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節點空間,殷俠對這方陌生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同時心也懷著忐忑。
按理江湖兒應該早就習慣了顛沛流離的生活,不管到了哪都能迅速適應陌生環境。可事實是許多江湖人走出國門便寸步難行,更何況殷丹這是到了另一個世界。
“我這也是有可原。”殷俠對自己。
幸好那位老前輩為自己解決了語言障礙,而那位站長大人看起來也好話。
作為殷俠來到這個世界最先看見並認識的兩個人,程雲和老法爺在眼中是有些特殊的。江湖兒最講究這些形式。
於是殷俠跟在程雲和老法爺後,左右環顧著,然後低頭用布鞋悄悄挲著可鑒人的樓梯地磚,眼中有些驚訝——這個地方的豪華程度超乎的預料!
剛走出兩步,前麵二人卻停下了。
程雲:“法爺您先下去吧,我帶去房裏換一套服,不然這一……也沒法出去見人。”
殷俠當場就愣了,低頭打量了一遍自己才穿了幾次的新服——
怎麽就沒法出去見人了!花了二十幾個錢子扯的布呢!
“也好,那我就回房了。”老法爺點頭道,“你帶這位遊俠換了服,順便辛苦一下做點東西給吃。我看這位遊俠也有些了。”
“嗯。”程雲點頭,沉默了下,“等我回來再找您……我還有個問題想問您。”
“好。”老法爺淡淡一笑。
“跟我上來吧。”程雲對殷俠著,轉往樓上走去。
“哦。”殷丹看了眼下樓的老法爺,將左手的刀換到右手,連忙跟上程雲,左手則搭在塗了漆的扶梯上挲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程雲住的豪華套房中——
殷俠呆呆的打量著房間的一切,既有吃驚也有疑,腳下厚厚的地毯讓覺自己走在雲端。
程雲倒了杯水站在麵前,手在眼前揮了揮:“你在幹什麽?”
“哦哦,沒什麽。”殷俠連忙回過神來。
“喝水。”程雲將紙杯遞過去。
“謝了。”殷俠接過道。
“不用那麽客氣。”程雲轉坐在沙發上,看見這位俠雖然端著紙杯,卻沒有任何要喝水的意思。而從稍微有些起皮的和下意識抿去的作不難看出,其實已經很口了。
程雲也不在意,繼續打量著。
這位俠高大約一米五五,竟是比俞點姑娘還矮一點。但卻一點也不會給人‘個子’的覺。這大概源於充滿發力的材和上那一彪悍嗜的氣質……以及手中提著那柄一米多長的雁翎刀。
殷俠本有一張略顯妖的瓜子臉,還有一雙很漂亮的大眼睛,想來在江湖上也應該有個“**狐貍”之類的外號。可眉宇間卻盡顯兇悍,毫無嫵之意,而左側臉一條從眼角旁邊往下起碼拉了五厘米長的狹長刀疤也是將破壞得所剩無幾。除此之外,惹人注意的大概就隻剩那優的脖頸了。
可惜江湖人風吹日曬,皮並不雪白。
程雲思索了下,起走進臥室,在櫃裏挑挑揀揀,這才選出一套適合穿的裳。
一條自己自打買了過後就一直拿來當睡穿的希賓居家短,很短,自己穿的時候大都隻能遮三分之一,大概相當於一條寬大一點、款式能穿出門的平角。
一件灰的純恤。
“這是我的服,你先將就著穿吧!等出去我再給你買一套新的。”程雲拿著服遞給,“對了,你有穿服什麽的吧?比如裹束。”
“有啊!”殷丹接過服,“流之輩走江湖不裹像什麽話!”
“得也是。”程雲看了看鼓鼓囊囊的部,這要是不裹的話,廝殺奔逃的時候那畫麵簡直不敢想象。“對了,你有穿嗎?”
“?”俠眨了眨眼。
“……”程雲沉默了下,“你要不介意的話就這樣穿吧,出去我再給你買。”
“沒問題,江湖兒不拘節!”殷俠拿著服指了指臥室,“我是在這裏麵換服吧?”
