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決絕◎

一定是，必須是。

換了誰也不行。

叢京抓著他服的手指逐漸變。

輕聲說：“那，短暫地給我自由，不行嗎？”

“什麼樣才自由？”

“和其他人一樣的，正常的，我想做什麼做什麼的。”

沈知聿想到了景鑠，還有那個曾經喜歡過的人，那個在別人面前明燦爛的叢京。

那個從不在他面前展現的叢京。

他閉眼：“不行。”

叢京的手指松開。

知道，知道一定會這樣。

哥哥不可能輕易改變自己想法的，他的，就是要強加在之上，就像他說的，要乖，要順從。叢京，不是自己的叢京，是他沈知聿的叢京。

很厭惡他嗎？也不見得。其實叢京也有很多個瞬間是對沈知聿心的，也會依賴他。那個溫的、的、能力足夠強大的沈知聿，也慕強。

可是，希這一切是建立在平等之上的，不是誰牽制誰，也有權利和他平視，不會那麼卑微，那麼小心翼翼。

叢京心里有些酸，不肯說話。

沈知聿抱著的腰，慢慢把臉埋在頸窩里，親昵又小心。

“叢京，你看哥哥一眼好不好。”

才轉過，慢慢手環住他的腰，讓自己安靜地待在他懷里，著他的溫。

手里的服都快被抓皺。

“哥……”

叢京抬頭，循著他的呼吸湊過去親他，找他的。

沈知聿的有一刻的停滯，到小心且試探的主淺吻。

捧著他的臉，描繪他的。

很快，是洶涌的回應。

他們擁吻，知對方，仿佛所有冰點都破碎，又回到從前。

夜深，沈知聿睡了，叢京好不容易才把他緒安好的，而他即使是睡著手臂也牢牢鎖在腰上，不松一分。

叢京背對著他，慢慢看手機上的車票信息。

手機的調得很暗，映照著叢京沒什麼神的臉。

明天還有課，很多簽到，晚上還有晚點名。包括等著的朋友們，舞蹈的排練。如果按正常況，該是去學校上課，然后空閑的時候回家，枯燥而按部就班的生活。

叢京活這麼大，從來都是循規蹈矩的。

可是，頭一次產生這種叛逆的想法。

關上屏幕，叢京閉眼，慢慢了手機。

叢京八點的早課，沈知聿是六點多就起的床，輕聲去廚房準備早餐，然后幫叢京收拾背包里的東西，都是平時上課要準備的，沈知聿事無巨細地幫心著。

還在睡，躺在床上睡姿凌，賴床的樣子倒是很安靜。

這樣的畫面其實很久違，明明那麼溫馨，可他卻不覺得多甜。

他們看似是和好了，可是，他心里沒有那樣的覺。

但他也無法說什麼。

沈知聿掩下眼底緒，繼續做自己手邊的事。

那兩天，沈知聿依舊很忙，叢京也是，那段時間事很多，一直都在學校上課。

周六，從公司忙碌了一天的沈知聿很早就回去，記著叢京今天從學校回來，再就是，他給買了蛋糕。

叢京喜歡吃甜的，那些油、糕點都很喜歡，只是每次又吃不了太甜的，他就會給帶提拉米蘇，找私房定做送過來的，夾雜了苦味，倒還算可以。

他知道，前段時間對說那樣的話，心里會不舒服。沒關系，叢京心里其實也是心疼哥哥的，舍不得他，他知道。

也許，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完全破裂。

沈知聿照往常一樣回了家，推門，本該放學到家的點，屋卻空無一人。

他把東西放下，本來想給叢京發條信息，卻看到桌上有一張叢京留下的字條。

[哥，對不起。]

沈知聿眉頭皺起，心里也莫名一沉。

兩小時后，學校輔導員也接到急消息，是叢京的朋友們報告的，說叢京已經兩天沒有來上課，寢室不在，每節課也沒有來打卡過。起初們只以為叢京是不舒服自己請假了，直到兩天都沒見著人影才覺察不對立馬找了老師。

而沈知聿，一直以為在學校寢室。

晚七點，學校的領導會客室，沈知聿面無表地坐在沙發上，聽著耳邊學校人員張的道歉，漂亮沉斂的面容沒有一神。

“沈先生，我們這邊核查了一下，叢京最后一次出現是校門口的監控，看樣子是回家的，會不會有可能就在家里，或者說去了什麼親戚家？這孩子平時在學校表現優異，不可能說在學校好好的自己就不上課了，您看要不要問問親戚朋友……”

