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寧寶祺這副模樣，寧寶昕的心很複雜。

很想出手去一，看看那裡面是不是真的有孩子。

既然寧寶祺能生，前世為什麼要拘著做替，替生？

「寧氏，陛下看在你腹中皇孫的面兒上，給你機會好好養胎，現在讓太醫診脈，看你腹中胎兒可安好。」

寧寶昕沒再留意他們，看向這殿閣。

這裡是幽蘭殿，並非前世寧貴妃居住的宮殿，可奇異的是，這裡的格局和擺設，居然跟前世一般無二。

寶昕不由猜測，是不是在這宮殿同樣的地方，小黑屋依然存在？

自嘲地笑了笑，現在過得很好，為什麼總是擺不了前世的影？

看，他們都落敗了，還有什麼可介意的。

「本宮……我一貫是許太醫看脈，他最了解，還是請許太醫過來吧。」

寧寶祺驟然提高的音量嚇了寶昕一跳，有些莫名，不過是脈看一下，又不是要打掉腹中的孩子，寶祺如此激做甚？

秦恪關心的眼看過來，寶昕眼眸一暖，微微搖頭，秦恪笑了笑，招手讓過去。

「我怎麼知道你們的話是真是假？你們也很奇怪，不過是讓你們請許太醫替我看診，有什麼關係？他看顧我幾個月了，難道我就不能只信任他嗎？許太醫呢？」

寧世衍看眾人臉不好，上前輕斥：「祺兒，陛下洪恩，你可不能這時候犯倔啊。」

跟在寧寶祺邊的管事姑姑冷著臉道：「懷胎婦人本來想法就多，各位大人既然說陛下看在皇孫面上免了的罪，那怎麼就不能行個方便，讓最了解狀況的人來看看呢？若你們使了什麼手段讓莫名失去孩子，我們又上哪兒哭去？！」

「這話說得……我們有那賊心，也沒那賊膽啊。」

「看，你們也說了，有那賊心，萬一某些人不願意看見新的皇孫出世買通誰手，那是各位大人認下這罪呢，還是我們自認倒霉呢？」

寧寶祺抱著肚腹哀哀地哭了起來，曾經爬上雲端，現在卻被踩了下來，今後只能仰視別人。

特別是庶七房的寧寶昕，看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兒，誰不知道夫君不過是個被拋棄的！

寧寶昕被瞪了好幾眼，嘿，沒跟個孕婦計較，還得瑟上了？

「寧氏，你要知道，不是我們不願意讓許太醫來，而是隨著牛院判失蹤，許太醫也不知所蹤，畢竟，牛院判與許太醫有半師之誼，誰知道他們是死是活，我們也不能專門為你四搜尋許太醫啊！」

「不知所蹤？」

寧寶祺裡喃喃道，臉倏地蒼白，額頭汗珠布，管事姑姑急了：「要去哪兒安胎，你們直接吩咐了吧，這麼折騰一個孕婦，各位大人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眾人被罵得臉紅，可陛下說了，經此一事孕婦到驚嚇，總得確認孩子還活著吧？至於健康與否他們可以不管的。

「大人，大人，」一名侍匆匆前來稟告：「幾位大人在這裡正好，冷宮傳來消息，杜嬪……啊不，杜氏暴斃。」

寧寶祺眉頭一擰：「哪個杜氏？」

「就是杜家送進宮懷了孕的杜嬪，前兒前失儀被貶進冷宮，病了，暴斃而亡，一兩命。」

侍說得緩慢，彷彿沒看見寧寶祺無神的雙眼，侍的眼睛在寧寶祺的肚皮上溜了一圈，低下頭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當著一個孕婦的面兒談這種事，不好。」

