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城,國際機場。
倫敦的飛機延誤了四十幾分鍾才落地,夜晚這個時間段,國際航班的出站口,迎來一批旅客推著行李車腳步匆匆走出來。
逐漸地,人越來越,直到一個很漂亮的孩兒出現,是那種人看了驚豔的漂亮,生得哪兒都好,穿著綢緞的珍珠襯衫和牛仔,踩著雙細細高跟鞋,走的很慢,時不時要回頭看向後的年輕男子。
從包裏拿出手機,接聽來電後,放在耳邊,白細的手指自然地彎曲。
跟那頭還沒上兩句話,很快就看到前方,有個牌子寫著自己的名字。
而舉牌子那人,單手抄著袋,懶懶散散地站在欄桿後,一副沒睡醒似的,態度敷衍的很。
似乎是終於等到下飛機了,英俊削瘦的臉龐浮現出不耐煩神,開口的語調著嫌棄:“我從倫敦爬都能爬到泗城了,謝闌夕,你買頭等艙早點到,非得坐什麽特價經濟艙。”
謝闌夕理直氣壯的:“我沒錢啊。”
自從畢業,就開始經濟獨立了,沒有在拿謝家給的巨額生活費。
生活肯定是不如以前的,卻忙碌的很充實,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像一隻鬆鼠似的攢錢,看著存款的餘額通過自己的努力變多時,不知多開心。
謝闌夕覺得謝臨這種敗家子是不會懂的,懶得跟他暢談人生理想,笑嘻嘻的將後的年輕男子拉到跟前,很正式的介紹道:“這位是我男朋友林間書。”
“間書,這是我二堂哥謝臨。”
……
“你好。”林間書主地手打招呼,態度很是禮貌。
謝臨擺一張臭臉,打量了幾下這個穿著休閑襯,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長相斯文,跟人搭話也規規矩矩的。三秒後,他連手都沒從袋拿出來,隻對謝闌夕:“走了。”
謝闌夕拿謝臨這個狗德行沒轍,隻能輕聲寬男朋友:“他就這樣,除了我哥外,誰的麵子都不給。”
林間書去握的手,好脾氣笑道:“沒事。”
出了機場,外麵很黑了。
謝臨開著他限定版的玻璃蘭博基尼來的,讓謝闌夕將四個大大的行李箱擱在司機車上,他的寶貝車,才舍不得給人放行李。
謝闌夕吐槽他來個寂寞,還不如別來接機。
立刻就遭到了謝臨的嗤笑:“要不是哥出差命我替他來,誰有空管你死活。”
謝闌夕看在坐他車份上忍了,一別四年多,真是就沒句能聽的人話。
這次從倫敦回泗城,是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工作,在某個深夜時分失眠,主給謝闌深打了個電話,隻了句:“哥,我想家了。”
之後謝闌深回來,剛好謝闌夕與林間書的這段,也走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兩人有商有量的,都覺得是時候回來見家長。
謝家的別墅燈火通明,車子剛停穩,謝闌夕就迫不及待地跑進家門,這裏的一切都沒什麽變化,還是悉的那個家,遠遠地,就看到了薑奈站在餐桌前布置菜肴,還有個跟瓷娃娃般致的孩兒,正站在椅子上幫媽媽。
聽到門口有靜傳來,薑奈轉來,看到謝闌夕後,溫溫的笑了。
“回來了。”
謝闌夕眼角微熱,差點兒落淚,忍住後,跑過去一把抱住薑奈:“嫂嫂,我好想你們。”
薑奈輕輕拍的肩膀,旁邊的孩兒放下櫻桃,音清甜的了聲:“姑姑好。”
先前謝闌深就帶兒去倫敦見過謝闌夕的,平時隔三差五的視頻,關係不算陌生了。
謝闌夕彎腰去抱,綿綿的,都不敢太用力:“觀音想姑姑了嗎?”
“想呀。”
孩兒是見著了,雙胞胎還沒見過。
薑奈輕抿笑:“還在樓上睡呢,你哥晚點就到家,對了……不介紹一下?”
經過提醒,謝闌夕才驚醒顧著自己,都忽略男朋友了。
將林間書隆重地介紹給薑奈認識,先前剛往時,謝闌深已經在倫敦先見過了,可以家長這關是沒問題的,這次帶回來也是走個過場而已。
薑奈略有耳聞,對林間書態度很是客氣,請他去客廳喝會茶。
“嫂嫂,我給你們都準備了禮。”謝闌夕的行李都被管家拿進來了,給觀音和兩個子都買了不玩和服,謝家人人有份,連謝臨都有一條價格實惠的領帶。
薑奈笑著收下,私下問:“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謝闌夕點頭:“林間書的父母都在泗城……我和他準備留在國定居了。”
薑奈聞言頓了會,眼角餘看向客廳那邊,輕聲問:“準備談婚論嫁了?”
