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小做工很,到分不清它是青蛙還是蟾蜍，亦或是□□。白亦心復雜地將它拿給衛凌。

衛凌只看一眼，喜悅之意毫不掩飾，“謝謝阿奾。”

宋奾眼神閃避了一下,“衛大人若是沒什麼事就早些回去歇著吧。”

他今日過來不止是為了送簪子,可站了許久右已經有些撐不住。

“我有事與你說,你哪日得空可派人到芳華巷尋我。”衛凌手扶了扶墻壁,同時看了幾眼白亦。

白亦心里也正著急呢,不斷往后看。

宋奾沒察覺兩人的異常，道：“衛大人不妨現在說。”

話說到一半,兩人頭頂陡然升起了絢爛奪目的煙花，璀璨了整個星空。

伴隨著一聲一聲脆響，各家院子紛紛熱鬧起來,大概都被這煙花給引了出來，小孩歡呼聲、跳躍聲不停。

衛凌回頭，眼前人微微抬著頭,也被這煙花吸引了,煙花照亮了白皙臉龐，衛凌從眼里看見了不斷綻放的彩。

一瞬間里，分不清是煙花燦爛還是更耀眼。

流星般的煙火從半空中墜落，還未來得及嘆，又一朵五彩斑斕的煙花開，重新吸引人們的視線。

宋奾臉上現出驚嘆，目不轉睛，卻還不忘去安嚇得驚慌失措的元寶兒。

在認真看煙花,他在認真看。

半刻鐘后,夜空歸于沉寂,宋奾有些憾，放開了捂著元寶兒耳朵的手，對它說：“好了，沒了。”

宋奾朝衛凌看去，他慌張移開了眼。

接著之前的話，“若是不方便那就改日吧。”

宋奾說完轉，突然聽得背后來了一句，“阿奾，新禧吉意。”

頓了頓，沒應，抬步進門。

余里瞥見一道小影匆匆跑開，估計是尤佳佳，宋奾回首看一眼合上的大門，也不知看沒看見衛凌。

而外頭門一關上，衛凌就站不住了，白亦連忙沖過去扶著，打手勢讓人推來椅車。

靠得近了白亦才發現他額頭上滿是細的汗，一下蒼白，右仿佛還在不斷的抖。

白亦心里嘆了聲，這又是何必呢。

回將軍府路上，衛凌手里拿著那只小青蛙，角一直沒彎下來過。

白亦分不清宋奾是有意還是無意，可他知道，自家郎君肯定是高興的，就如此刻，他推著他在后接連了兩聲他都沒聽見。

他不得不大了點聲音，“郎君！”

衛凌即刻收起笑容，將那小青蛙握在手心，手掌近口的位置，“何事。”

剛剛趕過來的白澤稟告：“郎君對不住，那煙花不好買，我們跑了幾家才買了這麼些。”

“無妨。”夠了，能換開心那麼半刻鐘，足夠了。

不過，衛凌補充，“明日開始，直至上元節，每日都放。”

“是。”

衛凌又拿出小青蛙仔細看，指腹挲著“元寶”兩個字，角再次揚起。

這是親手繡的，送給他的。

許是太過高興，衛凌心口一，他急忙扯了帕子。

一陣咳嗽過后，那帕子已被鮮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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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著尤起躍的事，宋奾約了周則璽在城南書院見面。

這日一大早，宋奾與尤家兩兄妹抵達書院，周則璽親自迎了出來。

“周先生，這便是我與你說過的揚州表哥，尤起躍，這是佳佳表妹。”宋奾分別介紹。

“尤兄，佳佳表妹。”周則璽作揖。

一番招呼過后，幾人一齊進門。周則璽邊走邊說：“早就聽聞揚州人杰地靈，今日一見尤兄，果真是名副其實。”

“先生過譽了，盛京才是潛龍伏虎之地。”

“尤兄此前可來過盛京？”

“未曾。”

“若是高中，我看尤兄也不必回去了。”周則璽笑道，“咱們書院里攏共有三十余名應試的學子，等尤兄搬進來后可好好認識認識。”

“多謝先生。”尤起躍誠懇致謝。

倆人在前頭說著話，宋奾與尤佳佳跟在后面。

兩兄妹來了四五日，尤佳佳除了跟尤四娘待在一起就是黏著尤起躍，跟自己說的話不超過五句。

宋奾也不至于跟一個孩子生分，這會兒便問道，“佳佳，明日我們就要去繡坊了，你不必張，就跟著小月，會帶你的。”

尤佳佳好似沒聽見，宋奾朝看去，只見盯著周則璽背影出神，不知在想什麼。

宋奾心一驚，連忙再喚了一聲，“佳佳？”

“啊表姐。”尤佳佳如夢初醒，低著頭答的話。

宋奾將方才的話復述一遍，尤佳佳只回了個字，“嗯。”一下也沒了再說些什麼的。

春試要二月底才開始，幾下來怎麼的也得四月，但愿這個表妹能好好的待著，到時候是留是去看緣分。

四人已進了書院中央，眼下正是冬假，書院里偶有一兩個借居的書生經過，十分安靜。

周則璽回過頭，“宋姑娘，我和尤兄去一趟后院，你們在此等候片刻。”

