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風冷厲,陸照又一次披星戴月進公主府。和前些時日一樣,他邁步進姜昭的寢室,骨節勻稱的手指解開自己的外袍,眉眼清清淡淡的沒有任何緒。
直到,床帳后面應該背著他賭氣不搭理的小姑娘用手撥開床帳,主探出了腦袋。
一雙清凌凌的大眼睛看著他,陸照神一頓,停下了手中的作。
多日以來,除了求、歡,小郡主第一次主回應他,而不是漠視轉過頭故意不看他。
“怎麼了?今日還痛不痛?”陸照臉上出一個微笑,走上前溫聲問。
隨著他的靠近,悉的氣息涌姜昭的鼻翼,想起數日以來的瘋狂纏綿,的不由自主地抖、發,手腳也像是失去了自我意識一般總想纏上去,勾著他的脖頸。
“我今日聽舅舅說,有人在朝堂上彈劾你。”臉頰酡紅,眼尾也染上了艷麗的紅,很是清艷。
開口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躲,是子往床里挪了挪。
“一點小事,不必理會。”陸照覆上前,手臂輕輕攬住往后退的,目深邃,“往后退做什麼?今日不痛了?”
他漫不經心地回答小郡主的問題,然后……輕輕啄吻的,手掌托著的后脖頸帶著幾分力道。
一番作下來,姜昭的瞬時了一灘水,眼神也變得迷離茫然起來。好不容易積攢了一些力氣,一雙手還來不及掙扎就被他帶著往下……
徹徹底底,陸照為了床笫之間的主導者,掌控著姜昭的與意識,讓沉淪其中,失聲地息,永遠離不開他……離不開他的。
……而一大早,姜昭還在沉睡來不及說話的時候,陸照就起離開了。
從頭到尾,他們二人之間的流不過是那兩句話。
可想而知,姜昭醒來的時候回憶起昨日的場景有多麼懊惱了。甚至還沒說到舅舅要賜婚的事,陸照他真可惡!
“準備一下,我去玄冥司一趟。”姜昭左想右想都不甘心,著手腳起,決定要自己擺掉日夜都在榻上的生活,的好了許多,為月使得去玄冥司一趟。
當然,最重要的是,去查查朝堂上為何有人針對陸表兄,以及飄香樓的含煙姑娘背后的人究竟是誰。
對了,還得給二哥去一封信,告訴他自己的逐漸在恢復,也和他說朝堂上有人拿含煙去了東海的事做文章,讓他為陸表兄作證。
含煙明面上還牽扯到了許清荷,二哥不會不過問。
玄冥司,簡知鴻忙的不可開,好不容易了一口氣,拿了綢帕在慢條斯理地拭自己的手指。
這些時日抓了太多人進來,也審了不人,他的手指上用似有若無地縈繞著一腥氣。
聞起來,不太舒服。
耳邊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時,他連頭都沒抬,語氣十分不耐煩,“微末小事自己理就好,不要拿來煩本指揮使。”
最近獲罪的臣子太多,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來理,偏偏因為一些特殊的緣故,還不能扔到京兆府去,簡知鴻煩的不行。
“哦,那我去找兩位副使去。”清越的聲音傳到耳中,簡知鴻拭手指的作一頓,立刻抬起頭看過去。
姜昭頂著他灼熱的視線坐下來,一雙眼睛無辜地看著他,“你都在忙些什麼呀?覺人都瘦了,本郡主可是胖了不。”
多日不見簡知鴻,說的話一點也沒錯,簡知鴻確實消瘦了一些,臉上的廓鮮明而鋒利,邪氣也愈發重了。
總而言之,更像是能嚇哭小兒的酷吏了。
簡知鴻定定地看著許久,忽然掀一笑,將手中的綢帕隨意扔掉,拍拍手讓廚房的人將特制補湯端上來,“月使大人不來玄冥司,本指揮使囤積的那些藥材都無可用了。”
他眼尾一挑,笑容有些邪肆,目不停地在姜昭上打量,發現的下不像從前那般尖,臉頰也多了些,往后倚在了椅子上。
有些放松的姿態。
“看來那陸明德倒是沒有騙我。”他低聲又道,語氣有些釋懷還有些不為人知的悵惘。
姜昭聽到這句話,頓時知曉簡知鴻肯定是私下里找過陸表兄了。眸閃了一下,輕聲詢問,“朝堂上有人抓著飄香樓的含煙姑娘做文章,你有沒有查出端倪?”
當時,調查鄭重淹死在護城河,是他們兩人一同審問的,簡知鴻應該很清楚里面的,也知道陸表兄是被冤枉的。
聞言,簡知鴻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所有的緒已經收了起來,“你何必擔心他?陸明德拿出了東海的稅收說事,這點子風言風語小打小鬧不了他分毫。一樁風流韻事而已,沒人會在乎。”
就算此事是真的,能影響到陸照什麼?哦,他還沒有家,大不了婚事上有些波折,但此也只針對規矩多的世家勛貴。
尋常人家誰敢質疑一個三品的朝中新貴?
