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對我負責任◎

可能就是這幾次事，叢京和沈知聿的關系終于沒有那麼僵化，叢京覺得他雖然不喜歡，但也沒說像原來那麼冷眼相對。

后來那段時間，叢京一直投到復習中，六月是高考，寄托了很多希在上面，相信千萬學子也是這樣的，三年努力只在一天。

叢京的英語是缺陷，努力想把文化課給補上來，英語怎麼也提不起來，非得背。

有次也是學單詞意外和沈知聿到，他們才講了話，叢京不怎麼敢在他面前講英語，總覺得像在關公面前舞大刀，但沈知聿意外地沒說什麼，還說有空可以教，叢京覺得寵若驚。

一直羨慕沈知聿的，佩服他那麼厲害，還能保持那麼良久的優秀。

所以即使他多討厭自己，叢京也沒說對這位哥哥有多大意見。

畢竟人家就是有那個資本，他們的經歷和眼界決定了他們的差距，人家比優秀，瞧不上很正常。

叢京的心態向來保持得很好。

直到，后來又無意看到筆記本上很早以前寫下的那句話。

Iwanttbemvedbyyureyes.

我想為你的眼睛而心。

那句話不是英語課本上的，只是自己據高中的暗對象突然想到的。

叢京高中有過暗的人，確切也不算暗，就是小小的心，青春時期特別縹緲青的好。

那是班上的紀律委員，每天戴著紅袖章站在班級門口記錄遲到人數的那個，戴著眼鏡，秀氣干凈。

叢京沒怎麼和他說過話，但每次收作業他都會把的往下疊，維持紀律時叢京不小心和同桌說話他也只是看一眼不會說什麼，課間出跑步，每次不小心在人群中到叢京的心都會跳個不停。

覺對方應該也是喜歡的，其實能覺得到。

叢京不想高中談。

所以想高考結束后向對方告白，在最合適的時候做合適的事。

的心事來勢洶洶，本不知道向誰言說。

所以，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沈知聿。

高考前最后沖刺時，沈知聿在一旁看自己工作筆記一邊等做完形填空好給講解，叢京著筆心了很久，猶豫著轉過：“哥。”

沈知聿的視線都沒從平板里抬起來：“怎麼了。”

叢京著手糾結著，說：“我不知道可以和誰說，邊只有你有過經歷。我想問問，如果喜歡一個人，怎麼樣告白會比較好？”

安靜的房間，仿佛有無形玻璃破碎。

沈知聿沉寂了很久才抬起眸：“你……有喜歡的人了？”

叢京給自己做完心理工作后，點點頭，自言自語：“對，而且，好像確實是很喜歡。”

心里又是無形一攥。

可的聲音那麼溫，像回想起心儀的人，連言語里都在冒紅泡泡。

沈知聿低下頭：“什麼時候認識的，認識多久了，他值得信賴嗎。”

叢京也不知道沈知聿為什麼會問到值不值得信賴這種問題。

以為這種事第一反應都是先問對方況。

說：“是我高中同學，我一直沒和他說過，馬上高考了才想和他告白，他很好，長得很干凈，格也很好，哥哥不用擔心。”

他當然不擔心。

他一點也不擔心那個被叢京喜歡的人長什麼樣子，如說的有多干凈，他一點也不好奇。

可是，沈知聿重新垂下眸。

那些工作數據卻再也看不進去。

沈知聿忘了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可能是敷衍，也可能是隨便應付了事，反正既然決定要告白，好壞與否，遲早會去做，他給什麼意見也不過是安做這件事前的忐忑張罷了。

沈知聿不想去安，也想不通那個在他家向來怯懦膽小的，怎麼會突然有喜歡的人，甚至是到了已經要去告白的程度。

他心很復雜，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甚至是不自覺開著車經過學校時，有點魔怔地去打著關心叢京學習的旗號，看班里學生的名字。