“好。”

他們一走，宋奾與尤佳佳倆人間更顯尷尬。

尤佳佳溜著眼珠子看，第一眼見宋奾時幾乎不敢信，他們家居然還有這樣一個表姐？表姐長得太好看了，尤佳佳沒見過公主，可想公主大概也沒有的表姐好看！

那時侯一個眼神掃過來，一顆小心臟蹦蹦跳，看都不敢看。

表姐不僅容貌上乘，說話溫，還對他們特別好，送的禮一直好好帶著上呢。

可惜表姐只來了兩回，說要回盛京了，自己還難過了好幾日呢。

因此當娘親問愿不愿意和阿兄一起去盛京時，立即應下，想見表姐！

表姐一如既往，可還是沒有勇氣和說話。

尤佳佳再次去瞧，這回被抓了個正著，宋奾嫣然一笑，“怎麼了嗎？可是我今天妝容不妥？”

尤佳佳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表姐很好看，最好看。”

宋奾又是一笑，“那佳佳怎麼這般怕我？”

不是怕是不敢。

尤佳佳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經過好一番掙扎，尤佳佳大著膽開口，從腦海里找到個話題，“表姐，除夕那夜，門外那個人是不是那時來揚州幫我們的欽差大人？”

宋奾心沉了沉，果然還是看到了，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最是容易被外貌迷，方才就盯著周則璽不放，宋奾不免多想起來，若是在揚州就見過衛凌，暗生了什麼不好的愫這事就不好辦了。

宋奾揣一陣，“不錯，佳佳見過？”

“嗯，在揚州時他來過我們家。”尤佳佳笑著答。

宋奾一時糾結起來，舅母意圖明顯，可眼前的孩子還弄不懂，試探問一句，“你覺得他如何？”

“欽差大人心地善良，比揚州那些大好多了。”尤佳佳心里還有一句，那欽差大人英俊得很，是見過那麼多人里面唯一配得上表姐的。

尤佳佳想著想著不由嘿嘿笑起來，那晚上雖沒聽清他們說話，可也懂，一男一門外幽會定是有那啥！

可這笑在宋奾看來就格外不妙了，佳佳還小，得及時扼殺那些不合適的小苗苗。

“佳佳，你還小，不要輕易被表面事蒙蔽了雙眼，那欽差大人只是看起來不錯，在盛京他實則是個人人見著都會繞道走的的黑心員，手段兇狠毒辣，就連三歲小孩都不放過，你輕易不要接近。”

“啊？”是這樣嗎

“還有，他如今是個瘸子，半不遂的出門還得靠人服侍，他年紀又大，比你兄長還要長個好幾歲呢，再過幾年就老得不模樣了。”宋奾嘖嘖兩聲，“這樣一個人實在讓人嫌棄。”

尤佳佳凌了，不過既然表姐都這樣說，肯定是信表姐的，“那表姐你離他遠些。”

“對，我們都離他遠些。”

尤佳佳坐在宋奾旁，聞著上好聞的花香味，心里開心得不行，好像和表姐親近了些呢，真好。

尤佳佳好似不是個話多的人，這會兒又靜了下來，自個兒在一邊笑，宋奾更不懂了記得尤起躍說鬧騰？這哪像是鬧騰？

還沒等宋奾理出個所以然，周則璽倆人回來了。

尤起躍不知怎的一下子志氣滿滿，“阿奾表妹，我明日就搬過來！”

“沒有問題。”宋奾轉向周則璽，微微福，“有勞先生了。”

“宋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周則璽道，“尤兄，我能否單獨與宋姑娘說兩句話？”

“自然，我們在門口等你們。”

尤佳佳盯著周則璽，嘟了嘟，不喜歡這個周先生。

周則璽掠過尤佳佳，微微一笑，“那尤兄與佳佳表妹稍等片刻。”

尤起躍拉著尤佳佳離開，等出了院門，尤佳佳重重甩開他的手，“阿兄，你怎麼能讓表姐一個人跟一個男子待在一起！表姐還沒嫁人呢！”

尤起躍笑開，對說：“佳佳，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

“我不小了，我十四了！明年就要及笄，你們別老拿我當小孩！”

“行行行，你不小了，那我便告訴你，這個周先生將來是要與你表姐婚的人，人家單獨說個話正常的很。”

尤佳佳一下愣在原地，怎麼表姐要嫁那人？

不信，“你從哪兒聽說的，怎麼小姑沒和我說，表姐也沒提起過。”

“自然是周先生說的，人家姑娘要面子，怎麼會和你個小屁孩說這些。”

尤佳佳一下氣憤極了，“都沒定下來的事，這個周先生怎麼還胡說話呢，表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板上釘釘，遲早的事了。”

