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南市北面的一小山坡上,一個披著破道袍的花白胡子老頭狠狠揪著一名年的耳朵,一邊拖著他往前走,一邊罵咧道:“臭小子,你八字中子丑位多,天干出壬水,不是僧道,便是九流之人,你不肯當小道士,就給我下山混三教九流去,給我別人地里的甘蔗。”
老道長罵罵咧咧,被他扯住耳朵的年輕人長相清秀,雖然穿著一套土布裳,腳上也是一雙再普通不過的土布鞋,但一雙眼睛格外地活泛,一直骨碌碌轉著。
年輕人秦海,是老道長從小養大的孤兒,想到剛才沒來得及啃的甘蔗,他一陣嘆息:“師父,你又趕我下山,讓我下山可以,你把道觀里的那些寶貝分給我一些。”
秦海想想道觀里那些橫貫古今的古董,都笑咧了,從小到大的那些瓶瓶罐罐全是寶貝,誰能想到披著破道袍的師父藏著那麼多有錢玩意兒?
老道長一聽,吹胡子瞪眼道:“你想得倒,那是道觀的家業,你靠著我學了相,靠著那些東西學了掌眼,還不知足?這樣吧,只要你下山,我告訴你一件事。”
這小子在山上沒一天消停的,從小村民的,宰村民的鴨,要麼就到水庫里魚,下去老半天不上來,以為他要掛了,咕咚一下鉆出來,更絕的是他上次翻人家院墻,結果撞上人家閨在院子里洗澡,這事差點把他自個兒送進去。
那一樁樁、一件件事浮上腦海,老道長暗自嗟嘆,這小子把十里八鄉能禍害的禍害完了以后,遲早要打道觀這批寶貝的主意,在那之前,把這小子送走,越遠越好!
“師父,你又想糊弄我。”秦海想著道觀里的那些瓷、玉、金銀等等,心想就算老爺子怎麼絞破腦,也別想他屁挪到山下去。
老道長撒開手,冷冷地一笑:“你小子肯定是個富二代,當初我撿到你的時候,有一輛雷克薩斯車揚長而去,你想想看,二十年前能開雷克薩斯,有錢不?”
秦海一聽,了耳朵,老道長得意洋洋地說道:“當年天那麼黑,我還是瞧得真真的,車牌尾號是個68,我雖然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但我今天用梅花易數一掐,有了!”
秦海不像剛才那麼無于衷了,師父的本事在這附近是聞名的,嫁下葬找他算日子,就連考學考駕照都要找他推算吉門、吉星、吉時,確定鶴神方位。
難道?秦海心里一:“您的意思是?”
老道長詭地笑笑,扳著秦海的肩膀往北邊,手指一:“看到沒有,北邊有江北市,你今天晚上下山,明天午時前到達江北,一定會飛黃騰達,還有機會找到你的父母,想想啊,二十年前的雷克薩斯,富二代,嘖嘖,總比這個小道觀強吧?”
秦海心想師父小氣,要是肯把道觀的那些寶貝給自己,不也一樣人生飛起?可想到自己三歲就被扔進大山里,他也想問問哪個親生父母這麼殘忍,要真是富二代更不賴。
看秦海眼底的神緩和了不,老道長意洋洋地著胡子:“在吉時走,我送你一份禮。”
次日中午,安北市某市場。
這里的全名做安河古玩易市場,是全國規模最大的,青銅、玉、瓷、金銀、木雕件等等一應俱全。
人群當中,一布的秦海格外引人注目,他提著一個殘破的行李袋,木訥地看著手里的東西,終于罵出聲來:“死老道,就給我這麼一個玩意兒?”
道觀里那麼多寶貝,他就給自己一個小小的鼻煙壺,二十年的師徒就值這個東西,對了,上還有五千塊錢的現金,這是這麼多年來幫師傅做法事攢下來的。
還有,師父給自己指的方向是這里,不會是看錢太,讓自己把鼻煙壺變賣后在這里落腳吧,秦海哭笑不得,二十年了,師父終于把他掃地出門了。
捧著鼻煙壺,秦海嘆口氣,行吧,就這樣吧,好歹是個清末的正品,出手也能弄一筆,城里不比山上,吃喝拉撒睡都要錢,先找家靠譜的店出手再說。
他正要挪腳,砰,不知道從哪飛撞出一個人來,啪,秦海的眼睛紅了,那個鼻煙壺一下子飛了出去,摔到堅實的石磚上,啪,碎了!
個熊,師父果然騙人,說什麼按他指的位走一定可以飛黃騰達,飛個線啊,出師不利,東西還沒出手就被撞得稀碎,這下好,還變賣個線?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沒有看清楚路。”
秦海本來一肚子的火,長途跋涉的苦頭還沒有過去,又損失了師父給的唯一一個鼻煙壺,那心尖上都要冒煙了,可一聽到這個溫可親的聲音,火竟然了幾分。
他抬頭一看,眼珠子有點直,這人一頭咖的卷發垂落,雙手胞在前,材修長,凹凸有致!的眉眼凌厲絕,鼻梁端正大氣,而紅更是芳澤,看這高,只差半個頭就趕上自已了。
在山村里呆了二十年,總聽殺豬匠說外面的一把一把抓,秦海以為出了山,看到母豬都覺得賽貂蟬,可從火車站出來到這里,一路上也沒覺得有多,還趕不上何寡婦呢。
路人臉占了絕大多數,再去掉老人家和孩子,能眼的真沒有幾個,偶爾有幾個經過,都是徒有其表,則,沒有靈魂,沒有氣質。
不像眼前的這個,里外都有了,秦海打量完對方,火氣又下去了幾分,但還是輕咳一聲后說道:“我這個是鼻煙壺……”
孩點點頭:“我知道,看著有些年代,你放心,我一定賠,你先把它收起來。不過我趕時間,你陪我去取個東西,回頭我們再算賬,是修補還是我直接收了,都好說。”
一鼓作氣地說完,秦海都說不出話來了,這人好大的口氣啊,看穿著這麼鮮,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兒,算了,認賠,那自己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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