他其實猜得出叢京喜歡的男孩子大概長什麼樣，就是知道，所以才矛盾。

沈知聿坐在駕駛座點燃了一煙，面無表地著。

他覺得自己瘋了，他不喜歡叢京這種的，按理說是不該喜歡的。

可是，他也不知道。

那一整個六月，沈知聿都很忙，忙到沒空再管的績，也沒空再帶的英語，他基本每天都沒怎麼回來過，即使回來話也很。

原來打招呼好歹也會回應，可后來干脆回應也沒有了。

叢京和沈爺爺一塊吃飯，他經過都是拿起服就往外走，一眼也沒看。

叢京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吃飯。

還是那樣想。

沈知聿應該非常討厭吧，否則怎麼會看到連話也不想說。

其實叢京也知道自己很令人討厭，也不想再給他們家添麻煩的，早就該走了。

一切的一切，全都始于那一次。

所有大考結束后的暑假，沈家提前為宋善思設宴，各路人齊聚，那是老宅難得熱鬧的一天。

大家都在后院的天宴席上，沈知聿和他認識的幾個公子哥坐在無人的書房里閑聊。

那群狐朋狗友們在給他討論一個好東西，拿出一個黑包裝的瓶子放到了左手旁的桌上。

沈知聿聽到了。

“這可是我上個月從國外弄到的，據人說，能顯著提升夫妻關系，莫哥不是說最近人周旋得太多了有點力不從心麼，喏，試試這個，我覺得男人應該會比較需要吧。”

沈知聿隨意瞥了眼，說：“誰會需要這個？你是不是不行。”

朋友笑：“哎，那你試試啊，別說不練。你是不知道航生前兩天怎麼說的，說人都快虛了。”

聽著這些，沈知聿只是輕嗤著笑。

他們在一塊就打炮，攔也攔不住。

“別讓這種東西出現在我眼前，趁早丟了。”沈知聿淡道。

“，等會兒帶走。”

大家聊一會兒也就到別的話題，過了會出去，東西就那樣放在了一邊。

叢京約好了今天陪朋友去圖書館買書，記著老宅今天下午的酒席，早早就趕了回去。

晚上吃完了飯，家里長輩們去送賓客，屋里只剩和宋善思兩人在一塊玩。

叢京本來坐在房里聚會神地玩拼圖，宋善思蹦蹦跳跳走過來說：“叢京姐，你看我發現了什麼好東西！”

叢京好奇地看過去，就瞧見一個全封的小瓶子，沒拆，包裝看上去高級的。

“什麼？”

“不認識。法語吧，這麼繞口。”

叢京看了眼：“不知道。”

“應該是喝的，我是在我哥書房發現的，他那人你也知道，平時對我可小氣了，有什麼好東西全都藏著不給我，上次也就一瓶幾萬的紅酒，死不給我開。”

聽到幾萬，叢京連忙抬下眼：“他的東西，還是放回去吧，了回頭會說我們的。”

“他才不會說我呢，要是他說你，沒事，我護著你。”

宋善思隨手就擰了開，聞了聞，皺眉：“好苦，原來是咖啡，咖啡也不貴，喝點我哥的沒事吧。”

倒了點末出來沖了一人一杯，又拿平板放了電視看，叢京卻不怎麼想看，因為要鍛煉了，每天晚上吃完飯都會在瑜伽墊上簡單做下HIIT。

說：“我不能看了，等會兒要運。”

宋善思癟：“好吧，正好我一會兒也要跟我媽回家了。”

