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月也不傻,只能生悶氣,因爲夏初螢並未指名道姓的說軒國,此時若發作,那不是便承認自己國家是野蠻之國?暗中瞪了初螢一眼,打算不理睬,反倒是對蘇漣漪撒道,“漣漪姐姐最好了,漣漪姐姐告訴本宮這子是哪裡買的好嗎?你們商會有賣的嗎?無論多錢,本宮都去買。”
“是……”
還沒等蘇漣漪回答完,夏初螢又道,“一口一個本宮,裝給誰看呢?一邊親暱地喊著姐姐,一邊擡架子自稱本宮,難道你們軒國皇室就這般虛僞?嘖嘖嘖,我們鸞國人心機不深,果然是自嘆不如啊。”
“你……本……本……我平日裡稱呼本宮習慣了嘛,不是故意擡架子!”拓跋月氣壞了,恨不得衝上去和夏初螢廝打,一邊急忙解釋自己不是端架子。
初螢能放過?自然不!
“稱呼習慣了?你以爲從小到大自稱本宮的只有你自己?按年紀看,我自稱本宮的時間要比你長,按地位看,我皇兄已登基爲帝,而軒國皇帝能不能傳位給你兄長還不一定,我都沒敢說習慣了無法改口,你竟說,真是……呵呵。”夏初螢就是看不慣拓跋月那一口一個“哥哥”一個一個“姐姐”利用人心來牟利,用盡了一切犀利話語刺激拓跋月發狂失態。
蘇漣漪儘量小自己的存在,希戰火不要牽連到。但另一方面,通過初螢的話也知曉了,原來皇子們比拼價是靠誰得到父皇的寵重、誰能得到皇位,而公主們的價,則不僅是得到父皇的寵,還有兄長的地位,換句話說便是誰有更的靠山。
果然啊,每個世界都有一個競爭法則,皇室自有皇室的規則。
拓跋月氣得臉紅,又苦無辦法,向蘇漣漪投去求救的目,而漣漪趕忙技巧地躲避——開玩笑,夏初螢那小姑可得罪不起,拓跋月公主自求多福吧。
拓跋月又向雲飛峋求救,而云飛峋的冰山撲克臉依舊裝聾裝啞裝瞎,讓拓跋月又又恨。
“長哥哥,你倒是說話啊!”拓跋月狠狠一跺腳,對神經大條的拓跋長道。
拓跋長確實心,但眼前即將宣戰的一幕也是能看得出的。但他又有什麼辦法?若是雲飛峋或蘇漣漪刁難拓跋月,他還可以質問下何爲待客之道,但突然殺出來的鸞國公主讓他無從下手,何況……他的注意力真就不在兩名公主的爭鬥中,一雙眼忍不住地黏在蘇漣漪上。
朋友妻不可欺,夠義氣的拓跋長自然知曉這個道理。他發誓不會挖牆腳,但多看幾眼總可以了吧?
在古代,以子小爲,即便是崇尚武力的軒國也是如此。個子高的子多自卑,爲了不凸顯自己突兀的高,站立時多斜著子,長此以往既然駝背彎,更談不上氣質了。
不像在現代中國,孩子無論材高矮都腳踩恨天高以個高爲,蘇漣漪骨子裡是現代人,即便對自己一米七五的高個子沒有沾沾自喜,也談不上自卑。拔的姿、窈窕的材、婀娜的曲線以及端莊恬淡的氣質,無不彰顯與衆不同。
蘇漣漪不是驚天地的絕世人,卻有著這個時代子所沒有的獨特魅力。那魅力來自於自信、大氣,來自於眼神的坦及懷的寬廣,平日裡穿著男裝袍或樸素,給人以值得信賴之,而今日穿著華麗妖嬈的則是吸引一種人——強者。
沒錯,蘇漣漪的氣質非但不會吸引那些流連花叢胭脂味兒十足的紈絝子弟,還會讓其心生懼意。但相反,卻能吸引功的強者,也許這便是傳說中的惺惺相惜。
“咳咳……”
“長哥哥!”
一男一的聲音同時發出,不約而同。
前者是雲飛峋,看著一名男子貪婪地盯著自己妻子,即便他知曉耿直獷的拓跋長只是欣賞,但心裡依然不是滋味,酸,很酸,酸得他忍不住乾咳,以引起拓跋長注意有所收斂。
後者自然是拓跋月,催促拓跋長趕爲其說話,共同對抗鸞國公主。
拓跋長黝黑的臉暗紅,心裡自責怎麼當著兄弟的面盯著人家妻不放,“吃飯,吃飯,我了,這菜真香,來來吃吃,別客氣!”說得好像他纔是主人一般,實在是不知說什麼來打消自己的尷尬。
拓跋月跺腳,蘇漣漪低頭暗笑,夏初螢暗暗瞪了拓跋月一眼,得意的笑。
幾人座,開始用餐。
主位自然是作爲主人的蘇漣漪和雲飛峋,夏初螢順勢坐在了漣漪旁,而作爲貴客的拓跋長本應坐在主位對面的尊客位,誰知,拓跋月卻一屁坐在了雲飛峋的一側。
“這……”拓跋長都覺得有些不妥了。
“哇,本宮……不是……我很早就喜歡鸞國食了,真是香味俱全啊。”拓跋月開心道,那歡快的語調將整個膳堂氣氛帶的歡快熱烈。
漣漪也是不悅地看了一眼,若此時還覺得拓跋月天真無邪,那“天真無邪”的便不是拓跋月而是蘇漣漪了。
先不說這主客之位,就算是男有別,拓跋月也不能如此吧?
