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真的好嗎◎

說句實話，叢京沒想到會在這到他。

剛好是張廉走了以后，剛好等車的時候，剛好，準備打開手機件車的時候。

的第一反應是愣，接著又是疑，可是，面上什麼神也沒有，只是看起來像有點沒反應過來似的看他。

沈知聿也后知后覺察覺到自己開口就是這句不太對。

他拎了拎手邊合作朋友放他這兒的公文包，說：“本來是來忙工作的，約了人在咖啡館，聊完事就接到宋善思電話我順道買個東西。真不是故意盯著你每天跟著你來的。”

叢京才回神，說：“我也沒有這麼想你。”

沈知聿在心里笑。

是沒有這麼想，就是差點把這個意思掛臉上了。

“所以，就當個順風車吧。你……應該沒有人接？”

“是準備打車來著。”

沈知聿輕彎起：“我不要車費。”

看了看周圍，在猶豫。

他又說：“這兒不能停車，后邊的要摁喇叭了。”

景區車輛擁堵，多停一秒，那后邊的車能起響曲。叢京看了眼后邊的車，知道他不能一直等，沒多說，拉開車門上去了。

南方的夏很熱，即使是晚上夜風都是熱的，叢京有些倦，上車后到車的冷氣，緩緩放松了些。

或許，這是幾年來第一次再坐他的車。

不是原先那輛，早換了，只是車的香氛還是原來的，清冷氣，雪松香。

叢京著窗外遠熙攘的游客人群，以及周圍如一般的車流。

出口外的大道十分鐘前堵了，原因是前方一公里發生小型車禍，這兒水泄不通，他們只能暫時停在那兒。

天已經徹底暗了，遠，紅綠燈在倒計時，前邊無數車輛的車尾燈就像一片繚的紅，看久了眼花。

沈知聿打開了車窗，胳膊搭到上邊撐了一會兒，接著又把車窗關上。一來一去作很多，容易人不自覺注意到他。

叢京看著手機，報了個地址，說：“定位要怎麼發給你？”

他說：“微信。”

叢京微怔。

在的認知里，以為他該是把刪了的。

“怎麼。”

“沒什麼。”

打開列表很久都沒點開過的頭像，在聊天框找了位置發過去。果然，消息是通的，位置很順利地轉了過去。

只是早已換了手機，以前的消息早已看不見了。

說：“原來你還留著我的好友。”

“你以為我把你刪了嗎。”

嗯了聲：“差不多，當時……”

說到這話語一頓，像是提及以前的事說話自卡殼似的。緩了會才繼續。

“當時分手的時候，你把我聯系方式拉黑了。我以為，微信也刪了。”

“沒有，只是沒有說話。”

“嗯。”

躺列那麼久都沒有再找，也不知道該說這忍耐力是不是確實厲害的。

可能是話匣子打開了，沈知聿也跟著說：“我以為你不會承認我們是分手什麼的。至多，就是一段關系的斷絕。畢竟原來那段，好像一開始連正式的也算不上。”

叢京垂著眼，沒說話。

空氣涼寂幾秒，沈知聿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踩了些聊天忌。

看著前方不知何時才通的道路，他轉移話題：“運氣不是很好，明明中午來的時候還沒這麼多車。”

“周末，正常。”

“所以，你是和誰來玩的？”

“一些朋友。”

“朋友把你一個人丟這兒嗎。”

“別人都臨時有事先走了，本來是人來接我的，我覺得太慢了就想自己打車。”

他若有所思地哦了聲。

他說：“我真的是來幫善思買東西的。”

“信你。”

他收回視線，慢慢回想剛剛自己的話。

應該沒有哪里說錯或者踩雷。

而叢京看著手機上發給他的消息，看著沈知聿的微信，還有點沒從這個事里回神。

以為兩人沒有好友，沒想到，一直都有。

原先一開始把什麼權限都拉了，沒看過他的資料，的朋友圈原先也對他屏蔽著。沒想到……

叢京點開他的號看朋友圈，一片空白。

忘了，沈知聿平時不發這些。

關上手機，不說話了。

而沈知聿，輕磕著手指看前邊的車，看似迫切，實則盼。

好不容易能和一起，即使只是坐一輛車，即使，這段路大概也只用一小時就可以開完。可。

他恨不得這條路今天堵一晚上。

最好把他堵死在這。

前面的路通了點，他踩著油門往前跟。

沈知聿又問：“你是租的房子嗎，這次……回來多久？”

“差不多，回來大概一個月吧，也快走了。”本來想如實回答住景鑠的，可突然記起什麼，改了下口：“臨時住，是租的。”

他意義不明哦了聲。

他想到了那個男人。在外行事那麼闊綽在這兒還要租房，看來也不怎麼有錢。

叢京出聲問：“你們，這些年還好嗎。”

他把著方向盤的手稍頓，回神，說：“你的這個我們，指誰。”

“沈阿姨，沈爺爺。”

“他們都還好吧。老爺子總是那樣的，神氣還算好，就是前年落了一點小病，年齡大了。我姑母就總是那樣，這兩年沒那麼強人，偶爾打打牌聚聚會，就是喜歡管宋善思，跟因為那男朋友的事鬧得不愉快的。”

叢京也知道宋善思男朋友那事，說：“你們，很不滿意男朋友嗎？”

他嗯了聲：“主要媽不喜歡吧，我的話，還行，隨便。”

叢京說：“你對自己妹妹就這麼沒有要求。”

“喜歡就行了，我能怎麼說呢。再說那孩子就這子，我也管不住。”