倆人在房里玩了會兒，沈淑不一會兒在屋外摁車喇叭，宋善思說了句媽媽到了，之后跳著和叢京打了招呼就帶著書包走了，一下老宅又只剩一個。

叢京看看屋里剩的爛攤子，嘆了聲氣，只能去收拾東西。

又瞧見桌上原封不的兩杯喝的，想到這是沈知聿的東西，不能浪費，于是端起來喝了。

之后洗了杯子叢京就去鍛煉，可沒過多久上狀態就覺有點不太對勁。

僅僅二十分鐘。

叢京呼吸開始逐漸急促，四肢發，什麼作也維持不了。

漸漸難耐，人都直接癱了下去。

那一刻，真的差點以為自己是要死了，從來沒有這樣過的，呼吸混，被無限放大，甚至是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慌極了，想去找人幫忙，那一刻下意識想到的是沈知聿的名字，想去找他，可是本沒有力氣。

沈知聿是晚上八點回的，回來時屋子里漆黑一片，仿佛無人。老爺子不在，他沒怎麼多想地回到房間，隨手下上外套掛到一邊，之后去開燈。

本來是想去洗個澡再休息的，卻沒想所有作全在那一刻停滯——

他沒想過會看到這樣一面。

叢京面緋紅，弱無力地躺在他床上，手指、腳背，有點難熬地他的床單。

漂亮的眸子沾滿了無助的水霧，連脖頸都沾了緋，甚至是延到肩膀、潔白的后背，畫面忌萬分。

看到他，像看到什麼救世主一樣：“……哥。”

“你……”沈知聿完全說不出話。

他瞬間就意識到了什麼，想去醫生，去拿手機撥電話，卻被拉住了垂下的另一只手。

他所有作頓住。

“哥，我不舒服。”

的指尖在他掌心里很淺地輕撓，勾著他的手指。

明明是很輕的作，卻猶如無形藤蔓，讓他一步也不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那個東西，他那些狐朋狗友留下的東西，他肯定不會放任不管。

可如果真的再給他一次機會，換做誰到這樣的況，不會有自制力的。

不會的。

在和叢京的相里，他從來斯文穩重，保持了該有的分寸。

他是長輩，是要做榜樣的那個，他應該是克制忍的，在要走上歪路前及時阻攔改正。

他不該對有別的想法。

他抑呼吸，沒有回頭。

可空白的那只手掌卻下意識的、慢慢的，把的小手包裹進去。

著，他們唯一的，短暫的牽手。

電話嘟了好幾聲才響，那邊傳來聲音，沈知聿卻遲遲沒有出聲，直到電話自己掛斷。

他轉過，輕聲問：“叢京，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說：“哥哥。”

的聲音，比誰這樣他都令人心。

“哥哥是誰。”

“沈、沈知聿。”

沈知聿俯下，幫捋好頰旁漉凌的頭發，說：“你現在況不好，我要送你去醫院，好不好。”

吸著鼻子，說：“嗯。”

叢京現在簡直乖極了，雖然向來都很乖的，格比誰都好，也不容易生氣，以至于沈知聿老是煩怎麼就那麼怕自己。

可是，他其實特別擔心在外面會被人欺負。

那麼唯唯諾諾的子，在外面怎麼可能吃得開，班上肯定會有人討厭，針對，以至于沈知聿老是想，怎麼就不能強一點，強點，拒絕別人，回擊別人。

可現在，他又怕拒絕他。

他把抱了起來，叢京沒什麼力氣起來，膝蓋跪到床邊也不，慢慢就那樣靠在他上。

兩人抱著，像是心照不宣地那份靜謐和親。

叢京的手環住他的腰，到男人溫熱堅的腹，還有腰窩。

他說：“叢京，親我一下好不好。”

叢京真的做了，湊過去，很淺地親了一下他的下。

他覺得特別歡喜。

他說：“叢京，哥哥喜歡你，特別喜歡，以后跟著哥哥好不好。”

叢京思緒混。

只知道，沈知聿怎麼可能喜歡呢，沈知聿討厭，特別討厭。

可是也分不清自己對他到底是什麼覺，喜歡還是討厭，確切來說也不討厭，他上的味道很好聞，也不討厭他的親近，他的擁抱。

他們在床邊親吻，齒相接，溫相融。

之后的事，叢京也忘了，反正只記得自己哭了好長一陣。

而始作俑者，一直游刃有余地試探的底線。

即使他也很溫，也會安人，像人那樣擔心的，生怕過程里有一的不愉悅。

后來去了浴室叢京也很難，墻壁冰得刺人，上漉著，渾渾噩噩：“不行了，我不行。”