“嗯。”
“多謝,這份我殷丹記下了!”將那杯紋未的水隨手放茶幾上,便往臥室走去,手裏還提著那柄刀。
悉悉索索大半,俠終於出來了:“我的服就暫時放你那,可別給我扔了,我以後還要穿的!”
程雲看了看,覺得這位俠的智商還是有可取之的——對比著程雲上穿的恤和短的樣子,將服子套在了上,沒有穿反,也沒有鬧出短裏麵穿長之類的笑話。
隻見殷俠穿著程雲的短,顯得有點寬大,下麵出一雙雪白勻稱的,筆直繃,十分有力;上程雲穿著有點顯的恤穿在上依然很大,幾乎蓋住了屁,而那鼓囊囊的依然將服頂出兩團凸起,看起來竟有一種異樣——要是腳上不穿那雙黑布鞋的話就更棒了。
程雲默默的把自己的人字拖給找了過來:“穿這個吧,你應該不介意吧?”
“不介意!”殷俠道,“隻是這個……穿出門不會很怪嗎?”
“不會,夏很多人都這麽穿。”
“那服子呢?你們這個世界的人都這麽穿的嗎?”殷俠扯著寬大的服和短的口,“在我們那個世界,隻有窮鄉僻壤買不起服的人才這麽穿。”
“比這穿得更的都都有。”程雲著,指了指的短,“隻是出門你最好注意一點,如果有風,可能會把短掀起來,而你裏麵……”
“行!倒是涼快的。”俠一手一手指頭掛著他的人字拖,“這個該怎麽穿?”
片刻之後,穿上人字拖的俠從臥室出來:“現在可以出門了吧?”
“嗯,等一下。”
“好吧……”俠已經得慌了。
程雲飛速跑下樓看了看程煙在不在,當確認程煙已經出門之後,他才重複返回三樓,對俠:“好了,我們現在出門了。不過你要記住了,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到看沒問題,但是不要到,也不要話。跟在我邊,不要到跑,要聽我的,想做什麽事先問問我的意見……”
“好奇寶寶……”俠愣了愣。
“嗯?”
“我知道了。”俠選擇向大佬低頭。
“好!”
程雲這才打開臥室門,而俠就跟在他後,看著他做的每一個作。
“對了!”程雲忽然轉頭,“你要把你的刀留在這。在我們的世界刀劍屬於管製武,不可以帶到滿街跑。”
“嗯?就連一把刀也不可以帶出門嗎?”一直很老實的俠這時卻皺起了眉頭,“武對於江湖人來就是相依為命的本,是生命的保障,也是份的象征。就連我們世界的府都不會收繳刀劍!更何況這柄刀是我花了兩個銀坨……”
“不放下刀我沒法帶你出去吃飯。”
“噠……”
雁翎刀掉落在了地上。
俠認真看著他:“走吧。”
下樓時俠就一直默默跟在他後,悄悄打量著這個驟然變得更富的世界。
前臺一直開著空調,冷風不斷吹出,在這大夏異常涼爽;皮質的淺棕沙發和玻璃茶幾、彩鮮豔的板凳、裝飾著鏡麵能直接反出人影的櫃臺和牆上掛著的各種裝飾品;臺式機音響中傳出輕的純音樂,一個滴滴答答走著的鍾表,還有櫃臺裏麵坐著的一個不斷敲擊筆記本電腦鍵盤的瘦弱姑娘……
當然,這些俠都十分陌生。
“噠噠噠……”
清脆的聲音不斷傳來。
俞點正敲得忘我,眉眼間溢出平日裏難以見到的甜笑,似乎達到了某種人合一的境界。可就在這時,程雲走了下來——
刷!
姑娘子直接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慌忙慌腳的停下打字,然後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似的將筆記本合上。
“程老板!”
“嗯。”程雲好奇的看了一眼,“你這是在幹什麽呢?”
