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邱先生回了丹雅城，寶昕便邀請靳敏兒一起前去，順便逛逛丹雅城。

「我跟你說，這裏算是我從小長大的見證地。當年人欄市場開市，我還是第一批客人哦。」

「人欄市場？」

「專門買賣奴僕的地方，哎呀，這也是我爹為了避免人市買賣混草菅人命，專門設立的，至就算簽了死契，也不會不明不白地死去。」

「是啊，我總想著我的日子痛苦難過，可那些不由己總是被買賣的人，又該如何？所以，我現在是真的完全放開了。或許，這跟我對秦聿煦沒有關係，離開就放開。」

當初雖然不秦聿煦，但是，靳敏兒為正妻，還是必須與他虛與委蛇，生兒育才能坐得穩，子被傷害兩次，心也死了。

相信，若不是息妍他們莫名退避離開，若秦聿煦沒有被秦恪拿下，那麼，或許的后位也是坐不穩的，遲早被息妍代替。

為安排個好的出，秦聿煦完全能想到也能坐到，當年老靖王不是就曾經為南魯出的靖王太妃安排了東華的出嗎？至死都無人懷疑過。

「你說，當年息妍他們為什麼離開？他們努把力，或許還真的能坐穩了。」

寶昕撇：坐穩？說笑吧？

秦恪號稱五十萬大軍，雖然不足，但是真的比拼起來，司馬大將軍增援一些、虞家增援一些，再加上七駙馬暗中的力量增援一些，就算沒有十足把握很快拿下，至秦聿煦別想穩穩地坐在皇宮裏安富貴。

「我說錯了吧？你別笑我，我所接的教導，都是如何馭下，如何做主母，沒想過做皇后。當然，其實做皇后不過是皇宮的主母，這其中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我心不夠狠，不適合皇宮。」