沈知聿溫聲輕哄：“你可以的，你看，現在不就可以嗎。”

叢京直到后半夜才安然睡下，臉蛋泛著紅，睡得極沉。

沈知聿卻清醒了一整夜，看著旁的，著復雜的心。

說實話，他不知道叢京喜不喜歡他，更不知道醒來后又會是什麼表，什麼態度，會歇斯底里，還是坦然接——

他覺叢京也不會那麼簡單就接一個人。

要換做任何一個別的人可能都恨不得主往他上撲，可叢京不一樣，不是別人，是他看著一路過來的，看似沒有主見，但心里其實特別多自己的想法。

如果不是心甘愿想跟著他，沈知聿心里也不會甘愿。

難道給錢？告訴這件事，他可以用一個天文數字來彌補，還是說其他事上的利益？再或者想要什麼，他全部可以無條件付出？

沈知聿甚至是想到了結婚，哪怕是立馬去領證。

反正不管怎麼想，只有一個結果，他不想放手。

他愿意把一切都給，什麼都給，只要叢京愿意。

叢京是第二天一早才醒來的。

花了好久才醒神，醒來的時候特別懵，是整個人遍生涼半天也無法反應的那種。

甚至是不用起，因為清醒的那一刻昨晚的事就跟電影回放一樣隨著的和記憶自播給看。

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然知道。

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怎麼會和沈知聿睡到一起，的長輩，在整個沈家最懼怕、尊敬的人。甚至是覺得自己肯定完蛋了，如果沈爺爺知道，如果別人知道……

都不敢，好不容易做了極大的思想準備想下床，旁的人也醒了，剛睜眼的那一刻還有些沒徹底清醒的淡冷意思。

叢京嚇得手指都抖了。

等他的反應，沈知聿看到，神卻很自然：“醒了。”

叢京有些無措：“我、你……”

“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搖頭：“沒有。”

“那就好，我去找服給你穿，然后起床給你做早餐，好嗎。”

從所未有的溫，甚至是，和預想的態度出太大，截然不同。

直到起床后，叢京腦袋還是的，不知道從哪里捋起，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而沈知聿，真的已經在廚房準備，若無其事，好像沒發生過。

叢京知道昨天的事非常錯誤，要麼就是趁現在沒人知道趕瞞下來，說實話，雖然子這樣，但也不算太古板，不可能說發生了這樣的事以后就跟誰定下來了一樣。

還是有自己想法的，也有自己未來的打算，不可能因為這些，讓的計劃出現變化。

更何況沈知聿那麼討厭，跟發生關系肯定也很困擾。

叢京站在那兒發呆，在準備煎吐司的沈知聿問：“你喜歡吃甜的還是咸的，我好調整。”

叢京心神不寧地走過去：“哥，我可不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

沈知聿眼眸微：“嗯？”

攥了手：“就是……昨天的事，可不可以當沒發生過。”

平底鍋上的吐司兀的有一塊讓油濺起。

一如沈知聿的神。

他的表瞬間凝固。

叢京活這麼大還沒說過這樣的話，繼續憋著說：“只是上床而已，就、你肯定也和其他的生做過這樣的事吧，大家也都是年人了，我、我也不用你對我負什麼責任。更何況現在這個社會其實第一次什麼的也不重要，我希……”

沈知聿已經無言了。

他手把火關了，面無表。

叢京就期盼地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可沈知聿只是把東西放下，給出一個叢京沒想到的回答。

“不行。”

他的聲音一下子有些冷意。

“當沒發生過，不可能，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我也沒有像你說的那樣，什麼經歷過很多次，我也是第一次。”

“你要對我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