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誰呢？」喬季卡有些氣，卻也不是氣宇文息，像是在自己。就覺得自己不應該傻到來跟宇文息探討這個話題！這個話題談來談去總是一個怪圈，從這頭繞到那頭，到最後一睜眼，就又是起點。

「誰都不要了！」這是宇文息給的答案！他說：「誰都不要，才能對得起任何人，也不會傷害任何人，當然，更不會傷了我自己！以前有算命的說我該一生無，一生用旁視角來看人世滄桑變幻。是我自己破了這個結，是我自己走進了這個迴。所以知道了什麼是，也知道了什麼是疼！現在我要回去！去做原本的宇文息了！只是……」他話說至此，卻是一個轉折，再道：「只是沒有，總還有！季卡，能不能幫幫我？我母親……怕是不太好呢！」

……

那晚的電話里，宇文息主相求，因為自己的母親住進了醫院，況很不樂觀。

醫生說是常年累積下來的火氣攻了心，再加上病人不配合醫生來盡量調節自己的心，所以病看起來不是很好。

這就好像是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他自己就已經先放下了生的希，那麼不管別人怎麼努力，都無濟於世！

百里夜跟喬季卡決定還是親自往大理去一趟！一直以來都是宇文息在幫助他們，特別是在百里夜沒回來的那四年多，喬季卡跟喬朗母子二人全靠人家的照顧。如今宇文家有事，他們怎能坐視不理！

……

到大理時，是宇文息親自到機場去接他們。彼此間也沒多話，因為太悉，無需客氣。宇文息只是告訴他們：

「我母親還在醫院裏，父親也日漸消沉，況都不是很好！」

但好在，現在宇文夫人到也不是誰都不見。他們是直接往醫院去的，到了之後喬季卡提出想要單獨見見，到是很快就被應允。

進去時，就見到那個幾個月前看到的清雅太太，如今比那時似又瘦了幾分。病容寫了滿臉，連帶著那雙眼也不如從前有。

喬季卡有些錯愕，雖已想到生病的人狀態會不太好，可也沒想到宇文夫人可以憔悴這樣。一時間怔在床前，張了張口，話卻沒能說得出來。

到是對方先出了聲，道：

「坐吧！」跟上次見面時一樣，都是一句：坐吧！

喬季卡應言而坐，但聽得對方又道：

「是息兒讓你們過來的吧！過來做什麼呢？勸我？讓我認下那個丫頭？真是可笑！我連自己都不願意承認，還承認別人做什麼？」

這話說得凄涼，意思好像是連自己都不願承認自己還是宇文家的人，做什麼還去承認鄧多金？

說實話，喬季卡能理解這。但不管再怎麼理解，始終是看不下去宇文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一邊是母親，一邊是父親，而且兩人意見相駁，他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們都點頭滿意？

「夫人。」開口，還是不出那一句伯母來。喬季卡一直都覺得自己跟這個宇文夫人之間是有距離的，到底是後來的人，不像百里夜從小就認得。伯母這個稱呼太親切，不來！「息是怎樣的一個人，你是母親，還不清楚麼！」很直接，沒繞彎子，很乾脆地就把話題扯到了中心點。「那個妹妹如果不認，你他良心何安？」

可這話聽在老夫人耳朵里，就又變了味道。就像說——

「可是認了，我又如何能安？」

喬季卡聽了之後微微搖頭，始絡覺得這個老夫人是有那麼一點點自私的，或者說，是跟從前一樣，心裏打了一個死結，無論無何也解不來。

「您看，這個事是不是可以這樣考慮！」喬季卡想了想，覺得應該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談這件事。說：「我現在也是一個母親，我也有一個才剛五歲多的很可的兒子。我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來講，如果換做是我，我會把兒子的覺放在第一位。雖然自己也苦，但比起讓兒子為難，我想我會放棄自己的糾結，而去順應我更的那個孩子。」

的話讓宇文夫人有了好一陣子的沉默，再開口來，便是在問：

「難道說這麼多年，是我錯了？」像在問喬季卡，也像是在問自己。

喬季卡卻搖搖頭，道：

「其實沒有誰對誰錯，從一個妻子的角度來講，我站在你這一邊。但從一個母親的角度來講，我又站在息那一邊。所以說，這還是要看在您的心裏哪一頭更重要一些。您生伯父的氣生了這麼多年，說起來還是為了自己。一個人跟丈夫慪氣，都是為了爭取自己的利益。不管這利益是也好還是質也好，都是為了自己。那麼，現在就需要您好好的衡量一下，看看到底是自己重要，還是兒子重要！」

