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文沁郡主的賞宴這一天。

一大早喬嬤嬤就奉顧老夫人的命令過來挖明珠起。一應更梳洗等全不讓槐香手，弄得明珠都有些寵若驚了。

“嬤嬤，你讓槐香做這些就好了。”

“那不行。”喬嬤嬤笑著將拉到梳妝鏡前坐下，“老夫人代了，要老奴親自手將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門。表姑娘，老夫人很看重今次的賞花宴。您可一定要好好表現。”

不用喬嬤嬤特別說明，單看老夫人這兩日都在猶豫不決宴會時到底穿哪件裳才最合適的勁頭，就知道有多看重此次的宴會了。要不然，明珠本不會答應去什麼賞花宴。

忍不住苦笑著搖搖頭，“外祖母就罷了，你怎麼也跟著起鬨呢？”

“這哪兒起鬨？”喬嬤嬤不同意明珠的說法，“您如今正是該出門多走的時候，瞧瞧京裡哪戶人家的姑娘到了您這樣的年紀不出門走應酬的？不說別的，便是多結識些小姐妹也好啊。”

明珠乾脆笑而不語。

反正喬嬤嬤跟顧老夫人是一樣的心思，都認爲出去多走走，就能謀到一門好親事。

們也不想想，就這樣的份，怎麼可能得了那些世家千金的眼？不被們排斥欺負才怪了，除了秦三幾個，別人看時。那眼睛都是長頭頂上的呢。

也許顧老夫人也想到過這個問題，可是在眼裡，明珠是這世界上最最乖巧可的孩子，只要能與人多接，總會認同明珠的好的，這才希在外頭多臉。

喬嬤嬤將明珠收拾好了，與槐香一道服侍用了早膳，便前往顧老夫人屋裡請安。

顧清月母倆已經先到了。

曲氏今日穿了件青緞掐花對襟外裳，走的依然是溫嫺淑風。

顧清月則穿了件素雪絹雲形千水。這素裳非但不使顯得寡淡無味，反還襯出了幾分不識人間煙火的氣息來，讓人一見便心愉悅。經了這些日子的調教，的言行舉止已是相當合格的大家閨秀了。

顧老夫人看向的眼神很是滿意。連帶著對曲氏也讚賞的點了點頭。

不多時，顧清婉與二夫人也來了。顧清婉神如常，穿了件五錦盤金彩繡綾，這樣鮮豔的顯得氣極好。

與一道的二夫人顯然就沒有這樣好的氣神，滿臉不願，似還要說服顧清婉不要去參加今日的賞花宴。

明珠明白的擔憂，顧清婉與韓舒城的親事定然會在貴圈中引起軒然大波，今日的賞花宴上，攻擊嘲笑顧清婉的人定然不在數。

可顧清婉不怕，就像說的，不不搶，有何可懼？更何況，那韓舒城還是自己心悅之人，好不容易纔能與他共結連理。那可是做夢都會笑醒的好事。因而，的腰才會看起來比平日裡更直！

看二夫人的飾，今日並不準備去文沁郡主府上。這向來好強的婦人，只怕這些日子都覺得沒臉出門見人了。

倒是沒想到，稱病多日的顧清蓮也來了。今日打扮的中規中矩，從進門起便一直低垂著頭，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

明珠發現曲氏看了一眼，那一眼的目格外複雜。

正待細究，曲氏已經將目移開了。

三夫人家的雙生花年紀不大，便沒有跟著去湊熱鬧。更何況，三夫人自己也清楚，三房的庶出份，很多場合都是沒有資格參與的。

顧老夫人原還想再叮囑明珠兩句，不過見衆人都等著，便擺手笑道：“時辰不早了，趕過去吧。”

臨上馬車前。二夫人都沒有放棄勸說顧清婉留在府裡。

明珠聽見在馬車外邊苦口婆心的勸道：“婉姐兒，你就聽孃親這一次……”

顧清婉只得哄著：“好了娘，大伯母的馬車都已經走了，珠姐兒還在車上等著呢，有什麼話回來咱們再說。您放心，我是您的兒，不會讓人白白欺負了去的。”

說著，湊近二夫人含笑小聲道：“您放心，我會幫您看著珠姐兒的，不讓別的夫人太太打的主意，這可好？”

二夫人一怔，未料自己的心思竟被兒看在眼裡，擡頭瞧了瞧明珠所在的馬車，又有些猶豫起來。

珠姐兒雖還小，可已經出落那般標誌，如今人也不傻了，雖說莫名其妙將許家產業的六多收都便宜給了外人，但自個兒手裡也還著兩了，也算是小有家。未必不會被一些缺銀子的人家看上，若顧清婉去了，誰家真的對珠姐兒有意，也能做到心裡有數。