初螢斜眼瞥了漣漪一眼,用眼神道——看吧,狐貍尾出來了吧?讓你傻放心,活該!
“飛峋哥哥,這個是什麼菜?翠中有紅,紅中綴珠,好像花朵綻放一般。”滿室都是拓跋月銀鈴一般的嗓音。
雲飛峋無可奈何,平日裡他裝聽不見,因拓跋長在邊,只要他拉著拓跋長說話便可打消尷尬,但此時拓跋長坐在他遙遙桌對面,而拓跋月親暱地坐在他邊,他再裝聽不見,會不會太讓人下不來臺?對方份特殊,是軒國公主,若因此弄得兩國關係尖銳,實在不好。
“這菜也不是雲將軍做的,你問他,他能回答你?”救苦救難的夏初螢出現了,飛峋心中爲其跪拜。
“你……”拓跋月氣了,而對方不溫不火,也不好發火。“飛峋哥哥,你不肯告訴小月兒嗎?”
雲飛峋無奈,只能道,“月公主息怒,實在是我也不知這菜什麼。”他連見都沒見過。
夏初螢譏諷一笑,拓跋月滿臉紅,只能對蘇漣漪道,“漣漪姐姐,你告訴人家嘛。”語氣很是撒,讓人忍不住親暱。
蘇漣漪也無奈,“月公主息怒,我也不知這菜什麼。”附和了雲飛峋的話,本來沒有嘲諷意思的一句話,被這一唱一和的夫妻倆一說,倒是讓人心中不快,卻也挑不出任何病。
夏初螢一挑眉,“月公主,這菜是我們鸞國的宮廷菜,雲將軍與漣漪郡主夫妻二人忙於公事很閒得無聊無所事事地詢問菜名,自然不知,好在本宮自長在公衆還算有所眼界,要不然,本宮爲你講解一二?”好好的一句話,被初螢說得夾槍帶棒,更是在“夫妻”二字上狠狠咬了咬,讓拓跋月認識一下現實,別在人家妻子面前與夫君親暱。
蘇漣漪與雲飛峋暗暗相視一,不約而同的想——得罪誰也別得罪牙尖利的子!
拓跋月自然不想和夏初螢有過多流,“不……不用……”
“別啊,”拓跋月的話還沒說完,夏初螢立刻笑著道,“剛剛還追問,現在又不問了,難道月公主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爲了問菜名而是別有他意?”
“……”蘇漣漪與雲飛峋堅定對視,再一次達共識——以後別得罪夏初螢!堅決別得罪!
“自……自然不是!我就是想知道菜名。”拓跋月的聲音雖大,但若細細聽來,卻有一些虛。
“咳咳……”初螢放下筷子,緻小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乾咳兩下,而後道,“唉,這桌子可真大,我們隔著兩個人說話還得擡高音量,怪累的。”而後對雲飛峋道,“飛峋,你是否介意與本宮換個座位,本宮好爲月公主好好介紹下鸞國的宮廷菜餚,本宮與月公主也算有緣,同爲公主,自然要親近一下。”
唰地一下,雲飛峋都不用回答直接站了起來,還沒等拓跋月做出反應,已逃也似的跑到初螢的後,心中暗想——救苦救難的金玉公主,往後末將定會好好孝敬您。
“這……這……你……”拓跋月傻等在原地,眼地看著一切卻無法扭轉局勢。
蘇漣漪低著頭,快笑出來了。這人和人鬥,真比不上初螢的功力,甚至可以說,兩人本不是一個檔次的選手。
夏初螢便這樣不不慢、雍容華貴、搖曳生姿、款金蓮,總之便是慢悠悠地走過來,在雲飛峋原本的位置上、蘇漣漪與拓跋月中間,用最氣人又優的姿勢坐下。“月公主別急,待本宮與你細細道來。”笑得嫵。
已有丫鬟爲其撤下餐,換上新的杯碗。
雲飛峋坐到夏初螢原本的位置上,這纔將一直秉著的一口氣吐了出來,餐桌下,忍不住拉住漣漪的手,毫不掩飾其驚豔的目,在餐桌上便大秀恩。
拓跋月能怎麼辦?只能乾瞪眼。
夏初螢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拓跋長,不鹹不淡道,“漣漪上穿的瓷衫是本宮從京城帶來的,在京城很是風靡。本宮能看出,拓跋長將軍也很喜歡,要不然這樣吧,將軍將夫人的尺寸告知本宮,本宮即刻派人快馬加鞭回京趕製,而後送去府上,如何?”
