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紅豆生南國,春來幾枝。雅文吧·8.
季漢要跟著父親放馬邊關,但第一次上馬出城就被驚了的馬摔到地上,差點摔斷,後來聽人說是他的年紀太小,不住陣勢,於是家裏人前往宗祠祈禱,向祖先為他要了一歲。
十三歲的季漢第二天便騎在馬上縱橫馳騁在草原之上,那種顛簸得要把人五髒六腑都移位的覺,他倒是很快就習慣下來了,因為他知道,在他們季家,哥哥晴川雖然武藝也不差,但畢竟向文,那麽武將之職,必須由自己接替。
在草原上瘋跑了兩個月,人瘦了一圈,卻更加神。
回朝進宮麵聖的那天,其實他剛剛滿十二歲。
十二歲的季漢被皇上邊的管事太監帶著匆匆的到了花園,一進大門,便看見皇上和皇後正帶著小太子在院中的待月亭裏下棋。
“那,皇上就在那兒,讓您自己過去見駕。小公子,您快去吧。”
那太監送到這裏,便退下了,季漢回頭看了一眼,其實路很近,但進花園都是為了慢慢的賞花,所以青石板鋪的小路蜿蜒崎嶇,雖然那待月亭已經近在眼前,卻偏偏拐了好幾個彎,半天都走不到。
他有些不耐煩了,一抬眼,卻看見在另一條路上,一個小宮手中捧著一隻檀木盒,慢慢的走過來。
那個小宮,似乎也隻有十來歲的年紀,材格外的瘦小,一雙眼睛卻是很大,眼瞳又黑又亮,好像平時吃完龍眼剩下的黑亮的核,隻是更加靈,好像那上麵浮著一層波瀲灩的春水一樣。﹏﹎>﹎雅文吧
看一路走,小還不停的著,仔細一聽,正低聲念著什麽:
紅豆生南國,春來幾枝。
願君多采擷,此最相思。
這麽一個小宮,居然還會詩?真是意外。
季漢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一叢濃的杜鵑花正好遮住他的影,越過那豔的花瓣,他看到那個小小的影走進亭子,跪下向皇後行了個禮,將檀木盒高高的奉上。
皇後微笑著接過來,放到了太子的手邊,微笑道:“這是西邊送來的,據說是難得的昆侖玉,君兒,你拿著可要仔細,別弄碎了。”
太子卻沒有回答,隻是咬著下,小小的眉頭皺一團盯著棋盤,似乎麵對的已經是一盤陷絕境的局,不再有回天之力,這個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孩子憋得眼睛都紅了,手中的著一枚棋子,卻不知該放到哪裏。
季漢的目還是在那個小宮上,眨了眨大眼睛,也看著棋盤,那雙眼睛裏一下子閃過了一道亮,好像現了什麽。
又僵持了一會兒,聽見皇後帶著笑的道:“君兒,若實在下不去,便該認輸,不能死撐著。”
“我不!”
小太子怨懟的說了這兩個字,幾乎已經帶著哭腔,眼睛都紅了,還是撅著,不肯認輸。﹎雅﹎文吧﹍·.·.
那小宮看著太子的模樣,似乎也有些焦急,又抬頭看了看相視而笑的皇帝和皇後,終於忍不住,輕輕道:“太子,跳馬,快跳馬。”
呀,這呆子!
季漢忍不住在心裏罵了,這小宮一定是剛剛進宮,一點規矩都不懂,在皇帝和太子下棋的時候,還不被罰?隻怕要挨板子了!
他下意識的便想要上前去,哪怕能幫說一句話也是好的。
可是剛剛走到待月亭外,卻看見那小宮已經跪在了地上,皇帝看著,似乎並沒有怒,眼中還帶著一笑意的:“你什麽名字?”
“回皇上,奴婢,奴婢鳶青。”
“鳶青?倒是個好名字。你會下棋?”
“奴婢,曾經看人下過。”
“識字麽?”
“認得一些。”
皇上與皇後又對視一眼,笑道:“剛剛你走過來的時候,朕可是聽見你在念《相思》,隻怕,不是隻認得一些這麽簡單吧?”
那鳶青的小宮沒敢抬頭,隻跪在地上,小小的子直抖。
季漢看著不由的從心裏湧出一種想要保護的念頭,急忙走上前去跪下,大聲道:“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參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倒是被他這初生牛犢的氣勢震了一下,回頭一看,立刻笑道:“你便是季家的小子吧。過來,讓朕看看。”
“謝皇上!”
他站起,走到了亭中,皇上又回頭看了一眼那鳶青,隨意的道:“你先下去吧。”
“謝皇上!”
鳶青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消瘦的肩膀還有些抖,也不敢抬頭看,就這麽低垂著頭,慢慢的退下,走過季漢邊的時候,他也隻看到長長的睫遮蓋在那雙如小鹿一般驚恐的大眼睛上,忽閃忽閃的。
他很想和說說話,但這個時候自然不行,走到皇上跟前,皇上似乎也很喜歡他,問長問短,讚他是將門之後初生牛犢不怕虎,將來一定是個將才。
那小太子倒沒有留下來多說什麽,過了一會兒便自己一個人爬下石凳,噠噠噠的跑開了。
皇上與他說了會兒話,因為還有事要理,讓他自己在園中逛逛,與皇後相攜離開。
季漢這時才像是了韁的野馬一般,他有些想找到剛剛那個小宮,便在園子裏竄起來,沒一會兒,還真的看到又走進園來,像是來收拾待月亭中的殘局的,季漢想了想,走到亭邊的一棵大樹下,蹭蹭蹭的爬了上去,等那鳶青路過樹下的時候,他輕輕咳嗽了一聲。
那鳶青停下了腳步,朝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見什麽,便又向亭子裏走去。
他惡作劇的掩著笑了笑,索掏出荷包裏收集的那些漂亮的小石頭,拿起一個便要朝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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