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天將暗時,蔡氏拖著一的疲憊才和青梅回家。
夏氏自從蔡氏進門的那一刻起便沒有好臉,只抱著哥兒在院子裡玩耍。青蘭原本還想纏著姑姑的,可被弟弟搶了去,正有些不高興。玉娘吵著要回家,夏氏並不理會。因此和夏氏賭氣,了丫鬟就說要走,卻被夏氏大罵了一頓,臉上的淚痕還未乾呢。
夏氏突然來家,對於蔡氏來說是件大事,忙忙的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陪了笑臉上前與夏氏搭話:“大姐怎麼來家了,也不讓青竹帶句話給我,不然早就回來了。可讓大姐好等。”
此刻夏氏的眉頭足能夾死一隻蒼蠅,一面逗弄著哥兒,一面和蔡氏說:“知道這是你家呀,留下幾個孩子在家,你倒省心。”
蔡氏又趕著說道:“早知道大姐要來,我也就不出去了。”又忙招呼青梅和青竹做飯。自己趕著收拾了回圈,將下的蛋收了。心裡想到,夏氏突然來了,定是聽見了關於青竹捱打的事。只是這個大姑讓人不好相,還得陪著小心應付著,千萬別得罪了。想想自己一個寡婦,獨自要拉扯幾個孩子,一點也不容易,還指著夏氏幫幫家裡。
青梅吩咐青竹燒火,自己從菜地裡拔了幾隻蘿蔔,摘了一把鮮的菠菜。姐妹倆正在忙碌的時候,蔡氏一頭走了進來,青梅便問:“娘,家裡沒什麼可吃的,煮點什麼好呢。”
蔡氏也甚是煩惱,見青梅正切蘿蔔,就說要去隔壁去借點玉米麪。青竹低了聲音道:“姑姑說背篼裡的東西送咱們的,裡面不知裝的什麼好東西,說不定有吃的,娘不如去看看。若是有現的何必再去借呢?”
蔡氏想了一回,方道:“我不好將就拿來的東西再拿出來招待,我自己想法子吧。”說著拿了條布袋子便出去了。
青梅這才悄悄和青竹道:“二妹還記得嗎,玉娘最是挑,要是嘗得味道不好,可是要摔碗,大哭大鬧的。”
青竹暗想,玉娘怎麼著也算是個了,這些行爲完全是小孩子在鬧脾氣,不過那副高高在上的臉,倒像是能做出這些事來的。
夏氏依舊在院子裡幫忙照看哥兒,玉娘搭搭一陣子,見沒人管,也不哭了。只是臉很不好,拿跟前的丫鬟使氣。
蔡氏去了半晌,高高興興的回來了,衝著玉娘笑道:“可讓我們外甥久等了,想必壞了。舅媽給你燉牛吃。”
玉娘一聽可以吃牛,兩眼都直了。
夏氏卻咂咂道:“出勞力的傢伙,你們也忍心來吃它。”
蔡氏顧不得許多,便招呼著青梅理牛。青梅也甚是高興:“正好有蘿蔔,就清燉好了。”趕著切,又了青蘭來幫忙理菠菜。
青蘭聽說晚上有吃,做活也很賣力,嚷著說:“大姐、二姐。我要吃十片。”
青梅道:“用來清燉的,可沒有切片,只好趕小塊了。”又算了算今晚一共有八口人,可只一斤牛,平均下來一人能吃多呢。青梅算了一回,便儘量將切得小塊些,便於能平分,切好後還特意數了數。雖然這樣算計著,可姑姑來家裡做客,自然是客人先用的道理,玉娘又是頭一個慣會吃的,自己的弟妹們又能吃到多。
蔡氏讓兒幫忙做晚飯,自己將都趕回了窩,又收拾了一回,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夏氏正等著要好好的與蔡氏一頓說教。
此刻蔡氏走了進來,陪著笑臉說:“家裡事多,讓大姐久等了。”
夏氏向背篼努努說:“裡面的東西是給哥兒的,應該用得上。”
蔡氏聽說,連忙道謝,又道:“讓大姐費錢了,這個家要不是靠大姐幫襯著,還不知怎樣的艱難呢。”
夏氏道:“原是自家兄弟,幫襯著也很應當。都是姓夏的。我也是爲了這個家好,這裡還有些話要與你說,可能話有些糙,但道理不糙,你不樂意也得聽著。只要這個家還姓夏,我就有權利管著這個家。”
蔡氏含笑道:“我們年輕不懂事,自然要大姐教給我們才知道。”
夏氏點點頭,心想這個弟媳婦的態度還是好的。因此也不繞彎子,正好懂事的孩子都不在跟前,也不用顧慮誰聽了去。便開口說:“你是個寡婦人家,既然嫁了夏家,自然就得爲夏家守一輩子。我們夏家祖上也是富貴過的名門族,規矩自然就多。這裡我就不擡出來一一說給你聽了。夏臨年紀輕輕的就走了,就剩下我這個當姐姐的,有什麼看不順眼的地方,自然要說,不然也對不起死去的夏臨。”夏氏說著,便喝了口水,接著又道:“我知道你還不滿三十,年紀算不得大,要想男人也正常。且不說幾個孩子們怎麼想,我這一關是過不去的。我可不願意聽見什麼風言風語的傳到耳朵裡。”
蔡氏頓時覺得臉頰發燙,頭埋得低低的,聽見夏氏的一番言論,半句也不敢反駁。只是心裡卻想,大姐突然和自己說這麼一番,莫非自己做錯了什麼不?聯想到往日裡來家也是這番言語,又沒做虧心事,因此便擡頭來,正視著夏氏,有些尷尬的說道:“大姐說得很是。只是我也是個安分的人,哪裡再敢去想別的什麼。大姐多心了。”
夏氏冷笑一聲:“是我多心嗎,果真這樣便是更好了。別怪我多,你一心將哥兒拉扯大,以後還有福的時候。”
蔡氏連連點頭道:“借大姐的吉言。”
玉娘得有些不了,便要翻尋背篼裡的吃的,纔將一袋冬棗提了出來,就被夏氏訓斥:“這是給你弟弟留的,你在家還吃了不?”
玉娘不依,見母親罵,張口便大哭起來。哥兒聽見玉娘哭,自己也跟著哭。蔡氏原本哄玉娘來著,聽見哥兒也跟著鬧,便將哥兒拉過來,斥道:“別嚎了,一會兒就給你吃。”
夏氏聽了,便疑心是說自己的兒,臉上很是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