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都滿腹心事的人睡得都不踏實,第二天雜役來送窩窩頭,剛敲門第一聲,兩個人都立刻彈簧似的從床上同時蹦起。繼而各自定了定神,轉頭對視了一眼,趙長河笑了:“早。”
七沒理他,第一時間低頭看軀,被子依然裹得。他輕吁了口氣,沒回話。
趙長河也懶得理他,自顧跳下床去開門,取了窩窩頭進來,一眼看見七正坐在床邊攏著微的頭發。
那姿態……不經意的便是風人。
趙長河心中忽地跳了一下,偏頭扯話題:“媽的又沒刷牙,哪哪都不習慣。”
七懶懶道:“你這鄉下出的,語氣倒像個大戶人家,還懂柳枝刷牙呢?”
趙長河啃著窩窩頭斜睨過去:“你又懂了?還柳枝,不就是個家生仆……呃抱歉。”
“這有什麼可抱歉的,你瞎說話得罪我的還了?我說你鄉下人,你說我家生仆,兩清。”七白了他一眼:“走了,你練你的功,我還要苦哈哈給你們搞吃。”
“呃,昨晚說的……”
七走到門口,回眸一笑:“你說的過于天真,怕是實現不了。不過……我想想別的主意,看著辦吧。”
這回眸一笑其實是有點電人的,趙長河卻恍無所覺,點頭道:“總是有辦法的。”
直男如此,導致七自己也沒留意越發不經意出來的人味,帶著窩窩頭出任務去了。
其實趙長河只是有意不去看。
管它男的的,只會影響老子修煉的速度。
七一走,他便又徑自去了演武場。原本說早上修習煞功、下午練刀,可他覺得自己練刀的時候一樣在運轉煞功,導致煞功進度好像有點快,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還是去咨詢一下孫教習。
“快?什麼程度了?你按煞功運勁方式,打我一拳試試。”孫教習滿不在乎。
趙長河小心道:“全力?”
“當然全力。”孫教習兩眼一翻:“就你還想打得我?”
趙長河覺得也是,便蹲了個馬步,拳頭收到腰間。
煞功的氣流轉在奔涌,趙長河可以到自己的都充盈著力量,兇煞而狠厲。
“喝”地一聲,趙長河全力轟出一記重拳。
不知是否錯覺,這一拳轟出去,眼里的景都變紅了似的……
孫教習漫不經心地抬手一擋,趙長河只覺一沛然莫測的大力涌來,騰騰地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站穩。那種充盈的力量瞬間消退,眼里的錯覺也沒了,像是被打蔫了。
趙長河心中有點佩服,賠笑道:“果然教習就是教習。”
孫教習背著手,淡淡道:“你這個進度……確實有點快。但沒有很特別的原因,本你悟尚可,更主要是因為你的質太好了,氣充盈無比,過于適配煞功。真奇怪,你個村子出的貧民,哪來這麼好的養分?這子骨怎麼養出來的?”
他沒讓趙長河看見,自己背著的手居然有點小抖。
太大意了,隨手一擋,想不到這廝真有這麼猛……太夸張了這。
趙長河心道如果論起養分,你們教主都不一定有現代一個普通上班族吃得好,何況老子多也是個運的,質相對一般同學還更好。說來那個“后眼”目前為止還沒派上什麼用場,搞了半天這素質才是自己最大的掛?
“當然還有個原因,你元未失,氣充足,都滿溢了……真正做氣方剛。”孫教習也不知道是夸是諷,上上下下打量他半晌,實在還是沒忍住了句:“都十九了吧?真可憐。”
“草。”趙長河梗著脖子道:“自己擼過不算丟元的嗎?”
“面上看去差不多,武學道理來說,不算一回事,除非你過于頻繁……草了我跟你說這個干嘛?”
趙長河:“……”
孫教習面無表:“如今的狀況,你的煞功算是快門了,這個月好好打磨,試試沖刺第一層。其實第一層沖過去,也差不多該是一重玄關了。”
“一個月一重玄關?”趙長河有些不可思議。想起從小練功到了十六七歲一重玄關還很自豪的七,不知道聽到這消息會不會吐。
“這就是魔功,你日后會知道代價。雖說就算在魔功之中你也比別人快不,還是沒有超出可理解的范疇。”孫教習淡淡道:“好了,你的功法修行進度確實遠超刀法,不可偏頗。昨天教你的三式,直劈,橫斬,回斬,各自練過幾遍?”
