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燁二話不說徑自往慈寧宮走，清見他臉不對，忙亦步亦趨在他後面追。

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對百般容忍，幸好剛才沒口而出心悅，要不然，還不定怎麼放肆！

南宮燁臉不太好看，腦子嗡嗡作響，原本被他刻意下來的嗜殺意再次蠢蠢。

他腦中此時已經想到了好幾種折磨盧湛的法子了。

炮烙？清蒸？亦或是挖個坑活埋到部，然後用針破他頭上的脈……

一想到那滿地噴的場景，讓他整個人都興了起來，眼睛地紅了起來。

「陛下！」清追了兩步，不悅地拔高了聲音。

南宮燁人高步子大，短短幾步，已經落下了一段距離，他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等著追上。

他沒回頭，盡量不讓自己遷怒於，竭力用平靜的語氣道：「羽林中郎將盧湛，率兵奪宮，赦免他，朕無法跟底下的人代！」

清點頭，心裏卻在冷笑，歷史是勝利者書寫，到底是誰是篡權者，誰是守衛者，端看誰是勝利方。

危急時刻，盧湛能率兵進宮馳援，這等果敢與，比那些騎牆觀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倍。

心裏這麼想，上卻不能這麼說。

清聲道：「陛下，您誤會了，哀家知道他死路一條，哀家並不是想你赦免他。只是給他換個死法而已……」

「哦？」南宮燁臉緩和許多，眉頭微挑，「太后不如說說，怎麼個死法？」

清見有戲，難得湊上前來，「陛下，眼下外敵侵，朝廷正是用人的時候，好鋼要使在刀刃上，這個盧湛有勇無謀，不堪大用，可他腦子不好，武功卻是實打實的，何不讓他做個先鋒兵，起碼死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

為了撇清和盧湛的關係，甚至還編排數落了不盧湛的短。

每說一句，南宮燁原本寒冷似冰的臉，便融化了一點。

北風呼號的，他卻如沐春風。

說得認真，湊上前，離他越來越近……

南宮燁終於微微一笑，「太后無意於他？」

清被他問得猛地抬頭：「我什麼時候鍾過他？」家裏長輩想給安排的婚約，不是沒嘛。

南宮燁目灼灼，若有所思地看著，緩緩點了點頭：「這樣啊……既如此，朕便準了。」

清見他這麼好說話，十分高興。

雖然今天的目的沒有全部達，可勉力一試，也算是理想了。

「到了，時辰不早了，陛下早點休息吧。」清微笑著與他告別。

南宮燁點頭，「回去讓奴才給你沖杯薑湯驅驅寒。」說著，他站定目送清回宮。

清走了兩步，下意識地回頭，才發現他仍站在原地凝視著。

黑夜裏，寒風中，他的影拔而又堅定，孑然而立，看起來又是那麼的孤獨。

許是沒想過會轉，南宮燁神很是意外。

原本癡著背影的目微微收斂，疑問道：「可是掉了什麼東西？」

清倏然一笑，又蹬蹬跑了回來，笑著對南宮燁說：「我倒是沒掉東西，掉東西的是你——」

說著，就把上的大氅摘下，想要再次披到他上!

只是，大氅略重，南宮燁又有點高，隨手一拋，失了準頭，呃……掉到了地上。

還好，清眼明手快撿了起來，揮手拍了下灰，正猶豫還要不要給他披上，他卻忽然上前一步，握著的手，溫聲道：「朕來！」

說著，接過了大氅，一個旋，瀟灑披上。

竟是莫名的帥氣！

清心頭微微一，怪不得這麼多人為他著迷。

為九五至尊的南宮燁，論文治武功，心機手腕，自不必多說，單單是這張臉，便也值得無數竟折腰啊。

沒等清癡迷，忽然又是一個大風，給吹了個心涼，醒了。

「夜風冷，快回去吧，別凍病了。」南宮燁揮手。

清這才笑著擺手，轉往宮門裏小跑了起來，這次沒回頭。

腦海里卻是不斷回想著那人的話。

「霍姑娘，我盧湛，字仲卿，家中行二，兄弟們也管我盧老二……」

「霍姑娘，若嫁於我，我必不辜負你，我永不納妾……」

「霍姑娘，這是東城紫蘇閣新出爐的糕點，熱乎的……」

「霍姑娘，如果你不想，我願意助你出逃，咱們可以找一個沒人認識的村落，我有的是力氣，我可以種地……」

清不斷回想著憨厚耿直的盧湛說這些話的場景，心中微微一嘆。

的確是沒對盧湛鍾過。

他們不過見了寥寥幾面而已。

還沒等下定，就收到了宮的聖旨。

可永遠忘不了盧湛費盡了心思，託人約在偏院，在寒風中等了半宿，只為告訴，如果不願意侍君，他願意放棄前途，與浪跡天涯……

只這樣的一個舉，就讓不勝激。

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棄族人的命於不顧，也不能累得他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

他們可能緣分淺薄，如果不是造化弄人，嫁給盧湛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只是終究有緣無分，他頂天立地，就算死，也應該是保家衛國堂堂正正死在戰場。

清輕聲自語道：盧湛，現如今，我也只能為你做到這兒了。你披荊斬棘，凱旋……

「娘娘，您回來了——」小鄧子守在門前，看清回來了，立刻遞給一杯熱茶。

清進了門，室燒炭溫度很高，驟冷還暖，連著打了數個噴嚏，這才覺得腦袋發沉。

「娘娘，剛才端太妃又來了……」秀蓮和春杏雙雙負傷歇著，伺候的是玲瓏。

清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渾覺發冷，原來寒風中等人的滋味這麼不好。

如今，與盧湛總算兩不相欠了。

披上被子，稀里糊塗地想。

翌日起來，剛下地，就覺得天旋地轉，鼻子鼻涕不斷，還是得了傷寒。

洗漱完畢后，小鄧子稟告，「娘娘，前朝封了連將軍為元帥，前往平谷關了……」

玲瓏瞥了瞥：「這下，後宮貴妃要得寵了……」

回應的，是清一個響亮的，阿嚏！

與此同時，下了朝的南宮燁也是一個響亮的阿嚏，打了出來。

他從懷中拿起手帕了鼻涕，陳桔趕忙道：「陛下，太醫在殿外候著了，慈寧宮那頭傳話，太後娘娘違和……」

南宮燁眉頭微微一皺，昨夜大風，估計是凍病了，想不到子竟然如此弱。

「可傳太醫了？」話音剛落，他猛地站起，「擺駕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