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衛見到大喊一聲,“這個蘇大虎就是個變態,他不僅刮花了聖大人的臉,也刮花了小漣的臉!還好我們來得及時,否則小漣也會像聖那般被害。”
漣漪一愣,只知道飛峋殺了安蓮,卻不知飛峋毀了安蓮的容。心中越發開心,越發想念自己的夫君雲飛峋。但再雀躍歡快,臉上的表卻依舊哀婉空。
李嬤嬤見這形,也是低頭嘆氣。眼看著小漣就要飛上枝頭變凰了,卻……唉,這都是小漣的命啊!
“這傷,我給你治。”玉容突然道。
漣漪苦笑了下,“多謝玉護衛了,但同爲醫者,我的臉能否恢復,我心中有數。”
“一定能治好!你連天疫都能治,難道這區區幾道傷痕治不了?”玉容的聲音失了冷靜,越來越大。
漣漪低下頭,“抱歉,玉護衛,我是人,不是神。”不想再與之糾纏,直接對李嬤嬤道,“嬤嬤,帶我去換件服吧。”
李嬤嬤緩過神來,“好,好,我們走。”爲玉容福了下,也不管躺在地上的孫嬤嬤了,直接領著蘇漣漪便走了。
蘇漣漪的並被燒燬,就如之前的景,其服和木箱,都被扔出車外。這是誰扔的?自然是蘇漣漪自己扔的。
李嬤嬤將蘇漣漪帶到自己的所用的馬車中,漣漪換了服,裝模作樣在臉上塗抹了藥,而後纏上繃帶,最後蓋上面巾——便如同這幾日,安蓮所蓋面巾那般。
將一切收拾完畢了,漣漪下了車。“李嬤嬤,帶我去看看聖大人好嗎?”悽慘的聲,楚楚可憐。
剛照顧完孫嬤嬤的李嬤嬤長長嘆了口氣,“那蘇大虎平日裡看著好像個正經人,誰知道竟是個變態……唉……不說了,走吧。”說著,便帶著漣漪而去。
周海已燒了炭人,被侍衛們在林子中挖了個坑隨便埋了。但安蓮的份特殊,暫時停在一輛馬車中,待準備了棺材才能安葬。
一輛空無一的馬車中,讓日那般風的聖安蓮,便這麼冰冷冷地躺著,面目模糊,哪還有平日那般風流模樣。
周圍燃著守夜燈,卻無守夜的人。
車簾開,蘇漣漪站在車廂門口向去,無喜無悲,既沒多日相突然人鬼相隔的悲哀,也沒日日鋒的對手死去的狂喜。或者說,在蘇漣漪眼中,安蓮本毫無地位,既不是對手,也不是朋友,只是個達目的的工罷了。
漣漪看著安蓮的臉,幻想著雲飛峋發狂時,瘋狂割開安蓮臉時的樣,心中不忍生出了幾分憐憫。
“小漣……”李嬤嬤有些擔心,畢竟平日小漣與聖關係不錯。
蘇漣漪回過神來,將頭低下,輕輕靠在李嬤嬤的肩上,輕輕嘆了口氣。
李嬤嬤也嘆了口氣,而後手在漣漪的後背拍了拍,不知說什麼。
周立到找尋蘇漣漪,見到蘇漣漪與李嬤嬤在此,上前,“小漣姑娘,玉護衛你過去。”
漣漪直起來,“好。”玉容找,毫不意外,全在意料之中。
蘇漣漪與周立並肩走著,兩人走得不快,一路沉默。
因發生了意外,加之玉容不顧傷痛撐上路,如今再次病倒,營地侍衛們就地安營紮寨,準備再次度過幾日。
周立領漣漪而去的,正是玉容的營帳。營地很小,十幾步的路程,便已到了目的地。
到了門口,周立終於開了口,“到了,進去吧。”說完這話,最終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那嘆息中,夾雜多惋惜。
“多謝周侍衛了。”漣漪道謝,了營帳。其實周立那嘆息中有何想說的話,蘇漣漪怎會不知,但這正是所追求的結果。
營,玉容靜坐在碩大的椅子上。
漣漪眉頭一,忍不住又犯了職業病,“玉護衛,您最好平躺在牀上,否則……”
“我如何躺得下?”玉容打斷了的話。
漣漪也驚覺,今日的重點好像不是玉容的傷,而是蘇漣漪的“傷”。低頭,不語。
室一片死寂,無人說話,而玉容也是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便這麼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漣漪甚至覺得雙站得有些累了,玉容纔再次開口。“不許瞞,你的臉,到底能治好嗎。”
面上纏著面紗的漣漪,垂下雙眼,濃的睫遮住瑰麗的眸子,也遮住眼底的險。“傷口癒合是沒問題的,只是這深可見骨的疤,這一生已是消不掉了。”
蘇漣漪的聲音很平靜、很平淡,既沒哀傷也沒憤怒,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別人的一般,而的口吻,也完全是大夫述說病的口吻。
這平淡的語氣聽在玉容耳中,卻別有一番無奈的滋味。
室又陷了死寂。
“容貌……”玉容想說容貌不重要,但卻又覺得此話太假,反倒如同嘲諷。“小漣,以後……你便跟著我吧,名分也會給你的。”
名分一詞,已說明了玉容的態度。
不得不說,蘇漣漪心中是的。玉容對有心,早知道,雖玉容不像飛峋那般無論自己容貌如何都對堅貞,但以兩人剛認識寥寥數日的來看,能容納毀容的自己,又給個名分,已著實不錯了!