趙長河老實道:“本來自己定了個一千遍,結果砍著砍著忘了計算次數,估著差不了多。”
真一千遍?孫教習差點鼓起了眼珠子,又強行云淡風輕地指著個木樁子:“看見中間那道痕了麼?就劈那位置,劈一刀我看看。”
趙長河刀。
“唰!”刀閃過,劈在了孫教習指的刀痕上,不算嚴合,略微有毫厘偏差。孫教習深深吸了口氣,嘀咕道:“還好。”
趙長河道:“不是太好,覺今天再多練練就行。”
還擱這謙虛?你以為我說還好指的是你砍得還好?老子指的是還好你的刀道資質也就一般,沒煞功那麼逆天,不然太過分了。
孫教習神都輕松了許多:“其實吧,單論天賦,你不算多高的,甚至也就比平庸略好。畢竟這是最簡單的一斬,普通樵夫多砍幾天柴都辦得到,真正的刀道天才又怎麼會練了一千次還砍不太準?但問題在于,你自知不準,能練上一千次,大部分人不能。”
趙長河:“呃……”
“如果學了煞刀法之后,依然能保持這麼每天一千遍的習練,你的就會超過我的預期。”孫教習悠悠道:“當然,一般人學了進階的刀法,又進階玄關一重,也該是個不小的頭領了,到時候大碗酒大塊,大把娘們,還能保持用功的并不多,我不知道你會如何。”
趙長河也不敢肯定將來自己會如何。反正眼下他真的是很認真,幾乎全心都在這上面。并不僅僅是為了變強為了回去,他是真的在這種事上找到了樂趣。
就像當年玩游戲,在一個BOSS面前滅得死去活來,卻怎麼也不肯放棄,服務維護都還罵咧咧舍不得走。如今也有點類似的,媽的砍不準那位置?老子不服,繼續砍,這個“BOSS”非得有一天想怎麼過就怎麼過為止。
煞功亦然,他在這種力量越來越大的過程中找到了樂趣,也著周圍人們的敬畏。
演武場中,趙長河的聲量越來越大,越來越豪爽,很快就和所有人混了一片。
那大學之中的書卷氣,已經不知不覺越來越淡,匪氣倒是越來越濃。
不過區區幾天而已……
天生匪類。
“啪!”天黃昏,練了一天的趙長河收了刀,重重拍了一下邊一個匪徒的肩膀:“改天能出去浪了,哥請兄弟們一起去喝酒!”
匪徒賠笑:“自然是大家請趙老大喝酒的。就憑趙老大一刀捅死振武的豪,也值得大家敬一杯啊。”
“咦?那天你也在?”
“我們自然是不在的,不過這幾日有聽當時參與過的教師兄們說起,趙老大現在在江湖上可有名了。”
“嗯?也不至于吧,死一個家小狗,江湖一陣風過,誰記心里啊?”
匪徒神兮兮道:“他們說,十幾年前吧,當今皇帝老兒出巡,途中住在家,莊主這老烏結皇帝嘛,就把老婆送去待客……”
趙長河怔了怔,把這句話反復咀嚼了好幾遍:“該不會是說……”
那匪徒一拍掌:“著啊,振武可能是皇帝的種!所以皇室才會特別照料家嘛!就像當天那家之中可是藏有大高手,要不是朱雀尊者出手,哪能事呢……老大你說,是誰家都能藏著大高手的嘛?”
趙長河憋了半天,憋出一個字:“草!”
怪了,當時覺莊主和兒子說話的態度,一點都不像對待皇子啊,那就是兒子吧?是不是搞錯了……或者是他們多年父子已經習慣了?
那匪徒道:“以前人人都傳家與皇室有關,但卻沒人說得明白到底什麼關系……不是不明白,是以前沒人敢說!現在嘛,咱們可是圣教,反的就是這破爛朝廷,殺的就是這個狗屁皇子,我們替他們瞞個啥?”
趙長河嘆了口氣。本以為這是什麼很核心的,要以后教才能問的,可不料就這麼意外展在面前。
確實事前是,可事之后,神教恨不得天下宣傳才對。
所以自己當時那一刀,好像……有點牛。
“也就砍了個皇帝私生子,名頭也就一陣子,過幾天就沒人提了。”趙長河看似謙虛地說了一句,打算結束話題。
結果對方瞪大眼睛:“只是私生子?不是,老大你真沒明白,太子已經死了,皇帝沒有兒子了。”
趙長河轉想走的作都僵在那里,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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