喬季卡的話說得已經很不客氣，不是對長輩不尊，只是真的替宇文息著急！

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母親，他要顧哪頭，才能讓大家都好？

兩方相爭幾十年，早晚是有一邊要先低頭。而今，老爺子其實已經低下頭來，只是鄧多金的突然出現，讓這局面又陷了尷尬。

「我再想想吧！」老夫人輕嘆了一聲，子又往被裏去。

喬季卡趕扶著躺好，然後掖了掖被角，道：

「那您先休息，我出去了！」

老夫人沒再說話，卻在喬季卡出了房門之後潸然淚下。

三十多年，到底還是錯了嗎？

也許最開始是沒錯的，錯就錯在後來連自己的兒子也跟著一起怪罪。

可是錯得太久了，要怎麼才能放下段再去挽回？

真的不能了！

……

喬季卡出門時，看見宇文息正倚在門口。愣了一下，隨即便想到，剛剛的話他一定是都已經聽到了。

不由得開了口，說：

「你別怪我，我只是實話實說！」

宇文息了個苦笑，只搖了搖頭，道：

「我明白，謝謝！」

喬季卡想再跟他說點什麼，也想說說西門。可是話到邊，卻看到站在不遠窗子旁邊的百里夜沖著微微搖頭。於是一聲輕嘆，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得出來！

「讓夜帶著你去外頭轉轉吧！」若仙之人輕輕開口，「這裏我守著就好！那些話我說不出來，今天你說了，便是功德圓滿！」

喬季卡點了點頭，沒再多留，只往前走去把自己的手塞進百里夜的手心，然後被人拖著，往醫院外頭走去。

……

百里夜帶著喬季卡往大理古城裏去逛，兩人都有意地放下那些憂心之事，一心一意地逛街，買東西！這邊民族特很強烈，他們買了很多有特點的小玩藝準備回去送給朗朗玩。

古城很長，從一頭走到另一頭，很長很長時間都還沒有走完。可是走著走著，卻看到了一個很悉的人正彎著腰，跟一個賣小吃的男子在說著什麼！

喬季卡往那指去，開口問——

「那個是不是宇文伯父？」

百里夜手一，把往回拉了一點，然後將食指豎在邊做了一個聲的作，再道：

「我們先不要過去打擾，看看伯父在做什麼！」

說著話，他拉著人往近走了走，再挑了間鋪子擋，總算離得很近，又不至於被發現。

這時，就聽宇文老爺子開口說——

「我給你錢，你就讓我自己做一次試試！」他這話裏帶著乞求，手指之是這邊當地很有名的小吃，烤鉺塊。

那東西說實在的，喬季卡不是很能吃得慣，但看樣子，宇文老爺子是想跟那賣東西的人商量說自己手做一個。

那賣東西的到不是不讓，只是覺得這麼一個著考究，一看就是有錢人的老頭兒，為啥要來這個小攤上自己來烤東西吃？而且……他看著自己手裏被塞進來的一千塊錢，十分之囧。他這攤子不過就是個簡單的小爐子，再加上各種各樣的調料，還是在古城裏跟人家搭個邊兒擺上的攤，一千塊，都夠把他這整個兒爐子給賣走了！

於是小夥子把錢又給他塞回去，搖搖頭道：

「這個錢太多了，我可不能收！」

見人家不收錢，宇文老爺子急了。趕又開口說：

「你得收啊！你不收不就是不讓我做麼！求求你，我夫人特別喜歡我親手烤的鉺塊，可是這幾十年了，我都沒機會再給烤上一回。現在在醫院裏呢，病很重，我就想再做一次喜歡吃的東西！小夥子，你就當幫幫忙，全我這一回好不好？」

老爺子的話把賣東西的小夥子打，而且他只是說不要錢那麼多錢，本也沒說不讓他手來做。一聽了這故事，就更沒話說，趕把地方讓出來，供老爺子自行烤鉺。

老爺子樂呵呵地繞到爐子後面，臉上的神現了幾分滿足。

喬季卡看在眼裏，忽就有一種滿滿的襲上心來！

想，其實老爺子對妻子並不是沒有，只是當初阿蓮的氣場太過強盛，蓋過了很多東西。後來伊人離去，宇文息的母親又用了那樣極端的方法送走他們的孩子，以至於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了三十年，誰也沒有低頭。

第200章以什麼份去幫忙？

再次回到醫院是當天的晚上！宇文息的告急電話打來，語帶哽咽。

百里夜帶著喬季卡急匆匆地去了醫院，卻只看到搶救室的大門閉，搶救燈也急閃著！

宇文老爺子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雙手抱頭，懊惱得手足無措。宇文息在旁連聲安，卻還是聽老爺子一直在說：

「是我害了！都是我害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不然不會拿那東西來！」

兩人到了跟前，但見宇文息一臉哀傷，他說：

「母親見了父親拿來的鉺塊，突然就特別激。我二十多年沒看到過母親流淚，但今天卻哭了！只是條件太差，這一哭就連帶著急速升高。現在還在搶救，醫生說……況不樂觀！」

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況不樂觀，喬季卡早就想到這一次怕是況不樂觀。抑了幾十年的人，突然間一次暴發，怕是很大程度上會承不了這種轉變。再加上本就生病，不樂觀……是肯定的吧！