而偏偏,與陸明德暗通款曲的人是……,清楚,這事就對陸照半點影響都沒有。
“不,我非是在乎名聲,而是從含煙開始,似乎朝中有人在刻意針對他。”姜昭瞥了一眼熱氣騰騰的補藥,想著不浪費簡知鴻這廝的一番好心,端起來小小地抿了一口。
咽下奇怪的味道后,將自己心中的疑說了出來。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陸表兄進朝中的時間并不長,不該那麼快就結下仇家了呀。
看著喝下補藥,簡知鴻臉上的笑意多了些,冷哼一聲,“陸明德近日整理了戶部的陳年舊賬,揪出了朝中不蛀蟲,現在恨他的人多了去了。”
他慢慢悠悠地將最近陸照的所為和姜昭說了一遍,語氣奇怪,“怕是現在陸明德的赫赫威名都要趕超本指揮使了。”
姜昭聽了他說的話,很是愣怔了一會兒,輕輕地說道,“他得罪了那麼多人,是要做一個孤臣嗎?”
孤臣者,往往樹敵頗多,在朝中無黨派無故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還有上首帝王那麼一的信任。
他們的下場往往都不好,很有得善終的。
陸表兄他這樣做是為什麼呢?
姜昭抿抿,心中生出的擔憂越來越重,覺簡知鴻口中的陸表兄和那個溫的他一點都不相同。
“郭家的人還關在玄冥司,一開始是陸明德在朝中彈劾他們。”簡知鴻提到仿佛被世人忘了的郭家一家人,語氣幽幽。
聞言,姜昭看著他,手指頭攥在手心,“是因為我?大嫂要害我?”
所以陸表兄要先針對郭家人。
簡知鴻沒有回答的問題,畢竟這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實了,不需要他多此一舉。
同時,陸照正在座師程立的府上,看著他揪著胡須在唉聲嘆氣。
“明德,眼下你心中可有算?滿朝文武被你得罪了遍,他們豈會放過你?日后你不出差錯還好,一旦走錯一步,他們口誅筆伐,定不會放過你。”程立旁觀陸照的所作所為,心中很是苦惱,他早先也沒料到陸照會弄出這麼大的靜來。
黨派林立是歷朝歷代都有的事,陸照若是只針對一方,在對立面的另一方好歹會護著他。
可眼下是,他不分那員背后是誰的勢力,全都狠狠得罪了……
程立知道原本閣大學士嚴問對自己的門生陸照很是欣賞,雖然沒有在明面上表現出來,但私下卻和程立談及過陸照幾次。陸照將戶部的賬冊整理好呈給景安帝后,他冷眼看著,嚴首輔再沒提過陸照,偶爾他自己主提起,首輔的反應也很是微妙。
“年輕人還是多歷練歷練為好。”嚴問搖搖頭,如此和程立說道。
程立明白,嚴首輔已經不再看好陸照了,因為樹敵太多的人途上往往走不長遠。
可他又不能眼睜睜看著門生走上孤臣的路子,是以一下了早朝就讓陸照去了他的府上。
程立的擔憂和勸誡陸照聽在耳中,他神一緩,拱手做了個揖,“多謝座師關心,照心中自有打量。眼下,他們的彈劾傷不到照分毫。”
他走的每一步看似瘋狂實則不過是暗合了頂上帝王的心意。重活一世,陸照對景安帝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
太子從和孟家攪和在一起意圖染指兵權時,就已經失去了景安帝心中的信任,同時失去了日后繼承皇位的機會。
而太子失勢后,長信宮崔皇后崛起,最有可能起來的人是靖王……靖王對小郡主的心思不明,陸照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他登上皇位。
王貪圖樂不好實事,上輩子幾個后來長的皇子也都不濟事,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恐怕也敵不過有軍功傍的靖王,陸照思及此就為自己選定了一條孤臣的路子。
孤臣有一個絕佳的優勢,那便是擁有來自帝王的信任,不必依附于除了皇帝之外的任何一人。
獲得來自帝王的信任后,他才有底氣擋住靖王登上皇位的路。
當然,這些陸照不能宣之于口。
對著關心他的座師程立,他也只能用一句話表明自己的態度。
“明德,難道你還看不明白他們的另有用意嗎?你和小郡主的事該知道的人都已知曉,一旦你和子同行東海為事實,陛下豈會將郡主嫁給你?”程立看著他無于衷的模樣有些無奈,只好低聲點明了其中的緣由。
任流言發展下去,他日后哪有臉皮在陛下前面為陸照求娶明月郡主?陛下最近心大好,聽聞明月郡主的逐漸在好轉……若是真的,京中的世家大族必然會瘋狂地將目放在郡主的上,只等著陛下開口為郡主選郡馬。
勝于皇子公主的寵和厚至極的封邑哪個家族不眼饞?再者,程立見過時的明月郡主,小郡主生的仙氣貌,無一有缺。
到時候,陸照很有可能爭不過那些世家大族的郎君。
不得不說,程立真的將自己當做了是陸照的長輩,真心實意地為他考量。
提到姜昭,陸照抬起黑眸,神認真,“座師放心,沒有任何人可以從照這里將郡主搶走。”
“一切可得看陛下和郡主的意思。”程立卻不信他,搖了搖頭。門生皮相品行是一等一的好,世家培養的郎君中也不乏芝蘭玉樹。
陛下為小郡主挑郡馬肯定是苛刻至極,多了一樁風流逸事,陸照就難了。就好比當初選定尚大公主的那位世家郎君,因為多了位牽扯不清的表妹,直接被陛下逐出了京城。
他將這些往事說與陸照聽。
聞言,陸照垂眸,幽深的目看著自己修長的手指,想著夜里小郡主咬著他手指的模樣,低聲開口,“那些人比不過照。”
小郡主想要的快樂只有他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