沈知聿慢慢抬眼：“叢京這幾天都不在家。你的意思是我來學校找，找錯了？”

“不，沈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

“叢京在學校不見了兩天都沒有人發現，如果不是我找上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才理？”沈知聿說話聲線平靜，卻夾雜著無人可知的冷冽。

“不是……”

“如果叢京出事，你們全部都要負法律責任。”

對方也著急地了額頭上的汗。

要說也真是頭一次見這種事，誰知道叢京這孩子在學校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不來上課了，其實在學校幾天不點名打卡的學生也大有人在，總不可能真在學校出什麼事，可偏偏這是沈知聿的人。

沈知聿在深城的關系錯綜復雜，這位人，絕不是尋常人能惹得起的。

如果叢京真在學校里出事，那他們要負的責任可大了。

“沈先生，您放心，我們已經向警方報案了，安保那邊也在查監控。這件事，一定給您一個妥善的代。”

沈知聿并不言語。

他垂下眸，看到手里那張叢京留下的字條。

叢京，為了遠離他，為了逃離他，竟然真的不惜放棄學業，放棄夢寐以求的一切。

那個曾經哭著求著和他說自己想上學，說喜歡學校的朋友，喜歡做的事，那個子的叢京，為了和他抗議，甚至是不惜這樣決絕。

他真的到這種境地？

沈知聿閉眼，把那張紙條完全掐到了手里。

他只說了一個字。

找。

哪怕是把整座城市都找過來，把天翻過來，他不信找不到一個叢京。

那邊，對發生的事毫不知的叢京正迷迷糊糊地在學校后街的網咖里睡著。

卻不怎麼舒適的電競椅，開了一整天卻什麼件也沒打開的電腦屏幕，耳邊是遠各種鍵盤的敲擊聲，這兒有空調，也有服務，能讓人暫時忘掉一切。

叢京醒來的時候，是因為耳麥里系統提醒要充值。

叢京著眼睛從位置上坐起來，看到屏幕上欠的費，只能起去充值。

睡了一晚上，包了個單人機位，花了四十塊。而在這兒，已經睡了兩天。

戴著帽子到前臺去充了值以后，叢京吸了吸氣，去數自己手里剩的錢。

兩百。

還只剩兩百的現金，在這吃飯加睡覺，撐不過幾晚。

叢京嘆了聲氣。

沒有去打卡學習，沒有和同學們提前說明，和平常截然不同的叛逆生活，只是產生了那麼個想法就大膽地做了。

直到現在已經兩天，甚至都不敢去打開自己手機看，怕看到老師同學到找的消息，看到哥哥無數個電話和短信。

這種覺，其實很煎熬。

不是一個乖乖能習慣得了的，可是，也想不到別的辦法能表達抗爭了。

雖然兩百頂多能過五天，五天后呢？

不知道，再看，大不了到時候再回家。

到了中午叢京了，把自己全裹好走出去，想在隔壁賣炒飯的攤位買碗飯回去，結果剛出去就被人了住：“叢京？”

叢京下意識地肩膀，頭都不敢回。

對方又疑地走過來：“是你嗎？”

才試探著回頭，看到手揣在衛口袋里同樣戴著帽子的景鑠。

他訝異了：“真是你，他們都在到找你，你去哪了，在學校為什麼不回老師消息。”

叢京有點著急，看了看周圍，轉就往網咖里走。

景鑠跟了上去，說：“你干嘛，怎麼不說話。”

一直到回到了位置上，叢京拿過自己桌上的東西，像是有點著急地想走，可回頭就看到站在后的人，手又有點無力地垂下去。

叢京說：“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對方挑眉：“他們都說你失蹤了，我正好中午沒事做來后街遛彎，一眼看到你從網咖里出來，就那樣用眼睛看到了啊。”

叢京從不知道自己這麼好辨認。

有點沉默。

“別人……都在找我？”

“嗯，差不多吧。因為你兩天沒去上課，其實這也都是小事，我專業好多天天掛課的，導致問題放大化的原因是……”

景鑠話語停頓了下：“你那個哥哥來了學校。”

叢京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知道會這樣，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叢京坐了回去。

景鑠又說：“你那個哥哥，很厲害，學校領導都不敢得罪，就只能找你。”

作停頓，有點復雜地說：“他是這樣。”

“不過我覺得他們找不到的，都以為你走了，可誰知道你就在學校啊。”他了周圍的布置：“學校后街的網咖，虧你想得出來。我要是你哥，絕對想不到你躲這兒。”