「還好你不夠狠。」

寶昕笑嘻嘻地抱著靳敏兒的手臂，心狠怎麼做朋友？

「這幾日天氣真的不錯，你過來這幾月也沒見識過風沙的厲害，買幾條大大的頭巾吧，既能平日用，還能遮擋風沙哦，很漂亮吧？」

靳敏兒也很喜歡，翻看了一下，選了幾條，讓侍喜春付了銀錢拿著。

靳敏兒的兩個丫頭，一個喜春，一個喜蓮，寶昕懷疑，恨著息妍，取了這名兒出口氣？

只是猜測罷了，做妻子的沒法不恨那樣的人。

若他們是真，就該彼此相守，娶妻納妾做什麼？害人不是！

丹雅城的藥鋪，另請了掌柜打理，邱先生是淳化和丹雅城的大掌柜。

進了藥鋪，邱先生便迎了上來，見禮后，寶昕打趣他：「喲，邱先生面鴻紅潤，嘖嘖，說您跟言明大哥是兄弟也無人懷疑呢。」

畢竟懂葯，知道一些養生的法子，以前是沒有心思，可找到兒有了孫子，又續娶了妻室，這日子滋潤啊，曾經的風霜早就褪去，現在完全了笑面佛一般。

「主子打趣作甚？！老朽這好日子全托賴主子的恩德，這一輩子，老朽與兒孫，命都付給主子，任憑差遣。真的，想想曾經，這心裏……能與兒重逢，不是激兩個字能表達清楚的。」

寶昕擺手，可不是來求回報的。

「言明大哥在四衛，與葉統領一起護著太上皇去了南方，待太上皇抵達行宮，他們未來該怎麼走，就有下文了，你別急。我猜啊，或許你們得回京城定居才。」

「那不行，王妃在哪兒我們在哪兒。」

說話的是媽媽，抱著尚在襁褓的兒走了出來，寶昕笑嘻嘻地迎上去：「這就是清哥兒？喲，可真是壯實。」

媽媽三十多嫁人後還生下麟兒，寶昕真心為高興，很善良，對子都好，但是有自己的脈，這一輩子就再無憾。

可媽媽覺得汗，偌大年紀還生孩子，好想有點丟人。

靳敏兒逗著孩子，想起自己那兩個來不及長就變水沒了的孩子，心痛，是沒用，沒保護好他們。

媽媽看靳敏兒臉不對，示意寶昕，寶昕搖頭表示無礙，與靳敏兒一起逗弄孩子。

孩子有六個月大，不認生，好奇地東張西，不時笑一笑，稀罕死們了。

「王妃還沒消息呢？」媽媽關切地問道。

他們來了後院，說話要自在些，何況媽媽為曾經的娘，關心寶昕很是應該。

「不急。」

「可是……」

寶昕搖頭，才不在乎呢，早晚的事，何必現在煩惱？！

「五娘沒過來嗎？拘在家出不了門了吧？」

「在淳化的時候見過好幾次，只是，是做媳婦兒的，哪裏能什麼都不管？何況去年你們帶著勤王之師回京，虞家也很驚慌，拘著所有子弟，門戶十分嚴謹。」

寶昕點頭，虞家迷途知返，還知道抓住秦恪，不錯了。

「虞大將軍的小兒會是我的妯娌，想想都很煩。那姑娘，小小年紀，心眼特別多。」

「人漂亮？」

「當然，聽說送到京城去了，邀請宮中的姑姑教導，及笄就嫁。皇后也希有個強大的後臺，可以理解。我想著，或許虞大將軍很快就得丟失天擎關的兵權，封賞下來只能進京。」

怎麼可能讓皇后的娘家掌兵權？外戚若太過強大，皇帝該鬧心了。

「出來玩，就該開心，別說這些好不好？喲，小寶寶打呵欠了，要睡了吧？」

「嗯，奴婢來哄他睡覺。」

「娘，早就跟你說了，你們早就放了契書，以前也不是奴契，別自稱奴婢了，行嗎？你得給清哥兒一點面子。」

「噗，是是是，都聽姑娘的，他個小人人，還要面子了。」

他們在藥鋪用了午膳，兩人告辭，繼續上街逛逛。

「這裏的酒館釀製的葡萄酒，很是不錯，不過我只喜歡混合的果酒，清淡甜香，要不要試試？」

靳敏兒點頭，從來沒去過什麼酒館。

這小酒館是西梁人開的，他們只是普通的商人，東華沒有那麼排外，以為是西梁人就是對頭。

純正的西梁脈子，形高壯艷，特別是高聳的脯，隨著們豪爽的笑聲巍巍的，這酒館的生意不好都不行。

就是寶昕們，也喜歡這般不做作的大方舉止，靳敏兒要了一小壺葡萄酒，寶昕要的果酒，兩人小口抿著，吃著果乾下酒。

「怎樣？不錯吧？聽說還能助睡眠養容，嗯，依佧說的。」

「合我的口味呢。」

靳敏兒多喝了幾杯，越發放鬆，兩眼亮晶晶的，著迷人的澤。

若是將髮髻放下，誰敢說嫁過人？

「誒？你們？」

有人大步進來，看見們詫異地招呼，寶昕抬眼，居然是莫公子。

「莫公子今日有雅興至此？喝點什麼？我請客。」

莫公子坐下，讓後隨行的人退出去，悄聲道：「夫人是來貨比三家的？」

寶昕不屑：「貨比三家？我家的貨獨一無二，連仿都仿不出來。」

莫公子看如此自信，不由豎起大拇指：「平生沒用佩服的子，夫人算一個。」

「榮幸之至。」

「靳夫人也在？今日靳夫人看起來可真是……漂亮。」

莫公子想說來著，可這話不端莊，臨到頭該了漂亮。

靳敏兒微微一笑，齒如編貝：「謝謝誇獎。」

莫公子心滯，拿起店中夥計送上來的酒壺灌了一口：「今日我請，晚些請你們上三樓，可以看歌舞，用晚膳。」

寶昕愕然，在這裏沒看見後院，還以為三樓人家是住宿什麼的，沒想到每一層都另有天！

「別告訴我，二樓是花樓一般？」

「噗，」莫公子笑了：「夫人真是會想，這裏我常來，二樓可不是那樣的。之所以在三樓歌舞宴飲，據說是不希打擾只是品酒的一樓客人。你想啊，你們在這裏安靜品酒，樓上『咚咚咚』地不斷響，得了？」

寶昕與靳敏兒一起搖頭，莫公子忍不住端起酒杯住笑容，這倆可真是……太有趣了。

「我們還要趕回天擎關呢，不想耽誤了。」

「嘖，現在天尚早，用了晚膳就回去，晚不了，我也要回去的。」

靳敏兒心，抓著寶昕的手搖了搖，寶昕抬眉，好吧，困在後院太久的人惹不起，何況這麼多護衛，怕誰？

可寶昕疑啊，為什麼一定要等晚膳才能看歌舞？

莫公子不以為意地舉杯：「這麼個小酒館，哪裏能養得起偌大的歌舞伎人？他們是要多串場走表演的，晚膳時間正好在這裏表演。閑極無聊，也不知兩位會不會從江南傳過來的葉子牌？不如我們來打幾圈好了。」

