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聽著門人說話的聲音，傅思瀅微微蹙眉，眼睛眨了眨。

這聲音聽起來……有一的耳。

五公子？

姓五？

想到什麼，雙眼驚疑地一睜，雖然被方止擋著，沒看見人，但試探開口問道：「大師兄？」

聲落，門的人倒是沒瞞，大大方方地回了一句：「小師妹。」

說罷，便將院門打開更大些，出形。

樣貌端正，不怒自威。過仙真人座下大弟子，五行之，也就是傅思瀅之前有見過的大師兄，還得過人家送出的見面禮。

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是大師兄，傅思瀅詫異地張大，又驚又疑。

誒，還以為會是劉醫聖又在裡面給漠蒼嵐療毒呢，怎麼會是大師兄呢？大師兄是一直以來都給漠蒼嵐療毒嗎？從不知道。

五行之坦然大方地與傅思瀅見了面，簡單解釋幾句慕王此時不便見旁人，傅思瀅就不再多問半句，連連點頭。

「我且去繼續做事，等事了，再與小師妹詳聊，小師妹也能見到慕王爺的。」

「好，好，不敢打擾大師兄，您忙吧。」

看著大師兄轉回去，方止順而再將院門給關合住，傅思瀅不解地問方止：「既然是我大師兄在裡面，你為何不予我明說？難道你不知我和他是師兄妹的關係？」

方止乾笑兩聲：「屬下只是覺得說起來麻煩的，等您見了人自然會得知因由的。」

「哼。」

傅思瀅扭頭，看到唐管家一臉高興的模樣，滿頭霧水：「唐管家，你笑什麼？我大師兄在裡面，你不知道嗎？」

「這個老奴還真是不知道，呵呵，」唐管家笑得釋懷，「既然您認識五公子，那就更沒有誤會了。」

聽得傅思瀅似懂非懂的。

這時，下人前來稟報說連王又尋衛蘭靈問話去了。看來等了這麼久，連王爺也是等不下去了。

讓衛蘭靈睡睡罷了，難不要睡到明天？

傅思瀅同之前的做法一樣，立刻前去。

連王回到之前審問衛蘭靈的地方，一見衛蘭靈所在的屋子房門閉，屋外沒有分毫懈怠的獄吏回答說不曾聽到裡面的人醒來，連王爺愁得直嘆氣。

一時不知道要不要將衛蘭靈從夢中喚醒。

萬一真的夢見什麼，卻被他給打擾了，豈不是糟糕？

就這樣，連王爺猶豫不決，在衛蘭靈的房門外來回走。站在遠蔽地方觀察的傅思瀅，是看連王左晃右的，眼睛都要花了。

「衛蘭靈沒醒過？」

「是。」

「看樣子是打算一睡不起了。」

沒有下人接話。

連王能耐著子等，傅思瀅可沒有那般好耐。知道衛蘭靈本就是裝神弄鬼的，哪裡會有耐心奉陪。

招來下人耳語幾句，很快，得到吩咐的下人去了連王爺的面前。

「連王爺，傅大小姐派人來問您的事兒完了沒有，想離開了。」

連王腳步一頓，停在房門外，看著下人，苦惱不已：「本王的事兒還得忙一會兒呢，方才等著，什麼也沒做。傅思瀅不和慕王繼續相了？讓多留一會兒唄，千萬不能讓先走。」

先走了，連王就得面臨獨自被慕王召喚的可能，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害怕！

下人又道：「那您是……還打算做什麼呢，小人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

連王很苦惱：「本王只是還想再問這犯幾句話罷了，可睡著呢，本王又不想驚了擾。」

「睡著？」下人詫異，「睡了多久？」

「說也有半個時辰。」

「那是夠長的了，能在這種地方睡著還睡了這麼久，這個犯可不簡單啊。小人在此行事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犯能如此心寬的，」話說到一半，這個下人忽然驚訝地說，「呀，連王爺，您看的這個犯是不是傷太重，在裡面暈過去了？」