二夫人這一遲疑間，顧清婉趁機上了馬車。

一上去，馬車便啓了。明珠看著，兩人相視而笑，齊齊嘆了口氣。

“你可知道我是如何的？”顧清婉笑問明珠。

“我怎麼知道？”雖然在馬車上有看到顧清婉悄悄地對二夫人說了些什麼，但們說的那麼小聲，又不是順風耳，怎麼可能聽得到？

顧清婉便將剛纔對二夫人說的話重又說了一遍，瞧著明珠驚訝的直眨眼睛的模樣，失笑道：“我娘看中你做的兒媳婦，令你很吃驚？”

“你哄我的吧。”明珠覺得不可思議，“二舅母可是眼睛長得頭頂上的人，端看給你相的前頭那兩樁親事就可以看得出來。三表哥可是唯一的兒子，捨得讓自己的兒子將就個曾經傻的沒邊兒的傻子？”

“朗哥兒什麼德行，我娘最清楚了，與其娶個世家千金回來給朗哥兒臉看，還不如娶個知知底的。”顧清婉笑著搖搖頭，“自古便有句話，高門放，低門娶婦。我娘左看右看，這就將你給看進眼裡了。”

“那還是真是多謝的好眼。”明珠大言不慚的彎眉一笑，“我還小，怕要多謝二舅母的擡了。”

顧仕朗？算了吧，他倆可是近親，生下傻孩子可怎麼辦？

顧清婉便知，娘這主意算是白打了。

……

車行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到了文沁郡主府上。

文沁郡主雖是寡居之人，卻十分喜開各種名目的宴會，邀請各家夫人小姐前去郡主府做客飲宴。故而，明珠們一行到了文沁郡主府上時，前頭已經排滿了馬車，頗等了一會才下馬車，由壯的婆子擡了轎往裡走。

因轎外頭罩的紗簾，明珠得以往外看。轎轉過影壁，撲面而來的緻景緻讓人忍不住屏息。

青牆碧瓦、雕樑飛檐，玲瓏卻不失壯觀。

這文沁郡主定是個十分會生活的人。

明珠瞧著其涼亭似都是白玉石造就，想著是郡主府這樣的涼亭不知有幾多，忍不住輕嘆一聲，這也太奢侈了。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後，轎才停了下來。

明珠看到顧清婉在前面下了轎，忙走幾步跟上。倒沒想到，顧清蓮與顧清月也正等著。

自打從明珠這裡套到明珠如何勇救福王之事後，顧清月便再沒有找過，大概因爲明珠見過最不堪的樣子，雖每每見了總是對明珠微笑著，明珠卻看得出來，唯這件事藏的不夠功——的眼睛總是閃爍著不肯正面迎視，這是典型的逃避不喜的神。土亞剛圾。

“今日人多，珠姐兒可要跟了我們。”顧清月笑說道。

曲氏已經先行去見文沁郡主了，雖然明珠不太明白爲什麼獨自去見文沁郡主而並不領著們去見此間主人，這分明是不禮貌的，不過見衆人都神如常，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明珠便將這疑問了下去。

顧清月那話像是隨口叮囑，又像是別有深意，正琢磨著，顧清月便遇到了識的人，趕著過去打招呼了。

一直沉默著沒看任何人的顧清蓮終於擡起頭來，對顧清婉點了點頭後，便帶著自己的丫鬟轉往園子裡走了。

顧清婉對明珠笑道：“咱們也進去吧。別的不說，文沁郡主每年舉辦的賞宴都很值得一看。”

明珠隨顧清婉進了園子，才知道那話並不是誇大其詞。眼前的園子大的都快趕得上公園了。滿園子擺放著各種品種的花，有碩大如碗狀的，有迷你如小指頭的。有金黃燦爛的，有奼紫嫣紅的。有高的，有矮的。錯落有致卻又別一格，讓人滿心滿眼裡都是鮮活人的花。

明珠驚歎，簡直比黃金甲裡頭的場面都壯觀啊！

園子裡已有了不人，明珠一掃，發現生面孔裡也夾雜著一兩個面孔，這一兩個面孔，自然就是顧老夫人壽辰時去過顧府的客。

明珠能認得的姑娘，都是顧清婉爲引薦的。看著眼的那兩人，原是顧清婉那個小圈子的小姐妹。但此時們分明已經看見了跟顧清婉，卻誰也沒有上前來打招呼，只當做沒看見一般，甚是心虛的轉過了頭。

明珠眉頭微皺。

顧清婉卻只淡然一笑，“別在意，這原就是預料中的事。”

明珠見心依然愉快，並沒有被那兩人所影響，這才點頭道：“見風使舵，這樣的友人不要也罷。”

此時差不多人都發現了顧清婉，想來與寒門士子定親一事已經廣爲人知，面對衆人遮遮掩掩的指指點點，顧清婉始終微笑如初。

“二妹，珠姐兒，你倆倒是讓我好找呢。”清脆的笑聲造作又張揚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