅子墨腳步頓住，將剛才一閃而逝的喜悅看在眼中。

秦落煙搖頭，「我不逃。」不逃的是白癡！這世上，有哪個惡人會將自己想做的惡事寫在臉上？

回答得很乾脆，倒是讓傅子墨有些懷疑剛才臉上剎那的表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不逃就好，畢竟你還有用，不要輕易惹怒本王，而失了命。」

傅子墨離開之後，不過一瞬間，秦落煙的臉就垮塌了下來，這老天還真是對太「好」，才剛逃出將軍府那個牢籠，又被武宣王捆在了這個別院。

這一天，整個庭院都靜悄悄的，只有庭院里的花草，似乎許久沒有見過，竟然在暖的照耀下多了一些搖曳的神采。

院子里的大榕樹卻是秦落煙很喜歡的，站在樹下，寬大的枝葉既能將擋住了完全，又能帶著暖意的風卻能漾在樹下的空間里。

秦落煙在大榕樹下，一站就是整個下午，直到天黑的時候，老嚒嚒帶著兩名丫鬟將又帶到了浴房裡。

「又要開始了麼？」秦落煙嚨里是憋屈的腥，話聲淹沒在寂靜的夜里。

知道這又是一個痛苦而漫長的夜。

不想起了第一次和傅子墨在客棧的時候，那時候，是主找上了他，如果早知今日的話，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招惹他！

第二天一大早，傅子墨果然領著一行人出了關，他們一走，整個院子就突然安靜了下來，幾個老嬤嬤和丫鬟家丁，每每見到秦落煙，除了打聲招呼外，並不和多說一句話。

年紀大的老嚒嚒們都很會藏心思，年紀小的幾個丫鬟卻是心裡藏不住事，傅子墨在的時候，丫鬟們對還算恭敬，傅子墨一走，幾名年紀小的丫鬟們就開始怠慢秦落煙來。

「不就是個爺用來暖床的人，也不是正經主子，卻還要我們伺候著，憑什麼？」

「就是，也不定還能活幾天，爺不是去接人了嗎？聽說那人是出了名的善妒，你說，來了，會不會直接拿這個姑娘開刀？」

巷子里，兩名丫鬟在角落裡聊天，毫不知道一牆之隔后，秦落煙渾都散發出了森然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