「是，奴婢知罪。」

寧寶祺回頭看了看管事姑姑，姑姑無聲地搖頭，繼續道：「各位大人恤，先讓寧夫人去新的地方歇一歇，改日再來診脈，反正，也飛不出去的。」

大家商議片刻，覺得冒然行，好像真的嚇到這個同安貴妃了，看在皇孫的面兒上，就給他們面子又如何？孩子是死是活是好是歹，最該擔憂的，應是孩子的母親不是？

「罷了，別弄得我們像討債的，那就改日再看看吧。你們暫時遷往梳悅殿，各種供給不會了。」

寧寶祺點頭稱謝，像回床榻上去歇一歇，手腳抖地站起來，一不留神絆了一跤，肚腹朝下跌倒在地，邊的管事姑姑、侍著手沒來得及扶住，全都傻了。

寧寶祺趴在地上，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腦子裡一片空白：怎麼辦？

管事姑姑還沒作，幾位太醫手快地扶起了寧寶祺，將放在貴妃榻上，手搭在其右腕開始診脈。

「嗯？」

彷彿不敢相信一般，又換了一隻手，招手示意其他人來診脈。

一旁伺候著的年輕太醫覺得奇怪：「怎麼了？摔壞了嗎？下倒是替許太醫來診過一次脈，好的啊。」

其他太醫看著他：「就是這般診脈？」

「當然是隔著帳子，只出手腕啊。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時候還是貴妃呢。」

太醫上前對閣臣們拱手：「我們已經看過，寧夫人……不曾有孕。」

「而且，現在正值月事在。」

所有人腦子裡閃過一句話：欺君大罪。

前欺同安帝，現在又欺文嘉帝，膽子可太大了。

許太醫，很顯然被收買了。

寧世衍不敢相信，他辛辛苦苦盪盡臉面替寶祺求，最後求得的，居然是欺騙？

「怎麼可能？」

寧世衍喃喃道，他們私心裡還想借著那孩子籌劃將來呢！

秦恪轉頭示意，一名帶刀侍衛拔刀上前，寧寶祺猛地喊起來：「救命啊！寧寶昕，你個賤人！」

寧寶昕被遷怒，閉了閉眼，冷笑了一聲。

侍衛唰唰兩刀，寧寶祺腹部隆起被劃開，卻原來是綁在腹部的棉花墊。

「真是豈有此理！」

「難怪秦聿煦會落敗，看看他的後院，嘖嘖嘖。」

「不對啊，下真的替孕婦診過脈，那孕婦是誰？」

寶昕腦子裡閃過一道，莫非寧寶祺已經傷了子無法生育，今生仍然尋了人代孕？

那黑屋子……

究竟是從哪兒進去的呢？

聽各位大人在議論究竟有沒有那個孕婦，侍的眼往後殿溜了好幾次，寶昕抬眉，莫非，是從後殿某進去？

「阿哥哥，」寧寶昕低聲音扯了扯秦恪的擺：「會不會有人替懷了孩子，只等生下，就去母留子？」

秦恪了眉心：「有這可能。人藏在哪兒呢？」

「他們出不了宮，其他宮殿也不可能任由他們自由出，我想著，只能是這幽蘭殿上下。」

寶昕很想直接說，可不能，只能慢慢引導。

「上下？」

秦恪秒懂，外面吵鬧，他們夫妻一起往後殿去了。

「剛才我看見侍一直瞄這邊，想來應該在後殿。」

「那不如押侍過來問問？」

「那侍是從侯府陪嫁過來的，最是忠心，不會說，只會已死表忠心。」

後殿很是空曠，除了幾個大柜子，一架空置的梨花木大床，看不出來別有機關。

「會不會，那只是張的下意識作，其實並不是把人藏在這裡面？」

秦恪打開每一個柜子查看，又拍拍櫃門壁，都沒有暗門。

寶昕看這梨花木大床，做工真的很緻，床欄雕刻了百子圖，結實耐看，還帶著一子木香。

寶昕暗自與三宜佳的木雕做對比，雖然他們沒做傢，可這木雕的百子圖，與圖師傅的手藝不相上下呢。

寶昕想，空了從務府打聽一下，看看是誰的手藝，做一批傢放在他們的宅子里，無論是自己用，還是將來孩子用，都好的。

「想什麼呢？」

秦恪看寶昕用手著百子圖，打趣：「難道，想生孩子了？」

寶昕噘：「早就跟你說了，得等兩年，你若急，那便……」

秦恪捂住的，「不許胡說。」

寶昕推開他的手，一下子坐在梨花木床上，手在百子圖上劃過，還沒說話，梨花木的大床突然翻折，幸好是朝外，寶昕被扔到了地上，秦恪手快地將帶開，發現床板傾斜在地，出一暗來。

「果然有門道，來人。」

大殿的眾人聽見秦恪的呼喊，呼啦一下湧進來許多人，只留下侍衛看著寧寶祺他們。

這後殿空一目了然，若是不留心，是絕對想不到這裡另有乾坤的。

「殿下，這是？」

「我們無意間發現的，讓人下去看看。」

侍衛去了燈籠點上，順著出來的梯子走了下去。

寶昕剛才被嚇到了，依偎在秦恪邊半晌不彈。

果然，好奇害死貓，逞能什麼的，最要不得。

發現什麼不對勁，讓侍衛進來慢慢查就是，自己多手多腳的做甚？

秦恪拍拍：「嚇壞了？」

寶昕搖頭，輕嘆：「主要是大意了，你說，這是寧寶祺做得，還是以前就有？」

秦恪笑了，扯扯散碎的髮：「這麼短的時間，做不出來這樣的暗，想來，是以前就有的，偶然發現了。其實，莫說我在這皇宮沒怎麼生活過，估計皇祖父在這裡生活過多年的人，也未必能對宮諸事一清二楚。」