據所知,謝闌夕在這四年多裏談了四任男友,林間書是前年認識的,往了一年多了,剛好都是泗城人士,年紀又相仿,學曆高脾氣又好,確實是很適合謝闌夕。
倘若謝闌夕真要嫁的話,薑奈想謝闌深應該不會反對,畢竟他一心想把妹妹留在泗城。
謝闌夕跟薑奈掏心掏肺的:“嫂嫂,我經曆這四段裏,第一任談了三個月就分了,發現彼此三觀上沒辦法契合,第二任是功人士,倒是談了快一年,結果他不願意辭退書,還覺得我屢次無理取鬧,也分了。第三任就分的更快,因為他要回家族繼承家業了……嫌我是個普通的孩兒。”
而第四任是空窗期了半年後,再一次搬家遇上的。
林間書作為的隔壁鄰居,對照顧頗多,兩人了後,漸漸的產生了愫。
謝闌夕和他談的最久,相時從未有過爭吵,覺得這樣好的,比前三任男友要強。
薑奈暗中觀察過林間書後,便選擇尊重的決定。
這人隻要沒什麽大問題,靠譜些,謝闌夕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七點半的時候,謝闌深才出差回來,一正式的深黑西裝,風塵仆仆的進門。
客廳裏此時正熱鬧著,觀音三歲起就學跳舞,如今詩詞歌賦和舞蹈都能現場秀一首,正表演著節目,所有人都坐在沙發上看。
謝闌深視線掃了一圈,落在謝闌夕上幾秒,又看向薑奈那邊。
大家都站了起來,林間書看到謝闌深,變得格外張似的,越發是有禮貌了。
仿佛是乖學生見到了嚴厲的老師,連打招呼都不敢跟謝闌夕一起喊哥,而是稱呼:“謝先生。”
薑奈看了好笑,謝闌深也不兇啊,俊的臉龐神溫和,話語調都是低低靜靜的,也不知這未來妹婿是張什麽,好在有謝闌夕在中間暖場,不至於讓氣氛變得尷尬。
謝闌夕許久沒見到哥哥了,跟個姑娘似的粘著。
而薑奈見人都到齊,輕聲問了月嫂雙胞胎醒了沒有,不一會兒後,在樓梯那邊,管家和月嫂將兩個家夥給抱了下來。
謝闌夕這時很好奇,眨著大眼睛:“吶,長得跟哥哥時候一模一樣!這兩個,誰是哥哥弟弟?”
薑奈一邊給兒喂水喝,一邊回道:“最會撒的是弟弟。”
謝闌夕:“?”
很快就看到管家懷裏的團子主去投謝闌深懷裏,用乎乎的手,去爸爸俊的臉龐,漆黑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反複地看這人是誰?
似乎終於把出差半個月歸家的爸爸認出來了,瞬間委屈兮兮的,將臉蛋兒埋在爸爸肩膀,哭的不能自已。
而另一個的,窩在月嫂懷裏,格外淡定的觀看著。
薑奈在旁邊笑著搖頭,把大兒子給接了過來,輕聲:“爸爸回來了,是不是?”
家夥頭一扭,沒什麽興趣。
反倒是謝闌深懷裏那個,哭完後,又用胳臂抱住爸爸脖子,咿呀呀的念:“爸!爸爸!”
兄弟倆長得一樣,格卻截然相反。
長子除了對薑奈和吃的很熱,對誰都不太搭理。
兒子倒是比兒還粘人,最護著爸爸了。
薑奈還跟謝闌夕:“你要想知道哪個是哥哥弟弟,打謝闌深一下,哭出聲的那個就是弟弟了。”
謝闌夕:“……”的這麽會爭寵,以後還得了?
不過再怎麽會爭寵,謝闌深最疼的還是觀音,吃飯的時候,都是要兒坐在旁邊,親自給喂飯。
今晚算是吃了個團圓飯,有孩子在場,氣氛總是比以前熱鬧的。
謝闌夕對誰都喜歡得不得了,忍不住去這個,又去那個的臉蛋,直到快十點鍾了,想起林間書還要回父母家,便沒有讓他久留。
先送他出門,外麵的司機已經等候著了。
庭院外一段時間裏除了路燈,周圍都很安靜,謝闌夕與林間書十指相扣,走了段距離才停下,兩人對視了眼,不知怎麽地,都笑了起來。
林間書主抱了下,嗓音淺低:“你哥同意我們的事了,明好好休息……周末我帶你去見爸媽。”
謝闌夕點點頭,指尖漫不經心地勾著他手掌心一會兒,輕聲:“快上車吧,叔叔阿姨肯定在家等你呢。”
林間書不舍鬆開,卻在走之前,反複地問:“好的,雙方家長都同意後,我們就住在一起。”
“我還能騙你啊?”
謝闌夕揚起笑,眼睛格外清澈溫暖,注視著眼前斯文的男人。
林間書覺心尖暖到快化掉,沒忍住,又抱了下:“夕夕,我很喜歡你。”
謝闌夕一直在笑,目送他上車離開。
纖弱的子不知在深夜站了許久,直到聽見謝臨在路燈下看戲似的,還要發出讓人討厭的低笑聲:“演的真深啊。”
謝闌夕麵無表地從他邊路過,半個眼神都懶得給。
這個神經病!