聞言，連王一怔：「啊，暈過去了？」

想了想：「誒，是啊，這人要是暈過去了可怎麼辦？」

雖然很想得到衛蘭靈的預言，可連王並不想得到一個死人、一啊。

想了再想，連王心一定，命令獄吏開門。

不等了，衛蘭靈如果什麼也沒夢著，他也只能認了。本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的試一試，不該抱有太大期待的。

隨著獄吏帶連王打開房門，屋的衛蘭靈再也無法裝安眠，擺出一副被吵醒的模樣。清醒過來。

衛蘭靈整天在牢里無事，唯有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本不瞌睡。更何況在眼下這種地方，又是得到連王的看，怎麼可能會睡著。

「衛蘭靈，你可睡好了？」

掃一眼連王，衛蘭靈擺出一副煩悶的模樣：「哪裡能睡著，剛瞇眼快要睡，就被你們吵醒了。」

連王變臉：「本王等你多半個時辰了，你一點都沒有睡著？」

「連王爺，這睡是妾想就能的？妾是階下囚，不是生活無優的千金大小姐。」

見衛蘭靈說話還放肆，連王的臉更差。

左右看看，雖然不再想和衛蘭靈相下去，但眼下周圍都是外人，他不能隨意問話，想了想，還是將衛蘭靈帶到之前的審問室里去。

在他們進審問室的前一刻，傅思瀅也進暗室做好了聽的準備。

「衛蘭靈，你有夢到什麼嗎？」

「連王爺，我都沒有睡著，又怎麼會做夢呢？」

見衛蘭靈果然什麼也沒有夢到，連王頓這半個多時辰是白等了，一怒火湧上心田。

「你耍本王？！」

衛蘭靈心中一跳，表面上還是理直氣壯：「您不要口噴人，妾之前並沒有保證過一定會夢到預言，是您強迫的，您不能責怪妾。」

「哼！」

連王一甩袖子，惱怒至極：「你如此不配合，就不要怪本王救不出你了。在慕王府好好坐牢的日子吧，本王這就去勸說傅思瀅，讓吩咐獄吏給你搞些苦頭吃，省得你那先知神通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說罷，轉走。

沒想到連王會發出如此威脅，衛蘭靈頓時慌了。在慕王府坐牢的日子，的確還是安穩的，比在衛侯府門外被拴著要好多了！

可要是有酷刑加，豈不是無妄之災？

著連王的背影，衛蘭靈趕忙開口呼喚：「我有！我有預言！連王爺留步！」

連王腳步一頓，側首，用眼尾餘看衛蘭靈，冷笑道：「馬上就有了？你的預言是現編的吧？」

「不，不是！是妾方才在半夢半醒間夢到的，只是夢到個大概的廓，所以不敢對您說，害怕您覺得妾是敷衍。」

衛蘭靈面頹然地解釋：「可沒想到，妾不說，您依然覺得妾是在敷衍！妾真的冤啊。」

這個理由還算說得過去。

連王轉過來，表冷漠：「那你說罷，有夢到什麼？」

二人的對話令傅思瀅的角些許勾起，嘲諷的意味卻一點也不顯得淡薄。

在一明一暗兩方目的注視下，衛蘭靈咽一口唾沫，結結地開口道：「夢、夢到的是，連王你之前所說的……晉國人。」

「晉國人？」連王爺眉宇皺，「晉國人怎麼了？」

「就是……嗯，傅思瀅……相府比武嘛，皇上也很重視，晉國人會在皇城中製造麻煩。」

這話說得含含糊糊的，聽得連王是一頭霧水。

「製造麻煩？製造什麼麻煩？」

「這個，妾還沒夢到呢，」衛蘭靈低垂著頭，聲音低低，「晉國人此番來訪，是來者不善，他們、他們心懷叵測，所以肯定會搞出一些讓皇上都頭疼的麻煩。」

「連皇上都頭疼？」連王若有所思地眼珠子轉轉，「做什麼、什麼麻煩、什麼後果，你都沒夢到，這相當於什麼也沒說。」

衛蘭靈抬眼看一眼連王：「您既然知道是和晉國人有關的，派人盯著不就行了？就算是不能提前提防、未雨綢繆，可讓晉國人在您的眼皮子底下了，他們不管做什麼事兒，您也能及時知曉啊。」

