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顧熠寒忽然腳步一停。
他俊冷的眉宇微微皺起,原本帶著笑意的眼中,忽然充斥著冰冷的殺意。
“有一隊人過來了。”
喬雅玉頓時騰出一隻手,握在腰間的佩劍上。
順著顧熠寒的目,看向遠。
寂靜的沙漠裏,偶爾能聽到流沙的聲音,但是,對方奔騰的馬蹄聲,卻在這一刻,十分炸耳。
顧熠寒側首聆聽,判斷道:“不於十人。”
喬雅玉環顧四周:“沒有可以藏的地方,若是敵人,憑我們兩個,無法應對。”
顧熠寒眼神沉冷:“那就殺。”
這些日子以來,他做得最多的事,就是殺人。
但是,他很快看向喬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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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走,朝西邊去。我來斷後。”
喬雅玉驚愕:“你說什麽胡話,我怎麽可能扔下你一個人離開?”
顧熠寒極度冷靜:“我了傷,走不遠,你帶著我是累贅,你先走,才有機會為我喊來援兵。”
然而,喬雅玉握劍柄。
“不可能!我絕不會離開半步,死就死了,來生再做兄弟。”
這句話,讓原本嚴肅的顧熠寒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跟我做兄弟?”他看一眼,言又止,終究沒說出來。
顧熠寒走到喬雅玉麵前,同樣握了手中劍。
既然不肯走,那他們就一起麵對。
但,等到那群鐵騎臨近,喬雅玉目驚喜:“是師兄!師兄——!”
招手大呼:“我們在這裏!”
一騎白馬當先,在他們麵前勒韁繩。
“師妹,太子殿下!”沈耀生的劍眉星目,為人格熱灑。
見到他們的時候,他顯然鬆了口氣。
“你們沒事吧?我們找了整整三日,終於找到你們了!”沈耀看著喬雅玉問。
喬雅玉搖頭:“我們沒事,就是太子的傷不輕。”
顧熠寒卻留意到沈耀的眼神,他語氣冷冰冰的說:“傷不輕,但也不重。”
仿佛,一定要在沈耀麵前逞個能一般。
喬雅玉歪頭:“你剛剛不是還疼的摔倒了?”
話音剛落,就被顧熠寒一把握住,另外一隻手摟住的腰,將強勢地推到了馬背上。
“回營地再說。”顧熠寒道。
沈耀跟在顧熠寒邊:“太子殿下沒事最好,方才我們途徑怪石陣,還看見有打鬥過的跡象。”
“有些不屬於我們的馬蹄印子,朝著這個方向來了,我一路上都在擔心,希別是莫餘年的人。”
莫餘年,就是西黎國新派來的大將軍。
他用兵如神,號稱西黎國唯一能跟喬大將軍對抗的戰神。
他的徒弟魏滄,更是小有名氣。
喬雅玉坐在馬背上道:“那麽我們運氣好,沒有遇到他們。”
說完,看見顧熠寒正在給牽馬,有些不好意思:“顧熠寒,你上來吧,我下去跟師兄走一走。”
畢竟,他傷了。
哪知,顧熠寒扭頭冷冰冰地看一眼:“用不著。”
喬貴妃皺了皺柳眉。
這廝,怎麽還不領!
沈耀似有所察,在旁邊笑了笑。
此時,走在前麵探路的將士忽然策馬回來。
“太子殿下,二位將軍,卑職在前方發現一人被困在流沙裏,好像是莫餘年!”
三人皆驚。
“去看看!”沈耀道。
眾人朝前靠近,走了片刻,才見山坡下,是個凹型的沙坳。
一個將軍模樣打扮的人,在裏麵不斷掙紮。
他下半全部陷流沙中,唯有上著。
然而,他越掙紮,流沙就陷的越快。
“還真是莫餘年!”喬雅玉驚訝:“要是真陷流沙裏,他必死無疑。”
行走在沙漠裏的人都知道,沙漠裏最危險的,並非什麽毒蠍子。
而是看不見的流沙。
有的沙土表麵上正常,但踩進去才知道泥足深陷的滋味。
可到那個時候再想掙紮,為時已晚。
顧熠寒凝眸打量,隻見莫餘年附近的沙土中,有一些丟棄的劍刃。
看樣子,是他們行經於此,卻不慎掉落其中。
沈耀麵嚴肅:“如果不救,西黎國的將士們群龍無首,明日天一亮,我們就可以率兵攻打獅城,一舉拿下西黎的邊陲。”
他看著顧熠寒,在等他拿主意。
顧熠寒卻看著喬雅玉:“你怎麽想?”