“沒……沒什麽。”姑娘慌的道。
“我看見你一直在打字誒。”程雲狐疑的看著,“你這麽張幹嘛,我又不扣你工資,了你可以隨便玩的。”
“沒……沒有!”姑娘連忙擺手。
“可我聽見你一直在打字誒……”
“不是……”
“昨也是。”
“沒有……我隻是在……隨便玩玩。”
“是在和男朋友聊吧?”
“啊?”俞點一愣,隨即臉倏的一下變得更紅了,“不是!我沒有男朋友。”
“哦這樣啊!”程雲點了點頭,“我先帶一個朋友出去走一圈,如果程煙回來了,就讓去買菜!嗯,多買點放冰箱。”
“嗯。”俞點連忙點頭,悄悄看向程雲後那個子,卻正好與對方的目相接。
倏的一下,如驚的兔子般收回了目。
程雲遂帶著俠推門而出——
一個完全陌生的、無比富震撼的世界展現在殷丹的眼中!
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上午的正好,明亮又不灼熱,照在剛灑了水的街道上反微。
路上車來車往,樓房高得需要抬起頭才能看到頂,路旁花壇裏的觀賞植一年四季都開著,巨大的招牌和各式各樣的商店挨著;路人皆穿著清涼但質極好的服,沒有人麵帶菜,也沒有人卑躬屈膝,更沒有人當街拿著刀劍武;倒是有三兩群的孩手中拿著零食嬉笑著從一方跑來又越過從另一方遠去……
俠深深的震驚了!
程雲也很有耐心,在旁邊站著等,過了好一會兒才:“走吧。”
這時俠連忙邁步伐跟上他:“這就是你們的世界?站長。”
“聲點,別讓人知道你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人。”程雲很平靜的對道,毫不在意此時正有一人從他們邊肩而過。
“哦。”俠點頭,真的放低了聲音。
踩著人字拖噠噠噠的響,因為短的緣故,邁步的頻率必須要很快才能跟上程雲,而這種鞋子實在讓很不習慣,“你剛才那個孩在和男朋友聊?男朋友是什麽意思?但那隻有一個人啊!”
“就是兩個人互相喜歡,互相傾慕,但沒有正式親。為了試著在一起合不合適,兩個人互相確定這種‘在陌生人或者朋友之上,但在夫妻之下’的關係,就是男朋友關係,也稱人。男做的男朋友,則做男的朋友。”程雲道,“而我們這個世界自然有手段隔空與萬裏之遙的人流。”
“還可以這樣的?”
“怎麽?”程雲笑著,“很吃驚?”
“還……還好,在我們那個世界雖然很不……承認這種關係,但其實還是有人在結婚前私定終生的。”俠吃驚的是這個。
“這個不太一樣。”
“我能理解的。”
“噗!!”
“嗯?站長大人,你這什麽表?”
“沒什麽。”程雲連忙擺手,轉移話題問道,“你想吃什麽?”
俠表忽然窘迫起來,很不好意思的了手:“這個嘛,隨便吃點就行了!……要不就在路邊找個攤隨便吃碗春麵吧!”
“春麵就是清湯素麵吧……現在這個時代誰還吃素麵啊!”程雲皺起了眉,“我倒是知道益大後校門有家酸辣很好吃,他家的牛麵也不錯,牛很足,過去吃碗牛麵吧。”
“牛麵??”俠十分震驚,隨即咽了口口水,更加不好意思了,“那……那就讓你破費了!”