寶昕打過幾次，只能堪堪稱會，倒是靳敏兒比還通些，莫公子來酒館的大姑娘湊一桌，打得小，主要是混時間。

「我熱木納。」

姑娘笑微微地點頭，據莫公子說，算這小酒館的半個東家。

葉子牌拿來，寶昕發現，居然用薄薄的銀片做，還真是有錢。

不怕被走啊？

先牌分組，寶昕與熱木納一組，莫公子與靳敏兒一組。

莫公子與熱木納牌，莫公子順位最高，為莊家，開始牌局。

莫公子笑微微地斜睨靳敏兒，那眼神說不出的魅：「我打牌很不錯的，等著收錢吧。」

靳敏兒抿笑：「好啊。」

頭兩把，莫公子他們贏，熱木納牌技不錯，連坐三把莊，寶昕他們贏了三把，靳敏兒忍不住推了莫公子一下，「錢呢？我要收錢啊！」

寶昕忍不住捂笑，靳敏兒這才回過神來，一張臉漲得通紅，……只是一時忘記了，不是說牌桌上無大小嗎？不過推他一把，本來無事，卻被寶昕笑黃了。

莫公子也忍不住笑，極了靳敏兒這副嗔的小模樣。

「一定，一定讓你收錢，沒錢收，我自己都。」

靳敏兒嘟囔，誰要他自己了？

打牌除了高興，若能贏錢不是更高興嗎？沒錯吧？

一下午，葉子牌打得歡樂，這兩組都沒換過，一直是寶昕與熱木納、莫公子與靳敏兒一組，寶昕敏到，靳敏兒對莫公子的好，那是唰唰地上升啊！

沒辦法，們兜里的錢全跳進他們兜里了。

未到晚膳時間，陸陸續續來了不人上了三樓，莫公子也帶著寶昕們上去，預先定好了位置，不怕被人占。

三樓與一樓，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地上鋪著華麗的地毯，莫公子說那是羊織就，靠邊擺放著不幾案，來客席地而坐，桌上有冰羊、果子隨便吃，其他餐點先選再上。

三樓很大，卻不悶熱，很快就圍著滿了，歌舞伎人的樂聲、鈴聲、鼓聲開始敲響，「咚咚咚咚」敲得人心激。

靳敏兒看過中規中矩的歌舞，真的不曾驗過這樣的熱，就連寶昕……秦恪實在太忙，也不曾領略過這邊的歌舞滋味。

莫公子看們兩眼實在太忙，笑著搖頭，招手來夥計點了菜，舞姬綵飄飄鈴聲清脆，搖著腰踩著樂聲走了進來，到了中間便開始急速旋轉，看得寶昕們目不暇接。

若是此刻有人嘲笑寶昕太村，也不能否認，其實想一想，見識過的東西真的太，能走到這一步，全憑運氣。

比如吃的，有南北大廚手藝在那兒，覺得自己也算有點見識了吧，可莫公子一個行商的烤手藝，還是讓回味，那在舌尖綻放的香，是不曾嘗過的味。

寶昕汗，這才發現，其實也很願意滿足口腹之慾。

「就著歌舞下酒，還真是賞心樂事。」

靳敏兒沒那麼多慨，看都看不過來，哪有時間慨？

出嫁前，娘親教導過，為主母，要行為端莊，不行狐之事，不該看的不看，飲食以養為宜，不可過飽，可此刻，就想好好地滿足自己的眼睛、耳朵、，無論是心還是腹中，都要踏踏實實。

「舒坦！」

靳敏兒灌下一碗酒，重重放下，偶爾放縱，真是太輕鬆了。

莫公子一直在打量，暗暗嘆氣：「歌舞不錯吧？得空我們去騎馬玩吧？就在關外不遠，現在可是綠油油的一片。」

靳敏兒頹然：「我不會騎馬。」

不是武將家的閨，不曾學過。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教你。你這般冰雪聰明，一定很快學會。」

「真的嗎？」

寶昕也應和，比任何人都希靳敏兒儘快忘記過去，開心起來，若是能重新開始，更是好事。

「去吧，騎馬能讓人忘記煩惱哦。」

這晚回到督軍府，靳敏兒興得久久睡不著，一閉上眼便是舞姬旋轉的影，和久久不絕於耳的鈴鐺，還有一雙著溫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