「那空了我們來探寶好了，嘻嘻。」

秦恪看放鬆下來，這才舒了一口氣。

過了一小會兒，侍衛才順著梯子上來，後跟著兩名子。

寶昕突然張了，不知道黑屋裡看守的侍，還是不是前世曾經對有善意的侍？若是，要不要救？還有，懷孕的人會是誰？宮？陪嫁？還是什麼良家子？

跟在侍衛後的子慢慢冒出頭來，寶昕覺得呼吸彷彿都停頓了，等那侍出臉，一看，不，總算鬆了一口氣。

侍回拉後面的人，隨著的發頂、額頭一點點地往上冒，寶昕彷彿看見曾經的自己，總是被關在黑暗裡，就是出來也是黑漆漆的，他們總是會蒙住的眼，讓出來到達目的地后，才取下蒙眼布。

所以，哪怕一小方的自由空間都不曾擁有，只是一個臠，沒了自我的行走。

當那大腹便便的子完全走出來，寶昕的眼已經被眼淚弄花了。彷彿看見了前世可憐的自己，的心很酸很疼，努力想看清那子，卻什麼都看不清楚。

有些恍惚，會不會與阿哥哥在一起的每一幕其實是夢，是被關得久了臆想出來的？

的手突然被一雙溫暖略帶礪的大手握住：「怎麼了？別難過，我在。」

寶昕瞬間回神，是的，他在，的夫君在，一切都是真的，並非臆想。

秦恪不顧有人注視，抬手替掉眼淚：「你啊，太心了。」

寶昕很想不管不顧地撲進他的懷裡，秦恪被眼中的熱切灼得心慌：「別急，一會兒就回去，回去就給你抱。」

這會兒，秦恪覺得秦步琛一定是故意的，不給他時間歇息，故意安排這些瑣碎讓他理，他最想做的，是陪寶昕，替寶昕理事。

「大人，大人救命，小婦人冤吶，小婦人苦啊！」

適應了外面的線，侍和孕婦都跪了下來，給大喜公公和幾位閣臣磕頭求饒。

寶昕莫名覺得那孕婦的聲音很有些耳，難道是哪個人？

「冤？你們與寧氏聯手做出這種事，是欺君的大罪。我問你，你腹中可是皇室脈？」

那婦人回頭看侍，侍點頭：「是，是陛下……」

「胡說。」

侍會出來拿膳食，已經知道同安帝失敗的事，趕改口：「是前恭王的脈。貴妃……寧夫人小產過懷了子，多年不孕，聽說皇後有孕，怕失寵，弄了人來代孕，只等生產便留子去母。」

「也就是說，前恭王是知道的？」

「奴婢不清楚，寧夫人說這婦人最像，沒有瑕疵，而且連胖瘦都比照寧夫人的來。每當侍寢，寧夫人就借口喜歡黑暗，所以前恭王應該不知道。寧夫人也是因為得到允諾，若生皇子，冊封為皇貴妃，子嗣為嫡。」

「你倒是事事清楚。」

侍苦笑，落下淚來：「因為奴婢知道得越多，活得機會越。」

「明白人。這事必須稟報陛下聖裁，大喜公公，您看？」

「待我前去稟報，看陛下聖意為何。」

靳敏兒被押到了東宮，與秦聿煦在一，看他一副頹喪的模樣，靳敏兒嘲諷地一笑。

秦聿煦與娘有私，早就發現了，可又不他，管他跟誰。

若不是家族相，連皇嗣都不願意懷上的。

「外面，一定很熱鬧？」

做了近一個時辰，秦聿煦終於開口了，靳敏兒嗯了一聲。

這般敷衍，倒是讓秦聿煦詫異地回頭看：「你恨我？」

「說不上。」

「因為我失敗了？」

「夫妻一，了榮華，也有可能再一起患難，無礙。」

「你知道我與息妍的事？」

「知道，沒事兒，只是噁心。」

「呵呵，好一個噁心！」

「我是噁心與眾多人共你，不過想一想，你自以為這後院的眾多人的時候，又何嘗不是你在用讓後院的人歡愉呢？」

「息妍，走了。」

「劃算的，而且，只是走了，沒死。」

「拋棄了我。」

靳敏兒有點煩了：「哦，只許你花心?這是你的報應。」

「大膽！」

「聽說，他們會保你的貴妃腹中胎兒，若是生子，你也算有后了。」

「胎兒？？」

秦聿煦冷笑，寧寶祺能生下來才怪！

「以為我是傻子，趴在人上就什麼都忘了，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