對此，連王想了想，無可奈何地點頭：「行吧，你這預言也就只有這點作用了。」

說完，見衛蘭靈瘦瘦乾乾的一副凄慘又無打採的模樣，連王爺撇，沒好氣地揮手：「今天就不再問你了，放你回牢房了。你最好抓時間好好做夢，不要以後本王再來尋你，給你求救的機會，你卻抓不住！」

說罷，連王爺煩躁地重重嘆口氣，不再對衛蘭靈有所詢問，直接吩咐獄吏將人帶走。等衛蘭靈離開后，還一個人站在審問室里琢磨。

「晉國人……嘖，晉國人要鬧子的話，也不是我能制止住的吧？可要是找幫手的話，找誰呢？」連王撓頭，「誰有能力，還能相信我說的晉國人有危險呢？」

琢磨著，緩步離開審問室。

傅思瀅隨後離開暗室。

沒想到衛蘭靈會把預言往晉國人的上引，細細想來，還真是聰慧極了，也好運極了。

從衛蘭靈的想法和認知來看，晉國肯定是覬覦大昌的，所以此次派來使臣，難免不會生事。歪打正著的是，晉國人和傅思瀅是結過仇的，照前兩日奚家家主對傅思瀅說那些話的態度，生事的可能一點也不小。

傅思瀅如果想要在連王面前打破衛蘭靈裝神弄鬼的先知神通，豈不是還得努力讓晉國人不要在皇城中生事？

倒是也想。

可管得著嗎？

等傅思瀅回到漠蒼嵐院落附近的一偏堂時，慕王府的下人來稟，說連王提出告辭，等漠蒼嵐的回復。

連王要走了，漠蒼嵐可以從頭到尾一直不面，傅思瀅卻是不能。

是帶連王來的，現在連王要走，自然也得面相送。

而且有些麻煩的一點是，剛才為了激連王吵醒衛蘭靈，命人給連王說打算離開。

然而，現在連漠蒼嵐的面兒都沒有見到呢，當然不能離開。

想了一會兒，傅思瀅去前堂見連王。

連王站在前堂門口張著呢。

遠遠見得傅思瀅歸來的影，不等傅思瀅進堂中，便心急發問：「我九哥真不打算見我？」

傅思瀅走近，笑：「您到底想不想慕王見您？」

「誒，不想不想。可他真不見我，我心裡又怵得慌，還不如他見了我好好盤問盤問我呢。」連王苦惱極了。

說罷，見傅思瀅笑，不多問，連王心中盪起一波瀾，小心發問：「傅思瀅，你剛才一直和我九哥待在一起呢？」

聞言，傅思瀅雙眼一瞇，笑意加深：「要不然呢？對了，連王您跟衛蘭靈談的如何，可有問出什麼嗎？」

見詢問，連王頓時忘了心中泛起的波瀾，連連擺手，順便給使一個左右有人不便言語的眼神示意：「也沒問出個什麼。」

見之，傅思瀅挑眉，出一個極富深意的表，悄聲說：「連王爺，您可別誆我，您之前跟我保證過的，不會再騙我的。」

連王一怔：「有嗎？」

「嗯？」傅思瀅頓時抬高聲音，「沒有嗎？」

「這……」連王轉著眼珠子，時不時瞥一眼傅思瀅。

思忖了再思忖，忽然想到什麼，他湊近傅思瀅，表不友善，悄聲問，「傅思瀅，你方才不會是把衛蘭靈的事，都告訴給我九哥了吧？所以他才連見都不見我。」

說著，覺得自己的猜測得對的，連王的表愈發惱火：「我就說嘛，好歹我也是因為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犯來他府上的，不至於連他的半句過問都得不到吧。傅思瀅，你出賣我？你把我分給你的，告訴給他了！現在衛蘭靈在他手上，以後我還能得到什麼好！」

這話語說得半懷疑半篤定的，也是有詐一詐傅思瀅的心思。

而意識到連王竟然開始謹慎多疑了，傅思瀅「呦」地一聲，皺眉頭，立刻氣笑。

帶著譏諷的語氣，更悄聲地回道：「要不，你親自去找你九哥問問？我若是說了，反正都說了，你也不用再顧忌，直白地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