當然，再不樂觀，人們也都還是希能好起來。見到鉺塊就流淚，那是不是說明跟丈夫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突破？如果能夠好起來，宇文息……應該會很開心吧！

還不及去安，卻見搶救室一直閃著的紅燈已經停了下來，然後熄滅。

眾人都往那看去，但見有醫生從門裏走出，再往他們這邊掃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說：

「對不起，我們儘力了！」

三十多年，到最後終還是這個結局！

宇文息抬手往眼睛上拭去，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眼淚。再轉父親，發現他也只得一臉哀傷，淚，也是沒有的。

他明白，不是不流淚，而是眼淚已經完全無法表達這種悲傷。不是所有的失去都要靠眼淚來終結，他不哭，不代表他不痛。宇文息知道，這將為他心底永遠都沒有辦法逾越的一道坎。

「我去看看他！」話是宇文老爺子說的，一邊說一這就往前走，可只得一步，子就不由自主地往旁栽歪了去！宇文息急著扶了一把，老爺子卻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定定神，又再往那門裏去。

喬季卡發現，那個原本神抖擻的老人，在一夕之間竟已經衰老至此。

宇文息別過頭，不願再往那去看！也不是躲避，他只是覺得父親是需要一個獨立的空間去跟自己的妻子做最後的道別。

已去之人三十年不肯見他，終於一塊鉺餅換來相見，卻一轉眼，又是這番模樣。

老爺子走到屋裏時，躺在病床上的人已然沒了呼吸。他卻還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再將被子給蓋了蓋，像是怕一個睡著了的人著涼一樣。

於床邊垂立半晌，終還是長嘆一聲，然後緩緩開口，道：

「三十年前你問我到底不你，我那時候是怎麼答的？哦對，我說。可是你又問我到底是你還是阿蓮！這個問題我當時好像沒答，然後你就搬了回來，再不見我。現在我告訴你吧！我與你……其實是有的。這人啊，越到老了才越知道其實真正的，還是那個被自己娶進門來，又為自己生兒育的人。所以，你安心的去吧！這個問題我回答了你，三十年我都放不下去的心，也終於能放下去了！別怪息兒，都是我讓他瞞的。如果真有下輩子，我會好好補償。去吧！也許等不了幾時，我也就下去陪你了……」

……

宇文夫人的喪禮辦在大理，按著宇文家跟段家雙方面的規矩，規格十分之高。

百里、西門、皇甫三大家族的長輩皆一同出席，這是喬季卡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長輩，卻也沒工夫張，因為這氣氛實在太過抑，讓人顧不上再去想些別的。

朗朗也由西門給帶了過來，孩子一素裝，喬季卡把他牽在手裏，生怕這麼多人的場合再把他給弄丟了！

幾兄弟忙著幫宇文息招呼客人，西門眼地瞅著，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喬季卡看出的顧及，便問：

「你這麼猶豫是為了什麼？」

西門說：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跟著一起去幫忙。去吧，怕息哥哥覺得我不拿自己當外人！他明明已經拒絕我了，我再過去的話，會不會讓他誤會？可是不去呢……卡卡你看，我哥、夜哥哥還有易哥哥都在跟著幫，這時候肯定需要人手，我就這麼瞅著是不是不好？」

喬季卡無奈搖頭，再道：

「那若如果沒有你跟息之間的事，你是不是會去幫忙？」

西門答：

「那是自然要幫！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他們的家就是我的家，從來都不分你我！你看今天來的這些人，我全都認得，我不去幫忙誰去幫忙！」

喬季卡往前推了一把，直接道：

「那你還猶豫什麼！去吧！就跟沒有那回事一樣，該幹什麼就幹什麼！你記著，你現在是西門家的大小姐，不是一個喜歡宇文息的人！」

這話給了西門一定的力，雖然對方猶豫還在，卻也腳步不停直接往人堆兒裏頭扎了去。

喬朗仰頭問：

「卡卡，你跟阿是怎麼回事？怪怪的！」

兒子的頭，道：

「沒什麼，你長大就會懂了！」

喬朗懂事地沒有再問，而是牽著喬季卡的手往自己爺爺跟前湊了過去。

兩位老人家因為宇文夫人的去世一直都沉著臉，總算是在見了朗朗之後轉了些晴來。喬季卡把朗朗給他們照顧，自己也去跟著一起忙活。

對於母親的去世，宇文息一直都很自責。雖說這事說到底都是父母親之間的怨，但他卻在三十年以後在鄧多金這件事上起了個推波助瀾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