叢京抿，不肯說話。

周圍是噼里啪啦的鍵盤聲，景鑠站在那兒，看著一言不發的叢京，忽然也有點復雜。

他嘆了聲氣，拉開旁邊位置的椅子坐了下去。

像是無聲的陪伴，免得那麼孤單。

寂靜良久他說：“你不想上學了嗎？”

叢京搖頭：“沒有，還是想的。”

“那……”

“我也說不清楚。”

“你和他……是家人嗎？”

“算吧，也不算，深的。”

“既然這樣，為什麼要拿自己和他慪氣。”

叢京低頭沉默許久，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慪氣，其實，以前也有很多次了，不過是分表面或者私下罷了，以前我也總是暗中叛逆跟他較勁，只不過，這是第一次放到明面上而已。”

“你和那個人……”

說：“沈知聿。他的名字。”

景鑠抿：“沈知聿。你們是他追你，還是，你喜歡他？”

“都不是吧。”叢京撐著胳膊有點出神。

“我和我哥，可能就是互相牽絆的那種關系。其實，哪怕是說狠話，對方心里也會很疼。可是，小鳥長大了，總要放飛的，一輩子關在籠里，會出現問題。”

“那你為什麼不走？”

“怎麼走。”

“去別的地方，看看新的風景，心可能會好一點。”

“我倒是也想。”叢京嘆了聲氣：“總得畢業后吧。”

景鑠輕笑：“看，你還是想著畢業以后，其實你也舍不得這樣，還跟人倔，還學那些壞學生曠課。你知道嗎，曠課要掛科的，下學期還要補考，你明年獎學金都沒了。”

叢京臉也有點不好看：“啊。”

他又說：“不過也沒事，幾天而已。要是心不好就當放松了，做做喜歡的事。其實對我們來說出來幾個月不回家對家里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別說我兩天不上課，掛科半學期我爸媽估計都懶得管，有什麼。”

“要大學真得每天回家，嗯，確實有點束縛。”

聽到他安心才好了點。

叢京嘆了聲氣。

他說：“既然決定出來了，那就好好玩。不過網咖這種地方別來了，睡覺落枕就算了還卡脖子。”

“那去哪？”

下午的時候，倆人戴著帽子一塊到后街隨便買了點吃的，接著，他帶去了學校附近的酒店給開了間房。

沒錯，確實是開房。

看到地方的時候叢京心都驚了，但景鑠一意孤行，開好后把房卡給，自己就準備著走了。

“在這也總比你窩在網吧睡一晚要好。雖然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去，但，總要讓自己過得好點才行。”

叢京著手里的房卡，說：“謝謝你。”

“沒事。”

知道景鑠一個學生自己也沒什麼錢的，他一直勤工儉學，去清吧駐唱或是參加比賽，都是一種賺錢方式，為了減輕家里負擔。

很佩服他，起碼肆意自由，還會自己賺錢，就不太行。

“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他說：“真沒關系，就當欠我一份人了。不過我也不知道可以瞞到什麼時候，你這樣，別人遲早會知道的。”

“那就到時候再說吧。”

“嗯……”

景鑠很快就走了，叢京回到了房里，把書包放到落地窗邊，坐到沙發上，一直出神地著天邊的夜籠罩。

二十四小時監控行程很快就出來了，書房的沈知聿也知道了叢京的位置。

上面顯示的信息是，學校，一直都在學校附近，就沒離開過。

他就面無表地看著對方發過來的視頻，看著怎麼在網吧里過的，怎麼避開部分監控視角，直到，他看到了那一幕。

和景鑠一起從網咖出來，到酒店去開了房。

心所有繃的弦在那一刻徹底斷裂。

像子彈，像海水，像玻璃碎片。

他找了那麼久，驚慌失措，惶恐擔憂。

就在學校，和別人在一起。

一定知道他在找的，是不是無于衷，就任他像個笑話。

手指力，就連手機都掉到了地上。

后邊一直在等著他的王叔也看到了，察覺到沈知聿緒的變化，這位勤懇的中年人適時出聲勸：“其實叢京這個年齡的孩子談也正常，沒什麼的。孩子平時學習也很好，就是逃兩節課，犯的也不是什麼大錯，知聿，你別氣。”

別人自以為的安，更像一針扎心臟。

沈知聿低著頭，黑發遮了他的眸，他閉眼，了很久才能平和出聲：“王叔，你先出去。”

對方只能轉頭退出去。

門關上。

走廊寂靜一片。

門后卻驟然傳來什麼東西被狠狠掃到地上的破碎聲音，得人心驚。

男人這時候的無聲沉默，比什麼都人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