初螢的意思很明白——漣漪是有夫之婦,你拓跋長要看回家看你自己媳婦去,別盯著我們漣漪不放。
拓跋長一愣,竟悟出其意思,黝黑的臉又紅了。
而後,夏初螢真的開始爲拓跋月講解起菜餚,不僅告知菜名,還有做法、名字出寓意,哪道菜在宮中發生過什麼趣事等等,滔滔不絕,總的來說,便是不讓拓跋月上一句,更不用說能不能和雲飛峋搭上話了。
但夏初螢不知的是,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之前拓跋月對雲飛峋有好,不僅是因其手了得也不僅是因其冷淡的態度勾起的好奇,而因爲初螢的制止,拓跋月對雲飛峋莫名的悸越來越多,越發加深,這個是後話。
飯後,夏初螢以強的手段派人將拓跋長和拓跋月兩人送客房,自己代了漣漪幾句便也回房休息,將晚間寶貴的時間留給夫妻二人共。
初冬的花園,花朵早已凋謝,但枯枝仍存,因這一日買來的下人們還沒倒開空打理花園。
已進十五,碩大的圓月高懸於天際,皎皎月撒下一片銀白,生生爲這枯枝舊圓增了一奇特的。
“小心腳下。”飛峋一反白日裡惜言如金的冷淡,清澈的男聲不大,卻滿是溫,乾淨得如同月一般。
園子常年失修,之前買下後,影魂衛雖簡單打理,但多是將修整一下房間與客房,沒人管這花園,何況本沒人有閒心逛園子。於是,地面磚石凹凸不平,若不留意,極易摔倒。
飛峋手,乾淨的大掌帶著常年練武留下的繭,卻給人一種安全。
漣漪笑笑,將手放了上去,大掌包住小手。
“我們多久沒這般悠閒地賞月了?”飛峋道,聲音和帶著笑意。
漣漪想了下,而後道,“好像很久,又好像昨日還在賞月。”
飛峋嘆氣,“我們時候才能真正清閒下來,月?”
漣漪搖了搖頭,“我也不知,總覺得這一事接著一事,無暇休息、無暇分心,我不知其他人的人生是否如此。”只覺得手臂一,已被飛峋拉了懷中,帶著一種特有年輕男子剛的香撲鼻中。
“也許……我們很快就可休息了,”雲飛峋將僅僅抱在懷中,言又止,“現在我能做的,便是幫助完任務,往後的人生……”
漣漪一愣,擡起頭,“飛峋,你這話中有話。”
雲飛峋趕忙搖頭,“不,不是,我……”
蘇漣漪推開他,瞇了眼,“飛峋,你我既已爲夫妻便要同心同德,其他家夫妻如何心存二心我不管,但我的家卻不能藏心事。兩人相結合全憑彼此的信任,若沒有信任,那還牽強在一起做什麼?還不如早早分開。”
雲飛峋嚇了一跳,“漣漪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說什麼分開?我輩子都沒想過與你分開。”
漣漪冷哼,“你真以爲我毫沒看出來?你今日這般猶猶豫豫藏藏,之前最有過兩次了,我沒說不代表我不知,我只是給你機會,讓你自己來說。但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三次我就不會容你了。”
“你……你早看出來了?”雲飛峋的俊臉上帶著迷茫。
蘇漣漪見他那無助的樣,心也了下來。其實知道飛峋心無惡意,剛剛那般嚴厲,也是爲了嚇他一嚇,讓他說出實罷了。
手攬住他的窄腰,“飛峋你聽我說,我雖不知你心底到底是什麼事,但也能看出,你對我是善意的瞞。但你更要清楚,能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瞞無法解決問題,相反錯失瞭解決問題的良機而愈演愈烈,最後無法挽救。”
雲飛峋手圍過漣漪的肩,垂下眼。
漣漪擡頭,月下,高大魁梧的雲飛峋似猛卻又那般無措,如同迷失方向的雄獅、如同陷濃霧的蒼鷹,無助與兇猛,更是令人忍不住疼惜。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漣漪下聲來,出一隻手,上其剛毅的容。那張臉曾經千瘡百孔,但此時已幾乎平整,有一種如同月般冷淡的俊。
“我……”飛峋咬牙。
蘇漣漪溫地笑了,“無論發生什麼,你邊還有我,我們同進退,好嗎?”
雲飛峋僵的終於放鬆下來,緩緩點了點頭,“都是……我的失誤。”
“什麼失誤?”漣漪追問。
“你從來沒問過我爲何會出現在東塢城,本應巡視三營。”飛峋道。
漣漪笑笑,“你爲皇上執行特殊任務,若我追問,恐造你的不便,讓你爲難。”
雲飛峋心中,“漣漪,你永遠是那般懂事識大,可惜我卻是公私不分,愧爲男子。”
漣漪板下臉,“別廢話,快說。”不了這抑的氣氛,儘量讓氣氛輕鬆活躍一些。
飛峋點頭,“我巡視三營爲虛,緝拿二皇子爲實。而緝拿二皇子只是其一,算是一項十分輕鬆的任務,另一項艱鉅的任務便以二皇子爲餌將狡猾如狐的七皇子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