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大雪紛飛,整個世界一片銀白刺眼,道上,浩浩的車隊慢慢行進。
因這突來的大雪,本還有一日就到京城的車程生生拖到了兩日方到。
車廂舒適溫暖,先不說放置的火盆令車外爲完全兩個世界,就說車廂墊著一尺厚的毯,得幾乎可媲現代轎車的減震。只因免除顛簸,畢竟蘇漣漪已有三個月的孕。
直到今日,蘇漣漪本人仍覺得恍恍惚惚在夢境中一般,怎麼就懷孕了?生老病死新兒出世,見的多了,卻沒想過有一天發生在自己上,這種覺十分奇妙、妙。
“到了,終於到了。”一旁的夏初螢順著車窗看向已進視線的城門,口吻中不了慨,也算是鬆了口氣,因生怕漣漪不了這顛簸的路程。
漣漪點頭,“是啊,終於到了,好在事先已讓姨娘們早早回京,否則不知這一路上要吃多苦。”一個月前,蘇漣漪已將元帥府姨娘們隨押運貸銀重兵送回京,司馬秋白也早已離開。
初螢笑道,“你呀,都三個月了還在擔心別人,最需要保護的不是姨娘們而是你好嗎?好在你害喜不嚴重。”非但不嚴重,幾乎可以說是不害喜,除了嗜睡,沒有任何不適反應。
因爲大雪,今日往來城門的百姓不多,著盔甲的城門兵如同兵馬俑一般矗立,頭上、上落了雪花。
車隊在城門有了短暫停留,帶隊員與城門員涉完後,車隊重新啓,緩緩進了城門。
一別數月,如同數年。
了城門大概半個時辰,便到了雲府。
“到家了。”夏初螢興高采烈道,剛剛有些沉穩的車廂氣氛因的興一下子也高漲了起來。
雲府大門前站滿了人,整個雲府下人們都跑出來迎接,滿臉的喜氣。站在人羣最前面的有兩人,一人是雲府的管家秦詩語,另一人則是也打扮得管家樣的一名中年男子。
“奴婢給公主、將軍、郡主請安,天寒雪大,各位主子辛苦了。”一藏藍綢長的秦詩語上前,帶著淡又溫暖的笑容,不卑不,周散發一種端莊宮廷式氣質,因秦詩語從前是太后側紅人,自然氣質與一般子不同。
夏初螢被丫鬟小心扶下馬車,就在丫鬟準備扶蘇漣漪下車時,卻被雲飛峋搶了先,親手扶著妻下車。
蘇漣漪道,“好久不見了,詩語。這四個多月,雲府全靠你自己打點,辛苦了。”
秦詩語趕忙福道,“奴婢是郡主的管家,照料府邸是奴婢的本分,不敢居功也絕不辛苦。”
蘇漣漪對秦詩語一直是尊敬的,也許是兩人格想象,同樣的倔強、同樣的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可惜,蘇漣漪幸運在有著現代記憶以及命運讓遇到飛峋;而秦詩語卻爲了這個時空權的犧牲品。
“這位是?”漣漪見一旁跪地請安的管家樣的中年男子。
那人爲其磕頭道,“見過郡主大人,奴才是元帥府新任管家,夫人聽聞將軍與郡主今日回京,特送來禮品若干,更是吩咐奴才在此等候將軍與郡主,希將軍與郡主到元帥府,夫人已親自安排宴席爲二位洗塵。”
夏初螢笑道,“漣漪,由此可見,夫人很重視你的嘛。若夫人得知你有孕的消息,非高興壞了不可。”
初螢的聲音不小,周遭人都能聽清,衆人先是一愣,而後驚喜,紛紛跪地恭賀。
漣漪面微紅,既是高興也有害,“快起來把,大雪天別說跪就跪。”
秦詩語也一反平日裡永恆的冷靜端莊,面紅著難掩激,“對對,郡主大人說的對,這大冷天還讓公主、郡主在外凍是奴婢的不是,快快進去暖和一下,奴婢已煲好了薑湯。”
跪地衆人紛紛起,而後呼啦啦讓出一條路。
漣漪與初螢等人便在人羣的簇擁下了府,下人們紛紛跟隨,打心眼的高興,不僅是一會不得要打賞下來,更是由衷的祝福漣漪郡主,畢竟像漣漪郡主這般好的主子難找。
廳四角,放置了四個大火盆,銅質火盆燒得通紅,偌大的廳堂溫暖春,更是有著淡淡清香。