這種事上，沈知聿的態度向來隨意。

也不是說不關心。

只是平時說管宋善思嚴，但喜歡的，他這個做哥哥的肯定也隨去。

叢京心想，也是。

坐了會，又覺得有點冷，本就穿了條子，這會兒大和肩膀懟著冷風吹也挨不住，很輕微地稍微挪了下坐姿，手了自己胳膊。

這個作被沈知聿捕捉到。

他把溫度調高了些，說：“后座有服。干凈的，冷的話可以拿過來披一下。”

這天沒辦法，不開空調熱，開了空調冷。有空調總比吹外頭熱風好。

搖頭：“算了。”

沈知聿又看纖白的手腕，手指關節也泛著白。那皮本來就的，一有個什麼捱不住了表現最明顯，就像低糖時會白，痛經時會特別疼。

他了解的，不吃飯，原來就有胃病，還容易低糖。不出意外，現在的手肯定很冰。

原來經常手腳冰涼，待在他懷里他仔細捂著才算好點，可是現在。

現在幫做這些的人又是誰。

沈知聿沒吭聲，只是把溫度又往上調了些。

好不容易路通了，車可以正常行駛。

叢京坐著剛緩會，電話突然響了。

是張廉的來電。

說：“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沈知聿配合地把車里導航聲給關了。瞬間，車安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叢京想把聲音調小一點，可覺即使最小他也聽得到。

算了，懶得管了。

電話通了。

張廉的聲音傳出：“叢京，你現在在哪？還在便利店門口嗎。”

叢京說：“沒有。”

他說：“我朋友……他臨時有點事，那會兒在聚餐我以為他吃完了，現在才知道他剛散場，馬上就可以出發去接你，你……”

“不用了，我打了車。”

說這話時看了眼一旁方向盤，沈知聿的手還擱在上邊，指節瘦長，淡然自若。

他在開車，但知道，他都聽著在。

又說：“我快要到了。”

“哦，這樣。那我馬上和他說一聲不用去了，你是什麼時候打的車？怎麼也沒給我發消息。”

上車后確實思緒全飛了，忘了給他發信息。但叢京覺他朋友也沒來，應該也不要。

說：“就那會兒，沒多久。”

“哦……”張廉聲音有些復雜，還有點疚：“我臨時有點事，實在是沒辦法，是我的疏忽，沒想到工作來得這麼突然，我現在也在高速路上呢。”

這句話說完，叢京約聽到那邊傳來生小聲說話的聲音。

像醉意，在問打電話的是誰。

聲音很微乎其微，再低點叢京也捕捉不到的程度，可就是這個細節，莫名覺得他好像不是在車里。

可是，他去哪其實叢京也不關心，兩個人本來也還沒完全確認關系。

管不著。

說：“沒事。”

“嗯，這次玩得也開心的，你回去好好休息，那，明天中午我們再一起吃飯。”

叢京低頭，嗯了聲。

那邊，沈知聿一邊開車，注意力卻全在他們的對話上。

他在觀察，打量，他們之間的相。

這種相，說是剛確認關系的都不至于，更像不太悉的朋友。和叢京說話的語氣也那麼淡，把丟下了也不關心，不照顧的緒。

他一直在想那個男人到底哪里好，長相并非頂尖，家境也不是。

如果找一個頂好的配偶，他一定，一定不會有任何憾，可偏偏對象是這樣于他而言有點普通的人。

更別說和對象出來，到一半自己走了找所謂朋友來接這種事。

他對叢京，本沒有那麼上心。沈知聿是想想都覺得，意難平。

終于掛了電話，叢京把手機關了，說：“不好意思。”

他說：“沒什麼。”

他又問：“所以你是和他一起來的嗎，玩到一半，他有事走了。”

叢京知道他想問什麼，說：“嗯。”

“所以你一個人那麼累地在那里等，是因為他走了，他冷落你，還是……”

忽然止住他的話：“不是。”

他的聲音停了。

說：“看起來累，是因為玩了兩天，確實一整天下來會有點疲倦。不是因為誰或是什麼事，不要多想。”

沈知聿不再吭聲了。

就是這句回應，接下來的路程都沒再出聲。

直到，車在住的小區外停下。

副駕車門打開，下了車，沈知聿握著方向盤，突然出聲喊：“叢京。”

回頭，就見他示意副駕上落的包。

“你東西掉了。”

說：“抱歉。”

彎，要手去拿，可是那一刻，手腕突然被他握了住。

作驟停，神也是。

而沈知聿有些沒能回神地，著掌心真實的溫度，慢慢抬起頭看向。

他其實特別想問。

也是今天一路下來都想問的問題——

他好嗎。

那個人，真的好嗎。

能隨便把丟下自己去另一個地方，打電話也沒有怎麼關心說話那麼淡。他，真的好嗎。

可是目與對上的時候，輕張，那三個字就是說不出口。

他只是，有些無聲的目靜著。

那個眼神，那一刻，叢京回想起五年前的雨夜。

畫面重疊。

他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他的想法，他想說的心話，他平靜外表下的真實心思。

的心提了起來。

甚至在想，如果他攤開了，如果他告訴自己心里一直還有，自己要怎麼回答，怎麼面對，怎麼說。

可，他松了手。

所有話全部咽了回去，他抿，把手慢慢松開，然后理好包，親自拿給了。

他說：“回去路上小心。”

作者有話說：

因為19白天要出去所以這個點提前寫完更了（在猝死邊緣徘徊中）。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