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蕓費力收服小荷這件事,很快得到了回報。
當日午飯過後,還沒能得見親爹盛鼎昌和哥哥盛彥,小荷便帶著消息回來了。
「大小姐,只要我按照您的吩咐辦事,您當真會按時給我解藥嗎?」
盛清蕓坐在榻前翻著一則戒,聞言看都沒看小荷一眼,只隨手從袖袋裡掏出一個油紙包扔給。
「裡面有三顆解藥,夠你九日用的。至於以後……」
抬起頭,「小荷,你沒得選,如果不想死,便只有歸順我這一條路可走。也別想著耍花招去外面尋解藥,沒用的,這是蠻族的毒,大晏無解。」
心思被說中,小荷眼神躲閃了一下,然後寶貝的拿著解藥表忠心。
「大小姐救了我,救了我全家,我只有捨命報恩的份兒,哪還敢生出旁的心思。」
瞅著盛清蕓的臉,又往房間外看了眼,這才走上前去低聲音道,「方才張媽媽喚奴婢過去敲打了一番,要奴婢認清盛府院真正的當家人是誰。還說讓奴婢這幾日盯著您,尤其過些天鄭侯爺府上賞宴,定要看著您不可一味纏著大公子玩耍。不要逞強出風頭,免得給盛府丟臉。」
頓了頓,猶猶豫豫的又道,「大小姐,是不是鄭侯爺家賞宴時會有意外發生啊,奴婢……總覺夫人這幾句話不簡單。」
尤其還有莊子上喂葯的事……
後面的話小荷沒說,可盛清蕓還是來了興趣。
抬頭看向小荷,「看來你也不是一味只知吃喝福,還有點腦子。」
上下掃視了小荷幾眼,招手讓附耳過來,「去暗中打聽一下,府里有沒有同鄭侯爺府上下人關係不錯,或者近期私下接過的,打聽到了報來給我。」
「切記,不要讓人發現,否則……」盛清蕓掃了一眼小荷手裡的油紙包。
小荷頭皮一,忙不迭連聲答應,「大小姐放心,奴婢指定小心,也會留意夫人院子里的靜,您放心,放心……」
小荷領命走了,盛清蕓冷笑著又從袖袋裡掏出個油紙包。
那形狀,那包折手法,跟剛才給小荷的一模一樣!
就見,盛清蕓慢條斯理打開紙包,起一粒「解藥」扔進裡。
什麼蠻族劇毒,三日不服解藥則穿腸爛肚七竅流而死,全扯淡!
不過是瞎編來嚇唬小荷的說辭罷了,實則就是些開胃潤腸的藥材制的藥丸子。
而之所以會做這些,同樣要謝上一世的識人不清。
若不是蕭慎腸胃不好,不總積食脹腹,也不會為了他,去學藥理這些煩悶不堪的玩意兒。
沒想到啊……重活一世倒全了的資本,復仇的資本!
至於藥丸,是昨天在莊子上,翠春和小荷吃藥睡過去后悄悄準備的,分量很足,保準不會耽誤給小荷「解毒」。
又坐著看了會兒書,見時辰差不多了,盛清蕓起往廚房去,打算做些點心,討盛老太太歡心。
就上一世死前從盛清蕙口中知曉的來看,整個盛府能當家做主的幾人中,盛老太太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幫到的人。
至於蘇氏和老爺盛鼎昌……盛清蕓冷笑一下,不害就不錯了。
款步走在去廚房的路上,看著華卻不失清雅的盛府院落,盛清蕓只覺噁心的不行。
邊沒人跟著,原本侍候的兩個丫鬟,早在生病時就被蘇氏打發了,這才有了莊子上翠春和小荷照顧的事。
如今揚言不喜翠春,蘇氏為了好母親的形象,只能另外選人。而想要蘇氏不能再安人來監視陷害,就只能靠盛老太太。
如此一想,盛清蕓去廚房的腳步不由快了幾分。
此時離午飯過去沒多久,廚娘們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休息。
盛清蕓據記憶里盛老太太的喜好,定下要做的點心,便喊人來幫忙打下手。
盛老太太喜食製品,卻極為忍不了腥膻味,所以往日里能品用的品點心種類非常有限。
而盛清蕓打算做的這道炸糕,則是上一世十六歲同蕭慎大婚那年,草原屬國獻上的做法。
簡單來說,如今晏京城裡,還沒有這種東西。
這邊,盛清蕓正索著做點心,就聽有人喚。
「大小姐,您方才吩咐的差事,奴婢愚鈍有些沒聽明白,您能不能……」那婆子四十齣頭的年紀,眼睛還紅著,看上去像哭過。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的容貌同小荷有五六分相似。
盛清蕓目微瞇看兩眼,點頭應下。
兩人出了廚房,去了旁邊放置廚的材料房裡。