漣漪不得不承認漣漪推薦的管家秦詩語,其幹練細心,將雲府打點既氣派又溫馨,可以說是完無缺,因爲秦詩語的存在,漣漪本不用心家中一丁點的事,因本挑不出任何病。
經過簡單詢問,漣漪得知,元帥府原管家因不適已離開元帥府,這名新任管家姓周,是雲夫人家的遠房親戚。
周管家被漣漪問了幾句話便匆匆回去,趕忙將郡主有孕這天大的好事送回元帥府,想來李夫人定然十分高興。
回了府,雲飛峋便立刻了宮,房只留下漣漪與初螢兩人。
夏初螢見蘇漣漪時不時盯著窗外愣神,有些不解,“漣漪,爲何你看起來有心事的樣子?說來聽聽,有什麼事大家商量著解決吧。”
漣漪愣了下,而後趕忙出笑容,“我哪有什麼心事?我們日日在一起,我邊有什麼事難道你不知道?”其實心事是有的,那件事一直盤踞在心口無法放下,那便是雲飛峋因而失職之事。
蘇漣漪一直因爲這件事而自責,若不是當初執意隻涉險,飛峋也不會親自潛伏奉一教保護他,而若非此,也不會令二皇子有機可乘地溜掉。無法任地說出埋怨飛峋的話,因若份緩過來,在雲飛峋立場上的是,也會這麼做。
怪只怪,當初的太任了吧。
“真的沒事?”初螢大眼有些疑問。
漣漪笑著道,“真的沒事,可能這幾日有些累了吧,總忍不住溜號。”後來的一段日子,漣漪用盡各種辦法,明裡暗裡找尋二皇子的蛛馬跡卻毫尋之不到。如今無論做什麼都於事無補,唯一希的便是皇上能開恩原諒飛峋吧。
夏初螢終於打消了疑,“千里迢迢回京,定然辛勞。你已經很不錯了,當初我懷著熙瞳到逃命的時候,真的吐得想死的心都有。”
漣漪拍了拍初螢的手,“是啊,你也是很不容易,可以化險爲夷,”
與房的平靜不同,屋外卻是忙乎開了。
秦詩語與夏初螢畔的嬤嬤接,又囑咐廚房煲補湯安排未來膳食,更是派人請了京中有名的大夫和穩婆來,準備早早爲蘇漣漪“科普”懷孕注意事項等等。
沒多大一會,便聽府門外鬧哄哄起來,而後便是下人們紛紛請安的聲音,既喜慶又吵鬧。
“有沒有從仕途回到後院的覺?”初螢打笑道,一邊說著,一邊稍微整理了服,從下人們的稱呼可聽出,來者是雲飛峋的母親,元帥夫人李夫人。
漣漪撲哧一笑,之前有種怪怪的覺卻未找到原因,如今被初螢一語道破,正如初螢所說,剛到京城,世界彷彿便變了,再也沒有那麼多需要費心的事,可以懶洋洋的養生子生孩子了。“是啊,今日才知,原來在後院安逸的生活也不賴。”
當滿面紅的李夫人了院門時,蘇漣漪和夏初螢已經迎了出去。
李夫人已不是當年那非著自己兒子娶妾的李夫人了,也不知是被蘇漣漪給鬥怕了,還是想通了,或者因一些外人不得而知的原因,如今李夫人雙眼笑了一道月牙,滿臉的慈祥,渾散發出一種從容大度的氣息。
“別出來,快回去,快回去。”李夫人甩開一旁攙扶的丫鬟,快步走了過來,一隻手拉住蘇漣漪,另一隻手拉住夏初螢,“沒看見正下雪呢嗎,你們這些年輕姑娘子弱,見了涼風作下病怎麼辦?”那親切勁兒,好像兩人不是兒媳婦,是親閨一般。
夏初螢笑道,“夫人真是,我們哪有那麼金貴?”語氣也是親切不見外,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李夫人一般。
倒是蘇漣漪很是不習慣,微微皺著眉,不知道怎麼回話是好。因爲李夫人的形象在的腦海中,依舊是這時空傳統當家主母貴婦的印象——高高在上著後院子們遵從,既與妾室們爭風吃醋,又想盡辦法讓自己兒子多娶開枝散葉。
被李夫人推回了屋裡,李夫人放開夏初螢,將漣漪半扶半拽著拉到房牀上,“以前的事兒就算了,漣漪你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但現在有了子可不許再折騰了。你也別想著和我慪氣,保養好子纔是真的。”
“我……”漣漪微微皺眉,能言善辯的一時間也詞窮了,“母親您誤會了,漣漪何時與您慪過氣?”