“不行，我得回去。”尤佳佳越想越氣。

尤起躍連忙拉住，剛剛這麼一會兒下來，周先生一言一行都讓他佩服得不行，而且書院里其他學子對他亦是十分恭敬，他之后一路都還得靠他呢，可不能讓佳佳給攪了局。

“你就別搗了，又不是被著留下來的，人家你我愿的事你這樣過去平白惹得你表姐生氣。”

“可是”

“不會有事的，書院里那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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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則璽將人帶到書院一個涼亭。

宋奾坐下后問：“周先生要與我說什麼？”

周則璽清了清嗓子，先道：“尤兄雖出揚州，可見聞廣博，今年春試應該沒太大問題。”

“未到最后一切尚不好說，表哥盡力即可。”

“是，可宋姑娘你也知曉，盛京百云集，每年有多家子弟想要投場，他們只需皮子就能榜上有名，可這就苦了這些從各地過來的學子了，勤學苦讀十幾年，最后只落得一場空。”

宋奾皺眉，這話已是第二次從他口中聽見了，上一回是苦了自己，這一次是苦了各地學子。

“宋姑娘，你當為尤兄多考慮一些。”

“怎麼考慮？”

宋奾完全不轉彎的問話讓周則璽一窒，他看過去，宋奾好似真的不懂，他便再解釋兩句，“肅清侯府如今只宋瑜一個男丁，但宋瑜是個武將，我想，若是尤兄能在盛京謀個一半職對肅清侯府也有益。”

宋奾聽明白了，沉默著不說話。

他繼續道：“宋姑娘，如若將來我能與尤兄一起相互扶持，那你就不需再像如今這般在外面奔波，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們”兩個詞在宋奾聽來異常刺耳，何時答應了要與他有以后？

“但”周則璽忽然擔憂起來，看向宋奾，“宋姑娘，你與首輔大人可還有聯系？”

宋奾心底已經笑了，面上仍鎮定，“周先生想問什麼？”

“雖說那事已過去好幾年，可若是首輔大人心里還記恨于你，那我與尤兄估計連初試都進不去，宋姑娘你看”

宋奾問：“周先生如何得知衛大人記恨于我？”

“這，和離一事對兩家名聲總歸有損，而且聽聞衛大人至今未再娶，想來心中郁結還未放下。”

“所以周先生是想讓我去找衛大人？”

周則璽一顆心落地，終于明白了。

黎嬸剛找上他時說宋奾和離過，他直接拒絕，哪家清白子會和離，大都是被夫家拋棄而找的掩飾借口。

可黎嬸又說，這宋奾是與衛小郎君和的離，而衛小郎君如今坐到了首輔之位，權力之大是他萬分不可及，他便答應下來，見一見也無妨。

見到人之后，他完全沒了疑慮，和離過就和離過了，誰又能保證不會再和離一次？

周則璽面有愧，“宋姑娘，我知此事為難，可我也是沒有辦法，今年我做足了準備，不能再因為這些原因而再落榜。”

宋奾閉了閉眼，忍下心里那不斷冒出來的怒氣。

大概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居然真信了他而與衛凌提了那要求，可憐他的遭遇，卻不想人家到頭來還怪到頭上來了。

還有那什麼為子，不用在外面奔波，怎麼，靠他當先生養嗎？

宋奾簡直想笑，他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說出這些話，怎麼就篤定了非他不可？還好好過日子？

宋奾腦子多轉了兩圈，他既知道已和離，又怎會不知與肅清侯府的關系？難不，一開始就抱著目的接近？

呵，不是看中了啊，是看中的過往。

相通之后宋奾也松了口氣，既然這樣，那些再試一試的想法也不必了，不用勉強自己。

不過尤起躍這事才剛定下來，沒必要和他鬧什麼不愉快。

“我知曉了，周先生放心便是。”

周則璽十分滿意，“宋姑娘不愧是肅清侯出來的姑娘。”

“我先回了。”宋奾站起。

周則璽也跟著站起來，靠近，“我送你。”

宋奾一下后退兩步，語氣冷下來，“周先生留步。”已是第二次從他口中聽見了，上一回是苦了自己，這一次是苦了各地學子。

“宋姑娘，你當為尤兄多考慮一些。”

“怎麼考慮？”

宋奾完全不轉彎的問話讓周則璽一窒，他看過去，宋奾好似真的不懂，他便再解釋兩句，“肅清侯府如今只宋瑜一個男丁，但宋瑜是個武將，我想，若是尤兄能在盛京謀個一半職對肅清侯府也有益。”

宋奾聽明白了，沉默著不說話。

他繼續道：“宋姑娘，如若將來我能與尤兄一起相互扶持，那你就不需再像如今這般在外面奔波，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們”兩個詞在宋奾聽來異常刺耳，何時答應了要與他有以后？

“但”周則璽忽然擔憂起來，看向宋奾，“宋姑娘，你與首輔大人可還有聯系？”

宋奾心底已經笑了，面上仍鎮定，“周先生想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