「大小姐,您說需要篩網,奴婢不知您要多細的,還得請您示下。」婆子故意大聲說著,掩上房門。
「你是小荷娘?」房門剛一關上,盛清蕓便冷聲開口,「怎麼,小荷和你說了什麼?所以你是來謝恩,還是……想威脅本小姐得些好?」
語氣愈冷,目譏諷,似不管小荷娘為何而來都毫不懼怕慌張。
「大小姐明鑒,小荷不敢,奴婢更不敢!」小荷娘口急辯,「大小姐,小心夫人!夫人……」
「大膽!」盛清蕓心裡一喜,面上卻不半分,怒喝一聲。
「我不知小荷到底同你說了什麼,可母親向來最疼我,我生病都會急的輕減不。而你,竟敢讓我小心自己的親母!你、你……」
故意將「親母」的「親」字咬的極重,就想試探一下,看小荷娘會不會有反應。
果不其然,話一出口,小荷娘本就張焦急的表愈發濃重,張就想說話。
可,死過一次的盛清蕓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著急。就像釣魚一般,須得耐心等著魚兒徹底上鉤。
佯裝氣急,大了兩口氣,先一步開口,「好大的膽子,難怪母親想要發賣你們一家,就你這般公然挑撥我同母親的關係,賣你十回都難解本小姐怒火!」
狠瞪小荷娘一眼,氣怒轉,「來人,給本小姐把這個刁奴……」
作勢喊人要拿下小荷娘。
「大小姐,夫人有可能不是您親母,奴婢要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才躲過被發賣下場的小荷娘一驚,急吼吼趕在盛清蕓話說完前,就把藏在心裡十一年的說了出來。
盛清蕓面上大驚,心裡卻更喜,「你胡說什麼,母親對我那般好,對我們兄弟姐妹幾人都好,何況還有阿蕙這個雙生妹妹為證。你為何要胡言這種一聽就是假話的說辭,你居心何在!」
連聲質問,看小荷娘的眼神如同看通敵賣國的細作。
小荷娘被看的心「咚咚咚」打鼓一般狂跳,生怕慢一秒就會被下了大牢,倒豆子一般開口,「大小姐,是真的。奴婢當年是夫人院子里管洗刷的婆子,對夫人的穿喜好有些了解。」
「可當年夫人在莊子上生產完回來,有些喜好卻變了。分明以前從不沾手的東西,卻卻……還有,原本夫人邊伺候的媽媽丫頭,也慢慢被打發掉不知蹤跡。院子里的老人,調換的調換,指派出府的出府,奴婢之所以能留下還是因為、因為當初幫夫人遮掩過一二。」
說著有些心虛有些不好意思。
「原本奴婢只是有些奇怪,並不敢有什麼荒唐的想法。可剛才小荷告訴奴婢,是大小姐救了奴婢一家,而大小姐這次生病,是是……」
有些害怕的不敢說下去,分明已近中秋,卻出了一額頭的汗。
「奴婢沒有旁的意思。明知小姐同夫人容貌一看就像母卻還冒死說這番話,只是為了報答小姐救我們一家的恩。倘若是奴婢揣測錯了,那再好不過。可萬一奴婢臭,那……」
說著,「咚」一聲跪去地上,「奴婢命賤不值錢,可小姐千金玉,老爺又是朝廷重臣,萬一真有歹人冒名頂替府,那……」
「你住口!」盛清蕓厲喝打斷,「我看你就是上趕著找死,區區一個後院奴才,連朝廷重臣這等話都敢說,你還想如何,要不要去書房同父親商討國事!」
肅著小臉,直直盯著小荷娘,「你給本小姐聽好了,今日這番話,不管真假,我不想第三個人聽到,誰都不行。」
「至於你那些荒謬的懷疑,通通都給本小姐忘掉。除非,你能拿出真憑實據來,否則……。」
頓了頓,盛清蕓深吸口氣,「否則,若讓本小姐從當年的大夫或者其他誰那裡,查到你誣衊夫人的證據……」
話沒說完,趁小荷娘張口辯的一瞬,重重一彈,就將早放在手心的藥丸彈準的彈進了的裡。
「咕嚕「一聲,毫無防備的小荷娘還沒反應過來,藥丸就進了嚨。
「咳咳咳,什麼東西,大小姐你……」小荷娘捂著脖子,驚的臉都白了。
「什麼東西?」盛清蕓冷笑一聲,「回去問過小荷便知。」
話落,隨意拿過一個篩網,開門便走了出去。
「問小荷?問小荷,問……」
想到什麼,小荷娘嚇得呼吸都忘記了,一重重跌倒在地。
只見臉越來越慘白,不控制的抖,冷汗如雨不停落。
良久,猛地站起,抖著鎖好倉房門,形僵逃也似的離開。
而後,過廚房窗看到這一幕的盛清蕓,譏諷的笑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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