李夫人笑著搖頭,“慪沒慪氣你自己知道,漣漪呀,你這姑娘聰明能幹,就是有個缺點,讓人放心不下。”
“缺點?什麼缺點?”漣漪好奇問,雖不是什麼完的人,但還是很好奇在李夫人眼中,自己有什麼缺點。
“太要強了,不會心疼自己,”李夫人嘆了口氣道,“你還年輕,本不懂,人啊,若連自己都不心疼自己,那還誰能心疼你?可憐你娘去的早,不然你也不會這麼自己吧。”
一通話,把蘇漣漪說得一頭霧水。李夫人難道吃錯藥了?這劇不應該這麼發展纔是。
初螢一挑眉,“我心疼啊,漣漪雖然沒有娘,但我心疼漣漪。”
李夫人看初螢,暗暗嘆了口氣。
初螢頓了一下,而後又笑逐開,“夫人您忘了,還有小叔飛峋疼漣漪呢。”
李夫人慨地點了點頭,“是啊,飛峋是打心底地疼漣漪,這樣也好,夫妻就要這樣互相心疼、互相扶持。漣漪能嫁給飛峋,是漣漪的福氣,當然,也是飛峋的福氣。”
蘇漣漪坐立不安起來,難道不在的幾個月京城又發生了什麼大事讓李夫人大變?從前並未聽說啊,爲了緩解尷尬,岔開了話題,“初螢,難道你不想熙瞳?”
夏初螢這才恍然大悟,“對啊,我現在滿腦子都是漣漪肚子裡的孩子,連我自己的孩子都忘了,該罰。”
李夫人道,“別找了,我沒帶熙瞳來。這天兒冷,怕熙瞳著涼傷風,孩子可不比大人,吃幾副藥就好了,孩子若真染了病,那可得折騰著呢。”
初螢點頭笑道,“是是,夫人最有經驗,都聽夫人的。”
漣漪角了一,心想著按照最狗的劇,應該暗暗掐一下大看這是不是在做夢吧。畢竟按照的想象,兩人應該針鋒相對纔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不肯看人臉,一個當婆婆的想作威作福。
但眼前一幕,若拋開初螢的份不能稱呼李夫人爲母親,兩人相一幕絕對是好母、好婆媳的典範。
又應付著回了李夫人幾句話後,李夫人見漣漪不太想與其閒聊便沒勉強,與初螢聊起來,聊天容大半都圍繞著雲熙瞳,給初螢講這一段時間熙瞳的趣事等等。
蘇漣漪是極其敏的,從李夫人的字裡行間能聽出其對熙瞳的疼爲真,卻突然看不清李夫人了,好像從前本沒看清一般。
屋外剛停了一會的大雪再次飄起,漣漪過半明的窗紙約見到飄落的雪花,想到在東塢城發生的種種,突然驚悟——怕是從前的李夫人也是半真半假有著演戲的分吧,畢竟經歷了那麼生死大事,怎會像普通貴婦那般淺簡單?
自嘲而笑,原來不是他人太簡單,而是當初的自己太單純。時過境遷,一切都好像一場夢一般,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現在最擔心的還是飛峋,希皇上別因失職嚴懲飛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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