可惜,蘇漣漪可不想在玉容上要什麼名分。
“玉護衛,您的好意,小漣心領了,但還是算了吧。”漣漪道。
玉容一愣,本以爲自己這番話,小漣能激涕零,“爲何拒絕?難道你以爲,你還能找到如意郎君?小漣,你還小,不知這世間男子有多在乎皮相,即便是我……也……”嘆了口氣,“這麼與你說吧,我的家世,比你想象中的要大。甚至,要大過你從前所在的元帥府。我雖只能給你一個妾室份,但已足夠你榮華富貴一生了。”
“我怎會不知玉護衛在爲我著想?”漣漪作勢苦笑了下,“正是因玉護衛對我好,我才無法這樣……跟隨玉護衛。”
玉容不解,“我都已不在乎你的容貌,你還有何顧忌?”
漣漪慢慢轉,對著門口幽幽嘆氣,“我……我……我……”我了半天,卻沒說出什麼。
玉容急了,不顧傷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到底還發生什麼了?”聲音帶著抖,他想過那件事,卻不敢多想。
漣漪本不打算給他僥倖的機會,暗暗一笑,但語調突然哀婉,“我……被那禽……侮辱了……”
晴天霹靂一閃,玉容渾無力,跌坐在椅子上,雙目空,再不發言語。
面紗之下,漣漪輕輕一挑眉。說了一堆謊話,就這一句是真的,確實被蘇大虎……不對,是雲飛峋侮辱了嘛。飛峋是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只不過兩人已婚了。
這一次,徹底將玉容擊敗了,他愣愣在椅子上,再無一語。
漣漪見此,輕聲道,“玉護衛早些休息,我先退下了。”說完,無毫遲疑,轉離去。
……
樹林深。
一間黑的小營帳,風餐宿的是不同於奉一教衆人的另一幫人。
幾個小帳圍一圈,中間點燃篝火,雲飛峋坐在篝火旁烤著火,不發一語,愣愣的看著火苗,不知在想些什麼。
篝火上,烤著野兔和野,上面刷著香料,被火烤得油滋滋的,飄香四溢。
野兔已烤好,崔鵬毅取來盆子,用匕首將野兔割幾塊,而後再次撒一些鹽等作料,顛了記下,那佐料自然調勻,遞了過來,“大人,兔子烤好了,您先吃吧。”
雲飛峋將視線從火上收了回來,搖了搖頭,“你們先吃,我還不。”臉上的易容已卸除,在跳躍的火照耀之下,飛峋剛毅的面龐、深刻分明五,如同雕塑一般俊無雙。
“大人,已是半夜了,您還是吃一些吧。”崔鵬毅繼續道。
飛峋擡眼,看了他一眼,但目已不想從前那般冰冷,而是帶了一些和。“好。”手起一直兔,便吃了起來,哪怕是毫沒有胃口,哪怕形同嚼蠟,爲了崔鵬毅的關心,他也依舊吃著。
崔鵬毅自然明白雲飛峋是不忍讓他擔心。如今兩人相的時日多了,了,崔鵬毅對這年輕的首領好與日俱增。不僅是因他的高超的功夫和敏銳的判斷,更是因他的謙和和善良。
雲飛峋是個熱外冷的,一旦了,便會爲朋友肝腦塗地。
數次任務,並非次次一帆風順,每一次殿後都是首領本人,即便衆人抗議卻也無法改變他的命令,只因首領不希大家傷。他將所有人看做兄弟,而非下屬。
這也是爲何,這一次首領放著自任務不去完,反倒跑到奉一教幫助漣漪郡主,大家非但不反對,相反全力支持的原因之一。
“郡主,會有危險嗎?”崔鵬毅道。
雲飛峋將口中的兔嚥下,微瞇了雙眼,“不知道,但我相信的實力。”
崔鵬毅失笑,“爲何會如此相信?”何況對方是一名子。
飛峋頭也不擡,又拿了塊啃,“自然相信,我們是夫妻。”
“夫妻?”老單漢崔鵬毅此時不理解了,抓頭想了想,腦子裡卻突然蹦出一個想法——有老婆會是什麼覺呢?
崔鵬毅怎麼會想到,他未來真娶了個老婆、賢助,而紅娘不是別人,正是首領的妻子、漣漪郡主——蘇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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