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庫位於整個用監最東側,雖同窯爐很近,但中間卻隔著厚厚的院牆,在料庫之外放了四個大水缸,就是怕料庫走水。
近來用監的最大差事便是佛塔,待得鎏金初,窯爐便無用,因此料庫也關了數日,未曾開啟。
姜令窈直接著鑰匙打開料庫房門,推門而去,一進去便又是一口裝滿水的水缸。
足見用監對走水的害怕了。
若是整個用監燒了,那麼多金銀珠寶,用傢毀於一旦,怕是就連魏茍也要一起砍了腦袋。
料房裡一煤油味,因為封了多日,那味道非常沖,直奔腦門。
姜令窈被嗆得往後退了半步,然後用帕子捂住了口鼻,這才緩步而。
料房一邊是煤石,煤石用麻袋盛放,一袋袋摞得整齊,另一邊則是用小缸盛放的火油,同煤石相比,火油更易燃,可迅速提高窯溫度,因此此也是用監常備之。
不過,也不知是久不得用,還是料庫就要有如此多的存數,姜令窈只覺得右側存放的火油過多,已經堆到了門口。
姜令窈往前行了兩步,見裡面除了煤石和火油再無它,便退了回來。
幾人出了料庫,皆是長舒口氣,姜令窈咳嗽一聲,來看守料庫的小學徒,問:「這庫房中的東西可有變?」
小學徒已經守了一整日,這會兒正是困頓時,聽到姜令窈的話,想了好久才答:「並未。」
姜令窈看他眼睛都睜不開,語氣不由重了三分:「我且問你話,若是欺瞞上,謊報案,是要下獄的。」
下獄兩個字一出口,那小學徒便是一個激靈。
他使勁了眼睛,這才結結說:「大、大人,您是問料庫的什麼變?小的聽不懂。」
姜令窈便問他:「這幾日料庫中的煤石和火油是否有多減?」
小學徒這才聽懂,立即道:「有,有的。」
他咽了口吐沫,說起榮金貴的名字,都顯得有些害怕。
「是榮……是榮大家之前說之後所造之要用窯爐,因此上表魏公公,多進了百斤火油。」
姜令窈道:「榮金貴何時請令的?」
小學徒使勁想了半天,想出一腦門的汗,最後還是道:「小的也不知,不過小的五日前也守過一次料庫,那日小的往裡加水,裡面的火油已經足數。」
姜令窈點頭,讓小學徒繼續去守門,這才領著眾人往外行去。
沈素凝適才開口:「大人,如今已經結案,人便是徐寶財所殺,我們還待查什麼?」
師父離開京師時,特地教導,的師姐天生便適合走刑名之路,只要稍加點撥,自己便能無師自通。
這也是為何姜令窈年紀輕輕,卻能在順天府做出如此績的因由。
擁有常人無法比擬的察力和推斷力,也比旁人更細心,更謹慎,也更靈活。
師父當時道:「若你不懂,多問你師姐,會給你答案。」
「多學,多問,假以時日,你也可以出師。」
所以此刻,沈素凝把心中疑說出口。
姜令窈聽到難得開口,面容不由放鬆下來,輕生一笑,倒無剛才那般凝重。
「我知道已結案,但案中的每一個線索,還是詢問清楚為好,有時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足夠把案推向另一個結果。」
沈素凝頷首,道:「我知道了,謝大人教誨。」
姜令窈道:「你把這條線索記上,讓李哥一起呈給大人,這條線所暫時無有結論,只做案件記錄為用。」
說道,抬頭看了看天,這才發現已是落霞時分。
姜令窈心中一驚,匆匆吩咐:「李哥,若是許叔那有了新的驗格目,且記得給小沈一份,我明日同尋來看。」
如此吩咐完,姜令窈對沈素凝道:「快,咱們得回去了。」
一辦案就迷這個病,無論如何也改不了,以後若是經常如此,怕是早晚餡。
姜令窈匆匆往大門口跑去,心中有些生氣,陛下也不知如何,竟是突然下旨賜婚,貴妃娘娘也未同提前指點幾句,弄得如今還要東躲西藏,趕著回去被「夫君」接回家。
想起以往在娘家時的自由自在,姜令窈忍不住嘆了口氣:「段三簡直煩死人,接什麼接。」
說話時候,已經同沈素凝策馬在路上,沈素凝那張冷淡面容,也忍不住出幾分擔憂。
「師姐,若當真不可,以後待案查清,咱們一起去求貴妃娘娘,乾脆和離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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