喬雅玉一愣:“如此大事,當然是太子殿下拿主意。”
“但,如果你真問我的想法的話,我覺得……”
默默地看向莫餘年。
莫餘年顯然是看到他們,卻不肯求救。
西黎的人也十分有骨氣,何況是這種沒有嚐過敗仗的大將軍。
他寧可死,也不會向敵人求助。
喬雅玉歎了口氣:“雖然戰爭上我希勝利,但是,於私來說,一個為國出征的將軍,不該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我們可以在戰場上殺了他,卻不應該在這種時候見死不救。”
“不過,這隻是我的想法。”
顧熠寒頷首:“我跟你想的一樣。”
說罷,他轉頭吩咐:“救人,將他拉出來。”
喬雅玉一驚:“你認真的?!”
顧熠寒笑了:“我看著像開玩笑嗎?”
因著他的吩咐,將士們頓時行起來。
為防止自己也陷流沙裏,他們將所有的馬匹拴在了一起,最後三繩子拴在馬上。
由第一個人拉著另外一個人,再用繩子互相綁住。
這樣,就能保證安全,就算陷進去,及時催促馬匹跑,也能將人強行拉出來。
最後,還差一個人。
顧熠寒不讓喬雅玉靠近,他本來打算親自上。
但是,沈耀卻顧及到顧熠寒是太子的份。
“太子殿下,還是我去拉他吧。”
顧熠寒爭不過沈耀,隻好答應。
沈耀去了以後,一把拉住莫餘年的手。
喬雅玉急忙揮韁繩,催促馬匹跑起來。
就這樣,莫餘年終於被拖出流沙!
得救後的他,趴在地上著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莫餘年抬頭看著顧熠寒等人:“為什麽救我?”
因為,如果是他的話,他絕對不會施以援手。
敵人的將軍死了,這不是天助我也嗎?
他們居然救了他!
喬雅玉揚眉:“我們雖然是敵人,但是,我們大齊的傳統,自古以來就是敬重忠臣高手。”
“你是敵人,又不是仇人,我們不想眼睜睜地看你死在這裏。”
顧熠寒也頷首:“要比較出個勝負,就在戰場上,見真本事。”
莫餘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
顧熠寒甚至沒打算當場要他命,放他走了。
莫餘年自己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回去的路上,喬雅玉有些好奇:“你怎麽這麽輕易就放走他了,跟你的格真不像。”
顧熠寒挑眉:“我什麽格?”
“嗯……殺伐過重,不講道理,憑心殺人……”喬雅玉倒是報出了一連串。
顧熠寒黑臉:“我在你心裏就是這個形象?”
“喬雅玉,你沒有良心。”說罷,他甩袖,自己氣呼呼地走在了前麵。
喬雅玉納悶:“這怎麽還罵人呀!”
看向沈耀:“師兄,我說錯了嗎?”
沈耀笑瞇瞇的:“我可不知道。”
他們回到營地以後,軍醫立刻給顧熠寒救治。
並且立刻將今日所有發生的事,由副將寫信,報往京城。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一早,巡邏兵急匆匆來報——
“太子殿下,將軍,西黎國退兵了!”
喬雅玉正在陪顧熠寒吃早膳,聽聞一愣:“什麽?!”
這麽容易就退兵了?西黎國可是布了長長的兵陣,還以為他們要死磕到底呢!
顧熠寒立刻派出三名飛馬將士去查看。
得到的回答也是一樣。
莫餘年真的帶著所有的西黎國將士,離開了獅城附近。
沈耀分析道:“也許是因為,我們救了他,所以他選擇息兵了。”
一名將士跑進營帳:“太子殿下,剛剛飛來一隻飛鴿,上麵有信,是給您的。”
顧熠寒拆開查看。
隻見蒼勁的筆力,字紙背。
上頭寫著——
“今日退兵,是為還恩,他日再見,刀劍分勝負!”
喬雅玉看了看,不由得道:“這個莫餘年,倒是個真。”
顧熠寒將信收了,淡淡一笑:“可以回家了,作快的話,九月底就能到家。”
隨後,顧熠寒下令,讓所有軍馬整頓,準備班師回朝!
在臨行前,他決定開個慶功宴,好好地犒勞辛苦戰了兩個多月的將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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