程雲看了一眼,笑了:“走吧。”
一路上俠又是一大堆問題,比如公路上跑的是什麽東西啊、為什麽那些人騎在兩個子上隻要雙使勁兒就不會倒啊、街邊賣服的店子裏是誰在唱歌吹樂啊。櫥窗裏那些紅的果子被串一串是什麽啊為什麽路上有人拿著在吃啊好不好吃啊,多錢一串一個錢子兒能買幾串……
程雲迫於無奈,隻得給買了一串草莓冰糖葫蘆,讓一路邊走邊吃。
好不容易到了麵館,程雲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下來,給點了碗三兩的牛麵加一個煎蛋、一個鹵蛋,兩人大眼瞪眼。
“站長大人,看你的表……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
“沒有就好。”殷丹完鬆了口氣,又指了指旁邊一桌秀恩的,“那對男就是人吧,他們手上拿著的是什麽東西?我見你也用過,是什麽法之類的麽。”
“那手機,是我們用於和萬裏之遙的人隔空流的之一。”
“哦,手機。”俠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繼續悄悄盯著那兩人,“話他們化日之下這麽明目張膽的調,你們就不會覺有傷風化什麽的嗎?換了我們那個世界,是肯定會被人做狗男的!就是江湖上最有名的白發雙煞也不敢這樣!”
程雲轉頭瞄了一眼,咬牙道:“沒錯!這對狗……真是有傷風化!”
直到牛麵端上來了後,這位俠才稍微消停了點,轉而專心對付麵了。
吃麵和程煙差不多,是先將麵條上的牛一坨一坨的夾來吃,才開始吃底下的麵。
沒吃兩口,俠又抬起頭來:“誒?你不吃嗎?”
“我吃過早餐了。”
“哦。”俠實在太不好意思了。
這碗牛麵用致的白瓷海碗裝著,上麵居然真的是牛,而且湯鮮濃,味道簡直讓想出來,猜都能猜出價格不低!
殷丹在走江湖的過程中曾經吃過一次牛,就那麽一次,還是在某位大佬的六十大壽宴請上。當時那位大佬派徒弟去隔壁村裏了整整兩頭牛來殺,煮了十幾鍋,聞風而來的江湖人圍著鍋坐滿了一整片草地,牛的味道和筵席上的氣氛讓至今仍記憶猶新!而那也是殷丹人生中唯一一次吃吃到飽。
白水煮牛的味道自然比不上現代經過去腥工序加上各種香料熬煮出來的牛,所以盡管分量,殷丹卻覺得完全勝過自己曾經吃過的那一次。
並且上次是提心吊膽吃的,生怕被府知曉了,這次卻是坦然坐在一間裝飾不凡的店麵中,不用擔心犯律法什麽的。還配著煎蛋,吹著一個奇怪吹出來的冷風。
殷丹隻覺得一個字,爽!
吃完麵,將湯喝了個底朝,殷丹站起來,眼的看著程雲結賬。
三兩麵八塊錢,煎蛋鹵蛋一共三塊,總共十一塊錢。
殷俠記得很清楚。
“看來這個世界的錢還值錢的,那麽大一碗麵加牛居然才八個錢,這麽算起來自己的房費貌似總共二百二十個錢……”殷俠表頓時呆滯了下來,扳著手指頭不斷眨著眼睛,許久才得出結論——
“我一晚上豈不是睡了二十多碗牛麵!”俠震驚的將眼睛睜大。
心頓時忐忑起來,機械的邁著腳步跟上程雲,覺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活力。
要幹多久的活才能掙回這麽多錢啊!
要是換在原來那個世界,二百多個錢子兒,順利的話要四五才掙得到。不順利得半個月,還得把腦袋別腰上!
殷丹連忙跟上程雲,道:“那個站長大人,那碗麵……”
“什麽?”程雲轉過頭,隻見這位俠將雙手在前糾纏在一起,滿臉糾結和窘迫,“我現在……沒有錢。”
程雲頓時笑了:“一碗麵值幾個錢,算我請你的了。”
“啊?”俠愣了愣,隨即又起了手,笑道,“這這……這怎麽能行呢!”
程雲擺了擺手,繼續往前走去。
俠則在後麵快步跟著,同時喊道:“這碗麵的人我殷丹記下了,你這個朋友我也了!誒你走慢點!我給你講別把我的話不當回事啊,你有什麽事給我,我殷丹保證不含糊!”
程雲完全沒理,甚至裝作一副完全不認識的樣子,直接轉進一家店。
老是讓俠空來風也不好,於是買服就先從買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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