回泗城的第一晚,謝闌夕就失眠了。
房間佈置的很溫馨,跟四年前離開沒什麼區別,卻在這從小悉的環境下,怎麼都睡不著。
黑暗裡,手機微弱的亮起。
謝闌夕從被窩裡爬出來,出白細的手去拿,發現是甲乙丙丁給發來的消息。
甲乙丙丁:「回國跟家人相的怎麼樣?之前你郵寄給我的白山茶花種子開了,分給你,附圖。」
謝闌夕點開那張圖,看了兩遍,回復道:「很漂亮。」
略停幾秒,才編輯一句話過去:「我今晚帶男朋友回家見哥哥了,很順利,大家都相的非常愉快。」
甲乙丙丁那邊發來了個微笑表過來。
有時候吧,謝闌夕一點兒都不質疑他是個上了歲數的老人家,原因無它,聊了四年有餘了,甲乙丙丁的生活作息完全都不像年輕人,他不喜酒吧娛樂場所,結束工作就待在家裡種花看書,陶冶。
兩人聊的都是學上的話題,他就像一個溫和的長輩般循循善著,很多時候都能讓敞開心扉,主地與他談,了後,難免也會說到上的事。
從謝闌夕與第一任往開始,都毫無保留地跟甲乙丙丁分自己的喜怒哀樂。
經歷到了第四任的時候,謝闌夕跟他吐過心事:“我覺是遇到真命天子了。”
甲乙丙丁讓再想想。
謝闌夕覺得想了多的,到最後不就是修正果的事嗎?
遇到合適的,現在的心態就是試一試,說不定哪天就來了呢。
也試探地問過甲乙丙丁的,得到的回答是,離異。
謝闌夕瞬間就理解了難怪這麼悲觀,原來是過傷的男人,都自顧不暇,還有心思安,那時是跟甲乙丙丁說:「告訴你個,我也離過婚的。」
甲乙丙丁:「哦。」
竟然不好奇?謝闌夕又自掘以前的失敗婚姻:「我前夫跟別的人跑了……我呢,也傷心過一段時間,現在回頭想想,覺得換個人喜歡也簡單的。你有空多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會發現比你前妻好的人,滿大街都是。」
這話,等於是變相說現在滿大街的男人,都比的前夫好了。
甲乙丙丁很久很久才回复,習慣發個笑臉過來:「有被你鼓勵到。」
謝闌夕是在後來的某一天,參加學校慶典喝醉了,迷迷糊糊地不知怎麼就上頭,深夜想找個人傾訴,於是又找上了甲乙丙丁聊天,長篇大論地說了好久和前夫慘無人寰的婚姻。
說完自己的,還不忘揭對方傷疤,又問他:「你為什麼離婚啊?」
甲乙丙丁:「我前妻對我沒覺了。」
謝闌夕:「哪方面?」
甲乙丙丁:「。」
謝闌夕約約懂了什麼,醞釀著用詞安他:「男人到了中年,聽說在某方面都有點虛,你也別放棄,多去看看中醫什麼的,會好起來的。」
甲乙丙丁沒在回复,很可能是被說中了傷心事。
從那時起,謝闌夕就越發理解他獨來獨往的,不喜去外面友的格了。
……
窩在床上,打著哈欠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終於忍不住想睡了。
謝闌夕沒有再回消息,在深夜同個時間段,泗城金融圈地段的辦公樓燈火通明,公司的員工都陸續下班了,寬敞的辦公室顯得格外冷清。
窗戶被打開半扇,外面進來的冷氣慢慢地侵蝕著男人冷白修長的手指。
裴賜逐漸地失去溫度,眼睛看著手機屏幕的聊天出神許久。
辦公室的門被輕敲幾聲,書倒了杯咖啡進來:“老闆,您還不回家嗎?”
裴賜將手機在桌上,拿起份財務報告看,他生活並不規律,時常都是半夜才離開公司,回去淺眠數小時後,換了一服又神抖擻來公司了。
久而久之,他就變得嚴重失眠,要服用大量的安眠藥才能睡。
書實在看不懂自家老闆年紀輕輕又事業有,怎麼活得跟苦行僧似的,除了必要的商務應酬外,就好像不需要朋友的,這幾年不乏優秀的人主搭訕,竟然都被直接拒絕了。
待在著冷冰冰的辦公室裡,像機一樣賺錢,沒點娛樂好,想想都覺得不是人過的日子。
旁人笑裴賜於算計了半生,到頭來卻落得一孤寂,有時候書卻覺得他很清醒,就比如現在,看完了財務報告,薄輕扯問:“高盛集團的隔壁辦公室,裝修進展的怎麼樣了?”
“還有半個月就能搬進去了。”
過了會,裴賜又問:“謝闌夕是幾時去高盛職?”
“謝小姐上個月沒回國前給高盛投的簡歷,已經通過視頻面試了,聽高盛老總的書說,下週一會來上班。”書不太能理解裴賜這樣盯著前妻的靜做什麼,還不惜給公司換個地方辦公,搬到了人家新公司隔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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