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葉長安想的一樣,即使這是一個不正常的地方,景若曦也絕對不會相信有鬼嬰這種東西。按的話說,查案查案,既然查的是案,當然是人不是鬼,要不然的話,但凡出事就說有鬼,還要捕快仵作做什麽?
“你說……大方向是對的,隻是鬼嬰是假的?”步文蘇喃喃道:“葉夫人,你這大方向,是指什麽?”
“整個事。”景若曦神道:“先回去各自休息,今天晚上,我們守株待兔。”
不是守株待兔,是守墳待鬼。
睡了一下午的景若曦還算有神,三人去的早,找了一蔽的地方藏起來,景若曦一個一個的揪著麵前的草葉子,裏還念念有詞。
“你在算什麽呢?”步文蘇奇怪湊上來,約聽著景若曦口中似乎念著左右,左右,左右。
“我在算命。”景若曦嚴肅道:“看看一會兒羅鴻福來的時候,是先邁左,還是先邁右。”
“……”步文蘇又默默的坐了回去。這裏連個門都沒有,何來左右之分。
葉長安好笑,也不在意步文蘇在場,手便了景若曦的頭發。
“我們來的太早了,就算羅鴻福要來,也不會那麽早的。”葉長安道:“若曦,你到底怎麽想的,不如就跟二公子說說,他這急的中飯晚飯都沒吃,若是今晚羅鴻福沒來,他就要死在這裏了。”
出了羅鴻福家之後,景若曦就下了斷言,前穀主步碾和羅鴻福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爹娘不好說,但是比老婆孩子更親,所以這種大事步碾可以毫不猶豫的告訴羅鴻福,可以完全信任的將事給他做。而羅鴻福也一樣。
“白天見麵的時候。”景若曦篤定道:“我說步碾壞話的時候,你們看羅鴻福那樣子,簡直想衝過來掐死我。在他心裏,步碾不僅僅是主人,是救命恩人,他那暴怒的樣子不是假的,所以我相信,步碾的事無論有多瘸曲折離奇荒謬,也一定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被抓心撓肝的掉了一個下午的步文蘇忍不住追問道:“結束是什麽意思?”
“就是已經沒有兇手的意思。”景若曦道:“最後一次兇手出現是什麽時候?”
“二十五年前啊。”步文蘇道:“我出生那一次。之後再沒沒有人敢嚐試,所以並不知道兇手的況。”
“兇手應該已經死了。”景若曦道:“無塵穀這一場災難,已經過去了,要不然的話,羅鴻福不會那麽安心。他上有種一切過去的平淡,好像那一場慘烈的災難已經埋了土,而我們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塵封,所以明顯的後來他又慌了,告訴我們那麽多,是想讓我們不要再查下去。”
步文蘇不說話了,將羅鴻福的話一點點的回憶梳理了一邊:“我也同意羅鴻福是有點張了,或者說有點害怕了,不想讓我們再查下去。但你是從哪裏看出,兇手已經死了的?”
景若曦反問道:“你認為兇手是誰?”
步文蘇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景若曦的話永遠那麽犀利,堵的人說不出話來。
步文蘇咬著牙,腦子裏有些混沌,他約覺自己明白景若曦想說的是什麽,可是那個想法一閃而過,太荒謬,太可怕,別說不敢說出來,他甚至不敢往深想。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景若曦這樣鬼神不忌,生死不的。
“若曦,你別他了。”葉長安看著步文蘇可憐,正要給他說句話,突然聲音停住,噓了一聲:“來了。”
三人都有些意外,雖然現在天已經黑了,可是還不是半夜,羅鴻福來的那麽早,那麽著急,那麽沒有耐心,確實出乎他們的意料。
但他們今晚就是在這裏等羅鴻福的,因此也並不多意外,連忙安靜了下來,屏息靜氣的等著。
好在羅鴻福並非什麽高手,晚間的風又大,風聲呼嘯很好的擋住了他們的呼吸聲。
羅鴻福畢竟年紀大了,今天景若曦他們走後,心緒也不安寧,此時一步步的走過來,連火把也沒有拿,隻有淡淡月投下一個昏暗緩慢的影。
慢慢的,羅鴻福走到了步碾的墳前,沒有帶其他祭祀的東西,隻帶了一壇酒。
羅鴻福走過前麵幾座墳塋的時候,略頓了頓,然後加快了腳步,前麵的幾座是前穀主夫人和步文錦還有程念錦的,有明顯被過的痕跡。
但是步碾的墳是完好的,他們隻在上麵留下了幾個腳印而已,這發現顯然讓羅鴻福鬆了一口氣。
酒壇拍開,一陣酒香彌漫出來,景若曦捂了捂鼻子,難聞。
羅鴻福卻喝了兩口酒,又往地上到了一些,徹底的放鬆下來,這一點,景若曦可以從他的坐姿上看出來。
羅鴻福喝了一口酒,又喝了一口酒,再喝了一口酒,三人一不敢的蹲在不遠的土坡後,豎起耳朵來聽,想聽聽看羅鴻福會不會說出什麽見不人的。
可惜羅鴻福這人竟然沉默的人,隻是默默的喝酒,喝幾口,再倒一點,自己再接著喝。
就在三人覺得他會這樣一直沉默的喝完,喝完就走的時候,終於,聽到羅鴻福一聲長長的歎息。
這一聲滄桑悠長,仿佛要把幾十年的一口氣都吐出來。
“老爺,我真的沒想到,時隔多年,還會有人翻出當年的事來。”羅鴻福終於開始絮絮叨叨:“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的。當年的事,當年的事,當年的事……”
當年的事似乎非常難以啟齒,以至於羅鴻福重複了三遍,還是沒能說出來,而是從心裏在逃避,直接跳了過去。
“當年的事您是糊塗,可無論怎麽樣,您也是我的主子,你背著我從沼澤裏爬出來的時候,我就發誓,我這條命從此以後是你的了,無論你要做什麽,我都支持你。”羅鴻福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墳墓裏的步碾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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